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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凤髓-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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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砰然巨响后,丹增反倒止住了眼泪,躺在床上,默默地望着帐顶出神。
  从丹增歇息的小楼出来,柳传羽心潮难平,只觉得一股又痛又恨的情绪冲撞胸口,无法释怀。
  丹增痛苦哭泣,白鸾黯然神伤,柳传羽既恨自己当年对丹增留下许多伤害,也恨自己无法解开丹增对白鸾的苦涩情结。
  月满中天,君和关营寨中寂静得没有一丝响动。
  心中烦躁不堪,柳传羽在山边寻得一块空落大石,盘膝坐于石上,沐浴着清冷月光,期望通过调息运气来平静心神,心中将白鸾教给他的里八阙七十二言真诀默默念来,不过片刻工夫,就将诸般愁绪烦恼抛诸脑后。
  若干周天下来,天光已经曦白。
  日出时分,轰隆的巨响震彻山谷,柳传羽这才被惊得睁开眼睛,匆匆收功,还未从大石上爬起,便被一阵连续的地动山摇晃得跌倒在地,紧接着,就听见如潮的喊杀声从君和关北山传来:
  “巴彦腊拔部炮攻入谷!”
  “铁狼骑,冲啊——!!”
  火炮的声音从君和关外传来,柳传羽心中一激灵,这是平西王的大军?开始了?
  前日里,白鸾和白清扬只不过云淡风轻地在地图上指指画画,柳传羽并未将他们议论的事情放在眼里,如今感受到这天崩地裂的阵势,他也不由得肃然起敬起来。
  果真厉害!
  石墙上黑色的龙狮大旗升起,迎风招展,君和关城头已经密布弓箭手,关外炮火隆隆,大军从君和关两侧高地向鹿鸣原冲驰,万马奔腾,兼有火炮助威,黑烟在山谷中四处冒起,宛如末日景象。
  柳传羽赶紧从城墙上跑下来,营寨中四处也找不见白鸾的身影,就在此时,忽然间阴云蔽日,君和关中狂风大作,天空中降下无数青羽箭矢,金钟鸣响,营寨里响彻大片的呼喊声:“南蛮袭营了!!”
  变故突生。
  柳传羽跳回墙头,在高处一看,果然看到上百个穿着青衣的异族人兵分几路杀入营中。
  他们从何而来?
  柳传羽心中惊诧,君和关两面都是崇山峻岭,这些人难不成从天而降?
  这些南蛮打扮的异族人单兵木弓,身手异常敏捷,奔走敌营中如出街入巷,营中守关的不是精兵强勇,这些异族人像是砍瓜切菜一样,将营寨里杀得血流成河。
  柳传羽看得心中焦急,刚要跳下去助阵,忽然手被人一拉,“别去!”
  柳传羽大喜,扭头一看,果然是白鸾在他身后,白鸾止住他道:“营中另有精锐埋伏,你不必管。丹增在哪?你与他不在一起吗?”
  柳传羽一愣,“啊”了一声,“我昨晚跟他说不合,便气跑了。”想到这时关中混乱,不由得十分担心丹增的安全,转身往孤零零的小楼那边走去,“我去找他。”
  白鸾拦住他:“我已经去寻过他了,他并不在,逻珊碧虏已经带他走了。”说话时神色焦虑,眼里隐隐透着一股不安。
  柳传羽见了,正待开口询问详细,忽然听见碧虏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主人!”
  碧虏带着一身伤扑在白鸾面前:“主人,快去救小主人!”
  白鸾脸色一白,心里不详的预感坐实。
  碧虏道:“是密宗的人,逻珊带着小主人往谷中跑去了!”
  碧虏话还未说完,白鸾便身形一展往城墙上飞去,柳传羽见状也急忙追上,然他的轻功仍旧差过白鸾一个层次,白鸾越过城墙向谷中翩然飞去,不消一个眨眼的时间便将柳传羽甩下。
  待到柳传羽也追到谷中山涧交汇处,远远便听见各色丝竹器乐声响,音色华美高妙,令人听之忘俗。器乐声中,又闻一片悠悠梵铃声此起彼伏,仿若天籁佛音。
  柳传羽对这声音有七分的耳熟,仔细一想,顿然色变:“天魔轮舞!”
  当年重王山上,密宗一十八位长老便是结成这天魔轮舞之阵围攻亘迦,又有三王立于阵中与亘迦交手,亘迦一人苦苦抵挡,身受重伤,勉强得以让柳传羽和陶夭带着丹增逃脱。
  柳传羽对天魔轮舞阵心怀畏惧,一赶到山涧旁便看到十余个密宗信徒结成一双同心轮,人人身配梵铃,铃声频频响动,和谐优美,呈出天人合一的法相来。
  白鸾已经赶到,站在天魔轮舞阵中,他神色依然镇定,将丹增抱在怀里,逻珊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柳传羽向他冲过去,一面喊道:“陶夭!”
  白鸾看见柳传羽,大声道:“你别过来!”
  柳传羽哪会听他的,只是往圈中冲去,正此时,又有身穿各色彩衣的人从天而降,手持各式法器,将白鸾柳传羽丹增三人围在中央。
  白鸾见柳传羽不知死活地闯入阵中,眼睛怒红:“你这傻子,来作死么?”
  柳传羽知道自己左右会惹得白鸾生气,于是用力拉住他的手,坚定道:“要死便要一起死!”
  “正合我意!”
  空谷传音,悠悠不绝。
  柳传羽抬头四下寻找声音来源,又闻空中传来一阵笑声,只见一座莲台四面接着五彩丝帛,从天而降,莲台上一人盘坐,手执不动明王手印,微微而笑。
  柳传羽不由得心寒胆战:“雪音?”
  丹增在白鸾怀里连连咯血,听到柳传羽唤雪音的名字,震惊地抬起头,目光正好与莲台上那人相遇,一时间连呼吸都停止了。
  雪音坐于莲上,一身淡紫纱衣,雪貌花容,真如神明仙子。
  丹增望着他,牙齿缝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是你……是你……”
  目眦欲裂,眼中如殷殷含血一样烧得赤红。
  雪音从容而笑,手中拈花一指,指尖轻弹,便看见一道白色的闪电朝丹增射来,白鸾瞬间挥出长刀,刀光与那白色物体一撞,发出嗡地一声悠长的金鸣。
  一片雪白的羽毛在空中打了个转,绕着白鸾的妖刀从空中落下。
  柳传羽打了个冷战。
  这便是传说中摘叶飞花之术,一片羽毛亦能如钢如铁,锐不可当。
  托莲女当年偷练《大德缘通经》致使走火入魔,尚且厉害得不似凡人,如今雪音化身无量金刚,世间万物在他面前皆可弹指而破,此番刚强神力,恐怕他早已将《大德缘通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化境。
  白鸾神色始终淡淡地,他将手中扶着的丹增推向柳传羽,道:“你护着他,一旦脱身,便往平韶关去,为他找药,救他性命。”
  柳传羽心头一凛,“你要做什么?”
  白鸾轻拂长刀,指尖自刀身上镌刻的“诛明”二字掠过,整把长刀霎时间嗡嗡作响,变得通体赤红,如吸饱了鲜血,盈盈欲滴。
  雪音自莲台上站起身,双袖一展飘在半空,他立在天魔轮舞阵之上,面向白鸾浅浅而笑,声音如冰河潭水,刺骨阴寒。
  “将那孽种杀了,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柳传羽听罢,用力搂紧丹增。
  白鸾执刀将柳传羽和丹增挡在身后。
  丹增死死地抓住柳传羽的手臂,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瘫软在地,喉咙里发出嘶哑可怖的声音,反复念着:“雪音……雪音……”恨不得用牙齿嚼碎空中那个谪仙般的紫衣男子。
  雪音见丹增恨声诅咒他,不由得以袖掩嘴,眼角含笑,“丹增,何必要如此可怜可悲地活在这世上?乖乖化作尘泥,不是反而清净自在?”
  言罢,一股浩荡真气将身上紫色纱衣鼓起,谷中明明未有一丝微风,而雪音却袖带飞扬,烈烈劲风从他身上向四周吹开,使得柳传羽不得不用袖子遮住丹增,一面抬手捂住眼睛。
  白鸾被劲风吹得长发狂舞,仍旧岿然不动,眼神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四周山峦。柳传羽心中忽有感念,白鸾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不一会功夫,只闻一道笛音从山中飞扬而起,清越如荡涤尘寰,激烈如金戈交鸣,柳传羽只觉得那笛声有些耳熟。伴随笛声,一只金灰色的隼冲上云霄,发出一声锐利的鸣叫,响彻山谷。
  那道鸣声如同一个信号,紧接着,隆隆轰鸣声如同奔涛骇浪,从山谷的那一头往这边狂奔而来。
  柳传羽大叫一声:“马王!”
  滚滚的尘土中,一匹黑色的骏马扬蹄飞奔在前,身姿是寻常马匹的两三倍不止,它像一头狂暴的野兽,身后无数匹彪悍壮马跟着它一齐奔跑,如洪流,如飓风,万马奔腾,势不可挡,携摧枯拉朽之力量,像是要将整个山谷踩成平地。
  柳传羽曾在西北旷野之上见过马王带着群马奔腾的场面,就连最勇敢最老道的牧民也不敢靠近马王带领的野马群半分。
  为何这群蛮荒之地的野马神驹,会冲向这鹿鸣谷里来?
  笛声越来越急,那马王跑得越来越快,即便是天魔轮舞阵法,在这样浩荡无匹的马群面前,也显得无力抵挡。
  密宗僧侣渐渐慌了手脚,白鸾见机将柳传羽往圈外一推,“带丹增走!”而自己则执刀向雪音迎去。
  柳传羽还未来得及反应,忽然肩膀被人往上一提,向空中抛起,柳传羽低头一看,那人骑一匹白马,手中执着一枚白玉笛,竟是崔云梦!
  群马呼啸而过,将数众番僧瞬间淹没。
  崔云梦将柳传羽从地上拉起,抛向为首的黑色马王,柳传羽借崔云梦之力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地抱着丹增落在马背上,黑马领着马群奔跑,疾风般往山谷外冲涤而去。
  柳传羽心系白鸾,回头看向山谷,只见滚滚尘烟中,雪音斜坐在半空莲台之上,有八宝法器结成大转轮,运动极快,只看得见几道虚虚实实的幻影,将白鸾和雪音笼罩在其中。
  ☆、八叶心魔之卷·其之七
  群马奔出山谷,狂躁不堪。柳传羽夹紧马腹试图将黑马停下,然而这马并非由人驯养,野性不羁,哪里听得柳传羽使唤,越跑越急,四蹄几乎同时离开地面,正此时,忽然传来铮铮笃笃的悠扬琴调,雅致弛缓,静谧宁和。
  随这古琴之音,马王的情绪渐渐平抚,整个马群也跟着慢缓下狂奔的势头。
  柳传羽松了口气。
  前方道上,有两匹马迎向他来,其中一匹枣花马上坐着一年轻公子,身穿黛色锦袍,手抱七弦琴,单手轻扫,便有一串清丽的尾音似杨花飞落,引得柳传羽□马王缓缓向那人走去。
  弄弦人面含春风,修眉杏目,向着柳传羽盈盈舒笑:“传羽,我特来送你一程。”
  意想之外的来人令柳传羽又惊又喜:“文小仙仙!你如何会在这里?”
  文仙玩笑道:“我领两万水师北上,此时正在战中,我弃公徇私,便是为助你一臂之力,此番恩惠,你可需铭记在心。”
  柳传羽张大了嘴,目光留在文仙怀里的七弦琴上:“难不成,难不成……这是《七禽古谱》?”
  文仙微笑颔首:“不错。”
  柳传羽叹道:“《七禽古谱》……传说能通百兽言语……难怪,难怪可以号令漠北马王!”
  柳传羽摸摸身下安静站立的黑色马王,疑道,“这古谱不是已经失落百年了吗?你是如何找到的?”
  “这你就要拜谢崔云梦了。”文仙道,“云梦是应白鸾所请前来。他这人造化奇才,却性格怪异,又对皇家心怀怨懑,也不知白清扬跟白鸾是何如打动了他。今日你能脱险,是亏得他愿意出手相助,我不过就是来应个景的。”
  说罢,他将身旁的青花马引到柳传羽身前,柳传羽换了坐骑,低头一看,怀里丹增早已昏死过去。
  文仙见柳传羽露出忧心神情,软声安慰道,“莫要担心,有一人托我找你,他也许能救你怀里这个少年。”
  柳传羽抬起头,眼中闪闪发亮。
  文仙向柳传羽道:“那人在前方兴业县龙王庙里等你,你快去吧。”语罢,素手向官道的方向上一指。
  柳传羽感激万分,在马背上向文仙拱手躬身。
  文仙也抱手还礼:“战事紧急,我即刻要回水寨去了。虽不能帮你什么,但若得闲暇时分,文仙亦会祷祝上苍,为你祈吉求安。你一向得天公眷顾,相信这次也会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柳传羽听罢,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承你吉言!”说罢一拉缰绳,骏马撒开四蹄往前方奔去,柳传羽在官道上回首向文仙喊道:“他日万事宁定,我再回来找你喝酒谈心!”
  文仙瞧着柳传羽的背影迎向斜阳而去,轻轻笑着摇了摇头,调转马头,往江边驰去。
  骏马疾奔,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柳传羽便带着丹增赶到兴业县的地界,远在山关入口处便看见县城江边,官道旁,有一座孤零零的龙王庙。
  柳传羽急忙往那座庙飞奔而去,他将丹增打横抱在怀里,三两步跑进庙门,却只看到一地尘灰,满墙蛛网,庙中一副狼藉景象。
  柳传羽气喘呼呼地四处寻找,终于在龙王塑像后的三尺供台上,发现一个伛偻盘坐的身影。
  柳传羽冲上去大叫一声:“宗巴大师!”
  那人听闻响动,缓缓抬起头来。
  柳传羽看清他的脸面,骇得大叫一声:“大师!你怎么了!”
  宗巴嘉措脸上已经伤得看不出本来面目,原本是眼睛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柳传羽再一细看,发现他全身骨头均已折断,整个人摇摇晃晃,凭借木棍和布带捆绑支撑,才勉强盘坐在台上。
  柳传羽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这是……这是……”
  宗巴扭动嘴角,稍稍扯出一个看似是笑的表情:“你莫为我挂心。我现在这般模样,反倒心宁意静,真正是再舒畅快活不过了……”
  说罢嘶哑地呵呵两声。
  柳传羽怀抱丹增,双臂瑟瑟:“大师,你是如何弄成这样?”
  宗巴嘉措笑道:“从前苟且偷生时候,从未有一日不悔不恨,而今成了废人一个,行将就木,反而觉得前所未有地轻松自在!哈哈……”
  柳传羽问道:“是……雪音做的?”
  宗巴嘉措一派坦然:“一切缘起都是在我。他恨我,是应当的。如今他剜我双眼,断我全身筋骨,我正好将欠他的一并还个干净,实在是爽快极了。”
  柳传羽凝视宗巴,见他身上皮肉还在,但是却像是所有骨头都被抽去了那样,整个人若不是有木棍支撑,立时便会软塌塌地瘫在台上,心里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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