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禩传-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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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忍笑：这人，明明最后一次来荷塘的时候他才年仅五岁。听着他此刻说的话，倒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伤春悲秋呢。
“四哥，上船呀。”以胤禩现在的身形，若是想要跳上船去倒是十分轻松。但是摆好姿势的他却被胤禛给拉住了。
胤禛指了指有些破旧了的木船说道：“你看这船，明明是我们上次坐的那条。在这里已经泡了两年多了，如此破旧怕是久无人乘了吧？底部应该早已腐烂，咱们还是不要贸然上去才好。”
胤禩撇撇嘴：“好不容易走过来，却只能远观，多没劲呀。”
胤禛安慰道：“这荷塘就在这里，又不会跑掉。待改日差人再放这一条新木船，到时候我再陪你过来好好戏耍，好不好？”
胤禩虽然是满心的不情愿，却还是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在湖边坐了下来，看着满池的荷花盛开，倒也惬意。
第8章 任性即亲近
两个人在湖边坐了下来，看着满池的荷花盛开，倒也惬意。
快到晌午的时候，胤禛看了一眼身旁昏昏欲睡的人，站起身来。
“八弟不要在这里睡了，不然我可是要丢下你咯。”
胤禩揉了揉眼睛，笑道：“四哥，我才不信你会丢下我。背我回去还差不多。”
胤禛也不反驳，只是看着他微笑。
逆着光看去，胤禛脸上的表情不甚清晰，但是周身却仿佛被阳光镶了边儿一般十分耀眼。十岁的人儿背手而立，虽仍有些稚嫩，但已初见其天表魁伟，举止端凝的样子。
许多年后，感叹物是人非岁月飘零的允禩仍然记得此时令他有些看呆了的场景。
“四哥，若是我们老了也可以这样坐在一起，赏一赏荷花，谈一谈天地，岂不乐极？”胤禩挨着胤禛的一边，拉住人家的手。
胤禛赶紧向扫了一圈四周，随即又自嘲起来。刚刚被八弟戏耍了，这会子怎么就突然心虚敏感起来了呢？牵个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有些感叹的摇头：“自古帝王都是要不仅要排除异己，更要小心那些曾经和自己一同打过江山，辅佐自己登基建业的臣子们。这些皇帝，你和他亲了也不是，不亲更要遭殃。所以才说伴君如伴虎。将来太子登基，你以为我们真的能够平平安安过到老吗？”
胤禩显然不同意他的看法，不以为然的回答道：“二哥他自由聪慧好学，仁义睿智，岂可和那些暴君同一而论呢？四哥你看事是不是有些过于偏激？”
“何为暴君？真正能够建大业的皇帝那个不是可以儿女私情置之度外的？皇位是至高无上的权力，长期被这样的掌控欲纠缠的身心，怎样都是会有些异样的。”胤禛牢牢的抓住胤禩的手，怕他在花坛上摔下来。
胤禩突然站定，以上俯下看着胤禛说道：“四哥，幸亏你不是太子，否则我就要想想离宫出走，逃避追杀的办法了。”
胤禛也不说话，只是抓着胤禩的手紧握不放。
对视了一会儿，胤禩将手往胤禛的肩膀上一搭，自花坛上跳了下来。
胤禩虽然年龄还小，但是很多事他看的比别人清楚的多。
四哥有太多太多和自己不一样有分歧的想法。可即使是这样，他仍然想要和四哥更多些相处。在这个四处都透着冷漠和疏离的皇宫内，有一个真心为自己着想的人是十分不容易的。其他的与那个处处迁就自己的四哥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
二人握着的手并没有松开，仿佛两个人都忘了一般。
“四哥，我饿了。咱们去林中打些鸟儿，一会儿烤些小鸟来吃。如何？”胤禩突然在来时候的那个仙境一般存在的林子前停了脚步。
胤禛被他说的一愣，随即摇头：“还是不要了吧。这林子如此美丽，怕是皇阿玛极为喜爱的一个地方。那些鸟儿看起来虽然普通了一点，可都是些珍禽异鸟，还是不要动的好。”
“四哥，你最近总是拆我的台。无论我说什么，你都是用各种话来反驳我，你是想怎样？”胤禩眉头紧锁，微撅着双唇，似是真的有些怒意。
胤禛看了一眼远处跑过来的小太监们，放开和胤禩相牵着的手。
“四哥，今儿你得跟我摘算清楚这件事。”胤禩一反平和待人，得过且过的样子，认真的对胤禛说道。
胤禛扫了一眼越走越近的太监们，回过头来对胤禩说道：“四哥说些什么话，都是为了你好。若是真的不在乎你，你觉得以我的性子会每日如此迁就于你么？如何摘算，有什么好摘算的？八弟，你还是不要无理取闹了。”
胤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甩了袖子走在前面，再也不回头看向胤禛。
四阿哥平日里沉默内敛惯了，行事极为谨慎，从来不回往自己那里带什么人。
所以，当他带八阿哥走进佟贵妃宫里的时候，不仅仅是宫人，就连佟贵妃也是吓了一跳的。
“胤禩给佟贵妃请安了。”胤禩又恢复了他那标准的乖宝宝笑容，低下头给佟贵妃请安。
佟贵妃虽然不是很喜欢良贵人，也不希望四阿哥总和他混在一处，但她对良贵人所生的这个八阿哥倒是没有太大的意见。
“你两个赶紧起来吧。虽然已经进了夏天，这地上的石砖却依然还是潮冷的。这里又无外人，不必拘泥那么多繁文缛节。平日里能不跪就不跪。”
“多谢佟贵妃关心。”胤禩微笑着站起身来。
“听很多人都说你两个最近走动的十分频繁，大概是两个人聊起来十分投缘吧。”佟贵妃命人给四阿哥八阿哥赐了座沏了茶。
胤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来必定是德妃已经找过了佟贵妃。
胤禩一脸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回贵妃娘娘的话，四哥和胤禩成长经历大致差不多，性子上也是极合得来的。所以比旁的兄弟也就更亲近了些。正如娘娘您说的，大概是十分投缘吧。”
佟贵妃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陪着佟贵妃寒暄了一阵，便退出厅外自行活动去了。
佟贵妃对身边的姑姑说道：“看到没有，这八阿哥和四阿哥倒不是性子有多和，只不过二人一刚一柔刚好互补。这良贵人的儿子，也不简单呀。”
姑姑颔首：“娘娘说的极是，虽然话语不多，却是平和谦礼，说话也滴水不漏。”
佟贵妃看了一眼窗外飞过的鸽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四哥。”看着对面人放着筷子不用膳只是愣神，胤禩终于主动和人家说话了。
胤禛抬头看着他不语。
“四哥～”他再喊了一声，透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怎么了？”胤禛装作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胤禩叹了一口气，眨着眼睛说道：“四哥，我今儿个也不知是怎的，心里总是怄着一股子莫名的邪火，燃及了四哥。”
胤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勾了勾唇角。
“用膳吧，一会儿该凉了。”
第9章 围场出恭
“用膳吧，一会儿该凉了。”
康熙三十一年夏天，养心殿内。
在吃罢第四碗冰粥之后，康熙终于不耐的摔了折子。
“这是什么鬼天气！闷热了这许多天却也不下一场雨，真真是要将朕热坏了。”
一旁侍候的梁公公赶紧跪下身去，喏道：“皇上息怒。”
“九功啊，你去再给朕想些法子来，朕连奏折也无法批阅了。”康熙皱着眉头坐在榻上说道。
梁公公想了一想，抬头说道：“皇上，塞外比往年的气候来的都要好一些。水草肥美，天高气爽，似也比京城凉快一些。不如皇上移驾承德围场。一可以避暑，二可以带上些阿哥公主们去锻炼一下行围狩猎。”
康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点头应允：“九功这提议甚好，这事就着索尼去办好了。”
索尼不愧为四大辅臣之一，办事十分有效率。没几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出了紫禁城。
许多阿哥公主们也跟了去，这其中就包括了四阿哥和八阿哥。
胤禛不是第一次跟着康熙出来塞外巡幸。上一次因自己患了痢疾，康熙宣旨班师回京，赶紧为他治病。这事令他着实愧疚难过了一阵子。
而十一岁的胤禩虽是第二次跟出来，一路上却也看什么都觉得新鲜。风寒初愈身体还不大爽利的他也不要坐在辇中，跑出去骑了马，也十分的开心。
“这孩子，倒也皮实，随他去吧。”康熙看着窗外和其他阿哥交谈甚欢的胤禩，微笑说道。
没几日，就到了围场。行宫内的一切摆设及吃穿用度与在紫禁城内无异，天气却着实凉快了许多。
阿哥们的年纪也都不是很大，舟车劳顿之后却仍是一副副精神奕奕的样子。
“四哥，过来吃点心吧。”胤禩抬手招呼远处的胤禛过来。
胤禛看了一眼已回帐中的康熙，点了点头。
站在胤禩身旁的九阿哥胤禟凑近胤禩，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说八哥你待人还真是宽容。你看四哥那越来越阴沉的模样，现在对你也不似小时候那般亲近爱护了，任谁都看的出来他对你的疏远，你怎么就巴巴的总招应他呢？”
胤禩侧过头看了一眼身旁不忿的胤禟，微笑道：“四哥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从小就是那脾气，只不过这两年长大了些，也就越发的沉默了。你从小就和四哥不对付，改些你的看法吧，别总是误会四哥了。”
胤禟盯着胤禩看了许久，瞪了他一眼：“八哥你这人就是太善良了，总有你吃亏的那一天。”
说完转身就要走。
胤禩在他身后问道：”九弟，你要去哪里？吃些点心小果呀。”
胤禟头也不回继续走，冷冷说道：“不吃了，气饱了。”
胤禩无奈的摇摇头，坐回椅子上继续吃。
“九弟为何不吃一些就走？”胤禛在刚刚胤禟坐过的地方坐下，问道。
胤禩微笑：“跟他说话有些不对付，闹小孩子脾气去了。”
胤禛点头不语，一时间两人又沉默了起来。
“四阿哥，八阿哥，皇上一会儿要在帐中召见各位阿哥公主。”一小太监在二人面前跪下说道。
胤禛看了一眼帐中，说道：“知道了，去吧。”
“嗻。”小太监赶紧起身离去。
胤禩也不抬头看他，仍是一下一块的往嘴里丢那些精致的小果。
“八弟，这果子多吃怕是会闹肚子，你少吃些。一会儿皇阿玛召见咱们，也不知要到多咱时候。到时想要出恭就不好了。”胤禛终于开口对胤禩说道。
胤禩也不看他，半晌佯装惊讶的说道：“哟，四哥许多日来第一次对我如此关心，一时间还真是没有反应过来。多谢四哥惦记了，胤禩这就不吃便是。”
胤禛微微皱起眉头：“八弟，你······”
“我是怎样？我还是我，可是不及四哥那般变了许多。”胤禩微撅着双唇，低垂着眼帘说道。
胤禛叹了一口气：“最近四哥只是有些忙，没时间过去找你，你是不是闹了脾气？”
胤禩不语。
“你已十一了，也不能总是跟弟弟们一处读书了。最近朝中有许多政务需要人帮忙，你若无事也过来看看帮帮。八弟，别怪四哥最近冷落你，四哥真的很忙。”胤禛抬手想要去摸一摸胤禩的头顶，半道却收住了手。
“还说你不是疏远我，”胤禩有些委屈的说道，“小时候你总是会摸我头顶，现在却是连碰也不肯碰了。四哥，胤禩是哪里惹到你了？”
胤禛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听闻最近皇阿玛对所谓的‘太子党’甚是不满，想来对这兄弟间结党营私也肯定是厌恶至极。虽是心中对这无辜的八弟甚是愧疚，却也别无他法。
在这个朝中，即使是好的方面，不引起皇阿玛的关注，才是最万全的保身之法。
胤禩盯着对面那若有所思却一言不发的胤禛看了许久，终是一拂袖，转身离去。
如果他回头，定会看见原地那个一脸落寞欲言又止看着他的胤禛。
这一切，倒是都被不远处的胤禟看了去，他冷笑一下：“我的好八哥，我说什么来着？不相信我，摔到了吧？真是的，谁对你真心好都看不出来，傻的。”
康熙很快就召见了他们，说的无非是一些赶紧休息，准备明天狩猎之类的话。
胤禩低着头低眉顺眼的站着。
看上去很正常。其实他紧咬着下唇，早已是难受出了一头的冷汗。
都怪那阴沉的老四！若是早些提醒这小果不能多吃，自己也就不会这般难受了。这会子走也不能，真真是要将人折磨死了。
一旁的胤禛摇摇头，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康熙很快就注意到了总是侧头的胤禛，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看见了一脸隐忍的胤禩。
“胤禩你抬起头来。”
胤禩闻言将头抬起，脸已煞白。
康熙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快宣太医。”
站在胤禩另一旁的胤禟忍笑，抬起头来强装严肃的说道：“启禀皇阿玛，八哥只是刚刚吃东西不合适了，肚子有些疼。”
康熙很快就明白了胤禩这是想要出恭给憋的。
他笑着说道：“罢了，散了吧。胤禩你快些去吧，之后宣太医为你诊治诊治。”
胤禩强忍着一鞠躬说道：“谢皇阿玛关心。”
康熙摆手让他离开。
胤禩刚离开了大帐，里边就传来了康熙爽朗的笑声。
第10章 怎消惆怅几分
胤禩刚离开了大帐，里边就传来了康熙爽朗的笑声。
“八哥，你怎么样了？”胤禟走进帐内，忍笑问道。
胤禩半靠在榻上，有气无力抬起头。
“怎么着，你那贴心的四哥有没有过来瞧你？”胤禟在他身边坐下。
胤禩无奈，抬起手覆在额头上：“九弟，你要来找茬的话明日请早，我今儿乏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