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落花-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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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郭阳已经习惯了门岗的作息制度。这一天该郭阳休息，乘着风和日丽，他约同和他一块儿当班的水生到街上去吃酒。商行总部里还像往常一样，买卖兴隆。中午时分，在来往的客人当中有三个灰衣壮汉在商行大厅内走来走去，四下打量着这里的环境。走了一会儿，其中一名黑脸大汉来到收费的柜台前，忽然掏出一把雪亮的刀子，用刀刃抵住小掌柜的脖颈，接着另外两个壮汉就打开柜台抽屉，将里面的银子全都拿出来，装在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布袋子里。其余的主顾见事不妙，纷纷跑了出去，也有两个胆大的闪在门口，悄悄向三个灰衣壮汉张望。这时商行内其它的伙计和外面的门岗一同冲过来，将柜台围住，准备和三个劫匪拼杀搏斗。但是三个劫匪膀大腰圆，身上又带着刀，还有人质作威胁，所以没有一个人真正敢上前拦阻的。有两个小伙计慌忙跑到后堂通知马总管去了。很快马总管就和门岗分总管石铁生一块儿走了出来。
这时三个劫匪已经将银子都装好了，喝命众人闪开，胁持人质正要往外走。石铁生站出来，拦住他们三人，朗声道：“你们赶快放人，留下银子，就让你们安全离开。”一个长须大汉道：“否则呢？”石铁生道：“你们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长须大汉道：“这样吧，我们释放人质，你们让路怎么样？”石铁生道：“好！”随即让众人闪开一条路。三人胁人质走出人群，黑脸大汉一把推开人质，收起刀子，笑道：“多谢！”三个劫匪正往门外走，石铁生大吼一声：“冲上去！将他们三人拿下。”众人又迅速围了上来。长须大汉看着石铁生道：“盗亦有道。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石铁生道：“跟你们这种匪类讲什么仁义道德！”众人也都道：“是啊！绝不能放过他们。”三个劫匪怒吼一声，挥拳就朝他们打了过去。石铁生和众员工也都还手相迎。长须大汉和石铁生单打独斗，其余两个劫匪和其它人也都交起了手。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三个劫匪还真有些武功，石铁生和长须汉打了不到十个回合，就被对方一脚踢在胸口上，倒在地上站起不来。其它店伙计和门岗也都被另外两个劫匪打得躺在地上哼哈乱叫。马总管一直没有参手，只是蹲在一个角落里悄悄观察情况，本想伺机打打太平拳，见此时形式不妙，也装成被打的样子，和众人一块儿倒在地上。三个劫匪起初还都心存一些忐忑，只想弄些银子快点离开，和这些人交手之后才发现，原来他们不过是一些喳喳呼呼的软柿子，脓包得很。于是三个劫匪又来了精神头儿，走到珠宝柜台前，将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也全都装在各自准备的布袋里。不多时，三人装满了三个布袋，纷纷将布袋口扎紧，就负在背上大摇大摆地向门外走去了。
三个劫匪走到石铁生跟前，石铁生猛地一把抱住黑脸大汉的腿。黑脸大汉走不开步儿，就用另一只脚在他身上踢了几下，可石铁生双手牢牢抱住他的腿，就是不放手。前面两个劫匪已经走出屋子，回头叫这个黑脸大汉快点走。黑脸大汉情极之下，抡起布袋往石铁生的头上狠打起来，连打了十来下，跟着一脚踢在他的太阳穴上，将石铁生踢出老远去，一头撞在墙角上，跌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黑脸大汉哪里管他死活，摆脱了石铁生就飞快地向外面跑去了。屋地上躺着好些人，一个个还在不住地（口申）（口今）着，哪一个也没有爬起来去追。也不知是真的站不起来，还是根本就不敢去惹那三个劫匪。这些人的功夫都不如石铁生，连石铁生都让那仨人给废了，他们就算赶上去只也能白白送死！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有的主张马上报官，让官府追查这件事。有的主张通知附近的兄弟，大家一块儿和三个大汉玩儿命。但一时间也拿不定一个主意。所有员工的目光都看着马总管。马总管脸色铁青，缓缓站起身，朗声道：“一面报官，一面通知附近的弟兄，务必要捉住三个劫匪，夺回财物！”可是三个劫匪武功那么高，官府衙门那些贪官污吏又黑吃黑，能不能如愿，他心里也没有底。出了这么大事，究竟该怎么向田蓉蓉交待？一股说不出的烦忧冲得他头晕脑胀。这时大家都赶过去查看石铁生的情况，发出他已经断了气，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不语。
三个劫匪出了商行总部，沿着大街没走出一百步远，就遇见了吃酒回来的郭阳和水生。往常这条街上人来人往，可现在却静悄悄的，两旁店铺也都关了门。郭阳和水生两人跟三个劫匪走了个顶头碰。水生酒量低浅，喝得头晕眼花，靠在一边给三个大汉让路，而郭阳却立在道路正中仔细打量三人的行动神色。三人身上都背着鼓溜溜的布袋，行动急迫，再一看前方的商行门口，门岗也都不见了，他心中不禁有些犯疑。三个劫匪走到他身旁时，郭阳喝道：“站住！”三人正暗自得意，听郭阳这一声喊，都是一惊，不由得一块儿停住脚步。水生看了郭阳一眼，暗中怪他多事。长须大汉道：“你想怎么样？”郭阳朗声道：“请三位跟我到前面的商行里走一趟！”三个劫匪互相看了看，其中那黑脸大汉最先沉不住气，大吼一声，抡起布袋就朝郭阳打了过来。郭阳顺势抓住布袋，用力一夺，乘黑脸大汉往前涌时，抬起膝盖顶在他腰上。黑脸大汉疼得怪叫一声，被郭阳夺下了布袋。另外两个劫匪怒吼一声，一块儿向郭阳扑过来。结果郭阳抡起布袋朝他们一打，两个劫匪又都向后闪开了。郭阳将布袋朝水生一扔，朗声道：“接着。”水生从他们开始打斗就一直看着郭阳，听了这一声喊，一把抱住了布袋。郭阳乘黑脸大汉抡拳打来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扭在背后，等他转过身子，顺势一脚踢在他腿弯上。黑脸大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郭阳在他大椎穴上点了一下，黑脸大汉就一动不动了。
另外两个大汉见势不妙，拔腿就跑。郭阳纵起身来，空中连续两个翻身，身子稳稳地立在二人身前。两个大汉见郭阳武艺高强，硬打硬拼绝不是对手，于是一个黄脸汉子道：“壮士何必大动肝火？”郭阳道：“你们身上背的是什么？”黄脸汉子道：“是一些身外之物！”郭阳道：“是钱财吧？”黄脸汉子道：“钱财本无主，谁有是谁的。如果壮士有兴趣，不如大家将钱物一块儿分了，各走各路，岂不是很好吗？”郭阳道：“休得胡言！马上跟我回商行里去，做个交待。”黄脸汉子道：“不知壮士是什么人？”郭阳道：“我是商行的一个门岗。”这时一直默不做声的长须大汉道：“原来是个门岗！真是埋没了壮士的好身手。整天木头桩子似的一站，还要看人脸色，一年到头儿能赚几个银子？”他们哪里知道郭阳是感激田蓉蓉的救命之恩，甘愿在这里替她看守店面。仁义礼智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的，物质利益根本打动不了他。长须大汉话音一落，郭阳厉声道：“别再说了！到底你们跟不跟我走？”黄脸汉子又道：“我们把钱财分你一半还不行吗？”郭阳道：“这些赃物我不能要，我只拿应得的钱财。”
两个劫匪和郭阳话不投机，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势如疯虎一般朝郭阳攻上来，准备拼个鱼死网破。二人招招凶狠，但郭阳躲闪得很巧妙，只见他上蹿下跃，闪展腾挪，动作轻盈如猿猴一般，两个壮汉哪里碰得着他。不多时十余回合过去，郭阳看准了他们招数中的空隙，如同轻舟破浪一样，身子蹿进二人的拳影之中，迅速出手点住了二人的穴道。两个大汉还没来得及收招，就像木桩子一样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了。他们手中的布袋也早在打斗中掉在了地上。郭阳弯腰拾起两个布袋和水生一块儿朝商行总部走了过去。二人一进店门，见大厅内乱哄哄的，众人都鼻青脸肿，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众人见他们俩将三个劫匪的布袋拿了回来，都非常高兴。马总管见装满财物的布袋找了回来，心情更是激动，走到郭阳和水生跟前，正要询问情由。郭阳放下布袋，看着倒在地上的石铁生道：“石大哥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马总管叹了口气道：“刚才来了三个劫匪，又是抢钱又是抢珠宝，我们这里没人是他们的敌手。铁生奋不顾身和他们搏斗，结果被一个黑脸劫匪给打死了。”水生放下布袋，跑上到石铁生跟前，悲痛地喊着他的名字。郭阳不由得摇头叹息。
马总管道：“你们是怎么拿回这些东西的？”郭阳道：“夺回来的！”水生走过来道：“多亏郭大哥武功高强，才将那三人制伏！”郭阳道：“别说了。找三条麻绳来，跟我出去将那三个凶徒绑起来。”马总管答应一声，吩咐一个伙计拿了三条长长的麻绳过来，跟着留下一部分人看屋子，其余的就一块儿向外走去了。三个劫匪还在街上一动不动，一个跪着两个站着。马总管看着郭阳道：“他们怎么不动了？”郭阳道：“被我点住了穴道，暂时动不了！”马总管道：“原来是这样！”很快众人走到三个劫匪身前，用绳索将他们五花大绑捆了起来。郭阳道：“咱们还是依照朝廷的规矩，将他们送官法办吧！”马总管道：“我也正是这个主意！他们大白天的入室抢劫，还打死了人，实在目无王法，一定把他们要交到衙门去严惩！”郭阳见三个劫匪已经被绑得结结实实，就解开了他们的穴道。他和马总管带着几个伙计前呼后拥的将三个匪徒押送到县衙去了。
到了县衙门口，马总管跑上台阶去击鼓报讯。接着有两个差役走过来，其中一个长脖子的一把将马总管袖子拽住，嚷道：“你这老儿，青天白日的在这儿乱敲什么？”马总管道：“我是来打官司的。”长脖子瞪着眼道：“你活了这么大年纪，也该知道点儿规矩。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另一个白脸差役看着马总管，不耐烦地道：“我们忙得很，没工夫和你在这儿闲扯！”马总管在身上摸了摸，翻出十两银子来，给长脖子和白脸差役每人五两，笑道：“小人出来匆忙，不曾多带银子，这点心意还望两位官爷笑纳！”两个差役接过银子之后，互相看了看，又向台阶下郭阳等人扫了一眼，白脸差役喃喃道：“来了这么多人，想是官司急切！”看着马总管，又道：“你在这儿等着。我们进去给你通报一下！”说着就和长脖子一块儿跑到衙门院子里去。马总管退到台阶下，立在一个威武的大石狮子旁，看着郭阳道：“还得再等一会儿！他们进去通报去了。”没多久，两个差役跑出来叫了马总管一声，众人就一块儿走进了县衙大院儿。
院宇森森，两旁种着奇花异草，当中一条平坦的青石路。来到大堂上，只见正面的粉墙上有一副大型壁画，画面上碧蓝的海水浪花翻滚，浪花中托着一轮红日。壁画上方挂着一块“明镜高悬”的牌匾，下面是一张办公的桌案，案旁斜设着一副桌椅，椅子上坐着一名文书小吏，一些手持棍棒的皂吏都整齐地站在大堂两边。不多时一个县官身穿官服、头戴乌纱帽，在两个护卫的陪同下走到大堂前方，端坐在案前的椅子上。两旁皂吏手中棍子不住地在地面上敲点，口中拉长声音高喊“威武”。接着县官手持醒木在案上一敲，大堂上顿时安静下来。三个劫匪和随行人员都跪在地上，马总管备细诉说了情由，请县官主持公道。由于人证物证俱在，三个劫匪人赃俱获，他们是有口难辩。众人都盼望着能将三个劫匪严惩，可县官审了一番，缓缓道：“此案有些蹊跷，须得慢慢详加核实！”于是命皂吏将三人押下去暂时收监，听后处置。接着他又拿起醒木，在案上敲了一下，喝令退堂。众人站起身，议论纷纷。这样的结果，马总管、郭阳和商行其他伙计都不满意，他们还想再提出一些建议，却被那些皂吏阻挡住，不能和县官近身。大家也只好悻悻地离开了公堂。
众人来到大街上之后，马总管叹道：“看来我们真不应该将那三个人送到县衙！”郭阳道：“县官不是说要继续审理此案吗？还有什么疑惑的？”马总管道：“他这话是说给外人听的。你有所不知，一些惯犯和官府都有私交的，官府吃他们，他们也靠官府的庇护。”郭阳疑惑道：“有这等事？”马总管道：“只怪我们来得太匆忙，忘了多带些钱来。”郭阳道：“带钱干什么，又不买东西。”马总管道：“钱能役鬼通神！没钱办不成事。哪里不抹油哪里就不滑溜。”郭阳道：“进门时，你不是给了两个差役银子吗？”马总管道：“那哪儿够啊！那只是给他们俩的小费。刚才你也看到了，要不是我身上还有些银子打点他们，只怕咱们连县衙的门儿都进不去。想要打赢官司，衙门上下都得打点到才行啊！”郭阳道：“那得多少钱呢？”马总管道：“多少钱也得认。衙门是给有钱人开的，谁给的钱多谁就有理。”郭阳道：“这个世道真是没办法了。”马总管笑道：“算了。先不去管那些了！相信有了这次教训，那些劫匪就算没事，也不敢再来胡作非为了！”捋了一把胡子，又道：“这回我们商行能躲过这一场劫难，多亏有你啊！”郭阳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