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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肖仁福作品精选-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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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发了,可中间出了点小插曲。何铁夫问,什么小插曲?屈部长说,这本来是组织原则,不能跟你说的,可我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告诉你也无妨。

  何铁夫就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只听屈部长说,本来我们的原意是安排陈立宪就地提拔的,后来常委考虑到陈立宪人年轻,今后前途无量,就安排到县里做财贸副县长去了,至于你那里我们以后会给你安排人的。

  何铁夫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回到局里,何铁夫马上找来陈立宪,无奈地说,我本想把你留在身边,好好地帮我两年,想不到中途又变了卦,早知这样,还不如不提你,继续让你做预算科长,我的工作也好做些。

  陈立宪似乎并怎么意外,放低声音说道,这是我早就预料到了的。何铁夫说,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早知道,也许还可补救一下。陈立宪说,何局长您为我的事情已经费了不少的心,我真不忍心再给您添麻烦。何铁夫说,那又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陈立宪说,这其实都是魏家桥造成的。有朋友私下告诉我,魏家桥几乎每个常委都找到了,说我们两个在财政局一手遮天,业务上的事情任何人都插不上手,如果我陈立宪提了副局长,两人的势力便更大了。

  何铁夫无言,只叹息了一声。

  文件很快就下来了,陈立宪被任命为一个偏远县的副县长,同时免去预算科长的职务。这就意味着,陈立宪再没了在预算科做科长的资格。身边没有陈立宪,何铁夫就等于少了一只胳膊,无所适从起来。何铁夫就对魏家桥恨恨的,找到白日升说,白市长,这个局长我不干了,您让魏家桥来干好了。

  白日升当然明白何铁夫的意思,因为魏家桥也是找过他的。不想白日升却说,要说这事,还不能完全怪魏家桥。何铁夫就深感意外,说,这话怎讲?白日升说,魏家桥找人之前,常委就做了研究的,常委会曾就陈立宪的去向征求过我的意见,我也同意按这个方案办,只不过魏家桥说的与常委领导的意思不谋而合而己。

  何铁夫愣着,还是不明白这之间的道理。白日升只得点破了说,说白了,你和陈立宪太合得来了,你那里又是财政局,财权在握,陈立宪提了副局长,还把他留在你身边,谁放得了心?

  何铁夫吱声不得,垂下了头,无奈地出了白日升的办公室。

  回到家里,何铁夫还是闷闷不乐的,晚饭只吃了一点点就放了碗。以往见何铁夫这样,董小萍就会问他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可今天董小萍却无动于衷,理都不理他一下。何铁夫似乎也意识到了董小萍的反常,瞥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的脸青着,难看得很。因为自己心烦,何铁夫就不想去管董小萍,看了一阵电视,洗完澡就上了床,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夜醒来,习惯性地伸了手往董小萍那一边捞去,董小萍竟生硬地用背朝着他,扳了好几下也没扳过来。何铁夫就开了床头灯,欠了身子去瞧董小萍,只见她脸上两行泪水正无声地往下淌着。何铁夫有些惊讶,问,小萍,你怎么啦?

  不问还好,这一问,董小萍就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何铁夫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吧,光哭是不管用的。董小萍就一边哭一边说,还用我说吗?你自己心里有数。何铁夫一时摸不着头脑,有些生气道,我心里有什么数?我又没惹你。董小萍说,你当然不会惹我,你有的是人可惹。何铁夫还是不知所以然,撇开董小萍,把自己放平,望着屋顶说,真是莫名其妙。

  董小萍就猛地翻转了身子,低声吼道,谁莫名其妙了?何铁夫我哪点对不起你?你竟背了我,在外面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以前人家说你如何如何,我不相信你是那种人,可自从当了财政局长,手中有了点权,你就跟其他当了官掌了权的人一样完全变了,变得越来越不像样了。你要跟我说清楚,那天晚上你出了市委就撇开司机,一个人去了哪里?还有那一个星期天,你说上图书馆,可你根本就没迈进图书馆半步,到底干什么去了?你不跟我说出来,今天晚上就写离婚报告。

  何铁夫怎么也没想到,董小萍原来是为这生气,一定是有人别有用心,在她面前说了闲言碎语。好在何铁夫尽管心里默默地喜欢着吴凤栖,但并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所以等董小萍稍稍平静一点后,他就把两次碰见吴凤栖的事一五一十做了说明。董小萍本来也不相信何铁夫有事,这一下也就释然了,转过身来,柔柔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何铁夫在董小萍头上抚摸着,一边说,是谁在你面前说我烂话的?董小萍说,我一连接到了好几个电话,说你在政府办就跟吴凤栖勾搭上了,你当财政局长后,又把她调到身边,还提了科长,两人更是以工作为借口经常待在一起,形影不离。开始我也不信,后来接的电话多了,想想吴凤栖既能干又漂亮,也就相信了。

  何铁夫气得骂了一句粗话。

  其实财政局早就在传着何铁夫与吴凤栖的风流韵事了,只不过没传到何铁夫本人耳朵里来而已。传说是有鼻子有眼的,说何铁夫经常与吴凤栖上公园,看展览,夜深了还在街头谈心迈步,末了就用公款到宾馆里开房间,还被公安局抓过,公安局里还有何铁夫交罚款的单据。何铁夫也似乎从人们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但他没工夫去关心这些,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尤其是新一轮国债兑付日期要到了,何铁夫放不下国债办那笔借出去的国债间歇资金,也不知收回来了多少。何铁夫想,这事如果老这么拖下去也不像话,既影响了国债兑付,又占用着预算资金,的确是件麻烦事。

  于是他起身往国债办走。还没走到八楼,就被金石开拦住了。金石开兴致勃勃地说,何局长,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何铁夫说,近来我得到的都是坏消息,我不相信今天会有什么好消息。金石开说,您那幅字有人想出高价买走,您说这还不是好消息?何铁夫说,还有这样的事情?金石开说,您那么高档的艺术品,我当初都想买,只可惜我出不起价钱。何铁夫说,你别笑话我了,我知道我那字究竟有半斤还是有八两。金石开说,这是主办单位要我跟你联系的,如果您愿意卖,他们就出手。何铁夫说,如果有人看得起我的字,尽管拿去就是,不要说买不买的。金石开说,得了您这句话,我就可以答复他们了。

  走到七楼,还没进国债办,周里旺就从后面追了过来。周里旺有些紧张,说话的口气也不那么连贯。周里旺说,何局长,大事不好了。何铁夫意识到出了麻烦,立稳步子说,别急,什么事你慢慢说。周里旺说,我们局里的老干部到市委集体上访去了。何铁夫大吃一惊,背上都吓出了冷汗,说,真有此事?你不是开玩笑吧?周里旺说,谁敢开这样的玩笑,是市委办刚打来的电话。

  何铁夫心里说,坏了坏了,前两天市里才开了稳定工作会议,现在从中央到地方强调了又强调,稳定工作决不能出问题,尤其是出集体性事件,偏偏财政局的老干集体上访,这简直比出了杀人放火的案子还要恼火。

  12

  何铁夫和周里旺火急火燎赶到市委三楼,财政局四十多号老干已把市委关书记的办公室围得水泄不通。有人手里还举着小旗子,上面写着“我们要平等我们要吃饭”或“打倒贪污腐败分子”等字样。关书记被堵在办公室里,他那嘶哑的劝解声已被外面的吵闹声压下去,显得那么微弱无力。老干们也看到了何铁夫,但他们谁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依然缠着关书记不放。何铁夫在众人中瞟了瞟,发现有一个老干部没到,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对身边的周里旺说,你给魏家桥打电话,让他把钟守成找来,如果魏家桥不肯动,从明天开始,就由他来当这个财政局长,并告诉他这是关书记的意思。

  周里旺就掏出手机,跑到走廊尽头稍安静点的地方给魏家桥打电话。先打他办公室,没人接。打他的手机,也没开机。只好打钟守成家里的电话,也没找到他,他家里人说一早就出去钓鱼去了。

  何铁夫一时无计可施。恰在此时,有浓浓烟雾自楼道口方向腾腾升上来,同时有人惊心动魄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楼下起火了,起大火了!

  老干部们闻言,愣了几秒钟,接着掉头就跑。看来老命究竟比超收分成比例重要。刚跑到楼道口,市委办的人拦住说,这里走不了了,火势正往上冲,快烧上来了,只能从另一头走。他们于是纷纷回过头,从另一头的楼道口仓皇而窜,像一群打了败仗的逃兵。

  老干们走后,楼下的烟雾也跟着消失了。关书记走到门口,问是怎么回事,市委办的人都说,可能是烧着了楼道边一个纸篓子。关书记这才松了口气,进了自己办公室。何铁夫赶忙尾随关书记走进去,向他做检讨,赔不是。关书记问了几句情况,说,小何呀,你的业务工作的确不错,这一点市委政府都是肯定的,可其他方面的工作,你也要注意,近来对你的反映不少,你要好自为之。

  何铁夫忙点头承认,进行自我批评。关书记的口气才缓和了一点,说,当然你也有你的难处,以后老干工作还得多讲究点方法,不能再出现这种被动局面。何铁夫说,我以后会吸取惨痛教训,把工作做到位的。

  离开关书记办公室,下到二楼,何铁夫在楼道边看见一堆灰烬和一个未燃尽的篾篓子的边角。心下不免暗想,还真得感谢这个纸篓子,如果不是它这么恰到好处地燃起来,今天这个集体上访事件不知还要闹到什么地步。

  正这么想着,金石开从楼上下来了。何铁夫有几分奇怪,问他,你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刚才我们大难临头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的踪影?听何铁夫这么说,一旁的周里旺就忍不住想笑。何铁夫不明就里,说,你笑什么?周里旺说,要说我们刚才的大难,还真是这个金石开给解脱的。何铁夫更加糊涂了,骂他们,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周里旺说,还是要金石开自己说。金石开说,到车上去再说。

  三个人上了车,金石开就得意地向何铁夫作了叙述。他说,在局里向您汇报了您那幅书法作品的情况后,我就去了城庆艺术展览处,想把您的话转告给主办展览的负责人,不想那位负责人不在展览处,那里的人说,他到市委向主管领导汇报来了,我于是又跑到市委来找他。在楼前的坪里就看到了你们的小车,知道领导也来了。不想一上三楼,就见我们局里的老干们把关书记的办公室堵得水泄不通,我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当时我就想,找城庆负责人缓一下没事,这集体上访的事不制止住,可就不堪设想了。可我一时又没什么好主意,就急得在楼梯间来回地走。走到二楼的楼道口,突然看到转弯处一个堆满废纸的纸篓,我心里立刻就来了一个主意。我于是走到三楼,先拉过周里旺,说好如何配合,然后再下去把纸篓子给点着了,当然我不让纸篓子燃明火,只让它冒浓烟,那腾腾的浓烟一冒,问题不就解决了?

  这世间之事就是这么有趣,有些看上去很棘手的问题,就是手握大权,呼风有风唤雨有雨的市委书记都束手无策,一个毫不起眼的纸篓子就能搞定。何铁夫想,这个金石开还真有手段。嘴上说,也只有你金石开才想得出这样的鬼点子。可这还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今天他们走了,保不了明天就不会再来,到时再烧纸篓子,怕是管不了用了。周里旺笑道,到时不烧纸篓子,带瓶汽油来烧。

  烧汽油那是自焚,我还没这个念头。金石开也开了句玩笑,接着说道,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政工科长,天天跟老干们打交道,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如果没有人在后面操纵,他们怕是不会自发起来搞什么上访的。何铁夫说,那是谁在后面搞的操纵?金石开说,今天没有出面的人。何铁夫说,你是说钟守成?金石开点点头说,就是他。何铁夫说,我回去就把他叫来,好好地教训教训他。金石开说,恐怕没有用,何况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他是这次上访的始作俑者,就是能够证明,你也不能拿他怎么办的。

  何铁夫叹息一声,说,难道就没法子制服他了?金石开说,我倒有一个法子,到时领导看我的。何铁夫说,什么法子?金石开说,暂时不能说,一说就不灵了。何铁夫说,你好像是个巫婆。

  何铁夫想,说不定这个金石开还真有什么歪主意,能把这个钟守成给摆平哩。

  后来老干们果然就不再闹事了,尽管他们依然还是像先前一样只拿超收分成奖的70%。何铁夫的一块心病就摘除了。心下便想,这金石开还真不简单,有空得问问他到底是使的什么法水。

  不想老干们这里没事了,又出了另一件事,反贪局进了财政局。

  13

  反贪局是来查国债营业部借走的那500万元资金。营业部借的尽管是财政专户里的钱,而且还有市领导签的字,但拨款过程要经过预算这个环节,于是有人举报时任预算科长的陈立宪从中得了好处。因牵涉到陈立宪,反贪局又拿了检察院的通知,找到他,要他查案期间不能离开案发地,必须随唤随到,只有查案结束后,才能离开。这样陈立宪一时就去不了县里了,只好在家闲着。

  何铁夫知道,这实际上是冲着他何铁夫来的,因为每一笔预算拨款,不管其性质如何,都要经过他何铁夫审批签字才拨得走。不过何铁夫心中有数,他并没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因此在反贪局办案人员面前,他显得很平静。当然何铁夫也知道这些人是得罪不起的,尽量配合好他们,需要资料什么的,能提供的都提供。何铁夫还抽空陪他们到营业部去翻了翻那些旧凭证。国债近年已放银行发行,财政局的国债营业部只留着一名职工守摊子,负责兑付前几年发行出去的国债,营业部里一派萧条。

  见状,何铁夫就摇了摇头,心想当年的营业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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