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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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没有办法，环境太吵了，我完全没有办法找到发声源，即便是成了如此的狼狈样子，我也一点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将头垂了下去，权当是没有听见。
“呐小铭”
“什么？”
“不必在意的，没什么。”听了她的话，我点了头，不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79

从那以后，我的生活便越发困难了，努力地不四处走动，一天之中大多数时间我都乖乖地呆在房间里，但是在这大宅之中的生活是越发困难了，因为在这大宅之中是有如此的说法的：
“铭小姐她疯了。”
也许吧，也许我的确是疯了，我再也分不清梦与现实了，我一直生活在大雾之中，唯一存在的，便是那几个零星的人影和不停变换着的光影，世界，生活，时间甚至连我的妖力于我而言，都变得恐怖起来。
我想过轻生的，我的确想过，但是我又能如何，即便是在梦中也好，即便是在梦中，我心之所爱也对我说过爱字，只要一个爱字就会满足的我，是多么可怜又可悲但就是如此可怜又可悲的我，在这令人崩溃的世界中仍是活下来了，我的孩子也还在肚子里健康的成长着，若这一切都是梦又如何呢？
若我的孩子还活着这不过是在梦中才存在着的美好幻想又如何呢？
若鲤伴大人说过的那些话不过是我一厢情愿又是如何的光景呢？
我不知该如何面对生活了，甚至连面对生活的勇气也渐渐的在那些流言蜚语中泯灭了，若是我真的疯了呢
绝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怀疑我自己。
又是黑色的人影，伴随着我熟悉的女声：
“呐，小铭，乙女大人因为妖气的问题身体已经撑不下去了，兴许不久便要回归黄泉了吧。”
“小铭，你得快点好起来才可以呢，鲤伴大人他最近没有你陪伴在身旁，性格开始变得糟糕了呢。”
“小铭，最近你有没有做家务，似乎你腰上都长出赘肉来了呢。”
一句话，惊住了我，我想现在应该已经是时候了，我必须要脱离这里了，若是搞不好，这个孩子的存在很有可能会被发现，这样是绝对不可以的，事实上，正是这个孩子具有的滑头鬼的妖气扰的我不得安宁，必须得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好好安胎才可以，否则这样下去这个孩子迟早会流掉。
但是以我现在的状况，离开这件事情又谈何容易，眼前雾蒙蒙的一片，甚至连收拾行李都没有办法做得到，我这才意识到，在这座大宅里，我需要去找乙女大人帮我。凭借着我在鲤伴大人心里的地位，她一定会想尽办法的将我弄出去，即便是她的身子骨出了麻烦也没有关系，只要我把心脏借给她就绝对没有问题了。她能够活得下去，我也就能够让她一直呆在鲤伴大人的身边，代替我去爱鲤伴大人。
【——竟找昔日里的仇敌帮忙，我也混到这一步了啊】
当然了，正如我所说，这是借，我迟早是可以把心脏拿回来的，对于我来说这个问题并不大，尽管在我取回心脏之前，她是可以使用我的妖力的。若是没有猜错，今天便是新年伊始，大小妖怪会齐聚一堂欢庆新年，自然地，守备也会松散很多，要逃出去的话，选今天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但若是不成功我真的就自杀吧，要不然你指望我以怎样的表情面对着鲤伴大人看见我产下的婴儿时的表情？！
扶着木制的柱子，速度基本上称得上是挪动，在这种我看不见的时候，烂熟于心的这座大宅的缩略地图终于帮上了忙，路过鲤伴大人的房间，我几乎要哭出来。在这带给了我悲伤和欢乐的大宅中，几乎记录下了我的前半生，关心着我的人都在这座大宅里，现在的我却要离他们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80

“乙女大人。”
“铭我听说你疯了。”
“的确，我的确疯了。”毫不避讳的承认了，我现在也没有这么好的耐性陪她耗时间。
“请你不要说话，听完我要说的话。——我要从这片土地上逃离，请求您在我离去后可以代替我爱鲤伴大人，他的生活有诸多恶习，请务必贴心细心的照顾他。”
“别傻了，我要。”
“我的心脏会借与你，这可以保住您的性命，我的妖力也会与您共享，这便是我的谢礼。”
“切，我就算骗你又如何。”
“那我就收回我的心脏，连带着的还有你的命。”
“把心脏给你的敌人？——你果真是疯了。”
“如何？”
“好，如果可以得到你的力量，我便愿意倾尽生命去爱鲤伴大人，我已经做够了弱者了。”虽然是一句听起来如此冷血的话语，我却仍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无奈，痛苦，其实不是不爱鲤伴大人，是造化不让她获得自由罢了。
“听好了，也许你会死，我并不知道是否可以成功替换。”
“死了，便是死了……无论如何也想如你一般成为鲤伴大人最贴心的存在。”这句话听起来带着些微的哭腔，她就是个如此的女人，外表看似柔弱，却不愿轻易落泪，总是摆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其实却单纯的像是一张白纸。
好在现在的她患了病，纤弱的她很容易的就被我止住了所有动作，随便找个什么直接捂住她的嘴，划开她的胸膛，她温热的血液正在向外喷溅，生生挖出我自己的心脏，很痛，比我想象的要痛得多，塞入了她的胸膛。
“抱歉了，我把我的心脏给你了，所以我需要你的心脏借用一下。”我猜她现在应该是没有意识了，因为呜呜声完全消失了。完蛋了，我完全没有想到她可以弱成这个样子啊，我都没晕她怎么能晕呢，她晕了谁带我逃出去啊。
“小铭”温暖的怀抱拥住了我，那种温度一直都深深的刻于我的骨髓之中，这是我用身体记住的东西，我终此一生也无法忘怀的东西，就是这个温度，在我初成为妖怪，无助无知落寞之时，抱住了我，给了我可以生活下去的基本保障，给了我一个家这个温度一直保护着我，这个温度给了我一切，他的恩情我这辈子都无以为报了。
“你终究还是要逃走吗？”
“一代目大人”还想要说什么，喉头却哽咽了，酸涩了。
“一代目大人，对不起了，辜负了您的重托，鲤伴大人的百鬼夜行已失去了我的立足之所，真的非常抱歉，这样的我，已经无法再继续陪伴在鲤伴大人身边了。”一代目他沉默了少许时间，他就这样抱着我，温暖了我在寒风中变的冰冷的身体，连同这身体一起变暖的，还有我的心。
“抱歉了，小铭。——即便是这种对你来说极为紧迫的关头，我也不得不打搅了，跟我来，陪我说说话吧”他的声音中满含着疲倦，竟让我无法拒绝他的请求。我们似乎是进入了他的卧房，我规矩的跪坐在他的面前，他冲我的手里塞了什么东西，细细的摩挲了一下，是杯盏。他端平了我的手，细细的流水声后，清幽的酒香让我的心情平复了许多，正要饮下，杯盏却受到了轻微的撞击，我立刻意识到，这是碰杯。心情感慨万千的饮下了那盏酒，温暖立刻从食道蔓延到四肢百骸。
“小铭呐我说过，要让你一直陪伴在鲤伴的身边，我是那样的喜欢你，即便你患上了连鸩也无法诊治的病症，我也依旧喜欢你。”
“还记得你幼年时第一次看见我的情景吗？”
“记得的那是您第一次抱我。”
“记忆力还真好呢。——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带着似是大彻大悟后的清冽的眸子看着我，那样的你看起来是如此通透却也是如此的令人心疼，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如何，但那个时候我在想：若你是我女儿，该有多好，若你是我的女儿，是否可以开朗外向的欢笑？”他顿了一顿，再为我加满清香的酒液：
“你来到了我的身边，带着与璎姬极为相似的淡淡的忧伤，相似的温润如水的眼眸，相似的如墨般的披肩长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觉得舒适异常，你是如此的擅长让我开心起来，只要你在我身边，璎姬在我的心间留下的伤痕就没有这么痛了。”
“从那时起，我便将你当成了我的女儿，若你能够嫁与鲤伴，能够终身陪伴在他的身旁，同时便能够如女儿一般，陪伴在我的身旁，所以我便让你成了他的侍女，成为最了解他的妖怪，成为最爱他的妖怪，成为可以一心一意为他着想的妖怪。”
“但是我的决定毕竟是伤害到你了，对于这一点，我真的，非常抱歉，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当初如此自私，给你带来了如此巨大的伤害的决定，我真的不知道成为鲤伴的侍女竟让你患上了如此严重的心病。”
“真的非常抱歉，但是我希望你可以了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与鲤伴是等同的，若你觉得今日确实已是你不得不离开的日子，就离开吧。”他宽厚的大掌在我的头顶上抚了抚，他的指尖流连在我的脸颊上，心中的伤口好似被他抚平了似的。
“不要哭啊，这样让我如何放心放你离开？”这句话似叹似咏，我这才知道我哭了，拉过他的大掌，用帕子拭干他的指尖上沾染的我的泪水，叹了口气，我还是想告诉他实情：
“接下来我说的话，求您不要告诉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81

“好。”
深呼吸一口气，将杯盏里的酒一口气饮尽，这么豪爽的举动似乎给了我一些勇气：
“我怀孕了！”咽了口口水：
“孩子”
“你等一下我觉得你好像要说什么震撼性的言语，稍微让我做一下心理准备。”传来了一些声响，我却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在听见了一声很响的“咚”声后，他这才说：
“说吧，——孩子是牛鬼的还是首无的。——不会是黑田坊的吧？！”
“是鲤伴大人的”
“你说什么？！”良久，我只听见了一声叹气：
“我知道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说不告诉鲤伴就不说吧，但是你是我的手下，你肚子里的是我的孙子，我必须要保护你。若是你今日夜里一定要离开，放心吧，由我来安排。——你想要躲去哪里？”
“我想去恐山。”
“——如何，牛鬼，听见了？”听见了一代目的话，我立刻便受到了惊吓，既是因为之前话应该都被牛鬼大人听见了，也是因为我竟没有察觉他的妖气，算了，这也格外正常，毕竟这里是妖怪聚结的地方，妖气过盛，察觉不到牛鬼大人的妖气也是正常的。
“是的，全都听见了，我会负责在这段路程上保护铭的。”正想要行礼，却立即发现了我不知道该向什么方向行礼，正在我迷茫时，身侧传来了衣料摩挲的悉索声，立刻反映了过来，放下酒盏，稍稍后退了几步，向身侧微微行礼。
“如此迟钝的反应，倒还真是不像你啊。”
“其实那些话也并非全都是谣传，我现在正如他们所说的一般，应当是‘疯了’的，眼前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所以我几乎没有办法辨认出人来，说我是疯了也并非毫无根据。”
“是眼疾吗？——那便更不能出门了啊，还是另想他法吧。”
“抱歉，一代目大人，我的一切力量都给了乙女大人，我现在的身体还是远离妖气较盛的地方会比较好。”
“的确如此，主人。”一种熟悉怀念的感觉侵袭而来，格外自来熟的扶住了我的小臂，帮助我将我的姿势从跪坐改成了盘腿而坐。
“跪坐的姿势终究会压到小腿，所以请务必小心。”房内立刻被带有杀气的畏铺满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了畏保护身体，在那种强压下自然而然的感觉无法呼吸，啊啊，一代目还真是要命啊，居然完全没有顾虑到我失去了妖力，还真是一战斗就会大脑发热的战斗一族啊。
“你的身上没有畏，喂，小鬼，你是谁。”
“哦，这一点真的非常抱歉，没有先进行自我介绍。——我就是那枚孵化了近百年才终于孵化成功的式神，请多多指教，总大将大人。”
【难怪我会有一种熟悉之感】
“——非常抱歉，虽然这是第一次见面，如此匆促未免会显得遗憾，但是若是再不护送着主人离开江户，时间上估计便不充足了，恐怕在天亮之时鲤伴大人应当就能把人逮回来了，虽然很抱歉，但已是不得不分别的时间了。”他如此淡淡的说道，却使一室陷入了寂静与沉默。
“再进一杯酒吧”酒盏又被塞回了我的手心：
“正应那句诗文——‘西出阳关无故人’。”他如是道，却惹得我热泪盈眶，无语凝咽，忍着喉头的酸涩，咽下了那一盏酒水。
“一代目大人，若是鲤伴大人苛责了乙女大人，请务必站在乙女大人的身边保护她，她拥有了我所有的力量和我的性命，我们必将一荣皆荣，一损俱损。若是她的性命保不住了，我的性命也不一定会在了。”
“莫不是莫不是你方才在乙女房前与她交换了什么？！”
“我的确交换了”——作为她好好的守护住鲤伴大人的谢礼。
“切”似是不甘心的一声叹后，他如此说道：
“即便是在自己离开后也想护着鲤伴啊——那个臭小子，哪来的如此的好福气。——快去吧，若是再迟，便真的走不掉了。”声音中带着些微的落寞之感，我竟然难以移开步子，最终是我的式神强硬的将我抱起，带着我飞出了总部大宅。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82

夜风吹拂着我的脸颊，吹乱了我的青丝，吹离了我的青春岁月，吹走了我的记忆，吹散了我的哀愁，让一切都随风飘散便是了。
【果真是老了】
【连心都开始觉得累了】
看不见了，一切都让我觉得是那么嘈杂，无聊，昏昏沉沉从本家去恐山，本就没有多远的距离，若是再有一个会飞的式神，那就更快了，将要进入结界时，牛鬼大人已经不宜再接近了，最终还是远远地同我的式神交谈了些什么，便离开了。
我的式神鲤瑟将我抱起，缓缓的穿过空山结界，自从进入了这个结界，我的身体就感觉到了些微的微妙妖气，我竟然有一种熟悉之感，但是熟悉却又令人觉得十分危险，虽然有了危险之感却又令人觉得兴奋，跃跃欲试这几种矛盾的感觉串连在了一起，却又十分和谐。向鲤瑟问起此事时，他却并没有类似的感觉，我也只能道是我自己多心了。
但是越发前进，越发觉得那种气息甚是浓厚，渐渐的竟意识到那种气息里面带有浅淡的血气。
“鲤瑟，快点，离开吧这里不宜久留。”
“是的，我明白了。”他微微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