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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污点-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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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很对,昭君地下有知,也会感谢你这位梁州女警官对她的褒奖的。”凌清扬此时不仅对何雨刮目相看,而且很想把谈话继续下去。 
“董事长是哪里人,以前到过梁州吗?”何雨接口问道。 
“我祖籍是南方人,第一次到梁州来,就喜欢上这个地方了。”凌清扬迟疑了一下答道。 
“那董事长是要在这里长住下去了?” 
直到这个时候,凌清扬才觉察出这丫头的心机,她是在不动声色中完成对自己的调查询问。 
“梁州生活很方便,可以算作我选定的一处投资之所吧。在国外住惯了,很想换换环境,加上有你们这样的民警为企业服务,我说不准哪天会把拐棍儿竖在梁州。” 
“那我们太欢迎了,董事长,占用了你的时间实在抱歉。”何雨微笑着表示告辞,走了几步,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实然转回了身子。 
“董事长,既然郭煌先生不在,你能给我提供一下他的手机号码吗?” 
“可以可以,现在就给你打,看他在什么地方。”凌清扬暗忖郭煌已经走远,就毫不迟疑地按动了对方的号码。 
奇怪的是,凌清扬手中的掌中宝接连发出电话接通的声音,可对方竟然不接手机。 
何雨将号码录入自己的手机,接着打,却听到什么地方有手机铃声的鸣叫声,她循声观察窗外,发现了那条通往后门的小径。很快,她打开虚掩的后门,门墩一边扔着那台正不停鸣叫的手机。 
她的目光射向凌清扬,双方的脸都腾起了一层红雾:一个是因为气愤,一个却是尴尬和诧异。 
原来,郭煌趁凌清扬和何雨在院内说话的时候,匆匆穿好衣服,走向很少有人知道的后院夹道,很快出了后门。正巧一辆面的正停在小巷边,他一招手,那辆车就沿着墙边驶了过来。没等他的腿跨进车门,就被车上的一只胳膊猛地拽进了车内,慌乱中手机也掉在了地上。 
郭煌起初以为碰上了公安的便衣,刚要说话,就被一条湿毛巾捂住了嘴。顿时,一股怪怪的香味吸入鼻孔,不一会儿,他便软绵绵地失去了知觉。 
等英杰他们和监视哨的梁子赶到后门,这里已空无一人。梁子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袋说:“谁知道这马虾还从后腚上放屁哩!” 
英杰从嘴里深深吐出一口气,刚要说话,设在震动键上的手机发疯似的抖动起来。他打开来看到一则信息,原来是黄河平发来的,报告逃犯小老汉浮出了水面。英杰这才转忧为喜。 
 

污点 十五(1) 
小老汉没上火车,就被盯上了。这个人就是“一把摸”黄河平。 
原来,奉了英杰的指派,黄河平沿着文物贩子必经的通道,天南地北地找寻着小老汉的踪迹。他过去见过小老汉,但小老汉并不熟悉他。原因是小老汉只吃地下货,销赃通过第三者,从来不在文物一条街露面。这些年在倒卖文物的生涯中,黄河平熟知地下文物市场的行情,精通各路文物贩子盗、运、销、吃、喝、玩的落脚点和必经路线。他判断小老汉不会走远,因此就在全国枢纽大站的郑州附近转悠,整日裹件破衣衫在候车大厅或者货车编组站泡着。这天,他登上了一趟专门给农民工提供的区间慢车,列车刚一启动,就见车门处一个身影闪入了车内,他便像影子一样贴了上去。 
“小老汉”金妙计此时倚在车厢里,盯着车窗外的一轮明月,看着它随着列车的哐当声缓缓划过头顶,窗外黑乎乎的大地一片宁静,仿佛这世界都睡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醒着。 
小老汉这一生历经无数险境,却都能逢凶化吉、有惊无险,在他认为是得了上天的庇佑,因而十分迷信。这次之所以能逃脱梁州悍警的追捕,就是作案前沐浴更衣,虔诚拜了关公爷的缘故。 
小老汉精于化装,可随时扮成老幼男女,身上不断变换着身份证。他现在俨然像一个在矿上挖煤回家的打工仔,眉眼儿里还依稀看得见细小的煤屑。他的目的地正是梁州——因为他所有的家当还押在梁州。凭他的经验,警方做梦也不会想到他敢自投罗网。可在小老汉看来,只要一踏上梁州城,他小老汉就会如鱼得水,就是有成百上千的警察也奈何不了他半分。 
小老汉有些自鸣得意,想着只要逃过眼前这一劫,他就将有了一大笔钱,就可以远走高飞安安稳稳过日子,再娶个模样像样的媳妇,再也不用过他的地哧溜的日子了。想着想着心里便有些痒痒,很想找人聊聊,看着对面一个民工打扮的汉子正睡得鼾声大作,他就用脚踢了对方一下。 
那人正是黄河平,他揉着一双大眼盯了他好半天,煞有介事地掐了掐手指,之后摇摇头,又躺下了,嘴里却在不耐烦地嘟嘟囔囔: 
“他妈的这辈子倒了血霉,碰上了个丧门星。” 
“你说谁?”小老汉哑着嗓子,凑到对方面前。 
“日月嫌小,乾坤不大。这车厢里就咱俩醒着,我还能说谁。”黄河平不耐烦地回答,又要睡去。 
“这位老兄,咱俩素不相识,你骂我干什么?”小老汉不知对方深浅,没敢发作。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眼看就要有大灾大难,谁沾上你还不倒霉?” 
小老汉听此话先是吓了一大跳,但一看对方又闭上了眼睛不打算再理他,反倒有点毛了。嘴上却道:“看样子老兄是猜八字的,俗话说当婊子卖屁股,看相的卖嘴,吃这口饭也得有点真家伙。” 
“这种事儿信则有,不信则无,该死不能活,该瞎看不着,我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哩。”黄河平斜了他一眼,又要睡去。 
“哎,老兄,是我这张嘴该打,劳您驾能不能给老弟批讲批讲,也让老弟我长点见识。”小老汉登时换了副面孔,满脸堆笑朝对方身边凑了凑,掏出了香烟,还给点着了火。 
“这卦相三分人算,七分天机,天一亮就会有大事发生,是灾是福,就看客星的造化了。只可惜呀,一世聪明缺点化,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黄河平眯眼看看他的脑瓜顶,仿佛已觑到了他的前生后世,无奈地晃了晃脑袋。 
“老兄,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位看相的大师,能不能给老弟点破些机缘?”小老汉这才觉得眼前这个汉子有点非同一般,八成遇到了真人,他有点急不可待了。 
“你求财还是问命?”黄河平猛吸了一口烟,冷冷看了他一眼,两眼又闭上了。 
“当然求财,嘿嘿,命在其中,有财就有命嘛。”小老汉把脸贴得更近,不料对方一口烟喷出,在他眼前遮起了一片蓝雾。 
“不是我晦气你,看你的面相暗含煞气,两眼之间长一偏痣,碰上不好的时辰搞不好就会有牢狱之灾。” 
“这颗记是胎里带的,打小就有哇。”小老汉将信将疑。可对方连眉头都没皱:“一点不错,是生就的。可你上有兄长,前些年的灾气有人替你顶掉了,现在你是无遮无挡,有了祸自然落在你头上。”小老汉顿时给说蒙了,一迭连声点头称是。只见那人用拇指顶住中指,从上至下走了三遍。 
  

污点 十五(2) 
“占笼中求财,乃土中觅道,以地禽为彼,天禽为我,求财之人与出财之人相对;二令和合不相克制者,得财易,而谋亦遂,三令相冲犯天地大忌。若日禽、天禽克地禽,为财来克我,彼此和合大吉,利日禽克制天禽……” 
小老汉说:“你老兄说的这一套我听不懂,还麻烦你给俺批讲一下。” 
黄河平右手食指和中指再次快速搓动:“你属鼠,鼠乃夜行之物,行动诡秘,夜间你生命力最强,且能挖穴,越是黑,你越活跃,且你的胡须浓密粗硬,长到喉咙处,主智小而谋大,必依别人才能发达。” 
“真神了,我是属鼠,可为啥心强而命不强,总是过手的财路呢?” 
“这就是为朋友所累。你的朋友是天禽,属相是带翅膀的,鸡鼠相克,一个上天,一个入地,鼠取食而鸡食之,鸡招祸又殃及鼠窝,不但漏财,还有血光之灾、杀身之祸,如今你头顶还罩着一股晦气哩。” 
“老兄说得真是八###九,今儿你这一点拨,我算全明白了。天下人海茫茫,咱哥儿俩能走在一起,一定是上天有眼,前世有缘,跟着你一定能逢凶化吉了。”小老汉说着,又要掏烟,被黄河平一手拦住。 
“三十岁前,你靠吃土食,三十岁之后你应当吃外食,必须与兔同行:狡兔三窟,鼠兔皆为夜行,兔子善跑,且不吃窝边草,靠外食活命,你若想转运发达,必以属兔的同伍,这样,一个行踪诡秘,机敏刁钻;一个善跑,谨慎多智。就是天罗地网也网不到你们……” 
小老汉被对方一番点化,佩服得五体投地,当下问清对方的姓名,生辰八字和排行属相。黄河平称自己属兔,子午时分生人。小老汉与自己的生辰八字一对,一下子用手拍响了前额。原来两人天干地支、四仪八相全然相对。小老汉二话没说,两手抱拳,膝盖下弯,当下就要和他结拜把兄弟。 
不想黄河平急忙摆手,像躲瘟疫一样将身子避得老远:“不瞒你老弟,我也是出来躲事儿的,再跟人摽到一起,不光一块儿倒霉,被雷子瞅着了谁也走不脱,我看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 
“你真叫算人容易度己难。”听对方也是犯事儿的,小老汉倒贴得更近了。 
“你犯了啥事儿?” 
“倒腾点土货惹上腥了。” 
“敢情你相面的也吃这一路,你咋没替自己先算算?!” 
“咋能不算?还不是叫钱迷的,要不算早就坐里头了——不过算完还有解脱之道,这要随缘而定。” 
“你老兄这一说,俺更信这是老天爷的安排。你说我是鼠,为夜行,你跟我走,俺一定会带你到一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去,咱不能扎翅膀上天,还不能入地做一回拱地鼠……”小老汉附耳正要向黄河平说什么,只见车厢对面正有两个乘警向这里走过来,小老汉登时把话咽了回去,浑身一阵痉挛。 
就在两名乘警的视线即将扫射过来的时候,小老汉早被黄河平按在了座椅底下,由他一人来应对。一阵子查票验证,黄河平急得吵了起来,说要找车长投诉,自己是个守法的穷民工,弱势群体,凭什么你们就肠子肚子地捋一遍,大款坐车的为啥不敢去查。两个乘警看他纠缠,索性带到前面乘警室进行教育,小老汉才得以从椅子底下探头钻出。 
待黄河平回来,两人一阵嘀咕,觉得夜长梦多,还是在梁州附近提前下车。黄河平对这里轻车熟路,引着小老汉走下车门顺着站台直到货场,在出站的地方给把门的递了个小包,招招手,两人就顺顺当当出了大门。 
这阵子化险为夷,使小老汉对新交朋友的能耐开始有了几分佩服。两人此时不敢乘车,只能抄乡间小路行走。那黄河平借机一顿海吹,说起文物三条道的二十几个码头,站站都有自己的朋友。 
“黄老弟,请教你这三条通道都在哪儿?” 
“连这你都不知道,难怪玩儿出祸来了,你这回要记准了:一条红道中通道,京广直接走港澳;二条绿道备战道,云贵过境泰缅佬;三条蓝道海上道,江浙福建澎湖岛,三道通了找鬼佬……” 
“这红、绿、蓝道怎么讲?” 
“这红道要走官,绿道要走卡,蓝道走海盗。” 
小老汉这才相信对方是道上人,正要深问,就见远远的路边停着一台警车,急忙拉着黄河平钻进一块高粱地,顺着田埂一阵疾走。 
小老汉不愧是地哧溜,两人穿壕过沟不多时来到满城大院附近小老汉住的村子。他们刚一露头,就发现大路上有七八辆蓝白相间的警车,车顶还晃着吓人的警灯,牵着警犬的警察正沿着路边巡逻,狗们大概嗅到了异味,一只一叫,十几只跟着狺狺地叫起来,并且拼命地拽动着绳套,好像马上要扑过来。 


污点 十五(3) 
两人如惊弓之鸟,弓着腰再次钻进了青纱帐,就听见身后警察的呼喊声,四周的狗叫声响成一片。小老汉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顿时慌了,一阵风似的跑,直跑得鞋子飞了,袜子掉了,一会儿不见了踪影。黄河平跟在后边一阵紧追,估摸跑出了一里多地,才看见小老汉枯瘦的身影站住了,正在那里贼猴似的张望。黄河平撵上去骂道:“软得像根锤子筋,跑起来比兔子快,他妈的真是做贼的命。” 
小老汉急忙把手指支在嘴边。黄河平顺着他的视线所及,就见玉米地中间有一块不长庄稼只长草的小丘,小丘上长着一棵粗大的蓬头柳树。 
一个放羊的光头小孩儿正在树边“乱老蜓”:他一只手提着鞭子,用另一只手拿细柳条拴了只母蜻蜓当饵子,上下挥动,模仿着蜻蜓上下飞翔,嘴里还在吆喝着“老绿老绿,老母儿在这儿喂……”引别的蜻蜓来配对儿,好用手中的鞭子去抽。眼看一只大个儿绿头蜻蜓被引诱过来,黄河平的眼睛突然扫见,小老汉已经悄悄绕到了小孩的背后,小孩毫不察觉,正把手中的鞭子往空中一抖,响起了一声炸鞭,蜻蜓折翅掉落,一时间散在周围的绵羊也吓得聚拢过来,发出咩咩的叫声。 
小孩儿正要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的嘴早被小老汉捂住,正要挣扎,被后边的声音喝道:“狗娃,你他妈没长眼,我是小老汉儿。”那孩子扭过头,马上蔫了。小老汉看四周无人,指着身后不远还气喘吁吁的黄河平。 
“这是你的一个叔叔,不要惊动地里的人,跑回村给我拿两套衣裳、十根蜡烛去,不要让人知道,办好了,你叔有赏。”小孩儿一溜烟跑了。 
小老汉向黄河平介绍说,这一带是一座明代大墓,墓顶不长庄稼。前些年村里人念叨着“要想富,挖古墓,一夜成了万元户”。用洛阳铲探明土层,找准墓顶打眼放炮,墓中的土货一见光,香港澳门那边的文物贩子就像苍蝇见血一样飞过来,蹲在坑边论价钱。 
黄河平仔细观察,只见这一带的玉米果然种得稀稀拉拉,地上残留着不少半尺宽的圆洞,有的旧洞已被泥土掩埋,有的新洞显得四壁光滑,四周堆着新鲜的黄土,向下看去,黑乎乎的不见底。 
“最深的坑有几十米,上百米,每年青纱帐一起,村里的盗墓人就过来钻眼打炮。发现有公安和文物局的人来,小孩儿站在高岗上,远远看到就用响鞭提醒,人们全都拿着锄头假装锄地,其实地里早就给挖得像筛箩筐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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