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船-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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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看纲手他们！”皆人说，他半蹲着，左手的香烟仍是缓缓燃圌烧着，即使被人用枪指着头，也没有丝毫惊慌失措，“我这里没事。”
“最好让其他人停手。”蝎也不放松，非常清楚皆人是给他半个机会就会致人死地之人，一点大意都不行。
“你当我波风皆人是什么人？”皆人笑了，却无比的高傲霸道，眼中含圌着满满的不屑与嘲讽。“天天你还不去看？”他说这话时，眼神里的桀骜才褪去了些许。
蝎望着与他的样子完全合不来的眼神，手里的枪握的很紧。
皆人右手的指尖离枪始终有段距离，不过三公分，却是很难触到的距离，而左手的香烟已经接近尾声。
阳光太过耀眼，晃到了皆人的眼睛。蝎看到他的眼睛微眯着，然后在一瞬之间，霸道的笑容在他嘴边荡漾，话语姿态透露着狠厉与傲然，“不到最后，蝎警部，你难道知道鹿死谁手吗？”
话音一落，蝎感觉有什么冲击了他的右肩，疼痛瞬间蔓延全身，他踉跄的退了一步，皆人趁此机会捡起了枪，“抱歉，局势反转了。”皆人温暖的笑意重回脸上。
蝎捂着伤处，一语不发。他只知道这子弹从身后而来，但不知道是什么人。难道是长门他们？蝎看着皆人的表情，他突然想到皆人那时候的眼神，自下而上！那就说明这里有狙击手在楼上掌控全局。
“狙击手？”
皆人笑的愈发温暖，“所以，蝎警部，你最好不要动。”

“纲手姐！纲手姐！”车那边传来天天的声音，皆人因着这个声音心里突然一乱，精神都有些无法集中。他知道仍是没有挽回局势，即便他有无数的狙击手掌控全局也一样。有非常重要的东西在胸口一点点褪色，一点点冰冷。他非常清楚，但终是无法挽救。
远处的警圌笛声已经变得强烈，他知道剩不下多少时间了，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纲手姐！”天天只觉得心在不断下沉，她的手几乎是机械的拍着纲手，但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反应，米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近乎雪白。
“你在做什么？这么慢！”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身后，天天甚至没来得及问怎么了。皆人用圌力拉开天天，他的背影完全遮住了天天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天天觉得皆人的背影近乎凝固。她想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因为皆人有短短的回头看了情况的瞬间，因此大概是自己忽略了而已。
“快把他带走。”皆人似乎很吃力的说着，然后很吃力的把宁次拖出来。
天天这次看的很清楚，皆人是在纲手的身圌体下把宁次拖出来，宁次身上全是血，分不清楚是谁的。她接过宁次，靠在胸口时，才能察觉到对方微弱的呼吸。于是她想，救回一个。
警铃的轰鸣已经停下，火力交接十分密集，小南扛着枪往回跑。
“快走，我们顶不住了，好了吗？”他看了一眼天天抱着的宁次，再次问到，“好了没？”
天天刚要回答，一串子弹飞过来，令他和小南只能抱着宁次躲避。
皆人突然转身，表情决绝，尤其是脸上的笑容更是决绝，“蝎，今天我不和你计较，但你要记清楚，清楚的记住，我波风皆人和你没完，终有一日我要讨回这笔账！”
其他二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蝎一手一脚均是受伤靠在一旁的墙上，但目光仍是诡异的鉴定。“我知道你现在有狙击手，但你尽管来吧，我不在乎，不然你会后悔，我要亲手逮圌捕你们。”
他们对话时，支援的警车都已经停下，警圌察蜂拥而来。长门顿时接受不了火力，一边还击一边撤退。
皆人见此情形，转身似乎做了什么努力。长门帮他挡住火力，小南则掩护着天天先行撤回。皆人听身后枪声不绝，满头冷汗，心跳很快快要从胸口跃出，却又好像沉入了冰海。
皆人想起了在他们小时候，在沙滩上做城堡，爬上树去摘橘子，会做很多有趣的事情。
“皆人！好了没！快走！”长门叫到，他想皆人平时反应神速，今天怎么回事。
“好了，走！”皆人拽过长门就走。
皆人见他手中空空，惊讶，“纲手姐呢？”
皆人脸色一边没有作声，只是催着他走。身后除了枪声，便是那烦躁的夏日蝉鸣。
等他们回车里时，天天已经发动引擎，宁次靠着小南脸色苍白浑身是血。皆人坐在副驾驶，长门只能坐在后座。
“开车，快。”
“可是纲手姐…”天天着急说，还有一个人啊。
“没了！没人了！”皆人一改往常的温缓，烦躁无比。
车厢里有了瞬间的安静。天天没有再问，踩了油门。长门和小南也不做声。皆人看着窗外，也不再说话。
他始终没有救她，他救不了她的。

皆人顺着月光走过去，看着那三只橘子。他和鸣人一样，都很喜欢吃这个，但纲手却并不喜欢。皆人已经有两天没吃东西，只靠着抽烟和咖啡、酒过日子，而这个消息还没有告诉远在英国的鸣人。
他随意的拿起一个，拨圌开，咬了一口。
橘子的味道酸涩无比，他想他怎么会喜欢吃这么难吃的东西。他想果然纲手说的没错，橘子这东西这是难吃。
他现在肚子很痛，全身很痛，心也很痛。所以现在有病人了，纲手你该出来了，在病人需要医生的时候。
皆人第一次如此颓废，因着小时候的玩伴，纲手。
他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吃着橘子。
橘子已经吃完，可纲手始终没有出现。
于是他没有忍住，体圌内多余水分的掉落。
他决定他一辈子都不要吃橘子了，鸣人他不管，只是他不愿意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心情

二十二、我们的心情
鸣人之所以会醒来，是因为口渴。
窗外雨下得很大，劈劈啪啪的砸在窗户上。鸣人找水的时候想着睡下的时候还没有下雨，怎么现在雨势这么大，大到自己的心里都烦躁起来。他朝窗外看了看，街道上空无一人，十分安静，给人一种全世界都只剩下了雨声的错觉。
他在房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水，只有牛奶和啤酒。鸣人不禁黑圌线，想着自己睡前使有准备好凉开水的习惯，怎么这会儿全都不见了。突然看到桌子上放着几只橘子，想着睡觉时也没有见到。之后想想也许是我爱罗或者是手鞠带过来的吧。于是也不客气，拿起一个拨圌开就吃。
不知怎么果肉酸涩无比，鸣人只是吃了一小瓣便觉得难吃。他想也许是水土不同的缘故，这橘子才那么难吃。只是他不是浪费的人，既然吃了一小瓣，就算再难吃也要吃完。
于是他只好搬一个凳子，坐在窗前一边看着雨幕，一边吃着那口味极差的橘子。
鸣人觉得心里很痛苦、很压抑，也许是因为雨，也许是因为那只橘子，于是他只好想些快乐的事情。
比如和宁次休假的那段时间，轻圌松无比，也不用想什么任务；比如宁次偶尔下厨做的拉面味道非常好；比如。。。。。。鸣人想怎么都想的是现在的事情，想想以前也有很多快乐的事情。比如小时候皆人给自己堆沙堡的时候；比如小时候和我爱罗趴在沙滩上数星星的时候。
”怎么不睡？鸣人。”我爱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里出来了，眼神很清澈，明显是没睡觉的样子。
说真的，他俩关系一直很好，平时也会互相关照着。
”渴了，没水只能吃橘子，”鸣人挥挥手里的橘子，”不过味道很差。”
”那就扔掉吧，真是的。”我爱罗说完便转身回去了。
”就是因为难吃所以才要慢慢吃。”鸣人咬了一口橘子瓣，想起纲手姐似乎不喜欢吃橘子，每次自己抱着一盆橘子大吃特吃时，纲手姐总是一脸厌恶。但鸣人觉得那次的橘子最是香甜，也许就是因为纲手姐自己才这么喜欢吃橘子。
鸣人看着窗上无数的雨滴，想起了宁次和纲手姐，不知他们现在可好。
困意慢慢侵袭全身，橘子也刚好吃完，于是回房去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橘子的原因，他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自己那时候还很小，坐在皆人怀里，看着皆人的手指慢慢剥圌开橘皮，纲手姐和卡卡西在一旁坐着，安静无比。他们三人不发一语，目光都凝聚在皆人手里的橘子上。

”告诉我，纲手姐到底怎么了。”
最后决定告诉宁次真圌相的还是天天。皆人几日都与酒精咖啡薄荷烟为伴，其他三人都没有亲眼见到当日的情形，唯有天天见过，这叙述真圌相的事情自然责无旁贷。
她拉过枕头，点在宁次深厚，然后从桌子上拿过一个不知道谁放在那的橘子，开始缓慢的剥起来。她只是不想让手里空着而已。
”你能记起多少？”她问宁次。对方并没有靠在枕头上，而是身圌体微微前倾，脸色苍白，那是连夏日烈阳都融化不掉的寒冰。”告诉我，让我知道应该从哪说起。”
”记起多少。”宁次盯着天天，天天却不看他，全神贯注在手里的橘子上。他慢慢把手指插圌入墨色的发圌丝中，”记起多少。”他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形，只可惜所有的细节都隔着一层浓重的大雾，模糊不清，即便时枪声对话烈日风声，所有惊心动魄的追逐都像变成了发黄的老旧电影一般模糊虚幻，宁次发现他的记忆力失效了，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
”警圌察在追我们，我受伤了，有狙击手在楼上截击我们，和皆人的联络也断了。”宁次紧紧的拽住自己的长发，有些名为绝望的情绪一点一点吞噬过来，”然后，我觉得很累很疲倦，后来，便晕过去了。”
记忆中，有人用温暖明亮仿若星辰的眼睛看着他，有人用亲切温柔的声音告诉他，他不会死的。
”然后呢。”他问天天，”然后呢！”宁次的语气无法平静，手指攥圌住雪白的床单。
”橘子。”天天递过去一只剥好的橘子，她觉得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那，你告诉我后来怎么了。”宁次也不接，执意问着。
”先吃橘子！”天天语气加重，她和纲手并不熟悉，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同伴，况且作为医生，纲手也为她治疗过很多次，她也承过纲手的情。因此她心里也不好受。
”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宁次一下子打掉天天手里的橘子，也不顾身圌体多么虚弱，一下子拽过天天的衣领，”你快点说！”语气不善，眼神带着绝望与不甘。
天天看了一眼掉落在地的橘子，目光定在宁次身上，眼中带着寂寞的冷静，”放、开、我。”她一字一顿的说。
宁次不动，然后天天缓慢的一根一根掰圌开宁次抓圌住她衣领的手指，在最后一根手指被掰圌开时，宁次无力的坐下，”请告诉我最后的结局。”宁次用了敬语，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想知道。”
天天蹲下把橘子捡起来，放到桌上，清新的香气飘起来，他看着宁次，然后开始慢慢讲述。
她的说话节奏很慢很慢，她并不想回忆那天的情形，那根本不是愉快的回忆。
她记得她跑下车，子弹从身边飞过。她看到长门和小南姐的背影，然后她冲向那辆红色的保时捷。她记得她看到了变形的车头镶嵌在墙里，那是名为惊心动魄的惨烈。她记得在车旁第一眼所见。
宁次眼泪终于砸在床单上，渲染出湿圌润的痕迹。他记得确实是有巨大的冲击，但他同样记得有亲切温柔的声音问他，宁次没事吧。他记得那是纲手的声音。
纲手米色的头发柔圌软的铺在宁次的背上。天天只能看到她的侧脸，被鲜红渲染着。她记得纲手有一张漂亮的年轻女人的脸，在一次治疗过程中，她见到了这样的情形。纲手侧着脸带着维斯傲和她说话，她清楚的记得纲手的笑脸温柔而亲切。她问纲手为什么做这行，毕竟是医生也不怕没了工作。
纲手看着天天，大方的笑着说，因为我有想要帮助的人。
皆人和鸣人？她问。
纲手没有否认，只是说，我想帮助对我来说不愿意失去的人。
这行很危险，就算你是医生也一样。
比起让我失去他们，我觉得这样更好，我救不了他们，只好帮到哪里就是哪里。
纲手说这话时，正侧身整理东西，阳光从他身侧洒落，照着那张好看的脸。当日并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竟有种伤感的气息。
天天试图从破碎的玻璃中触圌碰他们，可她什么也够不到。玻璃划破了她的手指，她叫着纲手姐，却从未得到过回应。
那是永远得不到回应的呼喊。
”我们发现你们时，她已经死了，我们救不了她，谁也救不了她。”
宁次深呼吸，听着天天残圌忍的击碎他的意志，”我要见她。”
天天沉重地摇头，”我们来不及带回她，警圌察支援太快，皆人只带出你，她被卡住了，拽不出来。”
”所以你们选择放弃？”
”你知道皆人也不愿意，他们是很早就认识的朋友，皆人这么做也是很艰难的决定。”
”我知道了，”宁次摇摇头，”那她怎么会死。”
天天沉默了一下，”也许是撞击时为了保护你，所以被破碎的玻璃刺中颈动脉。也许是在之前就受到了很严重的枪击。我不知道，只是看到她的脖子在汩圌汩的流圌血。”
”都是我的问题，如果我再小心一些。。。”
”不，不是你的问题。”天天试图伸手去安慰他，但宁次躲开了，于是她只好尴尬的收手。
”天天，让我独自一人呆一会儿好吗。”
”宁次，我。。。”
”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宁次态度强圌硬。
天天看了他一眼，没再坚持，只是说，”好好对待自己，毕竟纲手姐已经不在了。”有些话不用天天多说，宁次自然会想清楚。”那我走了。”她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开门走了。
关门的瞬间，她突然觉得刚才的宁次与她往日所认识的宁次有些不同，但若是要说，也说不清楚。她摇摇头，也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毕竟失去了好友，谁都会多多少少的有些不同。

宁次站在房间之中。自从天天离开病房后，他也离开了，回到了和鸣人、纲手居住的地方。
空荡荡的房间里，散落着纲手留下来的酒瓶模型。没拼好的装在盒子里，做好的放在桌子上，半成品躺在墙边。旁边的鱼缸里有轻微的水声，宁次缓缓转身，见是有鱼跃出圌水面的声响。
我不是故意碰坏你的模型的，纲手姐。
你这家伙！能不能不要这么冷静的说出这么可怕的话！
。。。。。。
也罢也罢，我修一下也可以，就是要很久了。
那我帮你。
不用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