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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妇贵荣华-第13章

小说: 妇贵荣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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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映菡动作一顿,似乎是想要花钱免灾,却看到了送钱那人恳请的眼神,竟然伸手就接了过来,随后胳膊一晃,这才将沉甸甸的钱拿稳了。
这时,年长的男人已经派人取来了椅子,让时映菡坐下,随后坐在她的身侧问道:“小郎君今年几岁了?”
时映菡坐在椅子上,碧凡一直警惕地站在她的身侧,想要随时保护她。
花少则是从屋里寻来了一个矮脚的小凳子,很是委屈地坐在了年长男人的身侧,缩着身子,就好似一只骄傲的孔雀,瞬间变成了鹌鹑,令人忍俊不禁。
“十二岁。”她回答,她不能表现出不配合来,这不是什么冒昧的问题。
“这夜间出来可不太平,日后还是少出来为妙。一会我派人将你送回去吧,我们有令牌。”
“不劳烦贵人了。”
“那位郎君受伤颇重,怕是……”
“我不准备带着他回去。”时映菡回答了一句,随后看到男人面有异色,这才补充,“他在家中也只能是备受凌辱,不如就趁这一次得以新生的机会,在外面讨个伙计,还能活得更快活些。”
他们也注意到了四郎身上的伤,了然地点头,对于深宅大院的道道,也是知晓几分的。
花少偷眼瞧了时映菡一眼,撇了撇嘴,没吭声。
“今日我们遭遇突袭,有些兄弟受了伤,这才急急想要寻医馆。可惜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夜里,不知道哪里有医馆,碰巧看到了她背着那位郎君行走,寻思着应该也是寻医馆的,便寻来他们引路,情急之下,若有冒昧,还请小郎君见谅。”他说得极为客气,就好似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位极为尊贵的人物,需要他去奉承。
时映菡对于他的态度很奇怪,却也不好多问,只是心中暗暗忐忑着。
她微微颔首,不再言语,只想快些离开。
须臾,她开口:“我能去看看四郎吗?”
“自然。”
时映菡去寻了四郎,发现他此时正裸着上身被郎中包扎,有位小童在小心翼翼地喂药给四郎。
“大夫,四郎他没有大碍吧?”时映菡小心翼翼地问。
那位郎中瞧了一眼她身后的碧凡,不由得有些厌恶,毕竟是碧凡将这群面目可憎的人引到他这里的,他心中有些埋怨,却也不好开口训斥,便只是态度极为不好地回答:“能活着就不错了,也就剩最后一口气了。”
时映菡听出了他话语之中的不耐烦,当即从包袱里面取出两贯钱,交给了郎中:“求您用心为其诊治,之后某定然会重谢的。”
这两贯钱着实不少了,要知晓,这可算是一名八品官的一个月俸禄了,普通农户,足够用其吃穿半年。
这回,郎中的态度才好了些:“就是虚弱了些,吃些药,好好调养一番即可,没什么大的危险。”
时映菡应了,当即走到了四郎的身侧。
四郎吃了药,并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不过躺在这样的屋子里面,要比柴房舒服多了,他的面色也好了些许。
“你留在这里养伤,伤好了,也莫要再回去了。在外面,你帮人写写书信赚些钱,说不定还能活下去。”说着,偷偷摸摸地往四郎的袖袋里面塞钱。
四郎只觉得袖袋里面沉甸甸的,偏偏无力开口,只能盯着时映菡,嘴唇蠕动,什么也说不出。
时映菡不准备多留,又与四郎交代了几句,便要郎中领着她们从后门离开。
可惜,她们还没动身,就被花少堵在了门口,客客气气地将她们请上了马车。两个人不敢违背,因为那些人绝非善类,是她们招惹不起的。
花少在最后上了马车,依旧好似一只鹌鹑似的坐在一侧,背对着两个人。
马车开始缓缓移动,这一次送她们的人,只有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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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夜中诡异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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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咕噜咕噜地行驶着,在徐州并不平整的路面上,这马车也不显得如何颠簸。
其实进入马车之时,时映菡就注意到了,这辆马车之中极为奢华,宽敞的车厢,令花少那样高大的七尺男儿都能直立行走。座位也是软绵绵的锦缎,一般人家用这种料子做衣裳都会舍不得,他们却用来做了椅子的包布,奢侈可见一斑。
车厢之中还有方便挪动的案几,上面还有点心、水果、干果。一处镂空的固定木盒里面,还放着一盒熏香,香味扑鼻,清新宜人。
时映菡并没有说她们要去哪里,他们就已经找准了路,碧凡小心翼翼地扯开车帘看,发现路途正确,便没有说什么。
“下回……”花少突然开口,回头偷偷瞧了时映菡一眼,匆匆一眼,快速收回了目光,这才继续道,“下回扮男装的时候留下一些头发,你有耳洞,该遮住。”
时映菡身体一僵,表情未变,心中却开始忐忑了。
他……早就发现她是一名女子了?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他前后不一的举止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一看到她的容貌,就惊讶万分,人也客气了许多?她长得与谁很像吗?
一连串的问题侵入她的大脑,让她有些混乱,可是她又不敢开口去问。
见她不说话,花少依旧坐在马车里面,跟着马车摇晃身体,有些沮丧地继续开口:“你不该在深夜出来,那位郎君真的有性命之忧,你派奴婢出来就成,你出来根本就是添乱。而且,你也不该那般态度强硬地保护婢女,如若面对你的人不是我,你现在肯定……”
然后就说不下去了,其后果,可想而知。
他随手抓了一把干果,咔嚓咔嚓地掰开,随后将果仁丢进嘴里。
“男人都是贱种,你态度越强硬地拒绝,他们就越想要占有。他们美其名曰说这是狩猎心理,能够驾御自己难以驯服的女人才有快感。
你之前态度强硬地与领头人谈判,的确可以让对方怀疑你的身份,错认为你是贵族,对你有所忌惮,不敢贸然动手。可是你也不想想,这里是徐州城,最大的官也就是四品,地方的四品官,许多人是不放在眼中的!
那些有各城夜间通行证的人,大多都是士兵。说好听了,他们是侍卫,说难听了,他们就是一群穿着统一军装的土匪!
尤其是出兵打过仗,去过匈奴地界的兵,那些都是饿狼,他们打了胜仗,就会掠夺其部落的财物以及牛羊,部落之中的女人更是就地占有,甚至是几个人一起。这些人早就野了,哪里会留住你这种夜间偷偷出来的小娘子,就算是真碰上大户人家的闺女,那些家族也不敢深究。越是大家族,越是如此,他们在乎名声,女子夜间出行,本就没理,他们哪敢张扬,因为一条鱼,腥了一锅汤?”
他苦口婆心地对时映菡说着,浑不在意已经将自己也骂了进去。
或许,在他的心中,也承认自己是个混蛋吧?
花少话语一落,车中死一般的沉静。
碧凡紧紧地搂着时映菡的手臂,后怕得身体发颤,眼中也含住了泪水,眼睛一个劲地瞧着时映菡,观察她的神色。
时映菡依旧是清冷如水的面容,可是,碧凡还是能够在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时映菡此时也害怕了,她在后怕,她出门之时完全没有想到,出来一次会遇到这么多的事情。她以为自己有异能,就能够安全一些,可是接二连三的事情告诉她,她还是太天真了。
天下这么广阔,人口繁多,好人坏人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
她是小家碧玉,能够知晓的事情太少了。她以为自己在家中尔虞我诈已经心思深沉,可是今日,却让这名萍水相逢的少年上了一课。
他不过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却要比她多出很多的阅历。他应该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皮肤是小麦色,并不如何光泽,比不得那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可是他的神采飞扬,在气场上远胜那些少年。
他一眼就能够看透时映菡的小心思,看出她的自作聪明,她的脑袋在他面前就好似透明的一般,里面有什么,在想什么,都能被他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她就好似一只跳梁小丑,在他的面前展现着自己愚蠢的姿态。
这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她的脸开始羞红,人也开始坐立不安,她也有自尊心,此时被伤及得一塌糊涂。可是,她没有脸去生气,这一次,的确是她做得不对。
花少依旧背对着两个人,没有回头,只是等了片刻,发现两个人依旧没有声音,这才又轻叹了一口气。
“下回,如果碰到我们这样的人,就有多远跑多远,这些人懒透了,宁愿花些钱去青楼,也不愿意去追你们,之后还有担起事情来。只要不是送上门的,他们也懒得动。真要是碰到那种穷鬼,会水就跳河,不会水就往人多的地方跑,或者去其他人家砸门,他们也就害怕了。”
他说完,开始在自己身上摸索,取出了一枚银戒指来,回身递给了时映菡:“这个你拿着,必要的时候可以防身。这戒指前段有根刺,可以刮坏东西,杀人是不行了,但是可以扎眼睛。戒指的一侧有个极小的银豆子,一拉开,就能够出现一根银丝,那银丝极为锋利,可以伤人。”
时映菡看着花少的举动,觉得奇怪,所谓无功不受禄,她明明是花少的猎物,此时,花少反而对她耐心地指点起来,还送她防身的东西。
花少见她不接,竟然生气了:“你是傻的吗?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大晚上跑出来也就算了,给你防身的东西你还不收,你怎么这么让我生气呢!”说着,瞥了一眼她的面容,当即一缩脖子,又弱了语气,“此次来徐州我自顾不暇,不能保护你,待这一次的麻烦过去了,干爹能够抽开身,定然来接你。”
“你……为什么要保护我?你们来接我作甚?”时映菡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花少见到她懵懂无知的模样也是一怔,紧跟着老脸一红,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全一句话,外面却传来了另外两个人的笑声,气得花少隔着帘子对两个人猛踢。

030 夜中诡异人(四)

时映菡盯着花少,疑惑不解,眉头微微皱起,有了几分威严。
花少注意都了时映菡的态度改变,撇了撇嘴角,颓然地坐回到了车厢之中,双手揉搓,迟疑许久,沉吟不决。
“有些事,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比知道了要愉快些。不然……恐怕会拖你下水呢……”花少说了这样一句,随后想了想,又补充,“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叫杜少华,花少只是我的外号。”
他没说,众人之所以叫他花少,就是因为他总是装扮得花枝招展的,比一般的女子还在意形象。还有就是,他总是游走在花丛之中,向来片叶不沾身,从未有过一个固定的女人,全部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时映菡低垂下眼睑,若有所思。
花少瞧着她,马车之中的灯火忽明忽暗,时映菡的轮廓,也有一半隐藏在了黑暗之中。她的眉眼轮廓分明,就好似刀削的一般,明明是一名女子,却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刚毅。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就好似将身体之中的全部气息都呼了出去,是那样的如释重负。
“今天不该遇到你的,我都有些乱了阵脚。”他说。
“其实我也不想。”
“我又有点庆幸……能够提前见到你。”
时映菡扯着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凄苦的微笑,引得花少极为不解:“怎么了?”
“既然遮遮掩掩的,什么也不愿意说,就别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引人猜忌。”
她从记事起,就生活在各种各样的莫名其妙之中,她不解,她疑惑,感觉世间所有的人都对她有所欺瞒。她的身边匆忙了古怪,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恨透了这种感觉,所有每每碰到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她就会十分厌烦。
或许,是花少对她那种关心的态度,让她有了些许松懈,她竟然任性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听起来就好似在发脾气。
“呵——你还真是血气方刚啊,或者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花少说着,将手中的戒指丢给了时映菡,随后从自己的身上又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扁圆盒子,拧开盖子,里面有一些软药膏。应该是之前就被花少用过,药膏中间有一处凹陷。
他将药膏给了碧凡,随后吩咐:“给你家娘子涂上,这个药膏不会让伤口留下疤痕。”
碧凡一直是一名极为聪颖的女子,此时也觉得花少奇怪了,好似对时映菡的关心有些……太那个了。按照他的形象,该是一名纨绔少爷才是啊!
她瞧了时映菡一眼,瞧见时映菡也在皱眉,不由得就胆怯了几分,没敢接。
花少是个没耐心的主,时映菡与碧凡还老跟他演哑剧,当即就不乐意了,凑到了时映菡的身边,用手指勾了些许药膏,随后伸手攥住时映菡的下巴,亲自帮她涂抹。
她当即一躲,这是与生俱来的排斥感。
她越不配合,花少攥住的手就更加用力。
药膏很凉。
他的手指却很暖。
“我对你没有恶意,或者说,其实我们是老相识。只不过我初次见你的时候,你还被你娘抱着呢。你娘的娘家人,你认识多少?”花少语气柔和了些许,分散了时映菡的注意力,这让时映菡避了避,就任由花少帮她涂药了。
“不认识几个,只在葬礼时见过……”时映菡回答。
甄家许多年前就搬去了扬州,后来又在广州发展,以至于对时家再无什么帮助。在时广山娶了继室之后,甄家就更不可能在与时家有什么联系了。时映蓉得母亲喜欢,却也与甄家人不熟。
“你在这世上,并非只有时家是你的亲人。”花少说着,垂下眼眸,看到时映菡闪烁着的双眸,不由得微微发怔。
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一日遇到她。
说喜悦,也是有的,可更重的是气恼。气她为何这般茹莽,竟然深夜出行,所以才会喋喋不休地与她说话,只想让这个小丫头长点记性。
他其实是关心她的,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更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婆婆妈妈的时候。
“你……是甄家人?可是你姓杜啊!”
花少被时映菡的问题逗笑了:“你一个表哥都没见过吗?他们都姓什么?”
这一回时映菡沉默了,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的确,表哥们……都不姓甄。
她甚至不知晓甄氏有几个姐妹,分别嫁给了谁。
难道,这个花少是她的表哥之一?看他的架势,应该是极有身份的人,不然不会连四品官都瞧不上,甄家可是没有什么靠山的,他是怎么做的官?还年纪轻轻就能爬上高位?
“行了,你也别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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