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年-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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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在桌上的手，摩挲着手机。
。。。。。。
“daddy，康雅思已经死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就算不为我想，你也要为迅迅想。。。。。。。你看看这个房间，哪里还有她的影子，衣服，饰物。。。。。。一切的东西都在你要求她离开你的时候被她带走了，甚至，连她的气息，也正在这个房子里渐渐消失，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呢。。。。。。”为什么要每天把自己关在这个房间里，为什么不肯拉开窗让阳光进来，为什么不肯开窗呼吸新鲜的空气，他是一个病人啊，这一切的行为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
让他在外面处理好宋家，让他们兄弟两个有所保障，让后自己。。。。。。等死吗？
“哲男，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出去吧！让我静一静。。。。。。”贺峰淡淡的声音再次传来，没有波澜，没有起伏。
“老爷。。。。。。”彩姐在这时敲了敲贺峰的房门，进来了。
“虞小姐要见您”
“你请她来的？。。。。。。”贺峰的表情一直在暗影里，看不真切。
贺哲男默不作声，他只是希望虞苇庭可以说服贺峰进医院治疗。
“让她回去吧！。。。。。。”贺峰说过不想见任何人。
。。。。。。
过了一会儿，彩姐上来回话说
“老爷，少爷走了，但虞小姐说，如果您想知道太太临走前说了什么，就请下楼去，她不会等，她说她两分钟后就走。。。。。。”一贯的高傲，的确像是虞苇庭说的话，不等人吗？
。。。。。。
“不知道你下来之前有没有照镜子”虞苇庭苍白着脸色，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眼中布满血丝淡笑着的贺峰，原本犀利的语气，在虞苇庭的口中都显得那么弱。
“呵呵，我记得我刮过胡子了。。。。。。”久违的贺氏微笑，并没有因为耽搁展现而变得生熟，他始终淡淡的凝着嘴角。
谁还记得，有个小女人曾经一本正经的说，贺先生，如果你不刮胡子的话，我们两米以外见面吧！。。。。。。那个时候，她还不叫贺康雅思，却也敢那么嚣张。。。。。。
至此，笑容真实了几分。
“贺峰，你现在除了钱和儿子，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声音，也变得那么难听”沙哑之极。
“是吗？”贺峰无所谓的轻笑，他说
“我觉得我们很像”
“不一样的，起码我还活着，而你。。。。。。只有呼吸而已”虞苇庭说到这里虚弱的咳了咳，平复一会儿气息
“如果知道我的预言这么准的话，我早就去当预言家了。。。。。。我说过爱上康雅思会要了你的命，却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没想到吗？。。。。。。”贺峰仍旧轻笑着，垂着眸摆弄手中的戒指。
“你知道了？”虞苇庭并不惊讶与贺峰的这句话
“就算你知道，我在你的酒里下过药也没关系，我并不怕你报复我，方正我也是将死之人”两年前的最后一面，她在他的酒里下了药，当时很怨他出卖自己，所以想看看要以另一种方式折磨他，今天，她的目的达成了，却并不快乐。一起走过三十多年岁月，始终神采奕奕的老朋友，却在她的报复下，像是失去了灵魂，说是因为她的报复是不是太过抬举自己，应该说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苇庭，我不会报复你的，我欠你很多，我一直都知道。。。。。。”
“够了。。。。。。”虞苇庭冷声打断他，论耐心，没有人比得过你，贺峰，明明是为了她的消息下楼来见我的，却绝口不提，等着她开口吗？
“康雅思在和你去菲律宾的前一天找过我，即使我在印尼小岛上休养，她还是过去了，因为她想证实，我没有去菲律宾，而对她那样说，只是在用我做借口。。。。。。这个女人的执着，和你蛮像的，那天，她找我找的很急，但真的见了我之后，反而很坦然舒心的和我聊天，或许她很同情我这个快要死了的女人吧。。。。。。康雅思带了一瓶红酒给我，你们相识的年份的红酒，她说她很嫉妒，很嫉妒我和你三十几年的友情，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忍受有一个女人在自己心爱的男人的生命里存在了比她还长的时间，因为你们之间相处的时间，甚至才是我和你的十分之一。。。。。。听了她的话，我笑的没有一点力气你知道吗，贺峰。当时，我很认真的对这个小妹妹说，我说“贺峰也很嫉妒，他嫉妒你和石泰禾，比你嫉妒我和他还严重，他没和你说过吧？。。。。。。”当时康雅思也笑了，她很不在意的摊摊手，说，所以，你看，这么公平，我不得不继续忍受他，她说的很不情愿，可是女人那种幸福的微笑，我明白。。。。。。这瓶红酒，我想我并不需要，因为我知道，她想送的人其实是你”虞苇庭拿出一瓶包装精美的红酒，推到贺峰面前
“还有这个，她特意交代我给你，她说这次去菲律宾很危险，她不想成为别人要挟你的筹码，所以，她签了这份离婚协议。。。。。。其实女人有时候真的很傻，向你说的，女人喜欢感情用事，她认为这一纸离婚协议书就能改变什么。可是，她面对的是贺峰，贺峰怎么会被这种东西束缚呢，她所做的，什么都不能改变，唯一起到效果的，就是报复你，她在学你，面带微笑的说着对你好的理由，却在你没有防备的时候，在你心口上插上一刀，就像你这次要和她离婚的初衷一样，对吗？。。。。。。果然，一段伟大的爱情总是要在矛盾中浪费时间。。。。。。”虞苇庭没有等贺峰的回答，费了很大的力气，她站了起来，一直在外面的石泰川看到这样的情形，走了进来，扶她离开，她几乎用完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完这么长的话，贺峰为什么要让康雅思离开他，是贺哲男告诉她的。
“贺峰，既然你视她如生命，为什么不早点去死。。。。。。”生命的最后一次对话，她还是很不留情的刺向贺峰。
“三天，三天后，我一定会见到她”贺峰轻轻抚着手中的红酒，低喃，并没有理会虞苇庭的离开，虞苇庭进入车内，虚弱的笑了，三天吗？三天后宋家走上绝路，如果康雅思还活着，宋家人就一定会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把她交出。
可是，她要是真的死了呢。。。。。。呵，贺哲男去找自己的时候，语气里全是绝望，他说，贺峰的身体，已经没有希望了，他只是在硬撑，靠着康雅思还活着的那点希望在硬撑，撑到见到康雅思的那天。。。。。。
。。。。。。
贺家
卧室里传来的仍旧是压抑的喘息，贺峰在床上蜷缩着身体，额头抵在一张破碎的照片上，那是他唯一留下的与她有关的东西，照片被额头抵压的几乎变了形，他揪着胸前的衣襟，心口疼到不能自已，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枕边的那个人，早已经被她给弄丢了。。。。。
疼痛难当的时候，他竟然笑出了声，从床上跌下，他也毫无反应，哪里都一样，睡不着的地方，哪里都一样。。。。。。
。。。。。。
两天后
香港郊外的某一座仓库里，两伙人对峙着，比预计中提前了一天，贺峰全身整齐挺立的西装，戴着墨镜，精神甚好，气质依旧，他淡然的笑着，负手而立，身后是他的保镖，和一些警察。
他的面前，是依旧完好的女人，除了瘦些，完好无损。即使她还在别人的手中，那也很好，他再也不会给任何人任何机会，再将她带离他身边了。
宋子凌已经毫无胜算，她仅有的就是手中的jesscia，和还在垂死挣扎的姚绍明。
“放了jesscia，你会放过我吗？”姚绍明似乎看到了生机一样的问。
“会，我还会给你一笔钱，只要你以后别再出现”贺峰淡声回答，眼睛却始终看着那个低着头始终未曾看过他一眼的女人。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宋子凌拿着枪抵在雅思的太阳穴上，连手都在颤抖。
“你可以不信，可你别无选择”身后的警察突然间开口说话。
“先把枪放下，其他的事情，我们可以再谈”贺峰墨镜下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楚，可是声音，却是很清晰的，他怕枪走火，宋子凌现在神经太紧张了。
“子凌，你信我吗？你的要求并不高，我也可以帮你实现的，不如用我换她，我可以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到时候你再放我回来，好吗？”任何人都无法想到，开口的人是贺哲男。他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就这样下了决定，只是目光坚定的看着宋子凌，希望因为过往的情分，她可以相信他。
“没有这个必要。。。。。。。对吗？”一直没有声音的雅思，突然间开口，直接看向那个男人。
在贺峰还没有答话的时候，宋子凌却先开了口
“我同意。。。。。。”
。。。。。。
贺峰并未阻止。
当贺哲男和雅思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话，
“拜托你，jesscia，对他好点。。。。。”
原本面无表情的雅思轻轻的笑了，并没有回答他，她一步一步的走向贺峰，然后，视若无睹的擦身而过，向外走去。。。。。。
贺峰站在原地，动作迟缓的，拉住她的手，轻轻地。他转过身
“five me ，please”低声的恳求。
雅思转过身，微笑，眉眼淡漠，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熟悉的气息很快冲入全部感官，她摘下他的眼镜，望进被血丝充斥的双眼
“No！”她说，no，她早就说过，如果他再次放开她，如果他不带上她一起去赎迅迅，她不会原谅他。
“你说原谅，就原谅吗？”无论怎样克制，眼角还是滑下了一滴泪水
“你为什么不好认做到底，放过我，不是不想拖累我吗？不是不想我在你死后伤心难过吗？你不是为我规划好了未来吗？。。。。。还把我交给别人照顾？。。。。。。你把一切都决定好了，为什么现在要反悔？分开之后，我们都过得很好不是吗？。。。。。。我没有你，你没有我，我们照样都可以活下去。。。。。。为什么你现在又变得那样自私了呢，想要我原谅你，重新和我在一起吗？。。。。。。”姚绍明在这段日子里和她说了许多的事。
贺峰就那样静静的听着她说话，自始至终都深深的凝望着她，似乎她只是个发脾气的孩子。
直到“砰砰”的两声枪响，他才用力的把她拥进怀里，雅思只觉得自己浑身一震，她的下巴压在贺峰的肩膀上，看着他身后的宋子凌，死不瞑目。她的目光带着仇恨的死死的盯在这里。
可是，雅思的神智还是被耳畔的声音吸引，他的口中带着温热的呼吸
“我宁愿在我死后只剩下你一个人，我宁愿你会恨我，怨我不守承诺，哪怕我下一刻就会离开，我也希望，身边的人是你。我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你站在别的男人身边，却要装作无动于衷。。。。。。jesscia。。。。。。”贺峰说到这里，停顿了，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侧过头，想要吻她。。。。。。
雅思尽量的去忽略手上不断多出的温热液体，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吻，他带着薄茧的手抚上她的眼角，明显消瘦下去的脸庞缓缓的靠近，她的眼中装满了恐惧。。。。。。。
一点。。。。。。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像往常那样温柔的亲吻她了，可是现在，他就这样，在她眼前慢慢的倒下去，雅思抱不动他，只能随着他跌倒，光裸的膝盖跪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尖锐的陷进肉里，却不疼痛。
贺峰唇边有笑，温柔，尽显。。。。。。
他说；我更不愿意，一睁开眼睛，就看不见你。。。。。。
缓缓的，贺峰合上了眼睛，关闭了最后一抹温柔。
他摊开的手上，安静的躺着一枚戒指，这枚戒指曾经让贺峰以为，他再也见不到他的小妻子了。
背后，是他汩汩流出的鲜血，她刚刚感受到的震动，是来源于他，宋子凌的一枪，打在了贺峰的背上。。。。。。
雅思忘记了哭，忘记了挪动，，眼睁睁的看着贺峰被人抬走，她还是一动不动，她觉得自己又是在做梦。。。。。。直到贺哲男将她扶了起来，一起进入救护车里。
。。。。。。
刚才宋子凌要带走贺哲男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说，宋家已经一无所有了，宋世万一气之下，死了。她挂断电话之后，发疯似的开枪打向贺峰，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虽然警察打死了宋子凌，可还是晚了一步。。。。。。
抢救室外，康家人都在贺哲男双目猩红的看着窗外，而雅思则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地面，梦醒了，就会没事，这样的梦她做的太多了，这个一定还是的，她不停地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沉默紧张的气氛被贺哲男低缓的声音打破
“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了以后。。。。。。。”听的出来，贺哲男在努力的平复着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他铺好了所有的路，放你离开。可是，他每天都在受着煎熬，他希望你每天都去看迅迅，即使他不说，但我们都知道，因为每当你不来的时候，他都会去画廊，去看你。。。。。。他很容易感到累，每天都在靠药物维持着生命，所以，每次在画廊维持不到半个小时，他就会回去，他怕晕倒，怕你看见他虚弱的样子，怕聪明的你，知道一切。。。。。。可你呢，你离开他不久，就陪着另一个男人参加商业酒会，当着他的面，你和另一个男人形态亲昵的聊天。。。。。后来，他强撑着自己和你跳了一支舞，我当时想阻止，我有多怕他当时会晕倒，可是我又错了，在你面前，他永远撑得住。。。。。。跳完舞后，他说要我立刻送他回去，可回去之前，他还没有忘记让里昂好好照顾你。。。。。。明明和你跳舞的时候还很开心，却转眼间，要把你送给别人，他是有多虚伪。。。。。对吗？jesscia。。。。。。”
。。。。。。
“你听听这个。。。。。。”贺哲男递给了雅思一个手机，那是贺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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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老公。。。。。。抱抱我”当雅思颤抖着按下播放键的时候，里面传出了她的声音，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温柔浅笑的样子，那个清晨，她慵懒的撒娇，他却录下了全部。。。。。。
“我曾经还在惊讶，为什么会在daddy的卧室里听到你的声音，明明那个时候的你，已经“死”了，现在，我明白了。Jesscia，我很想知道他到底听了多少遍，你想吗？想知道他每天睡觉前有没有在听吗？想知道他醒来后有没有听你的问好吗？想知道你生死未卜的六天里他听了多少遍吗？还是，你想知道，她每当想你的时候，都会听。。。。。。。。。我很想知道呢，我很想知道我一向冷极自持的daddy，到底会为一个女人傻到什么地步。。。。。。”
“哲男，别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