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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苦闷的象征-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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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作为想象的物体,即赋与以定形」的事。
最初,是这经了具象化的心象〈image〉,存在作家的胸中。正如怀孕一样,最初,是胎儿似的心象;不过为 conceived image。是西洋美学家之所谓「不成形的胎生物」〈alortive conception〉。既已孕了的东西,就不能不产出于外。于是作家遂被自己表现〈selfexpression or selfexternalization〉这一个不得已的内底要求所逼迫,生出一切母亲都曾经验过一般的「生育的苦痛」来。作家的生育的苦痛,就是为了怎样将存在自己胸裡的东西,炼成自然人生的感觉底事象,而放射到外界去;或者怎样造成理趣情景兼备的一个新的完全的统一的小天地,人物事象,而表现出去的苦痛。这又如母亲们所做的一样,是作家分给自己的血,割了灵和肉,作为一个新的创造物而产生。
又如经了「生育的苦痛」之后,产毕的母亲就有欢喜一样,在成全了自己生命的自由表现的创作家,也有离了压抑作用而得到创造底胜利的欢喜。从甚麽稿费名声那些实际底外底的满足所得的不过是快感〈pleasure〉,但别有在更大更高的地位的欢喜〈joy〉,是一定和创造创作在一处的。
【注释】
拙著《出了象牙之塔》一七四页〈道戏论〉参照――原注
The Erotic Motive in Literature; By Albert Mordell; New York; Boni and Liveright; 1919。――原注
William Dean Howells: A Study of the Achievement of a Literary Artist。 By Alexander Harvey; New York; B。 W。 Huebsch; 1917。――原注
The Hysteria of Lady Macbeth; By 1。 H。 Coriat; New York; Moffat; Yard and Co。; 1912――原注
August Strindberg; a Psychoanalytic Study; By Axel Johan Uppvall; Poet Lore; Vol。 XXXI; No。 1; Spring Number; 1920。 H。 G。 Wells and His Mental Hinterland; By Wilfrid Lay; The Bookman〈New York〉for July 1917。――原注
Sigmund Freud; Eine Kindheitserinnerung des Leonardo da vinci。 Leipzig and Wien; Deuticke。 1910。――原注
关于以上的作用,详见 Sigm。 Freud; Die Traumdeutung; S。 222273〈弗洛伊德《梦的解析》〉――原注
op。 cit。 S。 222――原注
我的旧作《近代文学十讲》〈小板〉五五〇页〈第十讲第三节〉以下参照。Silberer; Problems of Mysticism and Its Symbolism。 New York; Moffat; Yard and Co。;1917。这一部书也是从精神分析学见地写成的。关于象徵和寓言和梦的关系,可以参照同书的part I; Sections I; II; part II; Section I。――原注
2。鑑赏论
一、生命的共感
以上为止,我已经从创作家这一面,论过文艺了。那麽,倘从鑑赏者即读者看客这一面看,又怎样说明那很深地伏在无意识心理的深处的苦闷的梦或象徵,乃是文艺呢?
我为要解释这一点,须得先说明艺术的鑑赏者也是一种创作家,以明创作和鑑赏的关系。
凡文艺的创作,在那根本上,是和上文说过那样的「梦」同一的东西,但那或一种,却不可不有比梦更多的现实性和合理性,不像梦一般支离灭裂而散漫,而是俨然统一了的事象,也是现实的再现。正如梦是本于潜伏在无意识心理的底裡的精神底伤害一般,文艺作品则是本于潜伏在作家的生活内容的深处的人间苦。所以经了描写在作品上的感觉底具象地的事实而表现出来的东西,即更是本在内面的作家的个性生命、心、思想、情调、心气。换了话说,就是那些茫然不可捕捉的无形、无色、无臭、无声的东西,用了有形、有色、有臭、友声的具象底的人物、事件、风景以及此外各样的事物,作为材料,而被表出。那具象地感觉底的东西,即被称为象徵。
所以象徵云者,是暗示,是刺激;也无非是将沉在作家的内部生命的底裡的或种东西,传给鑑赏者的媒介物。
生命者,是遍在于宇宙人生的大生命。因为这是经由个人,成为艺术的个性而被表现的,所以那个性的别半面,也总得有大的普遍性。这是既为横目竖鼻的人,则不问时的古今,地的东西,无论谁那裡都有著共通的人性;或者既生在同时代,同过著苦恼的现代的生活,即无论为西洋人,为日本人,便都被焦劳于社会政治上的同样的问题;或者既然以同国度同时代同民族而生活著,即无论谁的心中,便都有共通的思想。在那样的生命的内容之中,即有人的普遍性、共通性在。换句话说,就是人和人之间,是具有足以呼起生命的共感的共通内容存在的·那心理学家所称为「无意识」、「前意识」、「意识」那些东西的总量,用我的话来说,便是生命的内容。因为作家和读者的生命内容有共通性、共感性,所以这就因了称为象徵这一种具有刺激性、暗示性的媒介物的作用而起共呜作用。于是艺术的鑑赏就成立了。
将生命的内容用别的话来说,就是体验的世界。这裡所谓体验(Erlebnis),是指这人所曾经深切的感到过、想过,或者见过、听过、做过的事的一切;就是连同外底和内底,这人的曾经经验的事的总量。所以所谓艺术的鑑赏,是以作家和读者间的体验的共通性、共感性,作为基础而成立的。即在作家和读者的「无意识」、「前意识」、「意识」中,两边都有能够共通共感者存在。作家祇要用了称为象徵这一种媒介物的强的刺激力,将暗示给与读者,便立刻应之而共呜,在读者的胸中,也炎起一样的生命的火。祇要单受了那刺激,读者也就自行燃烧起来。这就因为很深的沉在作家心中的深处的苦闷,也即是读者心中本已有了的经验的缘故。用譬喻说,就如因为木材有可燃性,所以祇要一用那等于象徵的火柴,便可以从别的东西在这裡点火。也如在毫无可燃性的石头上,不能放火一样,对于和作家并无可以共通共感的生命的那些俗恶无趣味无理解的低级读者,则纵有怎样的大著杰作,也不能给与甚麽铭感,纵使怎样的大天才、大作家,对于这样的俗汉也就无法可施。要而言之,从艺术上说,这种俗汉乃是无缘的众生,难于超度之辈。这样的时候,鑑赏即全不成立。
这是很在以前的旧话了,曾有一个身当文教的要路的人儿,头脑很旧,脉搏减少了的罢,他看了风靡那时文坛的新文艺的作品之后,说的话可是很糊涂。「冗长地写出那样没有甚麽有趣的话来,到了结末的地方,是彷彿骗人似的无聊的东西而已。」听说他还怪青年们有甚麽有趣,竟来读那样的小说哩。这样的老人――即使年纪轻,这样的老人世上多得很――和青年,即使生在同时代、同社会中,但因为体验的内容全两样,其间就毫无可以共通共感的生活内容。这是欠缺著鑑赏的所以得能成立的根本的。
这不消说,体验的世界是因人而异的。所以文艺的鑑赏,其成立,以读者和作家两边的体验相近似,又在深、广、大、高,两边都相类似为唯一最大的要件。换了话说,说是两者的生活内容,在质底和量底都愈近似,那作品便完全被领会,在相反的时候,鑑赏即全不成立。
大艺术家所有的生活内容,包含著的东西非常大,也非常广泛。科尔律支〈村律治〔S。 T。 Coleridge〕,一七七二~一八三四,英国诗人、批评家〉的评莎士比亚,说是「our myriadminded Shakespeare」〈多重心象的莎士比亚〉的缘故就在此。以时代言,是三百年前的伊利沙伯〈伊丽莎白〉朝的作家,以地方言,是辽远的英吉利这一个外国人的著作,然而他的作品裡,却包含著超越了时间处所的区别、风动百世之人、声闻千里之外的东西。譬如即以他所描写的女性而论,如籍里德〈茱丽叶〔Juliet〕〉,如乌裴理亚(奥菲莉亚〔Ophelia〕〉,如波尔谛亚〈波西亚〔Portia〕〉,如罗赛林特〈Rosalind〉,如克来阿派忒拉〈克蕾奥派特拉〔Cleopatra〕〉这些女人,比起勖里檀(谢里丹〔R。 B。Sheridan〕,一七五一~一八一六,英国戏剧家〉所写的十八世纪式的女人,或者见于迭里斯〈狄更斯〔Ch。Dickens〕,一八一二――一八七〇,英国小说家〉、萨凯来〈萨克雷〔W。 M。 Thackeray〕,一八一一~一八六三,英国作家)的小说裡的女人来,远是近代式的「新派」。般.琼生〈本.琼森〔Ben Jonson〕,一五七二~一六三七,英国剧作家、诗人〉讚美他说:「He was not of an age but for all time。」〈他不属于任何单一的文学时期,而涵盖了所有时间。〉真的,如果能如莎士比亚似的营那自由的大的创造创作的生活,那可以说,这竟已到了和天地自然之创造者的神相近的境地了。这一句话,在或一程度上,瞿提〈歌德〉和但丁那裡也安得上。
但在非常超轶的特异的天才,则其人的生活内容,往往竟和同时代的人们全然离绝,进向遥远的前面去。生在十八世纪的勃来克〈布莱克〔W。 Blake〕,一七五七~一八二七,英国诗人、版画家〉的神秘思想,从那诗集出来以后,几乎隔了一世纪,待到前世纪末欧洲的思想界出现了神秘象徵主义的潮流,这纔在人心上唤起反响,初期的勃朗宁〈白朗宁〉或斯温班〈斯温伯恩〔A。 Ch。 Swinburne〕,一八三七~一九〇九,英国诗人、文艺批评家〉绝不为世闻所知,当时的声望且不及众小诗人者,就因为已经进步到和那同时代的人们的生活内容,早没有可以共通共感的甚麽了的缘故。就因为超过那所谓时代意识者已至十年、二十年;不,如勃来克似的,且至一百年模样而前进了的缘故。就因为早被那当时的人们还未在内底生活上感到的「生的苦痛」所烦恼,早已做著来世的梦了的缘故。
祇要有共同的体验,则虽是很远的瑙威〈挪威〉国的伊孛生〈易卜生〉的著作,因为同是从近代生活的体验而来的出产,所以在我们的心底裡也有反响。几千年前的希腊人荷马〈Homeros〉所写的托罗亚(特洛伊)的战争和海伦〈Hellen〉、亚契来斯〈亚基里斯〔Achilles〕〉的故事,因为其中有著共通的人情,所以虽是二十世纪的日本人读了,也仍然为他所动。但倘要鑑赏那时代和处所太不同了的艺术品,则须有若干准备,如靠著旅行和学问等类的力、调查作者的环境阅历、那时代的风俗习惯等,以补读者自己的体验的不足的部分;或者仗著自己的努力,即使祇有几分,也须能够生在那一时代的氛围气中纔好。所以在并不这样特别努力,例如向来不做研究这类的事的人们,较之读荷马、但丁,即使比那些更不如,也还是近代作家的作品有趣;而且,即在近代,较之读外国的,也还是本国作家的作品有兴味者,那理由就在此。又在比较多数的人们,凡描写些共通的肤浅平凡的经验的作家,却比能够表出高远眩拥内は氲椎纳畹木槔吹淖骷遥艽蚨嗍亩琳撸布丛从谡饫碛桑逝崧蕖蠢史崖蕖睭。 W。 Longfellow〕,一八〇九~一八八 二,美国诗人〉和朋士〈彭斯〔R。 Burns〕,一七五九~一七九六,英国诗人〉的诗歌,比起勃朗宁和勃来克的来,读的人更其多,被称为浅俗的的白乐天的作品,较之气韵高迈的高青丘等的尤为 appeal 于多数者的原因,也在这一点。
所谓弥耳敦〈弥尔顿〉为男性所读,但丁为女性所好;所谓青年而读裴伦〈拜伦〉,中年而读渥特渥思〈华兹华斯〔W。 Wordsworth〕,一七七〇~一八五〇,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又所谓童话、武勇谭、冒险小说之类,多祇为幼年、少年所爱好,不惹大人的感兴等,这就全都由于内生活的经验之差。这也因年龄,因性而异;也因国土,因人种而异。在毫没有见过日本的缨花的经验的西洋人,即使读了咏樱花的日本诗人的名歌,较之我们从歌咏上得来的诗兴,怕连十分之一中得不到罢。在未赏见雪的热带国的人,雪歌怕不过是感兴很少的索然的文字罢。体验的内容既然不同,在那裡所写的或樱或雪这一种象徵,即全失了足以唤起那潜伏在鑑赏者的内生命圈的浮处的感情和思想和情调的刺激底暗示性,或则成了甚为微弱的东西。莎士比亚确是一个大作家。然而并无莎士比亚似的罗曼底的生活内容的十八世纪以前的英国批评家,却绝不顾及他的作品。即在近代也一样,托尔斯泰和萧〈萧.伯纳〉因为毫无罗曼底的体验的世界,所以攻击莎士比亚;而正相反,如罗曼底的默退林克〈梅特林克〔M。 Maeterlinck〕,一八六二~一九四九,比利时象徵派剧作家〉,则虽然时代和国土都远不相同,却很动心于莎士比亚的戏曲。
二、自己发现的欢喜10
到这裡,我还得稍稍补订自己的用语。我在先使用了「体验」、「生活内容」、「经验」这些名词,但在生命既然有普遍性,则广义上的生命这东西,当然能够立地构成读者和作者之间的共通共感性。譬如生命的最显著的特徵之一的律动〈rhythm〉,无论怎样,总有从一人传到别人的性质。一面弹钢琴,祇要不是聋子,听的人们也就在不知不识之间,听了那音而手舞足蹈起来。即使不现于动作,也在心裡舞蹈。即因为叩击钢琴的键盘的音,有著刺激底暗示性,能打动听者的生命的中心,在那裡唤起新的振动的缘故。就是生命这东西的共鸣,的共感。
这样子,读者和作家的心境帖然无间的地方,有著生命的共呜共感的时候,于是艺术的鑑赏即成立。所以读者、看客、听众从作家所得的东西,和对于别的科学以及历史家、哲学家等的所说之处不同,乃是并非得到知识。是由了象徵,即现于作品上的事象的刺激力,发现他自己的生活内容。艺术鑑赏的三昧境和法悦,即不外乎这自己发现的欢喜。就是读者也在自己的心的深处,发现了和作者藉了称为象徵这一种刺激性、暗示性的媒介物所表现出来的自己的内生活相共鸣的东西了的欢喜。正如睡魔袭来的时候,我用我这手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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