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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大明门之锦衣三少-第11章

小说: 大明门之锦衣三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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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熙书是心眼儿活,有名利心,但徐娘不老不知道蓝熙书更是有原则的人。
蓝熙书的原则就是从来在心里敌对太监执掌的东厂,要想让他和太监合穿一条裤子,你就是给他一个东厂督主当,他也会横竖不答应的。
场面话大伙儿说的不咸不淡,蓝熙书提议:“边地天寒地冻,徐公公还是车轿内稍作休息,龙门所很快就到!”
真是体己话,在这儿等也不是办法!
天地静寂下来,落雪让黑夜空洞无边。
郑大脑袋留下来处理救治伤兵的百十来号人已挨个检查,将伤兵运往龙门所,徐娘不老心虚的望向不远处伤兵聚集处,借着忽明忽暗的火把映照,他没有搜索到李正一。
“吴令!听夏大人调令!”
“是!”吴令不知徐娘不老何意,懵灯的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夏十榆。
徐娘不老早架不住劲了,脸都冻麻了,嘴唇都木了,连客气都不客气了,一猫腰钻进了车轿里。
成精的老狐,那叫个快!
夏十榆安排郑大脑袋留下的百十号人清理战场,救治伤兵。
夏十榆传令调整队形,龙门所锦衣卫开道,徐娘不老的人押后,几拨儿探马发出去。
大雪纷飞,铺天盖地,刚才还司炉鼎沸血肉横飞的战场上一片浮白。
两行火把,一行车马缓缓!
蓝熙书别无牵挂,单单记挂着李正一。
路过横尸无数的惨烈场景,过眼遍地刀枪剑戟的狼藉。
李正一被他的手下抬到了血污泥泞的地上,双腿直愣愣的伸着,斜插三箭的身躯已然冷了,一瞬不瞬的眼睛瞪得老大,就这么无焦点的瞪视前方,嘴巴张着,不呼不吸,血线凝固在嘴角。
落雪不化,李正一铮铮的挺着脊梁瞪视着前方!
刚才的热血已然冷却!
看得人周身发冷冷彻心扉。
仅存的六个密云后卫兵丁血呼啦的跪着一圈儿,围着死不瞑目的李正一恸哭不已。
残肢败甲在雪地里咯吱作响!
吴令不敢往这边看,溜溜的挨着车轿跟着前行,车轿帘子一挑,徐娘不老轻轻喝骂,吴令垂头丧气的往外闪马。
吴令那一脸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倒霉样!

第二十二章 一转眼的惊心

蓝熙书下马,狠攥着马缰绳,站在泥泞里,喉头发紧,心里一阵哽堵。
胡大疙瘩慢慢的出溜下马,揉着半边屁股咧着嘴,也不敢喊疼,大腿上的血濡湿了战袍,冰凉疼痛连成一片冰甲。
蓝熙文下马的时候也是差点儿没单腿跪到雪地上,左腿的小腿肚疼的钻心,激战的热汗下去了,寒气上来了,再加上腿伤,蓝熙文紧挨着蓝熙书脸埋在斗篷里,浑身冰凉不说,重心全放在右脚上,左小腿突突的哆嗦着。
那个紧盯自己的眼神随车轿拉开了距离而模糊了,蓝熙文松了口气。
“三少!”耗子淘换了一匹杂毛健马,看蓝熙书扛着两肩雪杵在哪儿半边脸在火把下明灭。
“是条汉子!咽气了还端坐马上,手里的家伙还死死地攥着不撒手!”耗子看着不知跟谁要了一件黑面的棉斗篷披在了蓝熙文身上,他看蓝熙文抽抽着身子,头脸盖得严严实实,还以为蓝熙文冻坏了呢!
“战死沙场,为国捐躯,说冤不冤!我知道这哥们死不瞑目。”看到吴令不时地往这边瞄,蓝熙书忽然不说了,看了一眼旁边畏缩惧冷的蓝熙文,马上一伸手,揽紧了蓝熙文入怀。
才发现蓝熙文抖得厉害:“房子!怎么了。”
“哥!没事!就是有点儿冷!”蓝熙文控制着自己的上下牙齿打战,仰脸强挤出一丝笑容不让蓝熙书担心:“哥!没事的!现在暖和多了。”
头重脚轻,蓝熙文佝偻着身子往蓝熙书的怀里拱了拱,裹紧了耗子披上的斗篷。
“耗子!你和胡大疙瘩督促郑大脑袋的人,要先妥善救治安排这几个,要区别对待。”蓝熙书冷眼扫了一眼不远处徐娘不老的手下,示意耗子行事小心。
蓝熙书横腰抱起蓝熙文轻放到自己的马上,一纵身上马揽紧了蓝熙文:“房子!坚持一会儿,到了龙门所就好了。”
“报——————郑大人报,追敌至野狐岭歼灭十之八九,现在郑大人率部赶往虎牙口口,具体的容后再报!”车轿刚到过了十里斧头坡,探马来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顺子一干人马。
井貌安和丁哑面无表情,不著一言递了一个眼神给蓝熙书,蓝熙书抱着蓝熙文装作没看见。
夏十榆深看了一眼丁哑,丁哑马上回答:“郑大人正按计划前往虎牙口,请徐公公在龙门所静候佳音!”
丁哑根本不提陈五福这档子事儿!
丁哑的马头扑打着井貌安的马头,丁哑趁机给了欲抢话说的井貌安一马镫,井貌安咬着后槽牙吸溜着冷气忍住疼,不说就不说吧!用不着这么大力吧!
井貌安一侧脸,立马被蓝熙书钉子一样的眼神给钉住了,眼观鼻鼻观心,淡定下来。
蓝熙书无比淡定,但他感觉到夏十榆特别给他的眼神。
倒是顺子喘的比马还欢:“启禀公公,咱们去晚了,囫囵人没见着,扒拉一地横尸中,发现陈大人乱军当中已经为国捐躯了。”
顺子把陈五福的死说的很婉转,喘平了这口气儿,看着脑袋伸出车窗外,张着血红厚唇吸凉气的徐娘不老冒出一句:“陈老五就这么死———了?!”
意料之中又觉得意料之外!
徐娘不老脑瓜飞快的转着,陈五福这个王八犊子的烂摊子他得给收拾起来。
“是!”顺子点头,揉揉冻得淌鼻水的大鼻子,与旁边的吴令对了下眼神,吴令一脸得瑟,忽然想起春梨儿,冲顺子一皱眉,他不好意思明问。
顺子也不好意思明答,一摊双手:“全搭在哪儿了,陈大人模样儿都看不清了,整个人被乱蹄踩踏的跟破麻袋似的!还有”
徐娘不老不想听这个,他不想让陈五福临死的那个不美好的揍相深刻到他的脑子里,一摆手,顺子哑了,吴令蔫儿了,倾巢之下岂有完卵,那个百媚千娇的春梨儿指定没法看了。
夏十榆又看蓝熙书,看的蓝熙书蛋疼。
蓝熙书纠结着是不是给老大透露一点儿,老大可不是好糊弄的。
夏十榆又看蓝熙书紧紧抱在怀里的蓝熙文。
蓝熙书想着这个可以据实相告!
耗子上来递话:“她是三少的妹子,千里寻哥,刚好碰上就跟我们一起御敌来着!”
夏十榆光看见蓝熙文身上那件拖拖拉拉的大斗篷了,对耗子的话半信半疑,看紧裹着斗篷的单薄劲儿,怎么看也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而已,一起御敌?
弹词听多了吧,随随便便的就传奇了?
“巧合!巧合!”耗子看不得夏十榆这么扒皮抽筋的眼神,撤了。
怎么今儿个碰巧的事儿也忒多了点儿吧。
“徐公公安然无恙就好!”吴令惯会拍马屁,在徐娘不老跟前不拍马屁不会说话,这会儿,没人竖杆儿他自己顺杆儿爬上来了:“陈五福时运不济,命绝与此,这也怨不得谁!”
徐娘不老咂着舌尖郁闷,这人活着还好办,死了就不好说了。
徐娘不老兰花指摩挲了一下额头装模作样叹了会儿气,这狗才死的稍微早了点儿。
夏十榆不想提陈五福这茬口:“徐公公!鞑子此次是有备而来,依夏某看来,途径鸡头山这一路不过是牛刀小试的一小队人马而已,大部会沿着夹马沟,绕道沙河镇直奔虎牙口!”
“此话怎讲?”徐娘不老刚才还纳闷呢,郑大脑袋这一票人马吃了察儿不花还不容易,不赶回来跑去虎牙口干什么,正想问呢,听夏十榆这么一说,头皮都有点儿发麻了,感情自己走了狗屎运了,碰到的只是三五百人的一小部鞑子,若是不幸遇到一大部,那么陈五福啥样自己就啥样了。
徐娘不老心里直念阿弥陀佛!
“虎牙口?”吴令一见没人搭理他,他又自己转向爬上了夏十榆的杆子:“夏大人,咱们也是从虎牙口过来的!”
徐娘不老看了一眼吴令,吴令腆着脸僵哪儿不说了。
“徐公公!我们龙门所到哈哈岭一线上边军粮秣被服军饷等等供给都在虎牙口大仓,还没发放到各个军营中,俱线报,鞑子在鹰镇和虎牙口一代埋有暗桩细作,这次鞑子扰边是冲着虎牙口大仓来的!”
“边军一应供给这不才到吗?”吴令的蛤蟆嘴真欠抽,一会儿不跑舌头他都憋不住。
这么个嘴大无脑的家伙!
徐娘不老眼皮没搭吴令,只一个拉长的驴脸斜眸吴令就赶忙闭了嘴。

第二十三章 节外小枝

徐娘不老眯缝着眼睛随着车轿缓缓的节奏晕来晃去的,等着夏十榆的下文。
“前不久已做了联防准备,实没想到赶徐公公来的这个节骨眼儿上,造成无谓的伤亡,属下疏忽布防不周,自当上报引咎。”夏十榆不想说的过多,这关乎驻边锦衣卫的机密,即使是钦差大员他也是有权不说的,更何况是东厂的徐娘不老。
“哪里!哪里!”徐娘不老觉得伤亡全部是密云后卫的人,这有点儿说不过去,夏十榆如此说辞也算给足了他的面子:“夏大人不必这样,只要全歼鞑子,有所伤亡也是在所难免的嘛!”
瑕不掩瑜,如果打一个大大的胜仗,伤亡几百人也是能遮免过去的。
“这个徐公公放心!烽火传讯,我大明边防一线都会有所行动,往年龙门所至哈哈岭一代是军事防线最薄弱的,自从今秋刚过,皇上英明,增设林川前卫后卫,现在的联防态势攻防完备,今夜,定会有林川卫,哈哈岭,龙门所三路至虎牙口汇军,我们龙门所的人马最少,郑大人带领的龙门所驻军虽然区区千人,但郑大人骁勇善战是出了名的,一见徐公公折了人马,早急眼了,大呼小叫的定要给徐公公出气,看郑大人这劲头,这仗毫无悬念,一定会完胜而归!”
夏十榆重点突出了一下郑大脑袋,这个郑大脑袋能打能杀,就是在政治上缺根弦儿,徐娘不老这么重要的人物他居然不忙着拜见,先抢着杀敌去了,好像跑慢了捞不着似的,夏十榆拿他没办法,再者说军情紧急,却是顾不上礼数。夏十榆怕徐娘不老因此挑刺,这些个人他有时候就是做盐不咸做醋准酸。
徐娘不老早看见瘟神一样打马领先的郑大脑袋了,刚才吓得差点儿没尿了裤裆,顾不上拿架子,只是有点儿不爽郑大脑袋只拨了这么点儿人马扈从保护他。现在经夏十榆一介绍,不但对郑大脑袋的不爽烟消云散,心里反而舒坦了。
打胜仗才是硬道理!
这路真颠,这夜真长,这雪跟着凑热闹!
耗子和井貌安快马加鞭赶往龙门所早做准备去了。
雪小了,过了沱沱湾车队人马加快了速度,徐娘不老带出来的人有很多吃不消了。
蓝熙书悄悄地落了后,蓝熙文被蓝熙书横抱,猫一样缩在蓝熙书的怀里,开始还细声细气的讲一些别后的趣事,无非是老山羊的唠叨,姑姑的臭脾气,老头常常叫错了他的名字等等,慢慢的在蓝熙书怀里感到暖蓄,揪着蓝熙书的领带结,把头埋在蓝熙书怀里,轻轻地颠簸之下似睡非睡的不再作声。
蓝熙书享受把蓝熙文紧抱的感觉,毫不避讳频频回首偷瞄的眼光,轻轻地用下巴蹭着蓝熙文的头发,这个颠簸的长夜,他是唯一不叫苦很有幸福感的人。
寅卯交替之时,队伍终于到了龙门所辕门,灯笼火把亮堂堂的,留守的卫兵全部被井貌安折腾出来了。
徐娘不老被搀出车轿的时候,看到有些寒酸的欢迎仪式还是觉得激动,他妈的,总算到地头了,看把屁股颠的都花瓣了。
草毡铺路,徐娘不老刚迈下车轿,后面打马呼喝来了两个探报。
“报!虎牙口大捷!郑大人说歼敌二千余。”
徐娘不老大白脸终于有了笑纹儿,把重心放在顺子的胳膊上连连点头说好。
真解恨!
夏十榆的脸却抽了一下,派到虎牙口挖暗桩的丁小丫怎么回来了,哭丧着刀条脸一脑门子的官司。
没见孙不二!
蓝熙书刚从马上抱下蓝熙文,小声嘱咐了丁哑几句,让耗子将蓝熙文赶紧热水伺候,就来到夏十榆身边。
丁小丫一直在鹰镇,而孙不二是蓝熙书安排到虎牙口去的。
“大人!孙不二失踪了。昨个下午约定在得意酒馆碰头,他没来,找了半天也没找见,我觉得不对劲儿先赶回来了。”丁小丫附耳过来,大冷的天哈着白气满脸的汗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急的。
夏十榆急急的与蓝熙书对了一下眼神。
蓝熙书狠狠地蹙着眉,狭长的冷眼锋芒毕露。
冷静!
“丫蛋!你先歇着去!”夏十榆低语了一句,一扭脸面不改色迎着画眉轻佻的徐娘不老:“郑大人人马马上就到!徐公公!想必乏累得很!我已派人打点好一切,边地简陋,请徐公公将就着用吧!”
徐娘不老一刻不想呆在外面,拖着大斗篷在夏十榆的等的簇拥下进了辕门。
丁小丫再和丁哑嘀咕等蓝熙书赶上来。
“先给丫蛋弄吃的!”蓝熙书努力缓和脸色,招呼忙着牵马打杂的板凳:“弄点儿酒!完事,看看咱们的马,弄药,伺候草料好点儿!”
“三少!”夏十榆没说个一二三,蓝熙书也没有个四五六,丁小丫心里不踏实,饿是真饿了,累是真累了,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水米未进,早前心贴后心了,但是孙不二在自己的地盘上失踪,凶多吉少不说,这太恐怖了。
锦衣卫居然被黑了,丢不起这人!
“老大自有分寸!”蓝熙书快速梳理头绪,要搁平时他早打马撒丫子直奔虎牙口了,可是,他心念着蓝熙文不能抽身。
“你去吧!”丁哑看丁小丫没挪窝,挥手赶他,丁小丫憨着呢,总觉得办事不利心里不好受不想走。
“三少!我去趟虎牙口!”丁哑看着蓝熙书。
除了自己丁哑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先吃东西,换好衣服!多带点儿人,一两个人是办不了孙不二的!千万小心!从娘娘巷胡二哪儿下手查!”蓝熙书不多废话,他看见夏十榆在拐弯处向这边望了一眼。
“嗯!”
井貌安过来了,王小小领着他的一组兄弟远远的也跟过来了。
“三少!我跟着去!”
“绕着点儿王小小!”蓝熙书冲丁小丫一点头,丁哑和丁小丫勾肩搭背和王小小搭讪:“喂!兄弟喝酒去!”。
“现在不成啊!大人有令,把库房里的酒肉和药全部提出来!有得忙了!”
王小小有点儿无精打采,令牌蹭着额头,刚想搭讪蓝熙书。
蓝熙书做尿急状————闪了。
四周堡垒森森,有兵丁换防,踢踢踏踏稀里哗楞响甲的队列身影晃过灯笼。
雪小了,夜黑的压头。
喧哗集中在了龙门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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