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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漫长的婚约-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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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本·查多罗曾经说过:如果不是两个的话,至少有一个。 
……两个中的一个,丁娜·隆巴迪认为一定是〃爱斯基摩〃;另外一个,丁娜极端希望是她的〃小宝贝〃。 
第二天早上,玛蒂尔德才刚梳洗完毕,喝完咖啡,她又在同样一张纸上写下: 
……受伤的手?三个是右手受伤。两个是左手受伤:〃爱斯基摩〃和〃六分钱〃。 
……眼睛的眼色?玛奈克和〃六分钱〃是蓝眼,另外三个是棕色眼睛。 
……年龄?〃爱斯基摩〃三十七岁,〃六分钱〃三十一岁,〃那个人〃三十岁,安琪二十六岁。艾斯普兰萨的那张在战壕里拍的照片上,他们年龄看起来都一样……每个人都有张受尽苦难折磨的疲惫的脸。

第40节 的确是为国牺牲了
在更低的地方,她又加上: 
……对了,还有那双从德国大兵脚上剥下来的靴子。丁娜·隆巴迪搞错了,〃爱斯基摩〃后来并没有穿着那双靴子。 
爱罗蒂·高尔德夫人 
巴黎市孟加列街四十三号 
一九二年四月十一日星期日 
亲爱的小姐: 
很抱歉我实在抽不出时间早一点回您的信,请原谅。我每天都得去裁缝店做工,回家以后,照顾孩子们又占去了我所有的时间。 
就像毕先生告诉您的一样,去年二月,我在没有办法之下,不得不请他的侦讯社替我做寻人服务,证明我丈夫确实在战争中牺牲了,这样我才可以领到政府的抚恤金。一直到毕先生开始调查以前,我只知道我丈夫班杰明·高尔德在一九一七年一月八日在索姆战区的前线失踪。就像我一开始告诉您的一样,虽然我每天晚睡早起,可是工作和家务的负担实在很重,我完全没时间做别的事,更不可能自己做寻人调查的工作,所以我情愿花钱请侦讯社的人负责这件工作。幸运的是,毕先生非常诚实可靠,我的钱没有白花。调查结果已经呈报上去,我丈夫的确是为国牺牲了。他是在一次攻击行动中头部受伤,后来被送到巩布勒医疗站接受治疗,可是不幸死在一九一七年一月八日的一次轰炸中。医疗站的记录和各种目击证人,其中包括伤兵和医疗兵,都为这个案件做了证。 
我丈夫最后一次休假是在一九一六年四月间。我不记得他曾经提到塞莱斯丁、查多罗或是圣迪尼,可是这也没有什么奇怪,因为他那年八月份被调到了另外一个营,所以他很可能是八月以后才认识他们的。他写给我们的信上只谈到孩子,完全不提他的战友,也绝口不谈战争。我把他一九一六年秋天和冬天写给我们的信拿出来又看了一遍,没看到上面有这些人的名字。 
我没有什么别的可以告诉您的了。我很难过您的未婚夫和我丈夫一样,都不幸在战争中牺牲了。 
请您保重。 
爱罗蒂·高尔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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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米尔·布瓦索 
巴黎市拉贝码头十二号 
一九二年六月十五日 
小姐: 
我在理发店等候时,很偶然地看到一本几个月前的《巴黎人生活》,上面登载了您的寻人启事。我不知道我要告诉您的事是否有用,可是,我确实知道有关其中一个人的事,可以向您提供。我跟班杰明·高尔德相当熟,我们在一九一五和一九一六年一直在同一个队上,一直到他升为下士,被调到另外一个营去以后,我们才分开。大战后,有人跟我说,他没有逃过这一关,就像很多其他运气不好的人一样。无论如何,虽然我跟他不是心腹之交,可是我们很熟,见面时总会打招呼。休息的时候,他总是留在他们那一组,而我跟他并不同组。 
还有,他是个极端沉默寡言的人。他只有一个好朋友,一个他在从军前就认识的,跟他一样也是个木匠,非常稳重沉静。他们两个很少跟别人混在一起,有点离群而居的味道。班杰明·高尔德大约三十岁,高个子,头发稀疏,长手长脚,绰号〃硬饼干〃。他朋友年龄应该比他大,可是一般人看不出来。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实姓,只知道在开始时,大家叫他〃巴士多〃,可是因为营里有不少人是从巴士底那一带来的,所以后来大家才改口叫他〃爱斯基摩〃,好像跟他从前在阿拉斯加寻金的经历有关。他们两个不论平时还是战时,永远形影不离,真正的好伙伴,可是后来他们却开始交恶,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想战争实在丑恶,什么东西都能摧毁。一九一六年六月,我跟〃爱斯基摩〃还有其他几个人休假回巴黎,我回营报到时,听到他跟〃硬饼干〃交恶的事。后来,他们的交情每下愈况。一天晚上,他们俩在营地里居然动起手来。我并没有看到,只是事后听到别人说起。〃爱斯基摩〃是两人中比较强壮的一个,最后把〃硬饼干〃制服,压在地上,对他叫:〃班杰明,你给我安静下来,否则我叫你好看。我们两个到底谁要对这件事负责,你说?为什么你一定要怪我?〃 
打过这架以后,他们两个都尽量避免碰面,谁也不正眼看对方一眼,两个人心里都充满了怨怒之气。没有人明白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走到这个地步。当然大家都在那里猜测,甚至有人跑去问〃爱斯基摩〃,可是他叫那些人滚蛋。到那年夏末,班杰明升为下士,他不知跟团长说了什么,结果被调到索姆区的另一个战区。别人告诉我,他在一九一七年死了,可是,他那朋友的命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可以说比他还糟。他用一个战友的枪把左手射了一个洞,据他自己说,这是一个意外。如果您认识他,您会相信他的话,因为他不是一个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可是军方还是把他抓起来了,军事法庭判了他死刑。 
这个故事听起来让人很难过,可是我发誓我一点都没有捏造。我所知道有关班杰明·高尔德的事情就止于这些。您在启事上悬赏的其他人名,我一个也不认识。至于〃黄昏宾果〃,我更是听都没听过。我在索姆战区和庇卡底区看到的战壕名字,不外是〃死翘翘大道〃、〃不归路〃、〃出口〃或者〃炮弹约会处〃等等,形容得非常生动,可是相当悲苦。不过,情形确实是这样。 
如果您认为我提供的消息还算有价值,请您随意给点报偿。我有时候有点零工可打,不过大部分的时间是在我家附近的码头卖鱼或者帮船卸货,但是所赚无多,所以您给多少都对我不无小补。而且,我总算有机会找到一个人,可以跟她谈谈这些过去的事,虽然这是段苦难岁月,但多少是我记忆中的一部分。

第41节 不管是盟友还是敌人
我祝您好运,并且非常感谢您提供的报偿。 
爱米尔·布瓦索上 
玛蒂尔德给他寄去两百法郎和一封表示感谢的信。她兴奋异常,手颤抖着,在一张画图纸上写下: 
……真好!拼图上缺少的一角终于找到了。 
……维罗尼卡·帕萨望跟〃爱斯基摩〃是在他一九一六年六月休假时闹翻的。 
……绰号叫〃硬饼干〃的班杰明·高尔德,在〃爱斯基摩〃这次休假后,也跟他大打出手。接着,高尔德要求调到另外一个营去,免得每天跟〃爱斯基摩〃碰面。 
……当高尔德在〃黄昏宾果〃重见老友时,他有什么样反应?〃爱斯基摩〃最后一封信上说,他们两个最后言和了。高尔德可不可能因为怜悯或者虚伪之情而跟他的老友重修旧好?他会不会趁这个机会好好出一下心头怨气? 
……不管是盟友还是敌人,班杰明·高尔德绝对影响了〃爱斯基摩〃的命运,同时也连带地影响了其他四个人的命运,扭转了这个下着大雪的星期天的形势。 
……高尔德和〃爱斯基摩〃两人闹翻的原因可想而知,就像小路易说的一样:〃什么事只要牵涉到男女之间,那是绝对有理说不清的。〃 
妻子出借 
七月。巴黎孟加列街。 
爱罗蒂穿着一身天蓝色洋装走出公寓大楼时,暴风雨正好降临巴黎上空。她在倾盆大雨中急步跑到玛蒂尔德的私家座车旁。西尔万为她打开车门,请她坐进车里,然后他自己也快步跑到最近的一家小酒馆去避雨。 
爱罗蒂大约三十岁左右,长得相当漂亮,眼睛和头发的颜色都淡淡的。玛蒂尔德在礼貌上向她道个歉,解释说因为她双腿不便,没办法到她四楼的公寓去拜访她,因而不得不麻烦她下来一趟。爱罗蒂也很客气地回答说:〃哪里,哪里。那位开车的先生已经向我解释了你的情形。〃 
说完客气话后,她就沉默下来了。她靠着车背坐得笔直,两眼注视着自己的膝盖,咬着嘴唇,一副受难者的模样。为了缓和一下气氛,玛蒂尔德问她有几个孩子。她回答说有五个,可是其中的四个不是她亲生的,而是班杰明·高尔德前妻留下来的。她又加了一句:〃不过反正都一样。〃 
她又回到刚才那副尴尬的样子。玛蒂尔德从皮包里找出艾斯普兰萨给她的那张犯人合照相片,拿给爱罗蒂看。爱罗蒂对着照片看了好长一段时间,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半张,轻轻地摇着头。她转过头来,脸色惨白,眼神充满恐惧之色,对玛蒂尔德说:〃我不认识他!〃〃哪个人你不认识?〃玛蒂尔德用食指点着照片上的〃爱斯基摩〃问她:〃是这个人吗?〃 
爱罗蒂的头摇得更猛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然后她突然打开车门,一脚跨了出去。 
玛蒂尔德抓住她的手臂,看到她眼睛里都是泪水。玛蒂尔德对她说:〃所以你丈夫和布盖是因为你的缘故闹翻的?〃 
〃让我走!〃 
玛蒂尔德不肯让她走。她对爱罗蒂说:〃你难道不明白吗?这件事对我实在太重要了,我一定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在那个混蛋战壕里,我的未婚夫也是其中一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爱罗蒂继续摇着头,一个字也没有说,半个身子已经在雨中了。 
玛蒂尔德松了手。 
爱罗蒂跑过街去,站在公寓门口的拱门下,转过身来面对玛蒂尔德。她对玛蒂尔德注视了好几秒钟,看着她拖着身体,困难地移到开启的车门那边。爱罗蒂无视迎面而来的倾盆大雨,拖着缓慢的步伐,走回玛蒂尔德的车旁,洋装已经被雨淋得透湿,头发也一撮撮粘在脸上。她用一种平淡疲惫的声调对玛蒂尔德说:〃事情跟你想像的完全不同。我会把经过写下来告诉你,我想这样比较好。我会写。你让那位开车的先生星期天晚上来我家拿信。〃她伸出两根湿湿的指头,轻触了一下玛蒂尔德的脸颊,然后转身走回家去。 
这一年,玛蒂尔德在巴黎的一家画廊开了生平第一次的画展。虽然她一点名气都没有,可是她父亲有很多关系,其中包括一个来去匆匆的银行家。他可能没时间细看,错把画展当花展,在开幕酒会上买了一堆向日葵、茶花、玫瑰、丁香和整片田野的丽春花,拿回去装饰他办公室的墙壁。他恭维玛蒂尔德〃下笔生春〃,保证她将来一定成就非凡,因为他能够〃慧眼识英雄〃。他很抱歉没时间久留,因为当天晚上他就要动身去蔚蓝海岸,可是行李都还没整理好,而火车是绝对不等人的。另一位老太太比较诚恳,她向玛蒂尔德称赞酒会上的点心,说她就算在战前也很少吃过这么精美可口的〃免费点心〃。总而言之,在打名气这方面说来,这次画展可以说是相当成功。 
画展期间,为了不让自己压力太大,大约每三天的一天下午,玛蒂尔德请西尔万开车把她送到伏尔泰码头的画廊,在那里待上一两个钟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细细观察那些前来参观画展的观众。她觉得那些单独前来的观众或者表情冷淡,或者一副鄙视之情;至于那些结伴前来的人们,却好像都在嘲笑她的作品。每次碰到这种情形,她都有股冲动,想立刻把墙上的画都摘下来,回家去,从此不再做有关身后荣耀的梦。奇怪的是,这些表面上一点都友善的观众,在离开画廊时,总不会忘记在金色的纪念簿上签名留言。她甚至看到有些人皱着眉头,专心一意地在斟酌字句:〃痛苦蓝色时期中的一个年轻浪漫主义者〃或者〃我心震撼,有如重回田园的浪子〃。有时候,偶尔也会出现一些批评的字句:〃倒霉的花朵!为何受到如此惩罚?〃或者〃糟糕透了〃!画廊的主人是一个叫做阿尔方斯·都德的先生,跟那位写《磨坊书简》的都德先生虽然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他把那位同名作家的名著当作画廊招牌。都德先生看到类似如此的评语时,会拿黑墨水涂掉,宣称这些都是那些眼红的同行在捣蛋。

第42节 请你一定要为我保密
就在这种舒适安详的气氛中,一个七月的下午,西尔万从拉封登街给画廊里的玛蒂尔德送来了一封信。信出自达可斯医院的玛丽修女之手,宣告艾斯普兰萨去世的消息。他被葬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墓园里。他去世时既没亲戚,也没朋友,参加葬礼的除了神父和玛丽修女以外,只有他从前下士官的未亡人博非太太。医院交给博非太太一些艾斯普兰萨的遗物,都是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 
可是在他死前几天,艾斯普兰萨特别找出了一张他年轻时候的照片,嘱咐要交给玛蒂尔德。照片上的艾斯普兰萨站在沙滩上,头发茂密,八字胡挺拔,神采飞扬。他要证明给玛蒂尔德看,他一点都没有夸大,他年轻时的确像他形容的那样英俊潇洒。 
在等候玛蒂尔德时,西尔万双手插在口袋里,伸长脖子,很专心地观察着墙上的画。这些画的每一分每一寸他都熟得不能再熟,比玛蒂尔德自己还清楚。玛蒂尔德看完信和照片以后,对西尔万说,她今天不想回家吃晚饭,她想跟他一起去蒙帕那斯的一间餐厅吃饭,饭后要喝一杯喝下后令人醉醺醺的白兰姆酒。西尔万回答说他求之不得,因为他也非常想去喝一杯。他解释说看到她像个卖花女一样,把心爱的花都卖掉,特别是那幅丽春花,使他觉得非常心痛等等。 
玛蒂尔德现在没心情去理会什么惋惜和怀念的感觉,她只觉得今天晚上,她可以好好地跟西尔万谈谈有关艺术方面的事。 
爱罗蒂·高尔德 
巴黎市孟加列街四十三号 
七月七日星期三 
小姐: 
我本来以为写比说容易得多,想不到我起了三次头,结果都被我撕掉了。回忆讲述这件事使我非常痛苦,我不明白为什么知道这些来龙去脉对你那么重要,而且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跟你未婚夫的死亡有关。可是你再三说这件事关系重大,而且那天我们谈话时,我感觉得出你的悲伤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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