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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富贵春深-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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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想来烟姐姐已经在那边等急了,我还是赶紧过去的好~”
烟秋月因为被妾室推落假山造成失明,李家怎么也要给烟家一个说法的,而这个小妾又是齐氏的亲侄女,背后的故事可想而知,李家若是想给烟家一个满意的交待,齐氏姑侄两个怕是谁也跑不脱了。
“烟姐姐,”叶睐娘看到榻上苍白的烟秋月,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可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哭,佯做生气的嗔道,“姐姐病了也不告诉睐娘,亏得睐娘将姐姐当亲人,姐姐却将我当外人~”
“快坐吧,”烟氏伸手去探叶睐娘,“到我身边来,大过年的不想惊动亲友,所以我才让家里人瞒着了,你还好吧,”烟氏捏了捏叶睐娘的手臂,“碧波帮我看看睐娘的气色如何?”
“我好着呢,是不是碧波?”叶睐娘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姐姐究竟是哪里不舒服?头疼么?”叶睐娘看烟秋月的眼上蒙了一圈纱布,心道这不是眼外伤,其实根本不必要,但显然是这里的大夫吩咐的,她也不好置喙,于是细看烟秋月的脸色,转头问碧波道,“姐姐歇的可好?吃饭如何?有没有抽搐的现象?”
“你别担心这个了,”烟秋月冲碧波摆摆手,“生死由命,我已经看开了,今天你来看我,陪我说说话,姐姐已经很高兴了。”
“烟姐姐,”叶睐娘再也控制不住,任泪水在脸上滑落,半天才道,“不就是眼睛看不到了么?我听说针灸可以治好的,让以行兄遍访名医,我就不信了,”她话说的激昂,心里却越来越沉,烟秋月这样子,怕是结果不妙,就看今天齐氏的表演,烟氏的病怕也不会是简单的水肿之类。
烟秋月虚弱的一笑,“我的眼睛从一年前就慢慢看不清了,不论是什么症候,我都想开了,你莫要担心,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她轻抚叶睐娘的手,“真走了也好,与其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不如早些去见昭儿~”




一百九十、探 病
“少奶奶,清潭姑娘来了,”有小丫头在门外报到。
“奴婢给少奶奶请安,见过三少奶奶,”清潭穿香色的杭绸织蝶恋花纹的褙子,雪缎百摺裙,香色的绣鞋,乌黑的头发被梳成了瑶台髻,上面插了包金水晶侧凤钗,一这身打扮毫不出格,但配起来却将修眉俊眉桃花面硬生生衬出十分颜色。
“清潭姑娘大喜,”叶睐娘心里一嗤,怎么打扮烟氏也看不见,倒给她充分发挥的机会,说着从桃子手里接过一个荷包,“没什么好东西,一对玉钏给姑娘添添喜气,姑娘莫要嫌晚就是。”
清潭一直是烟氏身边的得力大丫头,叶睐娘她见过,也听自家少爷和奶奶提起过,如今被叶睐娘秋水般的眸子一看,莫名一阵心虚,“三少奶奶太客气了,清潭谢过三少奶奶的赏,”说罢裣衽一礼。
“你去歇着吧,”烟秋月淡淡道,虽然是她做主给清潭开脸,两人反而没有了以往的亲密,烟秋月知道自己在泛酸,可是她已经这个样子,索性照叶睐娘所说,由着自己的性子活几日。
“奴婢还是在小姐身边服侍吧,”清潭目光一黯,小姐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信赖和倚重自己,但她并不后悔,只是李琎动辄数月不在家,就算是在家也多陪着病情日益严重的妻子,这让清潭很是心急,若是小姐不在了,新奶奶进门,自己的日子怕是别想好过,因此,清潭很想多多在烟秋月跟前服侍,以期能多见见李琎,“奴婢伺候小姐也习惯了,”她不叫少奶奶而叫小姐,希望烟秋月能够想起往日的情分。

看来烟秋月是真的看透了,根本不谈自己的病情,叶睐娘只得陪她聊些闲话,浅淡的笑容在她苍白的唇边如一朵着风即落的黄花,“你是新妇,出来一趟也不容易,我这儿一切都好,你不用老惦记着。”
虽然知道烟秋月看不到,叶睐娘还是将头偏过去,瞪大眼睛去看窗外的竹丛,“我如今过的挺好,母亲也不为难我,也知道我在外面有生意,所以出来进去的极是方便,姐姐是嫌妹妹来烦的很么?”
烟秋月默默的叹了口气,现在除了父母夫婿,也只有叶睐娘对自己是真正的关心了,自己的两个堂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竟然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当真是可笑,以烟家的家世,怎么可能让女儿嫁人做填房?
“看来你日子过的不错,”烟秋月一笑,“也是,像你这么聪慧,怎么可能不讨人喜欢,不像我~”自小被女四书教大的烟秋月,没有得到婆婆的疼爱成了她心中的憾事,长辈不喜欢,自然是小辈的不孝了。
“姐姐快莫要这么想了,”病成了现在这样子,竟然还在考虑这个,“这天底下婆媳真心和睦的有几家?要不人家怎么会说婆媳是天敌呢?”
还有这种说法?烟秋月有些吃惊,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快莫要胡说,什么‘天敌’,那是长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这样想就错了。”
“来,姐姐,我扶你出去透透气,”今天天气不错,冬日的太阳将人照得暖洋洋的,叶睐娘实在不愿烟秋月就这样坐等枯萎,转头对碧波道,“大夫说没说姐姐可以出气透透气?”
“这个,”碧波迟疑道,“当是没说不让出去,今天我们奶奶心情也好~”
“那就走,成日缩在屋里还不能小龙女了,”叶睐娘扶了烟秋月,“咱们出去转转,”烟秋月在自己婚前还到家里去过,身体其他方面应该没有问题,这失明怕只是视神经的问题了,“咱们出去聊。”
被叶睐娘这么一折腾,烟秋月也想动动,“好,只是刚才的话莫要乱说了。”
碧波不敢让她们走远,吩咐粗使婆子在廊下摆张软榻,与叶睐娘一起扶着烟秋月在院子里慢慢转了一圈儿,两人在榻上坐定,叶睐娘道,“这不挺好?姐姐没事多出来走动走动,再过些日子,这院里种上些花,我二姐以前院子里就种了许多紫藤,清风徐来,花香满院~”
现在自己也只能闻花香了,烟氏心里叹了口气,做为李琎的妻子,她已经是完全失职了,不能相夫,不能教子,不能侍奉公婆,就这么苟延残喘到何时?
看到烟秋月脸上瞬间的黯然,叶睐娘不由大愧自己说话没经脑子,但现在辩解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遂笑道,“姐姐不是说我刚才的话是乱说么?碧波姑娘帮我们沏壶好茶,我给姐姐好好分说分说。”
当然,叶睐娘并不是真的认为“婆媳是天敌”,她说这话不过是博烟秋月一笑,何况她对婆媳关系的理解还停留在现代的阶段,不可能成为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受气包,这也是她当初选择贾家的一大原因,温氏一堆毛病,上下不得人欢心,又没有太强的能力,自己与她相处,倒是少些顾忌。
叶睐娘赞同另一个理论:婆媳关系之所以难处,其根源在于她们本来是不相干的女人,无论是受的教育,生活的环境,个人的爱好,全都不同,但却要强迫自己喜欢对方,结果可想而知。很多婆媳处得不好,并不是因为她们不够努力,而是因为她们太努力——她们努力使自己适应对方,结果把自己搞得筋疲力尽,而人一旦筋疲力尽,就容易恼羞成怒,一恼羞成怒,就难免说出点难听的话,结果婆媳之间很容易就弄得恩恩怨怨,风风雨雨,搞得跟电视剧似的——其实,完全没必要。咱们做媳妇的,一开始就做个有分寸的媳妇,我不指望您做我亲娘,您也别指望我当您亲闺女,大家有留个余地,处起来就不会“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以上观点网上看的,借鉴而来。)
“我只不过是看了些外面的杂书,这是有本《海国异志》上写的,讲的是很远的一个国家里的事,婆媳天敌之说也是诙谐的比喻,”叶睐娘随口胡编,“那里的男人在婚姻里只能娶一个女子,也不能纳妾,甚至出去花天酒地也会被唾弃…”
叶睐娘在网上看过这样的分析:婆媳因为二人共同拥有同一个男人;又都怕失去这个男人。两个人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有其特殊性和重要性;所以她们会互不相让;明争暗斗;来体现各人的自身价值。殊不知;让这个男人难做,如果他中立的话;必定是个没用的男人;如果偏向母亲,那么他是个不会体贴妻子的冷漠男人;假如他向着老婆;他又是个不孝之子。
听叶睐娘絮絮说完,烟秋月垂首不语,半天才道,“你这是哪里寻来的书?枉我父亲自称读书破万卷,这样的书我也是从来没听说过的,”说着她掩口笑道,“不过这样的书,就算是被我父亲见着了,怕也要一把火焚了不可,只是听你这么一讲,还真是新奇,真有地子男人一辈子只娶一个女人么?”
是个女人都会对这一条感兴趣啊,自己大堆讲了对婆媳关系的认识,结果人家反而更关注一夫一妻无妾制,“是啊,这世界大着呢,现在那些出海的人回来不是说,外面还有许多咱们想也没有想到的国家么?什么英吉利,法兰西的,那里的人应该都是一夫一妻的,”提到这个,叶睐娘也有些失落,“那里的男人若是不想要自己的老婆,或是老婆不想和丈夫过了,就离婚,就是咱们说的和离,去官府办个手续就行了,很简单,”叶睐娘回忆起自己当时离婚的情景,还真是简单的很,办证的人连劝都不劝,只问协商好了没,财产怎么分?让他们两个写好协议,自己准备倾注一生的婚姻,在旁人眼里不过是件工作。
“真有这样的地方啊?能去看看就好了,”烟秋月一脸羡慕,没有哪个女人真心实意的愿意给自己的相公安排妾室通房,“可惜~”
“我也这么想,我不只想去看看,还想留在那边不回来了,”叶睐娘笑容不掩苦色。
“可别,”烟秋月认真起来,“那些不过是书上写的,说不定是那个无聊文人顺手杜撰,哪里会是真的?咱们女人就要为…”
“停,停,姐姐,我知道的,做为女子,当然是以夫为天,”叶睐娘一脸不屑,“天字出头即为夫么~”
“你在贾家过得不如意?可是贾太太不好相与?”自从眼睛看不见了,烟氏其他几感反而灵敏起来,听出了叶睐娘的不以为然。
“也不是,我那个婆婆,其实很好相处,投其所好的就是,”叶睐娘扯扯嘴角,口里却一派轻松,“她现在喜欢着我呢~”
什么叫哄死人不偿命?她如今算是也有个五六成功力了,温氏最爱什么?她的儿子,只要打着为贾连城着想的招牌,就没有行不通的事情,据她观察,贾连城对这个母亲也不是一味的愚孝,这样一来就好办了许多,就算是贾莲碧,也要为哥哥的事情让路的。





一百九十一、待之以友
“睐娘来了,”李琎一早就听说叶睐娘过来了,所以算着时间过来一见。
“以行兄,”叶睐娘起身施礼,“兄长近日可好?”
“不用这么客气,你叫我李大哥什么的不好么?‘以行兄’听起来,跟书院的朋友似的,”李琎一摆手,一脸无奈,不知道叶睐娘是怎么非用这么个称呼,说着去扶了想要起身的妻子,“你莫要起来,这样多好,天气好了就出来坐坐,想找谁说话了就直接派车请过来~”
“相公说的是,睐娘这称呼可真是‘别致’,”丈夫贴心的话让烟秋月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在叶睐娘心里,比自己大六七岁的李琎虽然不是当年那个坏心眼儿的小魔头,可也不是什么“哥哥”,他只是自己内心深处藏着共同秘密的朋友,若是世俗允许,她更愿意叫他“李琎”,“不过是个称呼,也好分辨些,”叶睐娘不以为意的笑道,“我不是对你们‘哥哥’、‘姐姐’的乱叫一通么?”
烟秋月知道叶睐娘虽然平日看着规矩温婉,其实骨子里根本没有将规矩放在眼里,再想自己一向认为规矩大过天的人,却落到这个地步,颇觉活着无趣,“随你了,反正都是自己人,咱们这是胡叫乱答应,图个自在就成~”
“我说也是,姐姐真是洒脱,”叶睐娘冲李琎一笑,“以行兄以为然否?”
“咳,你们两个都拍板了,我还能说什么?”只要你不叫我“以行”就行了,李琎怎么觉得叶睐娘对自己都没有那份“妹妹对哥哥”的尊重。
“瞧咱们这个‘以行兄’说的多容易,想和谁说话了就派车请过来,他是算着我没有多少朋友,用不上府里的车马~”丈夫过来陪伴自己,烟秋月心情更好了几分,不由打趣李琎道。
“姐姐这话不对了,我就是啊,我可是要天天过来陪姐姐的,”叶睐娘冲李琎一笑,“以行兄以后每天巳正让府里的马车在八方胡同等着,”
看到妻子的笑脸李琎心里也是一松,冲叶睐娘满含谢意的一笑,“好,碧波,去跟车马房传个话~”
“别,”烟秋月一听这对干兄妹就么说定了,急忙的了李琎的衣袖道,“我刚才是在开玩笑呢,可不能让睐娘天天来,她现在是做媳妇的,哪有天天往外跑的道理?”
“我也是开玩笑,”李琎牵了妻子的手,目光看向她蒙着纱布的双眼,若不是因为自己,妻子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你平生最不喜与人为难,我又怎么会为难睐娘?”
看到相依而坐的这对夫妻,叶睐娘鼻中一酸,忙借转身的机会让眼中的泪水试了,李琎与烟秋月结缡近十年,这些年怕是在外面奔波的多些,人啊,都是等到失去时才知道身边人的珍贵,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李琎已经在院门处听了一会儿,知道妻子对刚才的话题感兴趣,便佯不知。
“噢,没有什么,只是在听睐娘说些书上的趣闻,我竟不知道其他地方的规矩竟然与咱们不一样,老祖宗的规矩可是千百年留下的,”烟秋月不愿将刚才的话与李琎多说,男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妒妇了,“怨不得都说海外净是些蛮夷之地呢~”
这丫头成亲了还是这样,脑子里许多让人匪夷所思的想法,李琎却不想打击妻子,“其实如睐娘所说,英吉利法兰西确实是无论贵贱,男人都只有一个妻子,待你好了,我们一起包条大船去那边看看。”
“真的?”烟秋月转向丈夫,“要坐很久的船么?”
“或许吧,”李琎一愣,他长在京城,江南只是偶尔到过一次,英吉利法兰西的也只是听传教士说过,若让他说出个远近来,他还真不知道,“这个我得找人问了才知道,到时你可要给咱们准备几个大箱笼。”
叶睐娘看到李琎有些发窘的样子深觉可笑,但他努力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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