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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青崖白鹿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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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跑了出来,想自己走金陵去一趟,又怕一个人太孤单。你可愿同我一起去?”

    沈瑄心中一动,忙问:“去金陵做什么?”

    钱丹伏在他耳边道:“十月十五,丐帮的范定风公子,要在金陵开一个武林大会,你不想去见识见识么?”

    沈瑄顿时心花怒放,就要收拾行李随钱丹走。忽而想起乐秀宁,不免踌躇起来。只听见她在背后道:“师弟,你随钱公子去吧。你也不能总在这小岛上待着,出去开开眼界也好。只是自己要小心,不可惹事。”

    沈瑄闻言,十分感动:“师姐,我去趟金陵,立时就回来。”

    乐秀宁一笑,转身进屋帮他收拾东西。沈瑄却向那间草厅走去。离儿走后,他一直没进过草厅。屋里一切如旧,只是他为离儿做的那架短琴却不见了。沈瑄抱起自己的七弦琴,用布裹好,背在身上。转而又找出那瓶孟婆柳的解药,揣在怀里。回头一看,乐秀宁已为他收拾了一个小小的包裹,递到他手里。

    走到岸边,沈瑄便要向乐秀宁拜别。乐秀宁皱眉不语,忽道:“师弟,我还有一句话对你说——钱公子,有劳你再等一会儿,不知可否?”

    钱丹道:“自然要把话讲完再走。”

    乐秀宁把沈瑄拉到一旁,道:“师弟,这些话我忍了许久,不愿对你说。但此时若再不讲,只怕你将来……”

    沈瑄道:“师姐,你但讲无妨。”

    乐秀宁道:“师弟,你此番出门或许会遇见离儿。她若还是想不起过去,你,你还可同她谈谈。若是她病已好了——或者,你治好了她后,便再也不要跟她在一起了。”

    沈瑄惊道:“为什么?”

    乐秀宁道:“那日九殿下接她走时,说起她姓蒋。我后来寻思许久。师弟,天台派的事情,我没有与你讲过多少吧?”

    沈瑄摇摇头。

    乐秀宁道:“十几年前,天台派在东南一带,横扫江湖,人人侧目。他们的武功高超玄妙,十分纷繁费解,尤其以轻功剑术为长。天台派的掌门,号赤城山人——不过江湖中人都叫他‘赤城老怪’。因为此人极是孤僻乖戾,桀骜不驯。武功为人,处处出人意表,十分的邪气。此人名叫蒋听松。师弟,那日我在湖上,见到离儿的武功,一时十分诧异,也猜不出她是哪门哪派。后来你说起离儿是那晚上在青石城外吹箫之人,我便想或许绣骨金针就是她放的。离儿那样诡异的剑法,那样神奇的轻功,简直不太可能源自别派。何况,她也姓蒋。”

    “离儿是天台派的,又有什么关系呢?”沈瑄问道。

    乐秀宁道:“十几年前,赤城老怪逐尽门下弟子,披发入山,江湖中没了天台这一名号,我们正派中人,额手相庆。可是时隔十五年,天台山又出了一个姓蒋的姑娘闯荡江湖,偏生武功还这样高,岂不令人担心。”

    沈瑄道:“但离儿在我们这里,不是很好么?哪像什么坏人……”

    乐秀宁道:“所以我说,倘若她还是失忆便无妨,若是恢复了……唉,四针杀四人,虽是也为我报了杀父之仇,可也……”

    沈瑄道:“离儿倘若心狠手辣,那么钱世骏正人君子,何以与她结为兄妹?”

    乐秀宁笑道:“江湖中的事情很复杂,我也只是推测,何况……”她略一犹豫,正色道,“离儿既是天台派的,我们纵然不与她为敌,也不敢离她太近。”

    沈瑄大声道:“这又为何?”

    乐秀宁皱眉道:“师弟,你真的不知道么?”

    沈瑄一脸疑惑。

    乐秀宁叹道:“二伯母连这也不对你讲,虽是避祸,难道就不怕……唉,师弟,这是因为,天台派与我洞庭派,有极深的过节。当年,若不是因为赤城老怪,我们的父辈,也不会死的死,散的散,以至于洞庭一脉,一蹶不振。虽然不久天台派也绝迹江湖,但这些事情,是谁也忘不了的。”

    沈瑄问道:“那是什么事情?”

    乐秀宁摇头道:“我也不清楚,爹爹从未跟我明白讲过。那时的情形似乎太微妙了。真正知道来龙去脉的,只怕……只怕也只是一两个前辈。但你不可忘了,天台派是我们的敌人。”

    沈瑄默然不语。

    乐秀宁缓声道:“师弟,不早了,上船去吧。”旋即又轻声道,“其实我一直希望离儿,并不是天台派的。”

    沈瑄跳上钱丹的小船,深深地向乐秀宁拜了一拜。湖水涟涟,残阳似血。乐秀宁柔声道:“江湖险恶,你一切好自为之。”

 第三章 浊浪浮尘撼江东 (1)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

    沈瑄和钱丹到得金陵,离武林大会尚有几日,便在城中找一间客店住下。那时金陵地属南唐。南唐辖江淮一带三十五州,李姓称帝,与地括浙东西、定都钱塘府的吴越国只隔一个太湖。两国世代不合,时有狼烟。金陵称六朝古都,虎踞龙盘,帝王之宅,也是江南烟花之地,物埠人丰,繁华异常,处处茶坊酒肆,歌馆楼台,令人流连。

    沈瑄自幼幽居孤岛,几时见得这般豪华景象。钱丹虽然长在吴越国都钱塘府,一样的锦绣天堂,但钱塘府比起金陵来,仍然逊一番气象——何况他第一遭来这里。两个少年每日在城中闲逛,或者游山玩水,或者访古探胜,好不快活。钱丹如鸟脱樊笼,得意忘形。沈瑄一路上为着乐秀宁的话,尚自悒悒不乐,此时游玩尽兴,倒也将心事渐渐忘却了。

    十月十五将近,南京城中却没什么动静。两人一打听,原来武林大会却开在城外钟山上。到底因往来的江湖豪士太多,天子脚下不可惹麻烦,便忙忙地搬到城外来。钟山脚下,几间不大的酒馆客店里住满了人,进进出出一些佩戴兵刃的人,在那里呼朋引友,推杯换盏。二人走遍一条街,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间下房还空着,立刻住了下来。安顿一会儿又走到外面,只见道上路边,一群群聚着污衣破帽的丐帮弟子。这些人看似懒懒散散地吃喝闲聊,其实内部等级森严,井然有序。往来的客人没有一个不被他们细细打量考察过。钱丹见状,把沈瑄拉到一旁,低声道:“我们俩现在这个样子,决计混不进大会,干脆也扮做叫花子好了。”

    两人本来就只穿着布衣粗服,立刻动手扯得破破烂烂,又在脸上身上,扑了一层灰土,连头发也弄得乱糟糟的。钱丹又找来破碗,竹杖,布袋之类,几番舞弄之下,倒真似两个泼皮的小叫花。

    两人装扮已毕,就走到街上,想混入一群乞丐之中。忽然,大道尽头人声鼎沸,一骑红尘滚滚而来。人群纷纷让开,那些丐帮弟子却齐刷刷地立起来,侧立路旁,毕恭毕敬。只见一匹雪白的骏马飞驰而至,戛然定住,立在当街,马上却坐着一个英姿飒爽,明艳动人的红衣少女。那少女拽住缰绳,环顾四周,一双明亮灵活的眼睛,虽然不大却极敏锐逼人。她把手中一条黑亮的长鞭凌空一挥,“啪”的一声脆响,旋即扬起微微翘起的下巴,露出一脸笑意。一个老年乞丐走上前来,作揖笑道:“二姑娘一向可好?宋帮主他老人家想来已经到了?”

    少女盈盈笑道:“多谢曹长老挂念。我爹爹今晚才能坐船到,我等不及,先骑马来了。姐姐和姐夫呢?已经在山上了吗?这里怎地有这些弟兄们?”

    曹长老道:“范公子和范夫人在山上接待一些远道的客人,我们奉范公子之命,在这里……”

    那少女也未等他讲完,已然扬鞭而去。沈瑄回过头来,正想拉钱丹走开,却发现钱丹呆呆地望着少女离去的方向,失魂落魄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沈瑄试探地问道:“你知道那姑娘的来历么?”

    钱丹脸一红,道:“她叫宋飞天,是丐帮宋老帮主的二丫头,很厉害的。”

    两人待了一会儿,觉得无味,仍是回到客店里,各自叫了一碗面。堂屋里坐得满满的,多是一些江湖汉子,看见他二人的丐帮服色,便腾了两个位置让他们坐下。两人都不大懂得江湖礼数,不敢与人寒暄,道了个谢就低头吃起面来。旁边那几个汉子虽觉奇怪,却也没在意。

    “这次武林大会,明明是丐帮做东,宋帮主却不出面,让范公子一手料理,倒也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范定风公子虽然不是丐帮中人,但却是宋帮主的高徒和乘龙快婿。宋帮主年纪大了,又没儿子,今后衣钵还是传给他的。如今让范公子主持武林大会,不也正是为他树名立威么?”

    “老兄,你这话是怎说的?范公子树名立威,还要仰仗丐帮么?范公子是金陵范家的传人,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了,召集一个武林大会,还怕没人捧场么?”

    前面那人冷笑一声,并不答话。只听一人又道:“听说圆天阁的继承人欧阳公子,欧阳云海,也递了帖子来啦。”

    众人“咦”了一声,那人续道:“圆天阁守江乡一带,自来不大过问我南唐的事情,不过这些年,却频频派人来走动,总是因为天下不太平之故。”

    沈瑄从来没听见过什么范公子什么圆天阁之类的事,不禁竖起耳朵听得津津有味,钱丹却仍是心不在焉。只听又一人道:“圆天阁主欧阳云海那样傲慢的人物也递帖子来,这范家也很有面子了。看来这一次,恐怕有些不寻常。”

    原先那人笑道:“自然不寻常……”忽然觉得失言,忙收住话头,又道:“欧阳云海的武功,是从西域天山派学来的。如论起江湖上年轻的这一批人,虽然是‘风、云、龙、马’四公子并提,但欧阳云海肯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有人笑道:“天山的武功,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可是真正见过的有几人?欧阳云海有多厉害,那也只是据说在黄河边上,一个时辰里就灭了河套黄龙帮什么的。其实他几乎都没在下江露过面,更别说有谁见识他的武功了。说起来,真正叫人叹服的,还是岭南汤公子,罗浮山的神技,南武林有目共睹。”

    众人微微点头赞同,先前夸赞范定风的那人忽问:“汤慕龙比范公子如何?”

    那人一笑:“他们两个又没过过招,我怎知道?不过汤公子不仅武艺超群,人品也是十分令人倾慕的。”

    忽又一人道:“听说汤公子这回也来了。”

    那人惊道:“不会吧?他们岭南汤家,和金陵范家还有丐帮,都没什么交情,他怎地会来?你没弄错吧?”

    先前那人说:“我只是听说而已。汤公子不一定真的上了钟山。不过几个月前,他下了罗浮山,在江湖上四处走动,那是毫无差错的。如果汤公子真的到了,那么‘风、云、龙、马’,可就四具其三了。”

    有人道:“‘风、云、龙、马’,四具其三。那是说九王爷也到了么?”

    那人笑道:“早就上了钟山了。别人不来,钱世骏也是断断乎不能不来的呀!”

    沈瑄一惊:钱世骏,他也在这里么?

    第二日一早,沈瑄和钱丹就混在一伙丐帮弟子之中,向钟山上迤逦而去。出发前钱丹交代了好些丐帮弟子的切口,沈瑄一一记熟。一路上两人小心谨慎,随机应变,倒也平安无事。那一伙丐帮人众虽然也不认识他们,却并不见疑,只道是年轻弟子,新近才入帮,反而对他们处处指引,照顾有加。

    到得山上,只见远远的山顶处搭起一座高台,台子四周插了一圈五色旌旗,挟着山风猎猎作响。台上已零零落落地站了几个人,距离甚远,也看不清面貌。其中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显得尤为出众,那人身旁俏然立着一个苗条的黄衫人影,却是昨天那个宋二姑娘宋飞天!沈瑄耳听着身边几个大汉议论,把台上诸人细细认过:居主位那个方脸剑眉的青年,正是范定风,旁边那个美妇则是范夫人。宋帮主独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昨天那个曹长老侧立一旁。那个高个子青年来历不小。此人姓楼,名狄飞,是庐山派掌门卢澹心的关门徒弟,这次代表其师来参加武林大会。庐山派自道学宗师陆修静在庐山简寂观开派以来,几百年间在武林中威望一向极高,现任掌门卢澹心是武林中人人敬服的前辈高人,所以这楼狄飞自然也被奉为上宾。

    钱世骏不在台上。沈瑄环顾场内一圈,也没看见有谁像是他。钱丹瞧着宋飞天,却不像昨日那般发愣,低头默想着。两人各怀心事,都没有讲话。

    这时陆陆续续来了一些门派、帮会的掌门帮主之类的人物,也有些只是来了个代表人一一与范定风夫妇见礼,什么庐山派、武夷派、天童寺、海门帮……连少林寺都派出了方丈惠远大师的师弟惠定前来观礼。想来南武林正派主流,大抵聚集于此。忽听得报道:“洞庭派吴掌门公子,吴霆吴少侠到!”

    沈瑄心里一动,急忙向那个吴霆望去。只见一个文雅清秀的青年走上来打拱道:“范公子别来无恙。家父有言,本当亲与盛会,无奈门中事务芜杂,无法分身。故遣小弟前来,聆听众位前辈大侠们的教诲。”范定风笑笑,寒暄几句。吴霆便站到了台子的一侧,位列众掌门之后。众人见他年轻文静,便也不大理他。

    沈瑄在远处台下,紧紧盯着吴霆。他自七岁离开洞庭湖,就再也没有过洞庭派的消息。每每思及当年的长辈师叔伯,和一齐在湖上玩耍的小伙伴,总不知他们现在怎样。这个吴霆,就是童年旧友之一,又兼有中表之亲,当年两人很是亲厚的。其实,也就在十几年前,每逢这样的武林大会,洞庭派必定一言九鼎,举足轻重。但现在却似乎可有可无,只能站在别派后面随声附和。当年沈醉创下声威赫赫的江湖大派,衰微一至如此。

    正想着心事,丐帮的范定风已在台上朗声开言:“这一次钟山盛会,是为我南武林兴旺之大计、平定之良方……扫荡妖魔、匡扶正义……然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几年来江左一带,却出了个武林的魔头,正义道的大敌,江湖上的同仁受其害者不计其数。”

    沈瑄转过味儿来:原来他们在这里开会,是商量一起对付什么人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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