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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青崖白鹿记-第15章

小说: 青崖白鹿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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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亭柱给劈了开来。和尚们发现柱子里露出来一青一白两道光芒,原来藏着两柄古剑。和尚们取出这两柄剑,天天拿到石梁瀑布下面,让激流代为打磨。天长日久,这两柄古剑终于锋芒毕现,成为驰名天下的宝剑‘青崖双刃’,白光的一柄叫做‘洗凡’,青光的一柄叫做‘清绝’。”

    沈瑄默默念道:“洗凡,清绝……”

    蒋灵骞道:“这两把剑削铁如泥,剑气冲霄。而且相传如果双剑有两人配合使用,则剑芒此呼彼应,光夺日月,有所向披靡之势。后来么,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地到了我们天台派的手里。只是我出生时,不知何故,洗凡、清绝都不在天台派了。江湖上也没有人知道‘青崖双刃’究竟落到何方。所以我也从来没见过它们,直到去年冬天在庐山。”

    沈瑄问道:“是被庐山派夺去了么?”

    蒋灵骞摇摇头道:“不是。说起来又是吴越王妃。那时我被她的手下追杀,一直逃到了庐山上。跑了整整一天,终于被他们逼到了一个悬崖边上,再没有退路了,只好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沈瑄心想:这样脱身,原来是你的拿手好戏。

    蒋灵骞看出了他的想法,遂道:“庐山的那一个山谷没有钟山的那么凶险。但也是我运气好,那时积雪未消,后来我后听山民们说,倘若我是春天去,一定出不来了。”

    沈瑄道:“难道是锦绣谷么?早听说庐山有这么一个山谷,谷中遍生瑞香,春季花开之时,香气郁积可以令人长醉不醒,所以又叫‘睡谷’。你一定是落到那里了。可是锦绣谷非但有瑞香花,地况也十分的复杂,很难走得进去。你要出来也颇不容易吧?”

    蒋灵骞道:“是呀。我那时累极了,先睡了大概有半日。到了正午,阳光照入谷中,一道明晃晃的青光刺在我脸上,我才醒过来。说来真奇,我竟看见一把剑悬在旁边的一棵松树顶上,折射出神异的清辉。我把剑取了下来一看。竟然是传说中的宝剑清绝。可是我开心了还没有半刻,却又被吓了一跳。松树底下,倒着一具白骨。”

    沈瑄道:“是宝剑的主人吧。大约他当年身陷绝地,却不愿剑随人亡,于是将剑高高地挂了起来。”

    蒋灵骞道:“我也是这般猜想。但对这一堆白骨,终究害怕。我就提了剑,设法找路出山谷去。不料这锦绣谷竟然是一个天然的迷宫,总是走着走着就到了死路上。我转到天黑,也不能走出去。那时吴越王妃的人还守在悬崖顶,我也不敢上去。走了半夜,终于到了一片空地上,以为出去了,可抬头一看还是那堆白骨,我竟然走回了原地。那时我绝望透顶,就坐了下来。守着那白骨过了一夜。第二日天亮后,我就向那白骨三跪九叩,许下心愿,倘若那死者在天之灵保佑我走出此谷,将来我一定安葬他的遗体。结果真的灵验了,不到半个时辰,我就平平安安出了锦绣谷,追兵也甩掉了。”

    沈瑄道:“不知那白骨是谁?”

    蒋灵骞道:“无论他是什么人,总之我欠他一个心愿,须得将他葬了。但我将来,不会有机会再上庐山。”

    沈瑄道:“你放心,我去替你还这个愿,到庐山锦绣谷去为他收尸。”

    蒋灵骞忙道:“这你就不要去了。那地方太凶险,万一你迷了路,岂不是我害了你。”

    沈瑄觉得胸中一股气往上冲涌,他大声说:“那又何妨!总之你的事情,我不论是死是活,一定要完成的。第三件事情是什么,我一并的也为你做了!”

    蒋灵骞怔怔地望了他一会儿,柔声道:“这第三件事情,以你我二人之力,都是无法办到的。我也不想说了。我惟有这三个心愿难以了却,你竟然肯答应我其中两件,我已是感激不尽。还有,这一架墨额琴,你带去吧。”

    沈瑄茫然道:“为什么,你不要么?”

    蒋灵骞抱过那架琴,轻轻地拨了几声,道:“不是我不要啊。但还是你带着它吧,有了这架琴,你将来终归会把那《五湖烟霞引》弹出来的。你……大哥,我要走了,将来也不会再见到你了。我的话讲完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沈瑄心中无限凄苦,却只是淡淡道:“没有了。你将来听不到我弹琴了,我再为你奏一曲吧。”

    他把墨额琴横在膝上,调了调弦,凉风乍起,湖面上荡过一串清冷忧伤的乐音,是蒋灵骞从前跟他学的那曲《离鸿操》。

    蒋灵骞并不看他,只是茫然地望着湖面上映出的月影。听了一会儿,她戴上一顶斗笠,将长长的面纱垂了下来,然后转身就向大道上走去。

    沈瑄抬起头来,望着她的背影越来越小,渐渐融入天边的流云之中,却是连头也不曾回一下。湖影霜天,晓风残月,远远的村落里传来一两声鸡鸣。所谓“万箭攒心”,所谓“肝肠寸断”,这些词语的意思,他在霎时间全都明白了。只是他并不知道,那幅长长的面纱下面,也有一滴泪水悄然滑落。

 第八章 冰弦玉柱风入松 (1)

    沈瑄独自一人晃了大半个月,终于回到葫芦湾。当小船靠在那从小看惯的湖岸边,他只觉得恍如隔世。本来以为乐秀宁在等着他,不料连她也早已走了,只留下了一张字条钉在书桌上。她说她见沈瑄直到年尾都不归家,很是牵挂,只好出门去打探消息。

    几间草屋里都是空荡荡的,浅浅地积着灰尘。沈瑄躺在床上睡不着觉,一边数着窗外的星星一边想:“阿秀姐姐不在,离儿的那张地图,却不知道问谁了。”天一亮,他就爬起来,将草屋前前后后翻了一遍,一无所获。又想,地图也可能是遗落在了湖中,不如下水去找找。

    其时早春二月,春寒料峭,湖水尚冷。不过沈瑄自幼水性极好,也不怎么在乎。他将小船撑到从前蒋灵骞落水的地方,潜下水去。找了半日,将湖底摸了个遍,也只是水草小鱼之类,羊皮地图的影子都没有。

    如此在家盘桓了半个月,仍不见乐秀宁回来。桃红柳绿、草长莺飞的江南二月,葫芦湾依旧空寂无人。沈瑄每夜在湖边垂钓,对着月影星光发呆,发现故乡已是留不住自己缥缈的心思。惦记着蒋灵骞的第二个心愿,他决定再次出门。

    一个月后,沈瑄登上了庐山。庐山北麓有东林、西林、大林三所禅院,始建于魏晋年间,为佛教净土宗发祥之地。而庐山道教亦源远流长,自晋朝名道陆静修建简寂观,庐山山上住过无数的求仙修道的世外高人。唐天宝年间,司马子徽的高弟丁涧桥驻锡简寂观。丁涧桥从吕纯阳处习得一套剑法,教给观中弟子,从此开创了武学的庐山一派。到了残唐五代,简寂观庐山派成为南方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一时江南武林,曾出现过庐山、洞庭、天台三足鼎立之势。只是如今天台派风流云散,洞庭派又日趋式微,就只剩下庐山简寂观的卢澹心道长支撑着平抚江湖风波的重任。

    沈瑄短衣草鞋,跟一群香客上了山。背着那架“墨额琴”,剑却藏在琴囊中。山川风物,亭台殿宇匆匆看过,亦不曾上心。他找到一个樵夫,问明了去锦绣谷的路径。那樵子却笑道:“小哥儿,庐山这么大,好看的地方多得很,干什么偏偏要去那个鬼地方。你可听我一句,那个锦绣谷路径险峻,错综复杂,多少人迷路死在里面,万万去不得。”

    沈瑄道:“我只问老伯要一些绳线。”

    樵子在屋里翻了翻,找出一卷绳子:“够么?”

    沈瑄摇摇头,却看见院子角落里还有一大堆干草,遂道:“老伯,我想用这些草再搓一些绳子可以么?”

    樵子道:“随你。”

    沈瑄当晚就坐在樵子的小院里,将那三尺高的一堆干草分开,搓成一根根细细的草绳,又一段一段地连接起来。从黄昏到三更,如此多的干草,将他的手磨得起满了泡,然后水泡又一个个破掉,流出血来。沈瑄出神地望着自己鲜血淋淋的双手,心中反而充斥了一种痛苦的快意。

    第二日,沈瑄辞别樵子,迤逦进山。找到锦绣谷的入口,果然如樵子所言,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沈瑄将长绳一端牢牢系在梧桐树根上,提起长剑用轻功坠入深谷。他一路走,一路在羊肠小道上放下草绳,心里清清楚楚,每逢岔路必先望右转,一旦转入死胡同便即收回绳子退出来,用剑尖在石壁上刻上记号,以便下次不必误入。这锦绣谷果然人迹不到,生满了荒草荆棘,岩石间不时窜过一只只山猫野狐之类。沈瑄一路披荆斩棘,好不麻烦。如此反反复复,走到日头偏西,忽然飘来一阵沁人的馨香。

    远远看去,山谷深处恍如一层白雪在悠然浮动。正是瑞香花开的地方!沈瑄吞了一粒醒脑丹药,忙忙地向那边走去。

    那一株曾经悬挂过清绝宝剑的松树仍在,树下那一具白骨仍是静静躺着。沈瑄看出来,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死时大约二十来岁。他默默立了一会儿,向那白骨拜了几拜,然后一根根地捡起来。他希望找到些遗物,或者岩壁上刻下的字句。然而遍寻一周,什么也没有。沈瑄将白骨用布裹好,沿着自己放下的长绳,安然出了谷。

    沈瑄爬到一处山顶,选了块风水好地埋下那白骨,找来大石刻成墓碑:“无名剑客之墓”,余下的再也不知能写些什么。此时日薄西山,残霞如血,山顶上罡风阵阵,长草摇曳。这个困死在锦绣谷中的侠客,不知家园何处,不知来历渊源,或许亲人还在倚闾相望,或许世上根本已没有人记得他了。这些,沈瑄都无从知晓。他既然有一把清绝宝剑是稀世之珍,武功多半不俗,或者当初也是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一代英杰吧。又是为了什么,落得在这庐山深处凄然逝世,连几句遗言也来不及留下……

    生涯尽处,只是苍凉二字罢了。沈瑄向坟头揖道:“前辈,虽不知你是什么人,但你我总算有缘。今日晚辈不曾带得香烛纸钱,聊以一曲为祭。”

    墨额琴横在膝上,他抚起一曲《青草连波》。自与蒋灵骞别后,这《五湖烟霞引》中的第一曲,他一向练得最多。此时他心中抑郁纠结,情思百转,萦萦于琴音之中,竟然将这深切奥妙的曲中蕴意,挥洒得荡气回肠,淋漓尽致。分明就是:“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明月白露,光阴往来,与子之别,思心徘徊……”

    曲终指凝,暮霭沉沉,几声弦响还随着山中归鸟在空荡荡的天地间盘旋。过了一会儿,忽然听见远远地传来一阵笑声:“好曲呀,好曲!”

    沈瑄听出那声音来自远处的山脚下,却凭着一股雄浑深湛的内力送了上来,知道来人不凡。这时,山脚也响起琴声来,一曲《碣石调幽兰》。那人听来也是琴中高手,虽不如沈瑄技艺精妙,但纯熟老练,意境很高。沈瑄发现奏琴人是一个有道的老者,不觉倾心,就回了一段《庐山高》以示敬意。那人却也一片谦诚地以一曲《庐山高》相答。沈瑄听出老者曲中求见之意,于是抱着琴向山下走去。

    山脚草亭中,一个白须老道士迎了出来,笑容可掬地朝沈瑄长揖下去。沈瑄慌忙道:“道长行此大礼,晚生担当不起。”

    老道士笑道:“荒山野人而已,什么道长不道长的。老朽今日得闻公子雅奏,如听仙乐,耳目一新。公子琴艺高超,老朽钦佩不已!”

    沈瑄看他衣冠简朴,无异于山民。但精神矍铄,举止大度,猜想他故意谦虚,只怕是庐山派的前辈。老道士问过沈瑄名姓,笑道:“老朽还想向公子请教。请公子到寒舍一叙如何?”

    沈瑄还礼道:“请教不敢。却要向道长叨扰了。”

    沈瑄跟着老道士翻过几座山,来到一处禅院,抬头一看:“简寂观”,心道:果不其然!对威名赫赫的庐山派,沈瑄却也十分好奇。一路上所遇几个大小道士道童、杂役厨工,无一不对老道士毕恭毕敬,老道士领着他来到一间幽静的厢房,彼此叙礼坐下。却又有一人推开门,风风火火道:“师父……”是楼狄飞。沈瑄这才想到,老道士原来正是庐山派掌门卢澹心。

    卢澹心板起脸道:“狄飞,你为何总是这样没有礼数?不见客人在此么?”

    楼狄飞也看见沈瑄了,一脸惊讶又不敢问,只道:“师父,来了个要紧的客人。”

    卢澹心皱眉道:“什么要紧,待会儿再来回。你先退下。”

    楼狄飞忍气退下。沈瑄简直有点受宠若惊,卢澹心却道:“这劣徒,出去门也不关好。敢烦公子替贫道把门掩上。”沈瑄去推那扇摇摇晃晃的门,薄薄的门板,竟然一动也不动不了。沈瑄回头看看卢澹心,老道士端着茶碗喝茶,若无其事似的。沈瑄眼尖,却也没看出这门上有什么机关,只是定在半路动不了。沈瑄遂道:“卢前辈,晚辈武功低微,可关不了这门。”

    卢澹心果然是在暗暗的临空发力,控制住了门板,以此考较沈瑄武功高下的,听沈瑄如是说,便笑道:“沈公子,我看你目光莹润、英华内蕴,内功不错啊。何必谦虚呢?”

    沈瑄道:“内功虽有,武术却学得甚少,所以不知何以运用。”

    卢澹心看他言语诚恳,料是实情,心想这年轻人恐怕有奇遇,点点头又笑道:“世间百技,武功不过其一。何须拘泥于此?英雄豪杰也不只是在刀剑上见分晓。”

    “师父!”楼狄飞又冲了进来。

    卢澹心把茶杯往桌上一蹾,道:“你怎么越说越不听!”

    “实在事情紧急,”楼狄飞惶恐道,“师父要骂就骂,只是千万请师父去看看,迟了就麻烦了。”

    卢澹心无可奈何地一笑,对沈瑄道:“贫道只得失陪片刻,公子海涵!”

    楼狄飞瞧着沈瑄,忽然道:“这位客人,能不能也去看看。”

    卢澹心不解其意,但他显然很信任这个小徒弟,遂朝沈瑄作了个邀请的手势。

    原来那位要紧的客人,竟然是汤慕龙!只见他躺倒在简寂观的前堂里,昏迷不醒,牙关紧闭,显然有性命之虞。照理说他此时新婚燕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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