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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大师兄在上-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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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声喊叫将邀月台上的死寂给戳破了,气氛变得紧张莫测,简直快要炸开了。血滴子骑着高头大马近至邀月台。路过之处,不管是谁都下意识退了一步。好似被他们身上的血煞之气给吓到了一般。

    而那领头之人目不斜视,嘴角挂着笑,似乎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的地方。只是到了主楼,由下属扶着下马,噙着笑看向在场之人。

    傅蛟带着白玉京之人步下主楼,走到此人面前。还不得他开口,便见那领头人道:“在下吴良,久闻傅城主威名,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吴良笑得人畜无害,艳丽的眉眼因为这特意放低的姿态竟显得有些柔弱起来。

    实在是想不到还有男人能长得如此美丽,几个年轻都不由看呆了去。听他说话又细声细语,尔雅有礼,心中莫不是生出好感。原本还是严阵以待的样子,但脸上的表情都已经放松下来。

    美色当前,被吴良一笑勾得心神迷乱。见礼之时,竟已经是软了三分语气。

    白玉京城主可不是一二分美色便能糊弄过去的人。纵使心中有万种猜测,担忧四起,但那南都之主的派头仍旧不会没了去。

    傅蛟道:“吴大人过奖,不知血滴子今日驾临武林大会,又有何贵干?”

    “傅城主多虑了,”吴良微笑,无比的诚心与谦虚,“今日在下并非以血滴子统领前来,而是为招贤而来。”

    他将手中的圣旨打开,并不宣读,似只是为了证明的身份而已。

    傅蛟定睛而看,见那旨意上的确写明由吴良担任招贤使,为朝廷招纳当世英才而来。他也回以微笑:“不过是小小武林切磋待友,如此兴师动众,倒叫吾等战战兢兢。不过一群江湖莽夫,实不敢成贤。”

    “傅城主自谦了,若此等盛事亦可称之为小小,那天下便无盛事可言。武林中人才济济,陛下求贤若渴,若能得一二人,必感怀欣慰。在下虽人微言轻,却也有报效之心,便厚着脸皮过来叨扰各位英雄了。”

    “吴统领过奖了,来者是客,还请各位大人上座。”

    傅蛟的话中不掩讥讽之意,但吴良却是仿若未闻。虽说武林大会年年都有招贤而来,但更多的像是摆一个样子。便是江湖侠客们有近朝廷之心,但也不会在武林大会上光明正大的接近招贤使。

    而这血滴子的名号更像是一个瘟神,便知他们是不怀好意,但也没有人敢赶他们走。

    彼此寒暄客气了一番,早有人在主楼二楼安排好了位置。正与万世相邻,其身之后便是已经宣布或默认投靠了朝廷的江湖门派。一时之间,主楼二楼的气氛仿佛一锅快要烧开的水,一触即发。

    阮寄真看着吴良带着属下随着傅蛟一步步上楼,表情冷漠不知在想些什么。忽而感觉到手上一紧,乃是谢灵均牢牢抓住了师兄的手。在这种时刻,他们代表着云极山庄,一个动作也不能乱。

    吴良路过二人面前,精致的披风袍角扫过阮寄真的靴尖。他似乎闻到了那昂贵熏香下,一股令人恶心的血腥气。

    血滴子的统领停住了脚步,略一转步,看向了两位云极弟子。

    他站着的方向正好挡住了外头的光线,逆光看来,眼底藏着的恶意已然不需要隐藏。他看着云极弟子的眼神,就如同看砧板上待宰的肉。

    “想来,这二位便是云极山庄的两位弟子了。”

    阮寄真站起来,声音十分冷静:“不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吴良轻笑一声,“云极山庄大名早有耳闻,今日相见倍觉荣幸。”

    云极首徒并不回话,他从来都不觉得和血滴子的见面是一件让人觉得荣幸的事情。今日狭路相逢,又不知这血滴子要闹出何等阴谋诡计,不由让人在心中提起十二万分的戒备。握着剑的手因为用力爆出了青筋。

    许是云极弟子紧张的模样让吴良觉得很有趣,艳丽的容貌在背光之处竟显出一二分诡异,好比是画皮美人脱下了伪装,露出里头穷凶极恶的鬼相。

    “云极山庄淡泊名利,行侠仗义,一直为世人称颂。今日见得两位公子,果真非是凡人之相。听闻两位是第一次参加武林大会?”

    阮寄真道:“是又如何?”

    “若是如此,那在下当真是幸运无比,”吴良拍手而道,仿佛无比欢喜:“第一次来便能看见传闻是武林第一的云踪剑法……哈,老天待我吴良不薄。若是可以……”

    血滴子凑近阮寄真,在他耳边暧昧而凉薄地轻笑:“便让在下再多见一见这云极瑰宝,满足在下多年夙愿,如何?”

    阮寄真也笑了。他本是沉默寡言之人,但此刻嘴角勾起的笑完完全全表达了他的不屑与怒火。

    他说:“你做梦。”

    大约是没想到阮寄真会这般直白地回答自己。这样的回答无比取悦了吴良。他直起身子,无比愉悦地笑起来。对着身后的下属们说:“这便是少年英雄了,你们若是有他一二分气度,什么事是做不成的?”

    说罢,他便挥挥手抬脚走了。刚才那一场对话,竟好似是在路边逗了个野猫野狗,图个欢笑便不屑地抛在脑后。

    而周遭之人并不晓得他们说了些什么,满肚子好奇却又不敢上前打探。只好看着吴良走到位子上,缓缓落座。他带来的血滴子站在身后,恰如一排瘟神,叫人万分的不自在。

    若是此时血滴子带着抄家灭族的气势过来,说不得这里的武林好汉拿起武器便打上了。可偏偏吴良带了一个招贤使的封号来。便是知道他不怀好意,却也没有一点办法。

    血滴子恶名传遍江湖,众人对他们忌讳不已。谁都不相信这些人会和和气气地来,再和和气气地走。血滴子统领素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此时竟是亲自出马。难不成这次武林大会乃是有去无回?

    有些胆子特别小的,此时竟已经是面如金纸,两股战战。心中后悔为何不留在门派内,干嘛要来金陵城。再看面前的邀月台哪里还有之前的恢弘大气,简直是个要人命的修罗场。

    然而莫管众人心中如何心思,武林大会终还是要开下去。场上锣鼓一响,将所有人的心思拉了回来。

    阮寄真恍然回神,发现师弟的手被自己捏在手里,已经是变白变青。

    “灵均!”

    他又低又急地喊了一声,心中的懊悔没天盖地,简直心疼得不得了。

    “可是疼了?”阮寄真握住谢灵均的手查看,“抱歉,我……”

    纵然此刻手指没有一丝力气,可谢灵均还是柔柔地回握回去,“师兄,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云极大师兄此刻的眉头皱得死紧,咬着下唇,不发一言。

    良久,他才艰难地道出一声:“是我慌了。”

    谢灵均知师兄此刻心神不安。自己手上的疼,与阮寄真此刻身上担负的重担比起来,实在算不了什么。那叫吴良的血滴子统领就好比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凑近阮寄真的那一刹那,便是将他冰冷的身躯缠紧了猎物的脖子,张开腥臭的嘴巴随时准备咬上一口。

    便是站在背后的自己,都觉得半身麻痹了,想师兄直面此等威胁,又该是如何压力。若是被这般握着,能给师兄一丝清明的支撑,一点疼痛又何妨呢。

    “真的没事。”谢灵均想像师兄对自己一样抚去他眉间的褶皱,可但大庭广众这般动作会引人非议,抬了抬手又只好放下了。

    他把手抽出来,换了个话题:“说起来,方才那人走过去时,我并未瞧见在朔阳林外追杀我们的那一个。”

    阮寄真冷静下来,“我也没有看见。”

    比起吴良这样光明正大的出现,万世左魁身边那个沉默寡言的弟子反倒是更叫二人在意。师兄弟对视一眼,都向万世那一看去。却发现左魁正带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笑看着云极弟子。那笑容实在是诡异至极。

    他似是发现了阮寄真与谢灵均之间的关系,又或是觉得二人很是有趣。见二人看过来不闪不避,目光往下落,落在了云极弟子矮于桌面的手上。

    “这些人当真是奇怪,”谢灵均对师兄说道,“总爱装着那般高深莫测,似乎所有事情都在他们掌控之中一样。”

    在阮寄真看来,这左魁与吴良是一丘之貉,便对此人无甚好感。便道:“先静观其变,不管在明在暗,我们只管小心应付。”

    “好。”

    说话之间,武林大会的开局比试已经过去一半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第一场打得并不会很激烈,是真正的点到为止。与其说比试,倒不如说是表演。

    而且这次开场的乃是武当与少林的两个弟子,简直是将谦虚一词发挥到了极致。你点我一下,我送你一场,然后在双方友好的气氛中结束了第一场比试。

    结束时互相致礼时的力气都比方才比试时用的大。

    因为最后一招,武当弟子的剑架开了少林的权杖,便判成了武当弟子赢。

    听下面宣布了结果,谢灵均道:“与怡情赌坊预测的结果一样。”

    “历来武林大会都会请老门派做开场,若是想看真章的,还是得看第二比。”

    “下一场是谁?”

    “七杀对剑域。”

    又随着一声锣响,七杀与剑域的弟子上场。按以往,二人先与台下众人示礼,再互相致礼。互道一声请,祭出各自武器,出手切磋。

    剑域弟子习得剑术名为《万剑归宗》。自己门派的名字便是由这套剑法所化。而七杀则是走化劲功夫,运功于双臂之时,能使刀枪不入。用的兵器乃是双金轮。轮有七刃,高速旋转起来,能将人切成两半。

    上场的剑域弟子看着很年轻,大约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许是因为过于紧张,出手的第一招用力太过,武器被七杀的双金轮给架住了,一时竟不能及时脱身,胸口被踹了一脚猛飞了出去。

    就在飞出去的同一瞬间,那双轮转出两道叫人胆寒的金光,冲着剑域弟子的门面便砍了下去。幸好剑域弟子反应机敏,往旁边一躲,将这致命一击躲了过去。

    这一幕实在是又惊又险,台下围观的百姓与各派弟子都忍不住叫嚷了出来。方才开场略显无聊沉闷,此时被一哄炒,气氛便热烈了起来。

    台下如此热闹起来,但坐在台上的各门之首,却都露出疑惑与不赞同的神色。特别是剑域的掌门人,几乎是要站起来了。方才七杀弟子的招式杀气蓬勃,简直就是抱着要杀人的目的去的。若非是弟子躲得及时,现在必定是重伤的。

    但这样的判断总是有些主观,再看七杀那一边神情之坦荡,并没有任何不对的神采。七杀的功夫素来是霸道威猛,或许那一下真的只是众人多虑了。

    比试之中若非是有性命之危不会叫停,要是随随便便就暂停比试,会被耻笑贪生怕死,输不起。所以,即便剑域觉得七杀不懂规矩,也不会立刻叫停。这乃是关乎一派名声与荣誉的事情。总不好叫别人议论溺爱弟子,懦弱怕事。纵然万分煎熬,也只得忍耐了。

    而此时邀月台上的比试已经成为了单方面的追逐,剑域弟子引以为傲,华丽如流星之雨的剑法并没有机会施展,忙于应付七杀来势汹汹的追击,勉强回击一两次。

    这种压倒式的比试最能调动现场的气氛,七杀弟子凡是打出一击,下面便是叫好声一片。而剑域弟子们也抛开了原有的温文风度,红脸粗脖子地为同门加油助威起来。

    而主楼之上,剑域掌门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若不是修为心性极好,此时怕是要站起来破口大骂了。

    两个回合之间,台上七杀的双金轮再一次擦着剑域弟子的手臂而过。这一回,剑域弟子躲开得并不彻底,飞快旋转的金轮转破了他的手臂,擦出一道血痕。

    台下叫好声一片,气氛被推向高点。剑域掌门怒极,拍裂了手边扶手,对着七杀掌门怒斥道:“欺人太甚!”

    然而七杀掌门的表情却是淡淡,看都不看剑域掌门一眼,只留下一句:“愿赌服输。”

    “你!”剑域掌门已然怒极,脸上肌肉抽动,双目充血。方才七杀弟子那一转冲着的乃是剑域弟子拿剑的右臂。若是没有躲开,不要说着半身修为,便是整个人都会废了。

    一直坐着看比试的吴良此时开口赞道:“一直听闻七杀功夫刚猛威烈,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张掌门训徒有方啊。”

    对着剑域一脸傲慢的七杀掌门张有天此时竟露出一个十分真切的笑,很谦虚地说:“吴统领,过奖过奖了。”

    这一番,七杀竟是早与血滴子暗通款曲。各派之间纷纷用眼神示意,又惊又叹。七杀原本一直是北盟的中坚力量,如今投靠了血滴子,可见北盟早就溃败了。一时之间,众人看看贺潮盛,又看看剑域掌门,脸上表情千变万化。

    比试仍在继续,剑域弟子刚才失利,未免有些自乱阵脚,但现在冷静了下来,倒也能从容应对。剑域掌门见弟子还能坚持,略感欣慰。紧紧盯着台中情况,也没有精神去与张有天理论争吵了。

    赛事似乎终于变得旗鼓相当——

    谢灵均看着阮寄真脸色不对,小声喊了一句:“师兄?”

    阮寄真犹豫了一会儿,说:“许是我多虑了,我总觉得此人的武功路数极是熟悉。”

    谢灵均一惊,忙问:“你是说台上的七杀弟子?”

    阮寄真皱着眉点点头。谢灵均只觉匪夷所思,一时说不出话来。

    “然而,我不曾见过七杀的功夫,或许也是我多虑了。”又再看了一会儿,阮寄真又道,“不过,虽说七杀武功路数刚烈,但是此人招招皆是奔着要命的路数去的。行动之间不留一丝余地,皆是杀招,简直像是有仇。这可不是所谓的切磋,点到为止啊。”

    说着,谢灵均朝另一边剑域的掌门看去。剑域掌门已经整个人快趴到栏杆上去了,要不是主楼的栏杆够结实,估计也会被他捏成碎片。

    谢灵均虽不懂武功,但场面上的处处不留情自然是认得出来。不光是他,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与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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