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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师兄在上-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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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从水寇的掠杀中好不容易躲过一条命,得了奇缘,学了变幻万千,神奇玄妙的天下第一剑法,如何就这般不明不白死在一只畜生的嘴下。

    这最后一口气终是让他给提了上来,阮寄真抱着身旁的树干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血气从喉咙里不断上涌,眼前也是一片血色。他在腰间摸了摸,摸出两把暗器。他要再拼最后一把,拼了这五年多的刻苦心血,要将这只黑熊的一双招子给打瞎。

    黑熊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猎物,这只被激怒的巨兽显然也抱着一样的想法,就算是即将死去也要把面前的猎物给咬死。

    然而就在阮寄真抬起手那一刹那,那黑熊发出一声痛苦哀嚎,重重地倒在他的面前。口中流出鲜红的血液,抽搐了两下,最终咽了气。阮寄真神思恍惚地看着巨熊背后出现的那个人,嘴巴吐出两个无力的音节,也同时倒了下去。

    ·

    山中机关异动,信号频发,本就叫人无比担忧。而当方无应抱着昏迷过去的阮寄真,领着一身泥一身伤的花辞树和段北秋回来时,全山庄的人都吓了个半死。

    从两个小的带着哭腔的描述中,他们才知道这短短半日里他们都经历了什么——若不是方无应及时赶到,云极首徒怕是凶多吉少。

    他的两个师弟看到师兄的样子就一直在哭。他们是跟着阮寄真长大的,现在师兄变成这样,二人都觉得全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自己莽撞,师兄不会为了救他们变成这样。迟九素在里面给师兄治伤,两个人就跪在门口,谁都不愿意离开。

    “你们两个呀,别跪在这儿了,去把这脏泥洗了,有伤的地方赶快敷药。”方无应叹了口气,把两个徒弟的脸上的泥抹掉,对站在一旁的谢灵均说:“灵均你把北秋和小树带下去,他们身上也有伤。”

    谢灵均抹了抹脸上的泪珠,点点头,让两个师弟跟自己走。段北秋和花辞树原是不肯的,瞿思芳转过头道:“若真要认错,便等你们师兄醒来再处置。现在你们帮不上忙,跟着灵均下去洗漱治伤。”

    听了这话,两个孩子才牵着谢师兄的手,一步三回头,一瘸一拐地走了。

    等云极首徒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身边围了一群人。看到他醒来的动静,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迟九素翻着师侄的眼皮,叫着他的名字试探反应。方无应和段理夫妇都站在床边,满脸全是担忧。阮寄真缓了一会儿,神思才彻底转醒。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话。

    “好了,你别动。”方无应拦住弟子的动作,转头问迟九素:“如何?”

    “醒了便好,”迟九素也是缓了一口气,停下手里的动作说,“之后必须静养,不要轻易动作。”

    阮寄真不仅是右腿断了,还端了两根肋骨,并伴有内伤。迟九素给他固定住了伤势,此时只能扬躺在床上。虽然已经得了及时的救治,可就算是呼吸一下,都疼得他冷汗直冒,面色发白。

    但阮寄真顾不得这些,手指艰难地挣动拉住了迟九素的袖子,喘着微弱的气息问:“师叔,我以后还能不能练剑了……”

    听到这话方无应可是心疼得要命,忙对徒弟说:“当然能的,徒儿你莫胡思乱想。”

    可惜,方无应的可信度在大徒弟心中不怎么高,阮寄真依旧固执地看着迟九素。迟九素叹了口气,拍了拍师侄的手宽慰道:“伤养好了就能,别乱想了,且睡一睡吧。”

    得到了师叔的保证,阮寄真终于是放心了。他费力地抬了抬头,看到自己两个师弟平安无事地站在另一边。谢灵均虽然眼睛发红,可并没有一直哭,一直望着自己。阮寄真裂开的嘴角挑了挑笑,眼睛一闭,终于安稳地又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连续熬了两天夜……天啦撸……

第21章 章 二十一·凉() 
阮寄真是被一阵细微的啜泣声给吵醒的。睁开眼,果不其然就看到了谢灵均哭得若兔子一般的眼睛。无力的左手动了动,伸过去把师弟的手握在手心里。

    “你别哭呀,” 他的语气充满了无奈,“我最怕看到你哭了。”

    谢灵均把手抽回来,按着眼睛揉了揉,红着眼睛说:“我没哭呢。”

    “好吧,你没哭,”阮寄真捏捏师弟手心的软肉,“别这么搓眼睛,搓坏了。”

    “哦,”谢灵均还在抽抽搭搭的,可师兄让他别哭他便不哭的。这般长的时间里,谢灵均都听师兄的话。从阮寄真把他从谢家带出来,就安静乖巧地跟在师兄后面。往后的日子那般长,或许能跟很久很久吧。

    谢灵均把桌子上的药碗捧起来,舀起一勺稍稍吹凉,小心递到师兄的嘴边,“喝药了。”

    阮寄真张开嘴,一口咽下去,苦得舌头发麻,眉头直皱,“这药……你开得呀?”

    “师父开得!”谢灵均脸上一红,“就是这么苦!不能不喝!”

    阮寄真很想辩解说自己没说不喝,不过看着谢灵均大有自己一开口就把药全灌进他嘴里的架势。他觉得自己还是别多话,乖乖咽苦汁子吧。

    喝到最后一口,阮寄真呛了两口,没忍住咳起来。结果一咳嗽,牵动了胸口的伤口,疼得他直抽气儿。又是呛又是咳,搞得他狼狈不已。谢灵均忙放下碗,从袖子里掏出帕子给师兄擦嘴。那一头白发细细凉凉垂下来,垂在了阮寄真的手背上。

    阮寄真轻轻动着手指任由细微柔软的触感在手心中游动。谢灵均抬起头,那流云一般的长发也随之离开,感受那发丝流淌过指缝,阮寄真的手忍不住追随而去,又缓缓收拢起来。

    谢灵均方抬起头就见师兄半阖着眼睛,黑色的瞳孔似是漾着一层柔和朦胧的光。他不知道阮寄真在看什么,还以为师兄是困了,便轻声问要不要睡一会儿。

    云极首徒摇摇头,悄悄把手收进被子里,问道:“北秋和小树怎么样?”

    “他们身上摔得全是伤,”谢灵均叹道,“还收了惊吓,昨晚魇了一晚上,今晨方睡得稍稍安稳了一些。”

    阮寄真沉默不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心中藏了郁气。谢灵均劝他不要自责,昨天发生的事多半乃是无妄之灾,并非是他能控制的。又说:“我方才来得时候,正看到师伯教训他们呢,日后他们不会这般莽撞了。”

    “北秋和小树如何莽撞,那也是我这个做师兄的来慢慢教,”阮寄真淡淡道,“可有些账总是要找个由头来算清楚的。”

    谢灵均一笑,说道:“你这是护短。”

    正说着话,方无应从外头推门进来,看到大徒弟精神还不错便也放心一些。扯了把椅子坐下,说:“昨天离去匆忙,你那柄佩剑给落下了,为师刚给你取回来了。”

    阮寄真眼睛一亮,忙谢了师父。方无应摆手示意说不必,又道方才拔剑着实费了他一把力气。那柄剑死死卡在黑熊的两块骨头中间,简直像钉进去一样。拔丨出丨来的时候,那股血腥味可能将人熏死。

    “前有武二郎打虎,后有阮小儿杀熊,徒儿你也可以被写进话本子了,”方无应笑着就想去拍徒弟的肩膀,看弟子躺在床上一副经不起摔的样子,又把手收了回来。

    “你那佩剑我已经丢给小球和小树了,罚他们清洗干净了再带过来。”

    “师父你也别折腾师弟了,”阮寄真虚着嗓子说,“他们可还带着伤呢。”

    “放心,还能走呢,”方无应是个心宽的,觉得这点小事没甚关系,“不过,你婶娘这次气得不行。要不是北秋和小树身上全是淤青,她找不到下手的地方,这俩小子估计少不得挨一顿打。”

    阮寄真愕然道: “师父你也不拦着点?”

    “这不没打嘛,”方无应一摊手,“不过要打,我也是支持的。”

    “……”

    云极首徒觉得自己受伤了也有操不完的心,简直是心累无比,只好对师弟说:“灵均,等会儿你去婶娘那说一声,让她不要在和师弟们计较了。”

    “嗯,我会说的,”谢灵均乖乖点头,“不过婶娘听不听,那就保证不了了。”

    师弟说得太有道理,阮寄真无言以对,只好说:“……好歹说一说吧。”

    “你呀,就是瞎操心,”方无应站起来,一挥衣袖背着手,“且好好养着伤吧,那俩小的就给他们找点事做就行了。灵均,你照顾好他,师伯我先走了。”

    ·

    阮寄真躺在床上养了几天,便觉浑身难受。这不让人动弹,大概骨头都要生锈了。每天望着窗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幸好段理给打了把木轮椅过来,让谢灵均每天推着他出来走两圈,总好比窝在屋子里长蘑菇强。

    段北秋和花辞树因此事变得无比勤奋乖巧,力求不让大师兄再为自己操心。蹲在院子里习武比划,都无需让人叫唤了。

    那天两个小的把师兄的剑洗刷干净了,过来送剑时,看到师兄全身都包着一点动弹不得的样子,嗷一声又大哭起来。阮寄真被他们嚎得脑袋疼。魔音穿耳还不能捂耳朵,一动胳膊就牵到伤势,那般痛苦简直不可言说。

    最后还是谢灵均看不下去了,把两个师弟带出去,还得阮寄真一片清净天地。

    据说坤华门在那之后不死心还想上一次山。可这次自然不必之前的运气——那条山道早就不见了。整座夕照峰仿佛如活得一般,叫人摸不清底细。赖语堂大喊着晦气,灰溜溜地带着下属们离开了牛耳镇。

    这一回虽没有寻到云极山庄的大门,但是剑派的三个弟子确实显了身。坤华门自然不甘心被这样一个半大的少年给镇住。往外传的时候,便将那日的情形夸大了无数倍,说得是神乎其神。到了后来,干脆说是遇到了方无应本尊。

    一时间,江湖上对方无应的描述多了无数版本。彪形大汉,三头六臂,那镇门的门神什么样,便说方无应是什么样。

    虽没有摸到云极山庄的大门,但赖语堂好歹摸了个影子。一段时日里,坤华门也是无比热闹。上门打探消息的有心人不少,赖语堂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词,说得多了自己竟也觉得是真的了。

    后来朝廷的招贤使,荆王的幕僚竟也上门来过问,这可让赖语堂好好威风了一把。原同去牛耳镇的几个门派看不得他轻狂的样子,暗地里便说不过是被人从山下赶下来的,树大招风,坤华门也未免太过轻狂。

    果然,没多久之后,坤华门便不再就云极山庄的事情多说。这阵奇怪的风也终于吹停了。

    江湖的热闹总是一阵接一阵的,今年武林大会由归雁盟主持,地点定在平府。传出消息,除了各派德高望重的长老之外,长白叶家的少主也被邀做了座上宾。江湖人不免又是一阵议论,长白叶家早已不闻江湖多年,此次重新出山又不知是为了什么。

    还不等他们讨论出什么,洪江的蛟龙水寇们也终于在立派之后宣布了个大动作。他们要求凡是在洪江上有商船来往的人,不管是江湖门派还是商船都必须交买关钱。你若交了,那便保你一路安平;若是不交,那便把船只货物留下,人往那江中去吧。

    有人花钱保平安,又想交了买关钱保性命无虞,接下来的路也好,便也期期艾艾地交了。有的不愿意的,被那蛟龙门门主邓小闲连人带货一起扣下来,最后祭了水里的鱼虾。

    这群贼寇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凡是在场的人都不敢再反抗。洪江边也渐渐只听得湍急的水浪声了。

    转眼又要入夏了,阮寄真的伤势恢复得到也不错。现在的他坐在院子前头,佩剑搁在腿上,监督师弟练剑。若实在手痒了,就拿暗器练练准头。前几日谢灵均与师弟们闲谈,聊着聊着就讲到了这手上的暗器功夫。

    阮寄真心道自己虽是受伤了,但手上的功夫当是不差的。不想谢灵均弯眼一笑,说那不妨来比一场。阮寄真原本不想欺负师弟,说不比。可谢灵均说万事难定,可不要太早下结论。

    正巧,云极首徒也手痒,便与师弟比试起来。

    结果可出人意料,这手上的暗器功夫阮寄真竟输给了谢灵均。看到谢灵均笑着把蒙在眼睛上的布条解开,水一般的眸子映着光,恰如林中那一泊幽静的湖。阮寄真先是愣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认输。

    谢灵均闻言大喜,凑到师兄面前,“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意外?”

    师弟这一番笑,笑得阮寄真心尖一颤。不自觉地动了动垂在腿边手指,他语气有些不顺地说:“并没有,你于此道苦练,我输了也在情理之中。”

    看师兄这般躲避闪躲的目光,谢灵均只当他输了拉不下脸面,又凑了上去,长长的羽睫眨呀眨的,“你还在伤中,我赢了也没什么意思。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比一场。”

    阮寄真躲开师弟的目光,红晕悄悄爬上了耳朵,嘴里胡乱答应着。谢灵均原本还要再打趣的,忽然发现两个人靠得这般近,也是吓了一跳,忙忙躲了开去。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按时发吧(吐魂……

    内容少了些,见谅

第22章 章 二十二·女娃() 
五月端午,恰逢吉日,宜洒扫,沐浴濯发。云极山庄上下将里里外外的屋子都清扫了一遍,打开门晾晒。迟九素又配了驱虫灭毒的药草,带给众人沐浴洗头用。

    虽说天气渐渐转热,但夕照峰上几个池子的水还是太凉了,而且还深。瞿思芳便不让孩子们去水边嬉戏,只管在屋子内烧了水,把两个小的拎进了浴桶。然后段北秋和花辞树就在里面闹翻了天,整个地上泼得全是水。谢灵均走进去的时候差点没摔跤。

    阮寄真的伤还没好,只能躺在椅子上,由谢灵均帮着解发清洗。这个年岁的少年已经慢慢开始长开,云极大师兄的脸渐渐有了坚毅的味道。他不过是坐在廊前,缀着长发,便似一棵正在成长的松柏,安静而挺拔。

    谢灵均走过去,用长巾将师兄的一头长发捧起,阮寄真转过头来很温柔地对他笑了一下,“麻烦你了。”

    “……没有,”谢灵均的声音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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