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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风云之剑冷霜华-第6章

小说: 风云之剑冷霜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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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奴放下小男孩,恭敬地回到:“他便是南麟剑首断帅的儿子,名叫断浪!断帅出行,将他托于远亲,适才下奴在村中打听,村人便将他交了出来。”

第11章() 
雄霸看这小孩不过五岁上下,一身淡青衣衫,小脸圆圆,精灵趣致。被捉了来,也无畏惧之色,反而显出几分桀骜,一望而知,乃是一个极为聪敏的初生之犊。见秦霜也在看这男孩,小手捂嘴,十分可爱,想起适才话题,便笑道:“今日不巧未遇上南麟剑首,便将他这儿子带回去给你做个小厮罢?”

    秦霜还未开口,断浪先开口怒骂道:“呸,一看就是个短命鬼,还想捉少爷给她当小厮,没准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雄霸本来和颜悦色,一听此话,当即大怒。

    断浪出生时,母亲便因难产而死去。父亲断帅一心想要复兴断家,断浪年方三岁便被他交托远亲抚养,自己走遍天涯海角,访寻北饮狂刀聂人王的下落。只因他深信,惟有打败曾蜚声江湖的北饮狂刀,南麟剑首的名气才会更为响亮。可惜他寻着聂人王之时,聂人王已决定封刀归田,无复当年之勇,并婉言拒绝这次决战,令断帅败兴而回。

    重返乐山后,断帅深感此生难再有所发展,只好寄望在儿子断浪身上,遂每日专心授其剑法,希望儿子他日成才,虽因年纪幼小,未获授家传绝学蚀日剑法,但对于一般剑法及其余武艺,断浪依然孜孜不倦地苦练,一来是因他天□□武,二来,是因为他年纪虽少,已自知命苦。

    断浪如果生在寻常百姓家,能够安安分分当个农户儿子,也还罢了。可是他的家族是曾叱一时的断家庄,他的爹是南麟剑首断帅,断家至他这代已家道衰落,断帅虽然在江湖上赢得南麟剑首之誉,但英雄不逢时,天下会崛起,与无双城并称双雄,两家都是异常兴旺,人强马壮。若有门派意欲归附强者,或江湖人意欲参与,亦必选取这两大强帮。断帅只身再强,也难及前二者之吸引。断帅无望。复兴断家之责便要落到断浪身上。

    断帅为他起名断浪,便是希望有朝一日,其志其心其力皆可断浪,身负断家数代之望,一切一切,都不容断浪推卸、忘却!

    他小小的心灵早早就体味到人情冷暖,每次当他老父受到远亲们的白眼,每次当他发觉老父目光中隐隐透着不得志之色,每次次当他看着断家庄冷清的颓垣败瓦,小心儿就会天真地暗暗向自己起誓,总有一天,他要练就一身绝世武功,他要打败武林中所有高手,他更要打败断家衰落的命运!

    今日,父亲不在,他被人随意捉了来,刚进门,便听见说要将他给一个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小女孩为奴为仆。他在堂下,远远看着秦霜,看她绫罗裹身,佩玉戴金,高高在上,眸光流转中自带着华贵逼人的气度,忍不住既羡又妒,一时浊气上涌,便脱口骂了出来。

    他幼失家教,又生于乡下,能说出甚好词来,看秦霜雪肤无色,弱不禁风,又时时握拳捂嘴轻咳,便直接将平日里被亲戚打骂时的话搬了出来,却不想正犯了雄霸大忌。

    秦霜的身体本就是雄霸心中一根刺,千方百计方才调养到略如常人。如此付出,秦霜在他心中,不啻重宝。且雄霸笃信命理,此举不无和天争之意,他要证明纵是上天注定,在他的意志下也会有所改变。

    此刻竟被这小子随口诅咒,哪管他是否南麟剑首的儿子,当下便动了杀机。做个手势,死奴随即将断浪提起,就要将他摔死当堂。

    秦霜倒没有什么感觉,虽然断浪骂的是她,但纵是重生这么多年,依然难以摆脱漠视他人的习惯,又被雄霸那样养着,除了极少数的几人能得她正眼,像断浪这种一面之缘的,说什么不过如秋风过耳,不留半点痕迹。但看事件急转直下,似又是因己而起,终觉不能袖手旁观。指尖一转拽下袖口铃铛,运力一弹。随后小手抓住雄霸的衣袖,呼道:“师父!”

    正将断浪高高举起的死奴只觉肘部一麻,整个臂膀失了力气,虽然将断浪摔下,却没有用上力道。断浪也粗通武艺,双手抱头,在地上滚了几圈便站起,虽然没有受伤,小脸已经被吓得煞白。

    雄霸皱起眉头:“你要为这小子求情?你可知他这话对你何等恶毒?”

    秦霜浅浅一笑,眼眸清澈:“我命在天,又怎由人随意来断?小孩子不知事,师父便饶了他罢。”

    她自己还是孩子模样,说话中也带着软软的童音,却说别人是小孩子,听来甚是稚拙有趣,雄霸却不笑,直视秦霜的双瞳,缓缓道:“还记得当日为师要你随我走,你问我能给你什么吗?为师说:‘我能让你活下去!’从那一刻起,你的命就不是老天的,而是为师的。不管这些年来,你遇到过多少险情,为师让你活,你就必须要活!”

    秦霜心中震撼,却听雄霸又道:“我知你性情虽冷,心肠却软。从前从不曾见你求过师父什么,今日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子的性命向师父求情。雄霸的语气逐渐峻厉,“为师可以答应你饶过他,但你也必须答应为师一件事!你也可以不应,死奴再摔他一次,一次摔不死,就两次三次,今日绝不容他活着走出去。”

    秦霜脑中罕见地失了清明,只觉一片混乱,她本不愿接受任何逼迫下的承诺,却又直觉地雄霸让她答应的并不是要伤害她,眼角见死奴已经再度抓住了断浪,心中叹息一声,低低道:“请师父吩咐。”

    雄霸一字一顿:“我要你答应,今日今世,为人求情,只此一次!今后无论何种境况,都不许你再为他人向我求情!”

    室内一片寂静,都等着秦霜表态,被死奴揪着脖颈的断浪也眼巴巴望着秦霜,适才一摔,让他知晓了厉害,再不敢说话。在他的年纪,自不明白为什么雄霸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更不明白为什么秦霜会低下头去,迟迟不应。只知道自己的小命就系在这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儿一点头之间。

    断浪感觉虽长,其实也不过片刻,秦霜已经抬起头来:“师父,我答应你!”

    雄霸神色转和:“可想明白了?”

    秦霜微笑:“且顾当下。”

    断浪不懂师徒俩的机锋,只晓得自己一条命捡了回来。被死奴拎着丢回寄养的远亲处,在他们失望的眼神中,回到自己所住的破屋。待到确认外面无人了,断浪张开手,露出其中一个小小的玉制铃铛。轻轻一摇,铃声清泠细碎,就好像那个女孩儿的声音,隐隐中还闻到一股香气,不知是铃铛本身自带还是传自主人的身上。

    紧紧握住铃铛,断浪不知不觉间倒在硬板床上睡去。梦中仿佛又见到那个雪肤樱唇的女孩儿,带着淡漠疏离的微笑,身影依稀,遥不可及。

    那边服侍秦霜入睡的婢女拿起衣服,发现袖边少了一个铃铛,吓得扑通跪下。她们都知道,这少去的铃铛系上好的和田软玉经高手匠人精心雕凿而成,少说也要数百两银子,而她们的身价银也不过五两。秦霜在床上睁开眼,摆摆手,懒懒笑道:“被人拾去了。我自会和主管说,责任不在你们身上。”

    婢女胆战心惊地退下,秦霜望着帐顶,良久,合上双眼:“原来人生总是这般充满意想不到的取舍呵。”

第12章() 
第二天,雄霸为了决战养精蓄锐。秦霜便在死囚双奴的陪同下在附近游玩。看着生满衰草只剩残垣断壁的断家大屋,秦霜转头问死奴:“若有一日,我天下会是否也会衰败如此?”

    虽然被雄霸收伏,但死囚双奴向来十分桀骜,对着秦霜也只是面上恭敬而已。但经过昨天的事,态度顿时恭谨许多。在死奴看来,虽然是出其不意,但秦霜认穴之准,用力之妙,皆是他闻所未闻。且这位霜小姐正式习武不过一月,这是何等惊人的天赋。原只当霜小姐全靠帮主宠爱才得到如此地位,不想本身也是前途无限。

    见秦霜发问,便笑答道:“帮主雄才大略,霜小姐虽然年幼,也是聪颖非凡。我天下会只会蒸蒸日上,迟早一统武林,岂有衰败之理。”

    秦霜不置可否,遥遥一指大佛:“看着那佛,你们可敬畏?”

    囚奴的性格跳脱些,又没有亲历昨日的事情,态度更为随意,嬉笑道:“霜小姐敬畏么?”

    秦霜笑容温和,语声却甚是寒冽:“我只看到四个字,人心可畏!”

    死奴扯了一把囚奴,恭声道:“小的们自是对帮主、对霜小姐忠心不二。”

    秦霜失笑,摇头道:“你当我是要你们表忠心么?”

    囚奴诧道:“难道霜小姐不是要小的们的忠心么?”

    秦霜简单答道:“不是。”却不解释。转过身,自向着大佛行去。

    死囚双奴对视一眼,忙跟了上去,都是好生不解,却也不敢再问。

    断家庄距大佛极近,远远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大佛大佛脚畔。死奴眼尖,已经看出是昨夜捉了又放的断帅之子断浪,看他在一条粗长麻绳上,每隔数尺便缚上一些细小石块,而麻绳未端,则缚在江边一块巨石上。

    囚奴嘀咕道:“这小孩在做什么?”

    秦霜凝眸注视断浪忙碌,淡然道:“他在量水。”

    死奴不懂什么叫量水,却另有主意,低声道:“霜小姐,可要下奴去将他捉过来。”虽然后来雄霸未曾再提要将这断帅之子带回天下会给秦霜做小厮之事,但死奴觉得霜小姐和这小童年纪相近,又曾为他求情,想必会喜欢有他作伴,今日一早出来可巧又遇到,看霜小姐看断浪的的表情

    也很是认真,可不正是个讨好的机会。

    秦霜回过脸,深深看他一眼,死奴只见对方清澈的眼瞳中将自己的身影映得格外清晰,竟似仿佛将他心中的盘算系数看了去,不自禁垂下眼睑,不敢和对方对视,只听秦霜悠悠道:“我若再接近他,可就真的要了他的命了!”

    断浪自去岁起,断帅便着他每日量此江水三次,从未间断。断浪虽不知缘由,却每日照做。就算断帅不在,也从不懈怠。虽然昨夜受惊不小,今日一早起来,依然照旧到江边量水。

    他小心翼翼地拉出绳子,记下水位。一转身,却看见昨夜的女孩儿带着那个抓他的恶人和另一个面上无眉的人走过来,心中砰砰乱跳。

    夜间烛火昏暗又隔着老远,只是模模糊糊觉得是个极好看的小人儿。此刻在晨光中看得清楚,对方容颜精致,一身装束华美非凡,腰间斜斜系着一把像装饰多过武器的精美小剑,虽然稍嫌苍白,但肤光胜雪,眼眸清亮,纵然是每年春节贴的年画上的龙女,也不及眼前的人万一,不由有些自惭形秽,低下头去。随即又抬起来,狠狠看了对方几眼。却见对方只是看着江中,望也不望自己,

    他当然不知秦霜有意保全,脑中只翻来覆去地想:她瞧不起我!胸中又是自卑又是自傲,又是苦涩又是气恼,最后闪过父亲一定要重振家名的殷殷期望。摸摸胸口,昨夜拾到的铃铛正贴身放在那里。小小拳头紧握,总有一日,我会光明正大地走到你面前,将这个铃铛还给你!

    正思来想去间,忽觉后脑一痛,猛然回首,只是村中几个素来顽劣的孩童正向他投掷石子,一边还道:“嘻嘻,那个自称什么南麟剑‘狗’家伙的儿子又在量水了。”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但这一次断浪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站起身,一边闪避掷来的石子,一边嚷道:“你们……胡说些什么?”

    一个村童尖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讪笑:“啦啦!大佛脚下有一奇,傻头小子把水量,早量,午量,晚量,可是自己却没有娘!哈哈……”

    看到这一幕,死奴也还罢了,囚奴却笑得打跌。

    断浪越发羞愤,怒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父子俩从没冒犯你们,你们却三番四次欺我。今日我可不再客气了!”言毕便将插在腰间的小竹棒拔出,那班村童早知他出于武学世家,此刻见其拔棒,心知不妙,喧哗叫嚷:“哇!没娘的狗杂种发怒了,快走啊!”

    走?断浪一口郁气难出,纵使不介意他们笑他没娘,也恨他们唤断帅为南麟剑狗,更何况一切都落在那个画儿般的女孩儿眼中,勃然道:“哪里走!”说着将手中小棒掷出,小棒竟蕴含内劲,倏忽间已把最后的村童绊倒,其余村童刚欲把其扶起,断浪旋即纵身而至,在数名村童的胸腹轰了数拳,出手极快。

    村童们本是欺软怕硬,见断浪虽然年幼,但身手矫健无伦,心知绝对不敌,中拳后齐齐忍着痛发足狂奔,鼠窜而去。

    囚奴笑道:“哈,真有趣,这小子倒真不愧南麟剑首的儿子,有两下子,在他这个年纪,也算是很难得了。”他自顾说,却未见秦霜的双瞳早已转冷。这些无知孩童懂得什么,也不过是大人言行所教,真正还是那四个字——人心可畏!

    断浪也没穷追猛进,适才数拳已稍稍平了他的心气。他正要步回江边收拾绳子,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连忙走近江边一看,原来是一艘小舟因不敌湍急江流,被急流逼得猛然撞向江边,登时给撞个稀烂!

    就在舟碎刹那,一条人影闪电自舟中拔地而起,借势一跃,便到江边之上。却是一个散发须髯的大汉,体形颀长,威武不凡,背挂大刀,双目精光暴射,使人一看即不寒而栗。宛如一尊睥睨世间一切苍生的魔神。手中提着一个孩童,年纪与断浪相仿,无论眉目神情都异常柔和,且似带着七分无奈,和那大汉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秦霜不认识,身后死囚双奴已经叫出声:“聂人王!”“北饮狂刀!”而他所提的孩童,不出所料,也即是他与颜盈之子聂风了。

    聂人王眼神如电,早已看见江边之人,提着聂风,几个起落,已经到了秦霜之前。

    他身材高大,秦霜看他,只能仰视。她十分不喜这个姿态,只看了聂人王一眼,便转到聂风身上。

    这个聂风,长得不似父亲,却是继承了母亲颜盈,小脸灵秀,眼神清澈,柔和中隐蕴坚强。秦霜不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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