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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皇上难当-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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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我玉瑞又少了一员大将!”上官景赫看到文颂厷白衣孝服,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由惋惜道。扭头看向一旁的单伦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听皇上提起过你,好样的!”

    回身,剩下的晋军,群龙无首,还用打吗?“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数一二三,现在投降者,放下武器,等待朝廷发落,不降者,格杀勿论!”

    ……

    李攸炬一路疾行,正撞上迎面而来的李安疆,还有——江后,喘息未停,他挥手示意军队停下来,脸上挂起一抹笑:“原来是皇祖母和秦叔祖,攸炬有礼了!”

    “小兔崽子,你想干什么?”李安疆也不跟他客气,满脸怒容呵斥道。

    “秦叔祖别那么大火气,对身体不好,侄孙坐了江山,还得仰仗您老人家呢!您看,皇祖母多懂得调节心情,所以,才,啧啧,永远这么年轻!”轻松调侃的语气,仿佛一起已经尽在掌握。神武军闻言,纷纷握紧手上的兵器,冲他怒目而视。李攸炬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

    “攸炬,既然你称哀家一声皇祖母,那哀家便也真心劝你一句,凡事适可而止,有些雷池,你不能越,一旦越过了,谁都保不了你,包括太祖留下的遗言!”江后看着他那嚣张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叹息,有些东西是你的,都可能被别人抢去,何况不是你的,又岂能随你意。

    “少在我面前搬弄你那套假仁假义的说辞,告诉你们,我今天就是来夺皇位的,我李攸炬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拦,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李攸炬染血的剑指着江后所在的方向,怒喝道。

    “想当皇帝?你没那个命!”李安疆冷笑一声,横刀在眼前划过,空气,直指李攸炬眉心。

    那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那个命!“所有将士听令……给我杀!”李攸炬据其手中血剑,盛满杀气的目光中,那金黄的宝座离他越来越近。

    “护驾!”“保护太皇太后!”御林军轰隆的马踏声叫嚣着传来。毫不迟疑地冲向李攸烨的晋军。神武骑兵将江后护在中心,将胆敢扑上来的敌军,全部绞杀!

    晋军方阵大乱,感觉四周都是御林军的马蹄声,死亡的气息瞬时笼罩在头顶。御林军急着戴罪立功,丝毫不给他们投降的余地,不管你是迎战,还是投降,能杀一个就算一份功劳,抵一份罪过。既然这帮不知死活的人已经快打到宫门口了,想必也为死做好了准备,御林军也不跟他们客气,照单送你上西天!至于想投降,门都没有,你们害我救驾来迟,害我差点为此丢了官职,甚至可能害我失了性命,饶了你们,谁饶我啊!阿弥陀了个佛的!杀!

    李攸炬愤怒看着这群超速度砍瓜切菜机器,在她地头上溜了一圈,把他地里的萝卜拔得秧子都不剩,脸上一阵青红皂白,不见人色。

    “你!”李攸炬脸上的表情几近扭曲,提着剑朝江后刺去:“我杀了你!”

    “混账!”李安疆一脚把他踢飞出去,他趴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瞪向李安疆的目光中是嗜血的恨意。李安疆几步跨过去,提起他的衣襟,把他揪了起来:“来,把先前说的再跟本王说一遍,本王洗耳恭听,来啊!”

    李攸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嘴角勾着笑意。

    “不自量力的东西!”李安疆甩手把他扔了出去。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攸炬突然难以抑制地笑了起来:“只差一步,齐王那个老匹夫,我死也不会放过他!”

    “哼!只有傻瓜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李安疆轻蔑地看着他,“李攸炬,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败吗?从你暗中潜逃晋国,筹谋发兵的那一刻起,太皇太后就已经知晓了你的意图,你焉有不败之理!你自负万无一失,难道不知,用利益巩固的集团,也可以被利益化解吗?”

    李攸炬瞳孔皱缩,一抹危险的气息从目光中闪过,他朝这边飞扑过来。

    “小心!”李安疆突然挡到江后面前,冰冷的匕首淹没在胸口,他飞起一脚将李攸炬踹飞出去。

    江后惊愕地扶住跌跌撞撞的李安疆,不忍道:“你何必……”

    “没事!”李安疆忍着身上的痛意,冲她笑了笑,“本王虽然老了,但这点小伤,还难为不了本王!”冰冷的铁嵌在肉里带来阔别已久的刺痛,李安疆都快忘了这习以为常的感觉,这一下真是畅快淋漓。文颂厷大踏步走过来,从江后手中接过他扶住,李安疆下意识地问道:“颂厷为何这身打扮?”

    文颂厷见李安疆受伤不轻,没敢把实情告诉他,只道:“老王爷,在下家中出了丧事,正守孝呢!”李安疆点点头,看到文颂厷身后的一干将领皆是麻衣孝布,疑惑地问:“你们也是家中出了丧事?”

    “这……”文颂厷犹豫起来,“还不快把老王爷抬下去疗伤!”江后命令道。

    “李攸炬,你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本王今天要替朝廷清理门户!”一声大喝传到众人耳朵里。

    李攸炬伏在地上,抬头,看到一个怒气冲冲的身影提着剑,一步步朝他走来。他大笑起来:“好,真好,老头子你想绝自己的后,就尽管杀吧!哈哈哈哈!”

    “你个畜生!”李戎淀挥剑指着他,手上不停地颤抖。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的剑上,看他接下来会不会真的如他所说,清理门户,杀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臣李戎淀向太皇太后请罪,攸炬罪该万死,臣养子成豺,甘愿受死!”果然,李戎淀没有下得了手,伏拜在地,涕泪凋零。文颂厷冷笑一声,接下来这老匹夫肯定要求情了。

    “但臣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请太皇太后念在他是盛宗之孙,而且是受了奸人蛊惑的份上,留他一条性命吧,老臣愿意,代他受死!”李戎淀哭的肝肠寸断。

    雷豹复命,江后点点头。麻木地看着地上的这对父子,那和李安载相似的眉宇,不断地提醒着她,他们也是安载流下来的血脉。李戎淀抓住了自己的软肋,或许是那个女人抓住了自己的软肋,她以为只要关于安载的,她都会心软。

    可惜,任何人都熬不过,沧海桑田!

    “李戎淀,你包藏祸心,设计陷害秦王入险境,如今却在这里装模作样地啼哭,我现在就替泉下的秦王取你狗命!”秦兵纷纷亮出武器,文颂厷大惊,拉住就要扑上去的副将,给他使眼色。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李安疆捂住伤口,大声喝道。

    “文将军,你就让属下说罢!”副将推开他,跪在李安疆面前,泣禀道:“老王爷,秦王殿下被困桂纶山,李戎淀诓骗我军说会出兵救援,我军苦等两天三夜,不见援军,秦王殿下力战身死了!”

    李戎淀闻言,缓缓看向身边的李攸炬,李攸炬无所谓地笑笑:“老头子,接下来你还能怎么演?”

    “啪!”地一声,李戎淀将他打翻在地,气得浑身颤抖:“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子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李攸炬吐出嘴里的血丝:“我看你是为了你自己吧,我们父子,半斤对八两,不过,我比你有胆量,你敢说出,自己想要天下吗?”

    “你!”李戎淀的第二掌没有挥下,因为李安疆的剑已经到了。

    “秦王叔,手下留情!”李戎淀挥剑去挡,两人打斗起来。

    李攸炬嗤笑着,任那缠斗的场面,在他视线中模糊。他定定地看着前方出现的那耀眼的金光,不顾一切,踉跄着朝它奔过去。他表现得像一个垂死之人,没有人愿意去阻拦他,如果非要有一种情绪来形容众人的目光,那必是可怜。

    李攸炬终于靠近了那簇金色的光,摸到那冰冷的壳,却是烫热了他的心。他狂喜地将它抱在怀里,贪婪地触摸这份温度。平波剑,这是太祖的平波剑,只有天子才能拥有它,现在这是他的了,他的眼前出现万人朝拜的情形,他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呜嘶嘶嘶嘶!”受惊的马儿猛然抬起后蹄,将他踢飞出去。

    他看着剑从他怀中飞了出去,拼命地想去抓住,可惜身子重重地落在地上。

    “炬儿!”李戎淀的喊声在空中戛然而止,李安疆地剑当胸穿过,一没到底。李戎淀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安疆,“王叔今日杀我,不怕皇室宗亲的悠悠之口吗”

    “哼哼,你以为,所有人都会是傻子,会去相信一个世子,能调动一个诸侯国的兵马?晋王,你这个被儿子软禁的老子演的可真好啊!”剑猛地拔出,血流如注,贱湿了李安疆的铠甲,李戎淀重重地倒了下去,目光定格在蚀骨的恨意上面。

    江后拾起平波剑,看了眼一脸痛苦的李攸炬,嘴里不停有白沫冒出,手脚不停抽搐着,她叹了口气,吩咐雷豹:“给他个痛快吧!”

    “诺!”雷豹提着剑走了过去,江后闭上眼,让一切归于平静。

    她走到那匹仍然骚动不休的马儿面前,马儿见到她当即安静下来,江后温柔着笑了笑,轻抚着那通体黝黑的毛发:“你是烨儿的乌龙吧!”乌龙似是听懂了她的话,噗噜噜的甩起身上的马鬃毛。江后想,这或许就是天意。她拉起缰绳,踩镫跨了上去,手上握着那柄沉甸甸地平波剑,轻磕马腹朝皇宫奔去。

    江令农看着人走远,认命地总揽剩下的善后工作,可怜他一大把年纪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第79章 善后() 
待所有的喧嚣归于平静,全城的大夫都已被紧急调动,救治伤员。

    太医馆被精兵强将包围,柳舒澜在院内焦急地踱来踱去,一面忧心李攸烨的伤势,一面担忧局势再有什么变化,介于权洛颖的嘱咐,又不能进去查看,只能按捺着等消息,心里越来越煎熬。

    “痛……啊!”压抑的叫声从纱帐中溢出,李攸烨全身绷紧,使出所有力气去挣脱被束缚的四肢,她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身体像掉进了滚烈的岩浆,酷暑难耐,又像被千年寒冰包裹,冷得牙齿直打颤。她拼命地呼吸,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那种痛到窒息的感觉,视线里是白茫茫一片,她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本能地去抓,可是,在手即将触摸到她的那一刻,她却转身离开了,“救我……权姐姐,救我……痛”她蜷缩在床角,嘴唇剧烈地颤抖,睁着通红的眼睛,发出痛苦的呻*吟。

    她不会来救她了,她跟吕斯昊一起走了,李攸烨用头撞向床板,想转移那深入骨髓的痛楚,她弓着身子,头缩到了怀中,发出无助地悲鸣:“放了我!”

    “妈,把她解开,求你了妈!”权洛颖拉着陈荞墨地胳膊,紧张地喊道。李攸烨那双充血的眼睛,带着恨意的眼神,盯得她毛骨悚然,她怕极了李攸烨现在的样子,眼里都是血,就像要带着所有的恨玉石俱焚。

    “开什么玩笑,她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放了她,她会发疯杀了我们!”陈荞墨心里的怒气和着痛惜一齐迸发出来,发毒瘾的人六亲不认,她怎么能连这个常识都没有,方才要不是她出现得及时,恐怕这个女儿早就……

    “妈……”权洛颖毫不掩饰她的不满,陈荞墨噎了一下,冷声吩咐道:“你把她按住,不要乱动!”

    权洛颖照做,说是按住,实际把整个乱咬乱撞的人圈在怀里。李攸烨有了依靠,本能地朝温暖拱去。权洛颖摸着李攸烨额头的伤痕,眼中滴出豆大的泪珠,不看陈荞墨,把浑身颤抖的人紧紧揽在怀里,泪也连成了串。

    陈荞墨无可奈何地泄口气,面无表情地坐在床前,为李攸烨解第一次毒。粗鲁地掀开李攸烨眼皮看了眼,又使劲捏了李攸烨下巴左掰右掰,最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个拇指粗的针管,迅速地扎进李攸烨腿上,一气灌下,李攸烨闷哼一声,紧接着全身僵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脸上表情痛苦万分。权洛颖急忙道:“妈,您轻点!”

    陈荞墨拔下空了的针管,翻起眼皮瞥了她一样,心里冷哼,难怪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想到,这事儿也降临到她头上了。

    “别动!”“啪!啪!”两巴掌毫不客气地打在李攸烨绷直的腿上,陈荞墨泄愤似的搓搓手掌。李攸烨睁开眼睛愤怒地看了她一眼,咬着下唇又把眼睛闭上。

    “妈,你……”权洛颖把李攸烨往怀里拉了拉,怨愤地望着陈荞墨。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她原本以为陈荞墨对李攸烨又认干亲,又出手相助,是喜欢她的,没想到李攸烨中了毒,她会这么粗鲁地对她,她觉得陈荞墨实在欺负人!

    哼,现在就开始护短了!陈荞墨心里怨念纵生,她感觉自己的地位随着年龄的增长逐年下降,她甚至预见到若干年后的权家,只剩权至诚一个人归自己管辖的惨淡景象,那时候的生活,必定了然无趣!“你放心,她死不了,给她下猛针,是因为药剂必须打进骨髓里,才能消解痛意,拍她两巴掌,是加快她身上的血液循环,让药力快速扩散至全身!”说罢,陈荞墨挥开纱帐,愤然离去,这个女儿真是白养了!

    权洛颖听了她的解释,心里总算释然。掌心抹去脸上的泪渍,看着怀中那逐渐安静下来的人,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似的,刚干掉的眼睫又湿润起来。

    李攸烨的呼吸渐渐均匀,合紧的眉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舒展,下唇上咬出一排牙印,渗出血丝,权洛颖小心地抚过去,伤口参差不齐,可以想象当时她有多痛。

    陈荞墨再进来的时候,见她那宝贝女儿正把头埋在李攸烨颈间,肩膀一颤一颤的,哭得声哽难抑,眼眶不由一红。自己的女儿从来没这样对自己哭过,真心酸哪,吸了吸鼻子,没好气道:“药水我给她备好了,你把她抱进去吧!”

    “嗯?”权洛颖慌忙坐正身子,擦了擦泪,嗓子有些沙哑,问:“还要治吗?”

    “她太脏了,等她洗干净了,我再给她下第二针!”陈荞墨一脸嫌弃道,说完不管权洛颖的反应,顶着辛酸的红眼眶,踱着小步走了出去。她是医生,有洁癖不行哪,女大不中留了,真是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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