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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万户捣衣声-第48章

小说: 万户捣衣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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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琼似乎没料想到李恪会追问得那样急,已经略显出了一些惊讶,但他仿佛还是有意回避这个问题,于是摇头道:“那女子是我整个家族禁忌,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在下。”

    他既然已经这样说,李恪也就不敢再追问,难道,今日的一番辛苦又白费了吗?我心下又着急又不甘,于是不顾礼数,开口道:“十几年来,国公可还见过白银寒枪?”

    “砰——”酒杯坠地,秦琼的手僵在半空。

    “你说什么?”他声色俱厉地盯着我。

    为达心中所愿,我不畏惧于他的严肃,“我说,不久前我见到过失落多年的白银寒枪,世人皆知,他的旧主,正是国公的表弟——玉面寒枪幽州罗成!”

    秦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觉得,此时此刻,还有另外一件事必须让他知道:“而那琴案上放着的七弦琴,名唤日月流光,它的主人,叫做——秦衣。”

    我顿了顿,加重了每个字的字音,“不知她是不是国公口中那个印象不太好的风尘女子?”

    “你是谁?”秦琼突然起身,简洁地问道。

    “我——来自洛阳!”

    秦琼瞪了我一眼,竟转身往琴案的方向走去,我心下惊呼不妙,果然他对着日月流光一阵凝视后,竟挥起拳头向它砸去。

    “不要”我高声喊道,可是这样的话语很明显没有任何作用。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秦琼奋力一击欲将日月流光砸得粉碎时,李恪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以身体护住七弦琴,而那拳头砸下的力道便自然而然落在了他身上。

    “噗——”李恪对着空中吐血一口,秦琼和我都吓得不轻。

    我冲上前去,见他嘴角带血,而身下的日月流光却完好无损,李恪扑在地上,尽力仰着头,对我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强忍的疼痛,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而我,吓得连哭都忘记了。

第190章 罗成旧事(1)() 
秦琼自知失礼,连忙跪下,请罪道:“在下方才情绪激动,误伤了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李恪扶了起来,让他倚在我怀中,“小王理解国公的苦处,但我们并不是故意来闹事的,还请国公将罗成和秦衣的旧事告知。”

    秦琼叹了口气,道:“那么殿下可不可以先告诉在下,为什么您非要知道这段往事不可?”

    李恪拉着我的手,用力捏了捏,然后道:“因为,这件事对于我所在意的一个人十分重要。”

    我心下一阵暖意融融,而对面的秦琼也仿佛有所悟似的,抬眼看着我,“唉,世间种种,总归逃不开一个情字!”他拍拍膝盖,也在地板上坐了下来,道:“也罢,今日我便将罗成的旧事全都告知给你们。”

    “我那表弟,是幽州守将罗艺之子,他出身将门,武艺高出在下许多。他亦生得十分俊美,时人皆称‘俏罗成’。”这些评述我在市井闲聊中曾听说过,因而也不觉奇怪。

    “大概正是由于这些天生的优势,反而养成了罗成桀骜不驯的性格,为人亦是沉默寡言。”没想到,罗成也是个冷峻刚毅的性格,这一点,跟李恪倒是有几分相似。

    “隋末年间,我因犯了事,被发配到幽州服役,不料却与罗成一见如故,后来我才发觉,原来罗成的母亲竟是我的姑母,也因着这一层,我与表弟便更是亲厚,我擅使双锏,而罗成惯用一条铁枪,我俩切磋武艺,时常也把酒言欢、各抒心中志向。”秦琼的回忆充满了少年时代的感怀,但有一点却让我惊讶。

    “难道那时的他还没有使用白银寒枪吗?”我好奇地问。

    “你确定你所见到的是白银寒枪?”秦琼反问道。

    我点点头,表示确信无疑。

    “那你告诉我,白银寒枪最大的特点是什么?”秦琼定定地看着我,问道。

    我也充满自信地回看着他,道:“通身寒铁,隐现冷光。”

    秦琼笑着点点头,道:“看来你没有说假话,罗成第一次使用这把白银寒枪,是他助瓦岗破一字长蛇阵时。”

    这个事情我听闻过,据说,当年瓦岗义军初建,隋朝朝廷招安不得,便派出大将杨林去强攻。而那杨林老奸巨猾,采用了拖延战术,在瓦岗周围摆起了一字长蛇阵,瓦岗诸将久攻不下,便飞鸽传书请罗成前来破阵。

    罗成在赴瓦岗途中见到了丁彦平,而此人正是杨林请来镇守一字长蛇阵的将领。罗成用计识得战阵规律,最终只身前往瓦岗,一夫当关,破了战阵,救得瓦岗脱险。

    这是罗成的成名之战,也是我曾在脑海中无数次想象的英雄壮举,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是我爹。

    “那时,我便见识到了他所用兵器的变化,后来,我私下问过他,这白银寒枪的来历,你们猜他如何回答?”

    我和李恪对视一眼,表示不知。

    “他道,这白银寒枪是昆仑寒铁所铸,我当时便很好奇,他久居幽州,连中原都很少涉足,又怎会拥有这样一把产自昆仑的兵器。”

    “罗成沉默了很久,才在一次醉酒后,告诉我,那是一个让他此生不渝之人所赠。”

第191章 罗成旧事(2)() 
“如此说来,罗成认识秦衣,应该与陛下在同一时间段。”我在心中一番盘算后,得出结论。

    “可是,秦衣虽来自西域,却并非将门之后,为什么会有白银寒枪这样上等的兵器呢?”这简直叫人匪夷所思。

    秦琼似乎没有对这件事多做纠结,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准备继续讲述罗成之事。

    “这之后的瓦岗有一段相对平静的时间,罗成领了总管之职,却常常告假离开,后来,我才知道,他撂下一切,只为去长安。”

    这很容易理解,罗成去长安自然是找秦衣的。

    “他和秦衣之间具体经历了些什么,我无心知晓,但是,他每次从长安回到瓦岗,整个人的情绪就会大变,时常兀自静坐发呆,又时常自言自语又哭又笑。你们可以想象吗,一个生性冷淡少语之人,竟然变成这样。那时,我便猜测到,这座冰山遇到了能将它融尽的火焰。”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倚在怀中的李恪却冷不丁来了一句,“这很正常!”

    我轻轻瞥了一眼他,心想:“难道李恪也曾如此。”瞬间脑海中就将他又哭又笑、痴痴傻傻的模样演绎了数遍,那画面着实有些清奇。

    李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瞪了我一眼,我吓得赶紧伸手摸摸鼻子,佯装不知其意的样子。

    我和李恪都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瓦岗离散后,罗成和我一起去洛阳投奔王世充,可是在那之前,我们其实先来了长安。”

    “王世充机关算尽灭了瓦岗,你们既来了长安为何不直接归降大唐,反而要去投靠仇家?”李恪惊讶地问道,我对这段历史并不熟悉,只能坐在一旁仔细听着。

    “因为我们在平康里的秦娘家,隔着门缝,见到秦衣正在为当年的秦王而今的陛下抚琴,不知为何,他一见那场景,整个人暴跳如雷,似乎下一秒就要冲进屋,叫其中之人玉石俱焚。”

    千里迢迢不顾生死而来,却见到自己的心上人正和别的男人花前月下,罗成的愤怒可以想象。

    “其实,瓦岗尚在之时,我们曾和陛下率领的唐军一起整编作战,有一次,不知为何,陛下突然心血来潮要找罗成单挑。名义上说是切磋武艺,实际上他们都用尽了浑身解数要拼个你死我活,当时我以为这是战士的荣誉使然,直到那日才知晓,这两个骄傲的人,抵死不肯相让的究竟是什么。所以,从一开始,罗成心中就没有归降大唐的打算”

    “他来长安,本想带秦衣离开,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我心下唏嘘,回想起往日所见陛下之神情,便足以想象罗成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罗成初到洛阳,几乎日日买醉,他喝得人事不省时还常常唤着平康里那个女人的名字”,秦琼的语气有些激动有些愠怒,“后来,不知怎的,那个女人居然风尘仆仆地逃来了洛阳,罗成先时别扭了一阵,后来终还是受不得她的诱惑,竟然告诉我,他要和秦衣成亲。”

    “远在幽州的姑父姑母自然不同意,我们昔日众兄弟也没有一个人支持,可罗成还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摆了全洛阳最奢华的十里芍药花海相迎,娶了秦衣。”

    秦琼的语气更多的是不屑,而我心中却对罗成昔日之举暗暗生出了赞叹之情——心之所向,天下为敌,吾往矣。

    “陛下骁勇善战,带着诸将征战中原,很快便清剿了各路诸侯,剑锋所指,唯剩洛阳。我一早便有归附之心,只碍着罗成的缘故而未成行,自他娶了秦衣后,便更是听不进去我的劝告,所以最终我离开了洛阳,而他却留在了那里。”

第192章 罗成旧事(3)() 
“洛阳大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灼,我军数倍于敌,拿不下来的原因,只有一个。”

    李恪接话道:“据说,当日那白袍银甲的守将往城头一立,便如天降的神将一般,让我大唐兵士不敢上前一步。”

    秦琼轻轻笑了一声,“哪有传言的那般厉害,罗成的死守也不过是在作茧自缚,守得越紧,便越是没有退路。”

    他的判断言语很准确,让我和李恪俱是一惊。

    “要解决眼下的困境,唯有智取劝降,而这个主动请缨之人,便是长孙无忌。长孙大人和陛下约定以五日为期,五日后若不见他返回,便再次挥师攻城。”

    那时义父能力排众议,只身前往,想必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番勇气和魄力,叫我十分敬佩。

    “四天过去了,城中依然毫无反应,直到第五日,洛阳西城门突然大开,其中冲出一骑后,又迅速合拢。陛下命我前去追击,我追了足有上百里,才发觉那单骑正是罗成,他见我来,不再奔逃,而是调转马头,与我正面相对。”

    “我劝他收手,归降大唐,他却直言自己罪孽深重,于国于家无益,更何况,为了秦衣,他更没有苟活的理由最终,罗成向着身后悬崖纵身一跃从此世间再无战神”说到此,秦琼已悲不自胜,他以手掩面,仿佛在低低啜泣。

    良久,李恪将一只手附在他的肩上,道:“国公节哀。”

    秦琼用大手抹了脸上的泪,拱手道:“臣失态,殿下恕罪。”

    李恪道了声“无妨”,秦琼便又开始讲述。

    “我在悬崖下寻了许久,终于寻到了罗成尸身,我命人将他收好,准备运回幽州老家安葬。我率队返回洛阳的途中,有兵士来报,说王世充已打开城门,率残部投降。”

    “于是,我火速赶去,正好见到洛阳百姓齐刷刷跪了一地,只是人群中不见长孙无忌。过了许久,长孙大人才独身而出,手中抱着一个婴孩。”

    我心中一紧,那个婴孩——不就是我吗?

    “陛下一见到他来,便急切询问有关秦衣的情况,岂料,长孙大人跪地请罪,说,秦衣已经自尽了。陛下也是痴人一个,闻此,他甩下在场诸人,奔至城中。我担心陛下安危,同时也好奇秦衣处境,便也跟着进了城。”

    “那日,陛下抱着秦衣的尸身,双目无神,不哭不笑,在场之人都不敢劝,只能默默守在门外,随时注意陛下的动向,两天两夜后,他拉开房门,抱着秦衣的尸身走了出来,后来,陛下亲手将她葬在了洛阳西郊的一片芍药花裀中,便只身回了长安。”

    “我虽看不惯那秦衣,却十分心疼表弟,最终,我避开陛下耳目,将罗成与秦衣合葬,也算全了他们生同衿死同穴的夙愿,尽了我这做表哥的一点心意。”

    听到此处,我早已不能自已,眼泪顺着面颊流下,秦琼看了我一眼,轻轻道:“看来,姑娘也是个性情中人。”

    李恪回头看了看我的神情,低低叹了口气,然后装作不经意似的问道:“罗成和秦衣,可有孩子?”

第193章 唯一的念想() 
这一次,换做秦琼有些犯难,“这似乎是没有的”

    我和李恪俱是一惊,他接着问:“那国公可问过长孙大人手中的那个孩子来自何处?”

    “据长孙大人自己说,那个孩子是他在洛阳的城墙根下捡来的,因为膝下无女,所以将她收做养女。”

    “难道国公就从来没怀疑过,那个孩子很有可能便是罗成与秦衣的女儿吗?”李恪试探道。

    秦琼面带疑惑地坐于地上,道:“这么多年来,我确实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李恪稍稍坐直了身子,手指着我,却问秦琼道:“国公可知道她是谁?”

    秦琼一脸狐疑地看着我,摇摇头,李恪正色道:“她叫长孙洛来,从洛阳捡来的。”

    “你就是当年那个孩子?”秦琼惊讶地问。

    我点点头,道:“国公说我长得像一位故人,那故人,可是秦衣?”

    秦琼轻轻笑了,道:“那日梅林中我还以为自己病入膏肓,看见了昔日的罗成秦衣,走近一瞧,才发现原来是你们二人。”

    他又仔细瞧了瞧我,小声道:“不过,确实非常像,难道你真的”

    秦琼仿佛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道:“长孙小姐,这些事,你还是应该去问长孙无忌才对,毕竟,洛阳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他才最清楚。”

    我垂着头,叹了口气,半晌没说话。

    “不过,”秦琼又开口了:“若你真是幽州后人,那我秦氏一门,定会全力护你。”

    说罢,秦琼从腰间扯下一枚玉佩,那玉佩上刻着个“翼”字,“这是我的令牌,见令如见我,你且拿去,关键时刻可凭此来翼国公府找我。”

    我有些惊讶,双手扶起李恪,跪直身子道:“国公,洛来惶恐,不敢收此贵重之物。”

    没想到,秦琼却径自将玉佩塞给我道:“孩子,你若真是罗成的女儿,那我便是你在这世界上所剩无几的血亲之一。”

    我心中一惊,突然意识到那背后的深意是我这十五年来不敢奢望却梦寐以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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