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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二月河帝王系列·康雍乾-第3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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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懂个屁!”老苟不甘示弱,唾沫四溅说道,“就为打败仗,十四爷和皇上在太后老佛爷面前翻脸,大吵一通,老佛爷连惊带气,才薨了的”

    “嘻,你瞧见了?”

    “十四爷方才大驾赶往八爷府,”老苟得意地望着瞠目结舌的人们,“好戏,还在后头呢!你们瞧这街上,像个平安征候么?”

    人们被他说得毛发森然,不由把目光转向外头,但见一片漆黑,天上浓云遮布得星月不见,微啸的朔风吹得满街枯叶荡来荡去,����发着细碎凄凉的响声,偶尔一片雪花顺风飘进门来,袭得人们一个个打噤儿。一个老者长叹一声道:

    “要变天了。”

    “上次时机叫我们蹉跎了。”允面对深夜来拜的允和隆科多说道,“如今我们谁也不要埋怨,想法儿叫它变天!”他穿着四开气酱色江绸袍子,上面只套了件玫瑰紫巴图鲁背心,半靠在花厅右首安乐椅上跷足而坐,神色仍旧安详深沉,口气却一反平日那种温馨可人的风度,显得果决有力咄咄逼人:“老九打发到年羹尧那儿了,老十去了张家口。今儿当着太后的面,他又要打发老十四去孝陵守灵,活活气死当今太后!这样的人为人君,父母骨肉,文武百官都视为草芥,连秦始皇都不如的一个暴君,凭什么还要尊他保他?你们瞧着吧,只要弄倒了老十四,下一个就是我,连年羹尧在内,谁都没个好下场!”

    允和隆科多直直坐在椅上,盯着这位首席王大臣,紧张得透不过气来,这已经是三个人第三次直截了当密议这件事了。但“变天”二字还是激得他们浑身一震。良久,允才道:“国丧期间举事,的确是时机。但似乎仓猝了些。年羹尧那边还没有说通,里里外外又是张廷玉把持,老四身边还有个智囊方苞。明日哀诏一下,咱们又得进去守灵,就这么一晚,来得及么?兵权,兵权在京师兵部,兵部又是马齐管,我们调不动西山的兵和丰台大营啊!”

    “张廷玉什么都虑到了,我跪在那里听着,真是贼才贼智。”允冷笑一声道:“但他这次没想到,应下旨京师驻军不得擅调。这就是疏漏!所以事有可为,舅舅现是九门提督。管它外头如何,九城紧闭,两万人马在城里足够使的了!”

    隆科多背上一阵冷汗又一阵冷汗。下令禁城,是他一句话的事。但紫禁城是城中之城,名为他管,其实真正实权在张廷玉马齐手里。城外西山、丰台、通州近二十万人马在咫尺肘腋之间,又都是允祥的旧部统领,一封密诏递出去,立时四面楚歌!思量着,隆科多道:“八爷,今晚大动,实在来不及,得稍有准备时间。他守灵二十七天不理外务。我虽不掌全面,但二位爷都在里头,我里外还能活动。给我十天,十天之内,我准能借故革掉丰台总兵毕力塔的职,暂委一个我们靠得住的人。那时,就好动手了!”

    “十天不成,六天!”允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能等到头一个断七。那时外官像李卫、鄂尔泰都赶到了,你封城把这些人堵在外头,他们就敢硬闯,搅得天下大乱,你明白么?”

    允在旁边拧着眉毛思索,他压根不信允“辅佐”自己这些话,但此时又不能揭破,想着,说道:“舅舅,丰台大营至少要执中观望,我们才能十拿十稳,八哥门人刘守田在那当参将。这人外面儿上和老十三也好,你寻个由头拿掉毕力塔,提升刘当都统,管保不碍我们手脚。”

    “就是这样,”允仿佛不介意地一笑,倏又变得异常庄重,“老隆,无论丰台的事如何,一定要干起来。见事而疑,胸无定见是大忌。你是上书房满大臣,这次不让你掌总,这就是不吉之兆!雍正猜忌苛刻,已经疑到了你!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一日,你悔断了肠子也一些儿没用!”隆科多仍旧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耷着眼皮深深思索着,说道:“我不是不敢,但心里确是不踏实。年某人统数十万人在西疆。就算这里成功,他要带兵进京勤王,清君侧,谁抵挡得了?天下督抚不服,又该怎么办?”

    允盯着隆科多良久,突然破颜一笑:“老隆,你好懵懂!老九在年羹尧那里是做什么的?我为统兵大将军王,年羹尧接的都是我的旧部!说到统兵入关,连我都做不到,年羹尧一个包衣奴才,他号召得起?你把心放稳,一旦这里得手,我敢说,头一个上折子奏诏请安的就是姓年的!”允见隆科多渐次舒展了眉头,因笑道:“就这样,不用多议了。老隆不宜在此久留,回去只管按策划行事。左右你见我们还方便,临时有变,我们就收敛,还是没事人!”

    “此人难指望啊!”允待隆科多辞出去,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八哥,年羹尧在西边已经得手,你晓得么?”允目中波光流动,说道:“我已知道了。奏折在你手里,你没有交皇上,不是么?你扣得很对,一旦递上去,邸报一出,人心稳定,我们的事就不好办。但这次是我们稳坐钓鱼船,老隆弄得成什么也不必说,他弄不成,抓不住我们一点把柄,打什么紧?”允不禁扑哧一笑,说道:“八哥,真有你的!”还要往下说时,却见亲王府太监头儿何柱儿带着养心殿太监李德全进来,两人一怔,忙都起身,问道:“李公公,内廷有旨?”

    李德全白发须眉,已老得口不关风,只含笑向允道:“咱不晓得十四爷也在爷这,既这么着,倒省得老奴才多跑了,”说罢南向而立,口称有旨,待二人跪下,方宣道:

    “着允、允即刻入宫,为太后守灵!”

    “扎!”

    二人齐应一声起来,允便吩咐家人,“取五十两黄金给老李!”又笑问:“老李,是单传我们,还是别的爷也一齐都进去?”

    “回爷的话,”李德全双手接过沉甸甸的金饼子,笑道,“所有的爷都进去,在慈宁宫前守孝,外头灵棚都搭好了,在京十二个孝子,每五位爷一处,共是四处灵棚,茶水汤饭都方便,爷们只管放心!”

    这就太不凑巧了,五个阿哥一处,恰好允祉、允祚、允�、允祺和允一处,允偏不在一个棚子里。就算在一处,苫块居哀,怎好叽叽哝哝说私房话议事?就是隆科多,也不好一个棚又一个棚地串。允和允对望一眼,允强按着心头的惊慌和怒气,说道:“前头守灵,大家不都在一处嘛?”

    “这是方灵皋先生的主意,”李德全笑道,“前头给先帝爷守灵在乾清宫,慈宁宫地块小,爷瞧这天儿,已经飘雪花儿了,不搭个灵棚,爷们可怎么受?这也是万岁爷体恤各位爷一片佛心”说着颤巍巍一躬辞出,到别府传旨去了。

    允咬着牙,恶狠狠道:“方苞这狗娘养的,早晚我碎剐了他!”

    “且看隆科多的动作,这时说不着这些个。”允轻轻咬着下唇,幽幽说道,“咱们按时辰解手,一个时辰一聚头!”

    在允允和隆科多密谋的同时,雍正和方苞、文觉和尚却在慈宁宫西侧寿康宫东配殿议论另一件事。雍正的情绪像是很亢奋,虽浑身披麻戴孝,眉宇间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愉悦和轻松。他背着手,穿一双蒙了白布的皂靴,不停地踱着步子,说道:“年羹尧好样的,到底不负朕心!罗布十万人马全部生擒,先帝爷在时也没有过的胜仗。好,嗯——好!”他搓着手,忽又想到自己是孝子,口气一转长叹一声道:“母后啊您老人家迟走一日,又能给圣祖爷带这个好信儿去了”

    “皇上,”文觉坐在杌子上,斟酌着说道,“但毕竟杀生太多,青海省十年难以恢复元气。这一仗年羹尧打得好,却与岳钟麒生分了。有些善后事宜皇上不得不虑。”

    “唔?”

    “岳钟麒带兵进驻松潘,与年羹尧从甘肃调来的兵统属不一,双方争功,宴会上几乎剑拔弩张。罗布藏丹增因松潘军机失宜得以西窜,首凶未得,这不能说不是年羹尧措置失当。九爷在年军中也甚得人心,万一有挑唆离间的事,哗变起来也不是小事,万岁不可不虑。”

    文觉和尚光秃秃的脑袋在烛影下微微一晃侃侃而言:“今冬若不能将罗布叛军一鼓荡平,来春草肥水足,不知又要费多少周折了。”

    “举大事不计小节。”雍正阴郁地说道,“年、岳二人无论怎么争功,都是细事。这一战之胜不单在青海。朕吊得老高的心总算放了一半。年羹尧恃才傲物,这朕知道,但观其功劳,这些不足为过。”雍正说着,转脸问方苞:“方老夫子,你怎么一言不发?”

    方苞正襟危坐,正埋头苦思,听雍正问,抬起头来,两只椒豆一样的眼灼灼生光,吁一口气说道:“我在想两件事。方才主上你们说军事,我以为主上说的极是。但西边军事大胜,按理说年羹尧必定用红旗报捷的,但至今却没见到,倒是甘肃兰州将军马常胜的密折先到,没有这密折,至今主子还不知道,这不是怪事?”文觉道:“兴许战场还要清理,军俘要处置,再不然年羹尧还有新布置,来不及奏闻朝廷。”方苞一哂道:“那不是年羹尧的秉性。再说,岳钟麒率军入青,与年羹尧合战,他也该有折子来的嘛——我的书僮倒跟我说,北京城已传闻年羹尧战死,我军兵败了!”雍正悚然一惊,目光一闪说道:

    “先生是说——”

    “臣是说军报已经递到,只是没经皇上过目而已。”

    “那,谣言呢?”

    “谣言可以杀人。”

    这一句警语从方苞齿缝里迸出来,雍正和文觉都激凌一个寒颤。一时间三个人都没说话,但听殿外风掠殿角,铁马叮当作响。

    “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黄雀啄螳螂不知弹丸将至。”方苞冷冷说道:“圣祖归天尚未经年,太后薨逝,国家是多事之秋。万岁,年岳之争是小事,皇上看得对极了。北京,是肘腋心脏之地,这里连一丁点差错也不能有。这次大丧,要和圣祖殡天一样,事事周虑密详。”

    雍正万没想到方苞想的是这件事。开始还觉得不以为然,仔细想想,连与范时捷鸡毛蒜皮的小事尚且拜折快递,这么大胜仗,他能缄口不言?联想到谣言,又想到方苞建议给阿哥们搭棚守灵,心里愈加不安,冲口而出:“先生说怎么办?”

    “万岁圣明,这只一个‘防’字,何待臣言?”

    这就是方苞和邬思道不同之处,邬思道昔日替雍正划策,从来都是直述胸臆,唯恐不详,方苞大家风范,只说“看法”,让皇帝自作主张。雍正正要说话,却听外头太监道:“张廷玉进谒皇上!”雍正转脸对文觉道:“你是和尚,做你的法事去——叫他进来!”

    “皇上!”文觉前脚出去,张廷玉后脚进来,却是一头一脸的雪,当着雍正不便抖落,伏身跪下道:“慈宁宫那头都预备好了,几时起丧,请皇上示下。”

    雍正已恢复了常态,口气柔和地说道:“外头下雪了?抖抖身上的雪,慢慢说——赐茶,起来坐着罢!亏得方先生先叫搭了灵棚。不然,冰天雪地的,叫兄弟们可怎么受?”张廷玉吐了一口冷气,身子已暖和过来,躬身回道:“臣也正想说这事。三爷、五爷、十四爷他们叫奴才请旨,各自在灵棚哭灵,似乎于太后大礼上不甚妥当。守孝本就是苦事,还该都到柩前去的。这是他们的孝心,还请皇上再下恩旨,他们才好入棚的。”雍正端着茶出了一阵子神,说道:“那不都是先皇骨血,朕的手足?前头在乾清宫,还有几个小弟弟伤风呢!冻着了,太后在天之灵也是个不安,反而是朕不孝。这次一定不能有一个病的,你传旨太医院,多叫几个太医,进来随时侍候。各房棚,东厕都要有太监轮流照管灯火取暖。该进正殿举哀,大家都去。回去还归灵棚,这样可成?”

    “臣没说清楚。”张廷玉忙道,“‘三爷’是弘时阿哥。五爷和十四爷是允祚和允。”

    “唔。”

    雍正怔了一下,说道,“衡臣,就是这样,你忙去吧。哦,你到上书房,还有军机处,问问他们有没有年羹尧、岳钟麒处的军报,朕虽居哀,这样的大事还是要留心。顺便叫德楞泰、张五哥两个人过来。”

    张五哥和德楞泰两个侍卫都进来了,两个人都哭得眼圈红红的,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这位圣尊。

    “朕的‘灵棚’就设在这里。”雍正说道,“因为有些急务,就是居丧也得料理,所以请方先生也陪着朕。德楞泰,你挑二十个侍卫看护此地,朕下手谕,宫里侍卫一概听你的,你听方先生的——蒙古汉子,听明白了?”

    “我明白!”德楞泰粗声答道,“不过领侍卫内大臣还有好几位,他们要有指令,我听不听?”

    “你听方先生的。”

    “扎!”

    雍正踱了两步,阴沉的目光又灰又暗,良久又道:“方先生,你起草个手谕给张五哥。五哥今夜就要去传旨:顺天府及兵刑二部所辖衙役官军,进驻神武门关防出入。丰台大营由毕力塔亲自带领,带上毡幕,驻守前门到西华门南。西华门北要西山锐健营汉军正黄旗选一千人驻防。东华门由原步军统领衙门军马看守。”

    他话音落,方苞手中的笔也停下来,双手将草拟的诏书捧给雍正。雍正看着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圆明居士”小玺钤上,递给张五哥。张五哥略有些迟疑地接过诏书,说道:“奴才理会了。不过东华门西华门都是隆中堂管,原驻兵要不要移防?这事要不要告隆中堂知道?”

    “舅舅这几日也要守丧。”雍正知道五哥心细,怕他起疑,用温语说道:“所有内外防务,还有军机政务,都是张廷玉主持。所以这事等你传完旨,告诉张衡臣一声,一切听他调度。兵马进城,一律都带行军帐篷,听张廷玉关照户部,粮秣柴炭要供足,每个军士先给五两赏银。大丧过后再赏。你不要胡思乱想。朕只图个内外平安,去吧!”

    张廷玉奉了圣旨,立刻赶回上书房,查问西疆有无军报。上书房守值的几个官员都说,因设了军机处,凡军务奏折都由军机处直接递奏,并没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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