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叶之上-第4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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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吧。。。。。。”大小姐恨，可那恨意抵抗不了理智，那个能字小声到一阵风就吹散去，曾经多么坚定的杀意此刻也化作顾虑。
“杀不得。他虽然做了许多错事，但他的新政却对南都乃至人类大有裨益。”唐哲拉了拉女儿的手，依旧坐在椅子上搂着虚弱的妻子。“说来惭愧，我带着市政厅那些人谋划了大半年，瞻前顾后顾此失彼，终究是毫无成果。家仇在国恨面前不足道，何况关乎人类兴亡，千万年来内耗已经太多了。”
唐哲风骨磊磊，脾性和老父亲如出一辙，老爷子当初为什么选择死亡唐哲如今就为什么选择放下。大时代的浩劫之中恩怨难免，若是所有人都只能看见眼前得是一意孤行，延续千载的文明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普通人大可以说一句与我无关，我就是要报仇雪恨。但他不能，他身负南都，他要背着父辈们的荣耀指引南都前行。
“唐兄所言不假，我孙家也是一错再错啊。”被孙家姐妹牢牢拉住的四叔也站出来，对着陈亦锋开口道。“能源、水利、交通、住宅，我本以为这些基建才是南都最重要的产业，可半年了成效不见一点，孙家几乎被耗尽在里头，用不起水电也家庭依旧用不起，坐大巴地铁的依旧只有富商豪门。”
“在外边走了半个月，再回来看他的作为我才知道自己错了。乱世之中，人们渴求的已经不再是生存环境，走路和坐地铁对普通人来说没区别，不少建筑工甚至为了省时间省路费直接睡在工地下边，相比那些东西，他们更需要的是保障，保证他们劳有所得，财不白流的保障。”
“松菊商会大兴民间自发公会组织，统一登记管理，协调人员，分配工程。收入有保障不说还效率大增，因为抢生意恶意压价和械斗也少了，我这半辈子的生意算是白做了，看得还不如一个年轻人分明啊。”
“四叔。。。。。。”孙珏琳低下头很是羞愧，四叔这是在帮她担责任呢。那些社会项目都是市政需要，要不是大小姐和孙珏琳的关系，孙家也不会投入这般巨大，如今几乎全是折损，如何不让孙珏琳羞愧。她还是稚嫩了些。
“此人有才啊，他的才若是用在南都百姓身上，每年饿死冻死的人至少能少大半。”四叔叹了口气，不如就是不如。动了华无忧别的不说，光是那些松菊商会注资的公会就得跳起来，南都可能不乱吗？
陈亦锋更加沉默了，要是他回来已经有一两个月或许还能找别的办法，可现在南都的局势还是得听这些长辈的。就像唐叔叔说的，报仇痛快了一时，可后边闹出来的麻烦谁来收拾。他已经不是任意妄为的孩子了，权衡利弊才能至少与人无害。
“寒雪，你有什么主意吗？”一个陈亦锋想不好就让另一个来想，寒雪的智慧甚至比胖子还要高深，又是宗门弟子又是博学多才，到头来还是得求助与她啊。
“哦？你真的想好了要问我吗？”寒雪一幅事不关己的淡然，直到胖子走过来才摊开手笑了笑，手心里拽着颗糖，和那时候一样的糖果。
“你和杨老板真想是一家人啊。”陈亦锋接过糖果塞进口袋里，又是一个人情欠下了。
“很简单，迂回处理，小惩大诫。”寒雪听了太多也见了太多，有没有错不重要，重要的导向。把势引向何方才是重点。
“怎么个迂回？”
“金玉门弟子华无忧纵容下属行凶是不争的事实，刑堂和宗门断然没有护短的由头。”
“你是说……”陈亦锋把目光转向的孙家长辈和药掷老头。
“一年没见变傻了？当初你可是鬼精鬼精的，还没想明白？”寒雪自矜身份不好动手动脚，嘴上倒也忍不住打趣道。她的身体似乎已经日渐康复，也可以考虑为自己为宗门找个可靠的归宿了，眼前这个小家伙……
“用宗门压住他，再以此牵制华无忧死忠。有金玉门出头松菊商会能归顺、瓦解，关押华无忧还能用减刑和生活条件换取民生之策！呀！寒姑娘你好聪明啊！”陈亦锋一拍脑袋，自己糊涂了，谁说杀人才是惩罚，有药掷老头在华无忧还有地方逃吗，关起来不就是了。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我四方院如何会坑害同道师兄呢。”寒雪笑得更美了，这小胖子怎么看都不错，就是胖了点、呆了点，还有痴情了点……
“多谢，你多留些日子，等我找你去！心儿快来。”
陈亦锋一点就通，这局面说穿了就是斗兽棋，猫吃老鼠，老虎抓猫。要想抓中间的华无忧这只猫，又不能让他祸及下边更小力量，只能靠金玉门的大老虎出头。这时候心儿的作用就出来了。
“爷爷，叔叔让心儿问问你，你能不能把那个坏哥哥关起来呀？”
“小娃娃觉得无忧坏吗？”药掷谁都不理，就只和心儿说话。
“心儿不知道……但叔叔说害人是不对的，坏哥哥刚才就用针害人，心儿就不会害那坏小孩。”
盘坐入定的长安生额头一抖，差点走火入魔。
“好，爷爷把他带回去。那你和爷爷走吗？”行将就木的老怪物换换抬起手，摸了摸心儿充满生机的小脸蛋。
“我想和叔叔待一起……以后心儿和叔叔一起去看爷爷好不好？”女孩脆生生道，小表情有些扭捏，这亲疏之别全在脸上。
“好。爷爷送你个小铜板，想来随时来就是了。华家后生，三日后随我回山，百年之内不得下山半步。”说完便随着满地铜钱一并消失，和他一起不见的还有那三位入定高人，大教堂前平白多了三具打坐石像来。
“二师兄……”
“没错……真是掌门信物……”
第674章 宁人乱（）
乱子来得快去得也快，刚过一点便已乾坤落定。需要重新安排的事情太多，陈亦锋找来帮忙的朋友也多，这一时半会都忙不过来了。
“锋锋我要送妈妈回去，你……来吗？”唐舒婷还有些扭捏，这还是她第一次正是邀请陈亦锋，多多少少带着些言外之意。
“你先回去吧，还有这么大烂摊子等着收拾呢……”陈亦锋也想去看看，他可一直没看够大小姐呢，只是事有轻重，重色轻友也得有个度是吧。
“行吧，随你便。”唐舒婷有些不高兴了，说得像是自己不重要一样。
“糖糖，你帮我带心儿先回去好吗？她饭量大，每顿都要吃三碗，别饿着了。”
“知道啦！和你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心儿和姐姐走吧。”这下大小姐高兴了，要不是最重要能把他那宝贝闺女交给自己么。唐舒婷怕生疏、怕冷淡、怕不在意，她的患得患失里可没有担心胖子不把自己当人。
“阿锋我们也先回去。晚上你来家里，把小舒她们也带来，我和瑶瑶等你。”孙家姐们打了个招呼没有缠着胖子，三叔四叔的事才是孙家大事。
“小锋我们回营地先，明天你一定要来找我啊！我就一天假，你要是不来我回去把你房子点了！”
“阿凯谢谢你了，明天一定找你。带你和娇娇姐好好玩玩，说话不算是小狗。”
“行，走了。”
寒雪已经来了南都两三回，在南都东郡只见的地带也有她的势力，根本不需要陈亦锋帮着安排住处。秦晓乐就更是了，林如萱连一声姐夫都没喊就拉着小乐哥跑了，一时间教堂空空荡荡散去大半人。
“唐叔叔，您刚脱险还是得多休息。这些药是心儿的祖传，有没有用我不敢说，但都是无害的，您要是不舒服就吃一颗试试，总归能好受些。”心儿新学的清心丸被胖子说得像是江湖郎中的把戏一样，要是小女孩还在又得鼓起嘴巴来。
“局势为重。小陈啊，家父慧眼如炬当初就断言你不简单，果然是不同凡响啊。客气的话叔叔不说了，眼下安排好一定要到家里来，叔叔给你做顿饭。”
“谢谢唐叔叔，我一定来。”同样是邀请，唐哲的就让陈亦锋欣喜不已。送走带着华无忧的唐哲，药掷师叔祖一句话已经保证了南都无恙，就是这样胖子还是辛苦丑丑和咪哑多跑了一趟。
“完了完了，师父一声不吭跑了，闯祸了闯祸了……”一欢小和尚坐在地上痛哭流涕，拍着光脑袋大声嚷嚷起来，那双鞋无论如何都穿不到他脚上。
顾清清满脸歉疚的躲在一边，安慰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手足无措坐立难安。
“小师父，这主意是你帮清清出的吧？陈某谢过你这大恩大德了。”胖子对一欢很有好感，这小和尚有意思，往大里说他刚刚那就算欺师灭祖了。
“你还说，要不是你这煞星归来，我也用不着狗急跳墙。遭了遭了……师父不要我了……”一听这话胖子更乐了，就连一旁的顾清清都有些嗔怪的看向胖子。
“好了好了，我还真是第一次听人说自己狗急跳墙的。你这小秃驴和你那师父一样，都爱装腔作势，老和尚不会跑，你也不会受罚，这个你拿回去，给你师父自然没事儿。”胖子拿出几块石头木板啥的，都是当初领主留下来的东西，上边的玄能符文总够值回不杀之恩了吧。
“你这胖子好没意思！”小和尚忽然停住哭喊，自己个儿把鞋穿上牛气哄哄的。“施主早说不就好了，小僧也不必弄得一身脏。阿弥陀佛，贫僧告辞。”
“他。。。。。。”
“他装可怜讨赏呢，和你以前养兔子饿了叫唤是一个道理。小折耳，我回来啦。”
“唔。。。。。。”顾清清被那肥硕的身躯一把抱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反抗，双脚离地转了好几个圈。小手不由自主紧紧抓住陈亦锋的外套，身上都是汗，臭都臭死了！
“我也要抱我也要抱！死胖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再晚一点老婆都跟人跑了！”宋倩雯还是那性子，安安静静的样子也就在其他人面前，一见到陈亦锋立马破了功，挺着个大肚皮还跑了过来。
“别别别！我和你这肚子可没关系，你站那儿别动！别动我就送你个礼物！”开玩笑，胖子这辈子还是头一次真真切切看见孕妇，哪里敢碰啊，万一出点什么幺蛾子不是要了亲命么。
“什么礼物？大家都有份那种我可不要，快拿出来看看。”宋倩雯大大咧咧，一拍胖的肩膀，一副酒肉朋友的模样。
“别人还真没有，差不多也该到了。”
“我回来了。”胖子话音刚落，悲风便慢悠悠从门口逛回来。“她们跑了，飞行器倒是接到了。我真不明白，你放跑她们做什么，杀了不是干净。”
“敌强我弱，两面立敌太被动了。血眼和我们只是私仇，JR5才是图谋地球的罪魁祸首，除非他现身一击必杀，否则会陷入……算了，和你说你也不懂。大排球你看谁回来了！”胖子一摆手，和悲风说话就是没劲，大家都长得好看，脑袋怎么就和人寒雪差那么多呢。
“雯雯……雯雯！”
“爸！哥！真是你们啊！”
“雯雯你还活着……活着就好啊！爸一直在想办法找你呢！”
“爸，你们去哪儿了，我从钱塘逃回来把南都都给翻遍了……我，我都找不到你们……”宋倩雯一头扎进父亲的怀里，心里最阴郁之处化作大雨从眼中落下，乌云尽去，再无阴霾。
“我们被人贩子抓走了……哎，怪我心急没看着爸，幸好你这学长碰上了。小雯，你这肚子……有混蛋欺负你了？”
“哥你说什么呢……我，我以为……”一想起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宋倩雯又想到那不负责任甚至出卖自己的丈夫。今天是死胖子碰巧赶回来，可万一没有变故，自己或许已经被他当成垃圾丢弃了吧……
“雯雯怎么了，你受了什么委屈告诉爸爸，爸帮你。”乱世之中活下去不容易，男女老少都是一般，他们父子在矿洞被当成畜生干了一年苦力，谁又敢说女儿在外边就有的好？
难难难，生生死死全在这一个难字里边。
“没事爸，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养。爸，云秋心也在南都……她嫁给别人了……”宋倩雯紧紧抱住父亲，即便害怕父亲承受不住也好过让他怀着假期待，他们父母三人也能过下去。
“你妈也还活着啊，好……真好……”兄长没有说话，许久父亲才一声叹息。
一年的时间太长了，长到父子二人看惯生死，看尽世事。矿洞里头也有妻离子散的，也有被家人反手出卖的，更有成全孩子甘愿牺牲的。一年的时间什么情况他们没想过，宋倩雯大着肚子父亲都没太惊怒，妻子改嫁还难接受吗？
“爸……你不恨云秋心吗？”
“你这孩子。她是你妈，嫁给谁了都是怀了你十个月的亲妈……这世道但求活下去，别的事情怎么强求得了。婚姻本就是自由的，万一我和你哥早死了，你真想看她以后成老乞婆么。”揉揉女儿的脑袋，看她穿着打扮尽是富贵，显然不是被人欺负的模样，嫁了户好人家就好啊。
“可是……爸你怎么能不恨她啊！她背叛你，背叛这个家了呀！”宋倩雯受不了，那自己这一年到头是在做什么？难道辜负了父亲的云秋心一点都没错吗？
“恨不动啊……孩子，我和你哥每天都看见有人累死病死，每天都有新的奴隶被抓来干活，有的还没你大。昨天刚和你说完想家，第二天或许就死在漆黑的洞里，生命这东西太经不起折腾了。活下来的每一天都是恩赐，你想想城里每天死的那些人，还有什么事好去记恨的呢？”
都说苦难磨练人，宋父的心胸和度量确实有了翻天覆地的提高。确实如此，除了尊严和人类未来，还有什么事比活下来更要紧呢。
“爸……”
“好了好了，带我去见见你的小男人吧。你结婚了吗？爸爸给你操办个婚礼吧。”
“是啊小雯，我还没考察过，你挑的男人究竟够不够格，让哥哥也看看。”父子两有些欣慰，最宠爱的家人没事，或许过几天就能添上个更小的，重逢加新生，全是生命本身的馈赠。
“他……他就是个废物，无情无义只会下三滥的人渣！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