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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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地方能干些什么？面积有点大，适合建设成地下菜市场或者地下酒吧。当然，在这个落后城市的大学城附近的建菜市场和酒吧基本上都是亏本生意。所以这个地儿一直空出来，有人稍微打扫一下环境，就把这里发展成一个搬砖俱乐部。”李推也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说的有道理。不过……你确定这里是搬砖俱乐部？怎么深入了这么久一块砖头都没看到？”宋立开了个玩笑，遭到范腾一个冷眼：“呵呵，搬砖只是被强势群体冠以的一个侮辱，或者说是弱势群体自己对自己的自嘲！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有着极高自尊心的人。如果这里真的有一堆砖头，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呃！我开个玩笑，开玩笑而已……”
宋立没想到对方翻脸翻的这么快，赶忙闭嘴不再说话。
“这里有几条规则，注意，我们这里不用真名！在这里说任何话都不需要负责人，脏话除外！不要跟外人透露我们这个组织的存在！”
……
沿着一条曲折的阶梯深入到地下十多米，俱乐部真正的大门总算见到了。
远远就听里面一阵喧闹，还不时传出阵阵坚硬器材撞击地板的声音。
哐！当！
李推通过听声音的节奏大致猜到有人在用杠铃健身。
俱乐部的门外有两名身高超过一米八、体型相当健硕的小伙子把手，看他们的面孔不像是学生，但也不算稚嫩，年龄大约在25岁到30岁之间。
见李推一行人走下石梯，两名壮汉冲范腾点头打了声招呼：“头儿。”
“嗯！”范腾挥了挥手，带头踏进俱乐部，李推和宋立紧随其后。
这么轻松地就加入了这个传闻中相当神秘的组织，宋立心里有点小兴奋。
他原本以为这个地下组织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未想自己失算了，这里其实很普通，就是地方大了点……人少了点。
因为是地下停车场，所以没有一间一间隔离出来的房间，所有人都齐聚于一个大型广场中。
虽说环境有限，但可以人工弥补。
范腾一行人突然闯入并没有扰乱这里原有的节奏，人们起初在干些什么，现在依旧干些什么。这让李推深度怀疑范腾真的是这个俱乐部的元老？
元老来视察，大伙好歹要静一静做个样子吧？
这俱乐部分为abcd四个区域。
a区有一排排桌椅，十几个戴着眼镜的小青年坐在电脑前各自忙于自己的差事。他们有着共同的特点：穿着朴实，头发不烫不染，用的手机都是国产品牌或是廉价实用的外国名牌，有些人甚至穿着裤衩，脚下踩着拖鞋。一看就是大学里的屌丝群体，而且一般情况下大一新生都比较注重仪表，大二和大三的穿着极为随意，到了大四面临实习的时候，这些学生的穿着才逐渐变得正式起来。
虽然不能确定这个a区的人在干些什么，李推心里大致有了个底。
b区的人数稍微多了一点，一眼扫过去大约有三十余人，这些人面对面坐在直线型的长桌前交流着某些心得。一些人似乎是在教育后辈，一些人似是在痛斥对社会的不满，有些则是交流最近的惨痛遭遇。
特点是：唾沫横飞，人们毫无顾忌的说出心里最想说的东西，无需猜疑对方心里想写什么，无需估计对方对自己的看法，原因很简单——大家都是搬砖屌丝，人人平等，犯不着歧视。
比起a区和b区，另外两个区则有点让人看不懂了。c区的二十几个人在倚仗廉价的健身器材锻炼身体，亦或是两两匹配一组，有分寸的互博。
d区有几个领导者，其余三十多个似乎是新人，他们不嫌脏，肆意言笑，正津津有味地坐在地上集体看一部电影，不时传出一阵吆喝声。
他们不知从哪弄来一座投影仪，将停车场南面的一面墙粉刷的惨白无比，而后便在那面墙上放映一部经典的剧情片《肖申克的救赎》。
第三十六章 内部活动（）
李推一行人率先走近c区，那里播放的电影刚刚结束，主角之一的黑人瑞德获得假释，出狱后，他找到了安迪为他留下的礼物：一叠面值50的美元和一封信，信里面是说到关于“希望”的事，正是这部影片的主题，因为在狱中瑞德认为“希望”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他会让人一次次陷入绝望。而今天安迪却证明给他看，“希望”应该存在，并在信中叫瑞德去墨西哥找他……
观众仍旧沉浸在深深的震撼中无法自拔。前排一名戴着金边眼镜的男子缓缓起身，关闭了投影仪，深吸一口气道：“很荣幸今天的教育组由我来发言，嗯，怎么说呢。大家加入了我们这个俱乐部，首先就要正视自己的心病，深入理解自己是个搬砖客。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上帝。如果你自己都放弃自己了，还有谁会救你，每个人都在忙，有的忙着生，有的忙着死。忙着追名逐利的你，忙着柴米油盐的你，忙着有朝一日能够逆袭的你，停下来想一秒：你的大脑，是不是已经被体制化了？一直靠搬砖维持生计的你是不是已经在不经意间……习惯了被人奴役，习惯了被那些吸血鬼压榨劳动力，习惯了在睡前抱怨这个社会的不公？你的上帝在哪里，懦怯，囚禁人的灵魂；希望，可以令你感受自由。强者自救，圣者渡人。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圣者，但每个人都努力成为强者……”
范腾沿着两边观众夹缝中的过道长驱直入，拍手叫好：“说得好。嗯……你叫什么来着？”
“过奖了！我不过是把电影里一些的台词加上自己的理解重述一遍。啊？头儿你来啦？哎，您又忘了我名字？我在组织里的代号叫‘子书轻雨’。”男子憨笑一声，抬手扶了扶镜框。
“不要用‘您’这个字眼！忘了我们组织里的规则第七条？在这里人人平等，在这里没有阶级、没有辈分、我们都不用本名，在这里谁有好的行动计划可以提出来，大家投票抉择。好了，还请各位稍稍安静一下，对了，a区b区和d区的人也稍微停一下，按照老惯例，我们有新朋友加入，他得自我介绍……”范腾大手一挥，指向宋立。
场面顿时静了下来，旋即爆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宋立被范腾请到人群正中央，一开始还有点不自然，朝李推瞪了一眼，似乎想说：“你这家伙真不够义气，这么容易就能推荐我加入这个俱乐部，怎么早不说？我都没准备好……”
宋立扭扭捏捏，抓耳挠腮了半天，支支吾吾道：“额……大家好，我是个大学生，家里比较穷，每个月都靠搬砖补贴生活费……很……很荣幸能加入这个俱乐部，看得出来这里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东西。”
“名字。”
李推在不远处轻声提醒道。
“好吧……这里不给用本名的话，那大家可以叫我宋……宋基。哈，哈哈，我寝室里几个基佬喜欢这么称呼我。”
显然“宋基”这个假名很有亲和力，场下呼声一片，甚至有人无节操地吼了一句：“求搞基。”
“真是个自由的地方啊。”李推暗暗感叹。
简单地自我介绍之后宋基被范腾安排到了b区，其实理论上新人加入之后应该去c区接受思想教育，但是今天晚上的电影教学和之前的“资深搬砖客讲座”已经结束，无奈宋基被安排到b区，跟那帮思想已经有一定觉悟的搬砖客进行一番交流，至于能不能收获点什么，范腾给出一句：“那样看你今后的胆识了。”
支开了宋立之后，李推和范腾并肩巡游于整个地下停车场，中途有一只蒙面的队伍走过来跟范腾汇报了一些信息，而后又散开，退到了停车场的角落里密谋起来。这些人就像是程序编好的机器人，向范腾请示的问题简洁明了，对话没超过五句，期间彻底无视掉李推，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蒙面小队散去之后，范腾和李推两人的存在近乎被其他人彻底忽略了，人们手头在忙的进度丝毫没有因素可以打断。
“不是说这里没有阶级、不分尊卑么？怎么你就成了元老？他们还喊你头儿。”
“我和其他几个人是早期成立这个组织的先驱，所以被冠以元老的称号，另外几个正在外面忙着募资，很少回来。你要知道，这里是个不收取任何费用的俱乐部，虽说这里有一群肯吃苦耐劳的搬砖客，但是为了彻底地拯救他们，我怎么好意思让他们再出去搬砖以维持俱乐部的开销呢？我们平日里的活动需要不菲的资金，那些元老正卖力的挣钱，过些天恐怕我也得出去筹款了。”
范腾虽然解释了很多，但是有些东西却被他刻意隐藏。
“本次任务目标一：加入搬砖俱乐部！完成‘搬砖客的救赎’。本次任务目标二：在不违反空间规则的条件下，查明‘轮回者范腾’的个人信息！主神要求我查明范腾的身份资料。但是，这个俱乐部里的人都用的是假名，这个自称范腾的家伙是个轮回者，他日常生活中肯定格外小心提防泄露自己的身份。我这得从哪开始下手呢？揍他？揍到屈打成招为止，这不太现实，如果真要这么做，也得把任务一完成后才开始这么做。在这次搬砖客的救赎任务结束之前，只能旁敲侧击尽可能多地挖掘范腾的身份信息……对了，还有其他元老！”
李推不认为这个俱乐部的普通会员能有了解范腾，但是他觉得作为俱乐部创始人的那些其他元老，肯定或多或少对范腾有一定了解，没准——那些元老中也有轮回者。
“俱乐部里都是中国人吗？”李推冷不丁问了一句。
范腾微微一愣，轻笑：“哈哈，你想多了，都是本地人，都是本地的搬砖客，穷的有月薪几百的打工仔，富的也有月薪3000＋的小型企业白领，但是……只要是拿血汗换钱、用尊严替别人打工、职场晋升机会渺茫的挣钱方式都可以称作搬砖！来这里的人思想有一定的觉悟，来这里的人能在这里得到想要的东西，来这里的人能感受到工作中体会不到的人性温暖，所以……第一天夜里来到这里的人，之后的每个夜晚都能见到他们的身影，我即便报不出他们的名字，但长相还是有点印象的。”
“没有中国人，看来是没有其他轮回者了。”李推暗中得出这条结论，“范腾是轮回者，他不属于中洲队，那么跟他一起执行任务的人即便是轮回者也都不该是中洲人。而且他说了那些元老都是本地工作的人，这样更加确定元老团里没有轮回者。嘶……这还真不好办，难道我这次只能完成任务一吗？一个任务都完成不了会受到严厉惩罚，二个任务只完成一个，那么第二个任务的惩罚点数肯定和第一个任务的奖励抵消，到头来等于白忙活一场。”
范腾突然望向停车场的正北方向，那里是一面崭新的大钟，在这个手机手表不离身的时代，能在这种场合见到复古的挂钟还真是难得。它静静地高挂在那里，提醒着下方一众搬砖客：“要珍惜时间！值得回忆的是青春，不能埋在砖头堆里。”
“一点半了，又到了今天夜里的行动时间了。”范腾转身朝不远处的蒙面小队招了招手：“那个谁，是叫夏履癸吧？好拗口的名字。对，就是你，把你的人带过来，今晚的计划得开始行动了。”
第三十七章 录像带内容（）
………………
bbc电台会议室：
已是晚间六点，要挟bbc播放特殊录像带的那股势力还未把素材寄过来，伦敦侦查局的一线侦破人员和bbc高管齐聚一堂，夏洛克坐在椭圆长桌的主席台，来回翻动一批最新统计出来的报告，而华生则被安插到另外一个部门。
六点二十分。
华生急匆匆地从大楼底层乘坐电梯来到会议室，胳肢窝里夹着一包牛皮纸。
他这一推开门，立即引起全场关注。
“来了，有人送过来了。”华生将牛皮纸包裹放到桌面，用力推向雷斯垂德探长。
“先别急着打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慌忙凑过去。
此时最心急如焚的莫过于这位bbc电台的台长，他的宝贝女儿还在绑匪手里，除了急得满头大汗，他其实也有点自己的心思：“这个录像带竟然这么快就寄过来了。距离绑匪要求的播放时间还有四十分钟，那么这帮警察肯定会商议决定提前把录像带的内容审核一遍。哼，既然是绑匪寄给夏洛克的带子，那么带子的内容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八成是一种恐吓方式。那么……伦敦的这些警察会不会为了防止市民恐慌而拒绝播放这个带子呢？”
播放录像带，绑匪如愿以偿，但是台长的女儿还不一定会安全送回来，没准录像带的不良内容会造成全城恐慌。
不播放，绑匪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台长的女儿极大可能回不来，但全城市民的心里保障得到解决。
“这帮警察在个人安危和群众安危之间作抉择，最终肯定是要牺牲我女儿的啊！该死！不能让他们打开这牛皮纸。”
“没用的。”
坐在主席台的夏洛克突然翘起二郎腿，抿了抿唇，道：“打开看看吧，肯定和预想中不一样。莫里亚蒂可不是傻子。”
“确定是莫里亚蒂在幕后指使？情报部门今天查了一下，没有你所说的莫里亚蒂？金这个人。”雷斯垂德小声嘀咕，将信将疑地拆开牛皮纸。结果打开后才发现——是个定时炸弹！
“退开！都退开！”
雷斯垂德像个雕塑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唯有面部错愕不已，连连吼叫。
用不着雷斯垂德提醒，周边一众参会人员早如惊弓之鸟退到会议室的各个角落，唯独夏洛克还坐在那儿翘个二郎腿，死党华生也始终近距离陪伴。
“计时器而已，如果六点五十九分之前把录像带的包装强行打开，恐怕定时炸弹会爆炸，莫里亚蒂的想法很简单，要让我们几点播放，就必须几点放。不准提前。”夏洛克缓缓起身，拍了拍雷斯垂德的肩膀，看他扭曲的表情就知道他犹有后怕。
听到这话，bbc台长暗自松了口气，这是他最想看到的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