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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蓝姑娘复仇攻略-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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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护卫齐下马,跪劝。

    这三天来,殿下逼他们按时用餐,说不会带一群半死不活的人去寻找他心爱的女子,可是殿下呢,却足足饿了三天,又连途奔波,甚至踏遍了中州的土地。

    左丞相府去了无数次,也都没有谢纯然的下落,他们逼问,百般折磨谢丞相,甚至对其催眠,然而,他都只是茫然地摇头。

    那个女子,才为九渊带来福祉和喜讯,就这样奇迹般地消失了。

    国主连发十道圣旨,就是催不回太子殿下,可见殿下的心,也随那个女子去了。

    洛九歌一动不动,只是阖上了眼。

    蜂隐道,“殿下亲自出马,太过于显眼,不如先回九渊,让属下们继续寻找,誓找遍所有的国土。”

    “誓找遍所有的国土。”

    诸护卫坚决地道。

    虽然他们疑惑,有几股似乎来自康夙朝的势力也在寻找蓝凤祭,却对他们不加干涉,然而,殿下到处奔波,不啻于一个移动的活靶子。

    洛九歌身躯倾了倾,强行稳住,苍凉幽然地道,“那便先回去吧!”

    以凤祭的智慧和功力,到如今也未身脱险境,可见谢纯然是多么的厉害!

    他只希望她还活着,只要活着,便是希望。

    悯枝和何奴还是去了。

    对于“弹指醉”,淳于太医穷尽毕生医术,也只是将两人的命勉强拖了两天。

    太子殿下回九渊,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尚书审案,将司马瑄禾的所有罪名公之于众,如陷害九渊的恩人蓝姑娘,试图阻碍计划进行,如与敌国丞相府家小姐勾结,谋害太子和蓝姑娘,连累了悯枝和何奴的性命,但念在司马普戍守邕昌镇不易,特免去死刑,判为终身监禁。

    与此同时,九渊的人马仍在马不停蹄地搜寻,一拔累了换另一拔。

    太子饿了几日,国主吩咐厨子准备了丰盛的晚膳,为太子滋补身体。

    偌大的饭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然而,只有两个人在对饮,何奴死了,太子殿下的身边添了新的内侍,和阿福一道为太子和国主倒酒添菜。

    洛九歌神色平静,脸上看不出太大波澜,眸子却是苍寂的,像一潭不起涟漪的死水,拇指摩挲着杯壁,很久才饮下一口。

    洛恒看太子一眼,“方才,有消息传来,康夙朝忍不住对迟止国用兵了。”

    洛九歌道,“九渊也攻占了南影国的三个郡,国家终究越少越好。”

    洛恒意味深长地道,“从今以后,只怕会无休无止地战乱下去,直到能够控制整个局面的强者出现的那一天。”他顿了顿,“父主老了,希望是你。”

    洛九歌沉默了一下,“蓝姑娘的谋略和功法与儿子不相伯仲,只要找到蓝姑娘,儿子有七分把握,否则,只有四分。”

    洛恒微点头,脸上染上了几分凝重,“你也别太焦急,护卫们正在搜寻,迟早会有消息,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样从人间蒸发了。”

    洛九歌慢慢喝下一口,桃花眸似染上了落落寡合的伤,眯起了眼,“未曾想到,谢纯然原是祸害,及早除掉才是上策。”

    “唔。”洛恒也觉得意外,那个只会女红的大家闺秀,竟然在一夜之间算计了太子和蓝姑娘,“这其中必有蹊跷,一个不懂功法的女子,无论以什么途经,都不可能忽然厉害到这样的地步。”

    洛九歌默然作饮,浑身上下笼罩着颓然和悲伤的气息,三天下来,看似好不容易恢复的身体又清减了下来。

    洛恒看着太子,眼中的忧色更深,语气郑重之中不失威严,“九歌啊,无论蓝凤祭结果如何,你都不可自暴自弃,轻贱了自己,九渊的将来,还得靠你呢,你若有了个三长两短,生无法向黎民百姓交代,死,无法面对列祖列宗。”

    洛九歌眉眼间有了一丝松动,“儿子会谨记父主的话。”

    自中州西部荒漠边缘再向西三百里,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幽冥火界,半圈黑火仿佛从地狱中喷出来,与半圈旖旎的流光相互衔接,围住广阔无垠的六大域,即幽,玄,焱,仙,灵,神域,传闻幽,玄,焱三域,从来是有去无回,能活着出来的人,任是功法再高深,也成了疯子。

    蓝凤祭再一次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洞穴中,然而,等看清楚一切,她才知道这个地方比洞穴还要恐怖许多。

    荆棘和带刺的藤蔓无边无际地蔓延,到处爬行着毒虫和毒蛇,散发出腥臭的味道,除了这些,天地之间空无一物,她染血的白衣分外明显,已经有不少虫子围聚在身边,发出令人肉麻的窸窣声,小眼睛闪着幽光,准备随时发动进攻,蚕食她的身体。

    蓝凤祭心中阵阵发毛,她皱起眉头,动了动身体,浑身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到处是带刺的植物,她又怎么可能侥幸?身下藤蔓的刺尽数刺入她的身体,稍微一动,便是钻心的疼,刺根处是已经凝固了的鲜血,此刻很快有新的血液流出来,将藤蔓叶浸染成诡异的暗红色。

第一百三十四章昔日景象浮于前() 
蓝凤祭额头上疼出了冷汗,她尝试着运了一下功法,心中本能地一喜,功法的禁锢竟然解开了,只是运行到膝盖的时候停滞了下来,她疑惑地检查了一下,才发现膝盖上的筋脉,竟已经被残忍地挑断,原来,谢纯然是要她爬出这个鬼地方……

    她知道,洛九歌是她的信念,她一定会爬。

    蓝凤祭愣了一下,嘴角浮起一抹凄然嘲讽的笑,谢纯然,谢纯然,你的报应,也快要来了。

    她不信,以她的恨,她的悲,她的怒,会无法形成厉鬼,会安然地转世。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穹,强忍着剧痛,翻了一下身子,藤蔓的刺刺入她完整无暇的背部,鲜血淋淋,仿佛万根针锋齐齐没入,她紧咬住齿关,然而,仍逸出了痛苦喑哑的呻吟。

    她平躺在藤蔓上,橘黄色的余晖笼罩着她的身子,被血浸染的白衣,一头枯白的发,松弛起皱的容颜,像在洗礼她所有的苦难和罪孽,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蓝凤祭将那些过往一一回忆,所有尘封的,历久弥新的,都像一幅幅画卷,在她苍凉的,死寂的目光中展开。

    “这是谁家的小妹妹呀?”

    十一岁那年,师父牵着她的手,经过一树树桃花,花瓣纷落而下,她的身上沾满了花香,桃林尽头,一个约莫大她一些的男孩在练剑,他招式还很笨拙,却是投入的认真,看到她,眼睛一亮,高兴地收了剑,迎上来问。

    那时她只记得母亲满眼红肿地哄她入睡,醒来便到了桃陌洲,因为离开母亲的缘故,她心情黯然,绞着衣角,不说话。

    师父打趣,“这是路边给你捡的老婆……咳咳,要好好对待凤祭,别让她跑了,知道不。”

    洛九歌打量了一下她,竟过来大胆地捏捏她的粉脸,“傻乎乎的,多可爱啊,做我的老婆正合适。”说着恭恭敬敬地跪下,“徒儿多谢师傅。”

    谷星子捋须,乐呵呵地笑。

    画面一转,是在十三岁,一天的对练结束,累出了一身汗,她在湖畔洗澡,纤细的手指抚过身上的一条条鞭痕,哀伤的神色,透着倔强和恨意。

    都是主母和两个所谓的“姐姐”留下的,纵横交错,不同年岁的伤重叠在一起,刻进了骨肉,再也好不了。

    她注定要带着这些印记长大,空有一张好看的脸,身子却是丑陋的,若是有一天,师兄看到了,会不会嫌弃?

    朝夕相处,她对师兄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出的情愫,只知道自己很愿意跟他在一起,吃饭时或练武时见不着他,她会慌乱,也愿意如师父打趣的那样,长大后当他的妻子,可是,她一身伤痕,怎么去面对他?

    某处传来局促的窸窣声响,那时候她刚刚发育,自是有了少女的羞涩,忙抓起衣服挡在胸前,“谁?”

    紧接着一声惨叫,夜色中,洛九歌狼狈地从一丛齐人高的花木间摔出来,连压断了几棵小树,双手还保持着扒拉的姿势。

    原来是垫高他的石块打了滑,可好好地,又怎么会打滑?

    她羞窘之余,不免难过,“哼,师兄是被凤祭身上的伤痕吓到了吧?”

    洛九歌的眸中却满是疼惜,“你等着,师兄会给你惊喜。”

    他回来时,将一盒膏药交给她,想了想,又从她手中拿过来,自己用手指挖了一点,轻柔地涂在她身上。

    “笨啊!”他笑她,“如果早一点说,在你刚到桃陌洲的时候就已经治好了。”

    他恍然,“噢,错了,是我应该早一点监督你洗澡。”

    战乱伊始,她率一支精兵负责从东部包抄梵容的驻扎地,与西部行进的洛九歌相互呼应。

    她终究是中了梵容的算计,当骑着白马逼近梵容的营帐,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然而,她心中并没有一丝恐惧和退缩,显然梵容的麾下看到她纷纷退开,必是为了放她深入,但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如趁机取了梵容的命。

    这个负责幕后指挥,极少在交战中露面的男子,据说自出生以来,便携了王者的雍容高华,且颜容是少有人及得上的俊美,运筹帷幄,谋略高深莫测,与洛九歌并称“北容南歌”,对于两人谁更优秀一些,天下一直在争论不休,然而,要得出定论,恐怕只有等到鹿死谁手的那一天了。

    营帐缓缓移开,她挺直腰板,长剑指向逐渐显出身形的男子,“梵容,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然而,等看清了全貌,她不由得一怔。

    梵容倚在软榻上,倾斜着健美颀长的身躯,胸前的衣襟微微敞开,一手搭在宽大的扶枕上,一手握着一本泛黄的卷册,他看着她,眸子一派寂然,有辰光静烁,虽然气息清冷,但丰神俊逸,任是无情也撩人心魂。

    比私下玩世不恭,浅笑眉开的九歌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种高华稳熟到骨子里的气质,仿佛只需只言片语,或者轻挥衣袖,便能够轻易地操纵乾坤浮世。

    他说,我在等你。

    这几个字,轻而易举地俘虏了她。

    然后是耻辱,煎熬的奸细生涯,她愧疚,自责,却又忍不住,抱着不该有的期待。

    直到九歌失望哀凉地道,你走吧,去做梵容的女人。

    她曾经不懂珍惜,以为习以为常的温馨和平淡并不是爱情,却不知这样的感受,其实才是最难得,因为早已在岁月之中,深入到骨髓里,心灵深处,所以才会来得这样自然而然。

    如今,她发誓要好好珍惜爱了多年的男子,才发现,命运已经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的一生,无论是那一程时空,这一段路途,都是一个笑话,唯一的美好,也许只剩下桃陌洲那一段漫长的岁月。

    黄昏之后,溟濛的浅夜开始笼罩天地之间,星辰开始变得明亮起来,蓝凤祭辨别了一下方向,转向西南方向,拖着经脉被挑断的腿,开始爬行。

    然而,才动了两步,她便因难以承受的痛苦停了下来,新的刺刺入伤痕累累的身体,带来的仍是钻心的煎熬,她一头枯白的头发被绞在纵横交错的冷刺间,因浸染鲜血而变得干硬的白衣被刮出了痕迹,整个人像被钉死在了这一处。

    一种巨大的悲哀笼罩了她,蓝凤祭双目空洞地望着苍穹,眸中似乎有什么在流下,鼻尖传来一阵血腥味,她咬住齿关,牙根阵阵发酸,不知是恨,还是痛,难道,她注定要死在这儿吗?然后,变成一堆腐尸,一架枯骨……

    如果确定九歌安然无恙,死在这里,被毒虫分食,化作藤蔓的养料,永远消失得无影无踪,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可是,她不甘,她不甘啊!

    窸窣的声音围聚而来,原本因为感知到强大的功法内蕴而有些畏惧不定的毒虫,此刻已经确定爬在地上的女子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纷纷发出“咀咀”的兴奋声,再也不加犹豫地进行侵犯。

    蓝凤祭涣散的眸子浮起一抹坚决,强打起精神,暗运功法,手艰难地抬起,杀光携着强劲的力道向四周涤荡而去,大风席地而起,裹携着遍地藤蔓,毒虫,荆棘,直退开一方宽阔无垠的地域。

    蓝凤祭像看到了一丝希望,手中化出一柄虚剑,插在地上,扶着试图站起,然而,才起身到一半,双膝一软,浑身不受力地摔倒下来。

    是的,这正是谢纯然的用心。

    解除她功法的禁锢,却废掉了她的双腿,就是为了她有些许力气爬,她要好好折磨她,不会让她轻易地死了。

    一步步,不知何时抵达九渊?!

    她得出了这一方诡异的地域,才好重新判断再继续往哪里走,尽管路途漫漫,危机莫测,然而,她颜容枯槁,乌发白尽,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还剩下的,仅有心中的那一点信念罢了,无论如何,也要以这副伤痕累累的身子去实现。

    毒虫残躯的腥臭和植株被绞断的气味弥漫在半空,她像是没有闻到,手肘撑地,拖动身体缓缓移动,前方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她尽量不耗费功法,倘若以功法助身体前行,恐怕半个小时后,她便再也动不了了。

    “哈哈哈……”

    头顶上方传来阴渺得意的笑声,“姐姐,这种滋味,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妹妹帮你一下啊。”

    早就预料到谢纯然一直在监视她,蓝凤祭抿住唇,一言不发地往东南方向爬,她无暇关心对谢纯然的恨,以及死了以后,如何化作厉鬼报复,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要不管不顾,力排万难地去实现。

    “哎哟,快点爬啊,姐姐的动作忒慢了,只怕好不容易到了,太子殿下却已经熬不住了呢。”

    九歌,九歌还活着,从谢纯然一开始透露的内容就可以判断,此刻更加坚定,然而,她要看到他安好,或者,变得安然无恙,才肯放心地离开。

    蓝凤祭加快了速度,土地尽管平坦,却十分粗砺,一个小时过去,她柔嫩的手肘已是鲜血淋淋,眩晕的感觉阵阵传来,再加上许久未进食,口干舌燥,饥肠辘辘,她趴在地上,再也无法挪动半分。

第一百三十五章疯魔•傀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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