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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蓝姑娘复仇攻略-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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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容负手立在亭下,淡淡道,“她必定不是流落天涯。”

    “不错。”秋娘接道,“这样一个模样显眼,功法高强的人儿,流落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人留意到。”

    墨予道,“羽晟队调查了所有被障遮蔽的地方,发现其中一处最为可疑。人称桃陌洲,距离凰城五百里,在西向,湖环小岛,岛上有大片的桃树和竹林,适宜人居住,他们似乎还看到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在竹屋内饮酒。”

    秋娘接道,“至于其他隐藏的地方,都是性格古怪,癖好特殊的法术修炼者所居,或生冷或炽热,或苦寒,或阴诡,除此之外,蓝姑娘和洛世子气蕴与桃陌洲相似,况且我们去了歧阴,询问了朝惜王府的一位老仆人,老仆说,当初奶娘偷偷带走了蓝姑娘,奶娘投湖自尽,蓝姑娘从此不见踪影,我们猜测,二人最有可能出自桃陌洲,而羽晟队看到的那一位老者,正是教与他们功法的师傅,他们是师兄妹关系。”

    “一起么?”

    梵容望着虚空,“凤祭曾说,萍水相逢。”

    她还是骗了他。

    墨予道,“若真是如此,蓝姑娘选择留在清穹王府,这样的事,恐怕她也为难,若世子执意要娶了她,便不必放在心上。”

    这样的话,不过是例行罢了,他自己也不太有底气,毕竟蓝凤祭从一开始,便算不得清白。况且世子对蓝姑娘有了心思……

    不好说,不好说啊!

    如何能不介怀,如果她真的和洛九歌朝夕相对了七年。

    他想起她最爱吃桃酥饼,那许是桃陌洲留下的味道吧?

    “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秋娘还是看一眼墨予,犹豫了一下。

    墨予沉默不发。

    梵容没有作声,浑身上下清凉如玉,一种无力的伤怀隐约透出来,却仍然是霸气高华,令人不敢生出半分忤逆。

    “蓝姑娘与世子相识,不过是三个月的时间,且来路不明,还希望世子多留一个心眼。”秋娘揣摩着世子的神情,继续道,“若她真的与洛九歌在桃陌洲度过了七年,想来感情不浅,却在与世子初初相识之际便住到了清穹王府,这其中恐怕有蹊跷。”

    梵容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不远处的千黛湖,“我相信她。”

    尽管如此,他相信她眸中的温暖,脸上的柔情是不会假的,正如他对她那般。

    这样的事,如何做得了假?

    “此事我们也只是大概推断。”墨予道,“世子若想知道个彻底,恐怕还要亲自问蓝姑娘。”

    亲自问她,岂不是损了她的颜面么?她既然说了谎,便是不愿提过去,或者是……

    一个精算的男人,如果深究,恐怕会是自己也接受不了的结果。

    梵容胸口堵得厉害,锦袖之下,修指缓缓收紧。

    他几乎是飞蛾扑火似地信任她,因此放任羽翼一次次被斩断而无怨无悔,倘若她有不诚,希望仅此一次。

    “许是因为她常年受主母的欺辱,奶娘不忍,才将她带出了府外。”

    梵容淡淡道,眸子一派漆黑,“这是最合乎情理的推测。”

    “老仆人还说了,当年花奴生的,其实是一对双胞胎,其中一个是男孩,只是男婴无缘无故地失踪了。据说这件事只有接生婆和花奴知道,朝惜王,蓝姑娘均一无所知。”

    秋娘道。

    梵容神色微动,“男婴?”顿了顿,“太后方面,有没有消息?”

    “暂时没有。也许太后对蓝姑娘是一种缘分,真心相伴也不一定。众所周知,天要灭了康夙朝,因此妃嫔所出无一存活下来,太后大概是瞧着蓝姑娘喜欢,所以对她格外开恩。”

    难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么?

    梵容到底是心有不甘,望着千黛湖水,手指叩栏,“这件事暂缓,但不要放弃调查。前些日子,有人禀报,说是南影国和九渊国边界,出现了一支由练武之人组成的民间组织焱血教,以占山为主要行动目的,目前已经占了幻警群峰,他们在山上修建宫邸,囤积物资,驻扎力量,正朝中州方向推移。”

    “是剿灭还是收罗?”墨予沉吟。

    “收罗。”

    梵容扔下两个字,沿着白玉阶走向琉璃殿,“太后的病渐好,我们还有时间。”

    墨予和秋娘对视一眼,神色复杂。

    可惜了啊!膳食相克是存在的,被冯太医提出来,又被内部太医王太医掩了过去,虽然计划受阻,太后心有余悸,不再食用冰琰族进贡的食材,但谢纯然又掺了一脚,正将太后拖向死亡的深渊,太后却察觉到刘时九的不轨,从此只用一个保证完全信得过的太医,病情居然慢慢好了。

    不过,德乾帝资质平庸,康夙朝也就由太后苦苦撑着,太后年老,终究有倒下的那一天,世子是一条龙,终究会呼啸长天。

    长亭殿,司马桑连醉醺醺地倒在门口,大殿空无一人,只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显得寂静又清冷。

    “大哥,快起来。”司马瑄禾皱着眉头,将司马桑连扶起,艰难地扶到椅子上,“蓝凤祭一天天在恢复,你还有心思饮酒?”

    司马桑连眯起眼睛,向后靠仰,浑身上下像被抽离走了所有的力气,“梵容时刻守着她,暂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司马瑄禾冷哼,有梵世子关心,还吃着碗里望着锅里,要来打洛哥哥的主意,这样贪心无耻的女人,怎么还能够活在这个世界上?

第九十九章唔,伤未好,不要逼我……() 
“不急在这一时。”司马桑连打了一个呵欠,手一挥,“就算她要回来,也不是现在。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机会。”

    司马瑄禾“哼”了一声,急躁地在大殿中踱步,“早点把她除掉,我才安心。”

    “父亲被调到邕昌镇守去了。”司马桑连随手拎起椅子脚下歪斜的一个酒坛子,里面只剩了一半的酒,他晃了晃,酒水发出涤荡坛壁的声响,浓香逸出来,他仰首,喝下一大口,“虽然洛九歌暂时不会对你下重手,但作出了此举,是为了在收拾你和我时不受任何阻碍罢了。”

    司马瑄禾一怔,“那,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司马桑连懒懒一笑,“殿下已经在警告,我们只有顺他的意安分一阵子,再寻时机。”

    司马瑄禾烦闷地坐下来,“蓝凤祭一天天好起来,我心中就像长了一根刺,几位高手,看来是白死了。”

    “要达到目的,总要牺牲的。”

    司马桑连意味莫测,眯起了眼睛,“瑄禾啊,要俘虏一个男人的心,靠任性是不行的,柔情才是最好的武器。”

    司马瑄禾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又转瞬黯淡,“洛哥哥是不稀罕我的温柔的。”

    “你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司马桑连拍着扶手,本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然而,想到妹妹一旦成为王后,作为大国舅,他何愁这一生壮志未酬?语气耐心了一些,“大哥是男人,当然最清楚男人,即使他不爱你,你拿出温柔的姿态,他态度也会好一些,明白吗?”

    司马瑄禾脸上有些滚烫,低声道,“懂了。”

    朝殿上,德乾帝盯着一动不动的臣子,“当真?”

    “吕尚书与南影国太子往来频繁,是所有人亲眼目睹的不争事实。”

    柳都督道,“蓝于恭被收监的时候,吕尚书竟私自动用阙千泽监守,还打算让阙千泽担任监斩官之一。”

    德乾帝深吁一口气,“吕尚书确实滥用职权,不过这在前朝曾有先例,南影国和康夙朝关系也算不得差,况且多人所知,便说明行事坦荡,再说南影国太子暂时当一回降低身份的监守和斩官,这等于给了中州面子呀。”

    “微臣愚昧。”

    柳都督不免尴尬。

    “爱卿为国之安危着想,是拳拳赤诚之心,朕深受感动,阙千泽频繁与刑部来往,此事也不可疏忽大意,大都督多留一个心眼便是,若有异样,及时禀报。”

    “是。微臣一定多加注意。”有台阶下,柳都督安下了心,不过,九渊国那边,想借此挑起中州和南影国之间的战争,恐怕太后和德乾帝早有察觉,中州还想看到九渊和南影国两败俱伤呢!

    柳都督心中一叹,九渊目前势头良好,但愿能够长久,才不枉他背叛康夙朝一场。

    德乾帝看着柳都督离去的身影,眸色复杂。

    颖儿走进大殿,恭敬地行了礼,说太后要见皇上一面。

    德乾帝看一眼阴沉的天色,扶着扶手起身来,胸口呼出一口闷气。

    仪华大殿,太后下了床,倚在椅子上,由于刚刚恢复,脸上还有些苍白疲倦。

    德乾帝撩起衣摆,跪下,“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太后将皇帝虚扶起来,“皇儿,你是日见忧虑了。”

    “有人想谋害母后,儿臣睡不着。”德乾帝幽沉地道,“刘时九一口咬定是自己的心思,与左丞相府无关,再加上没有其他的证据,此事也只能作罢。”

    太后蔼然一笑,“想害哀家与皇帝的大有人在,这命啊,是上天定下的,上天要你活,让人奈何不得,上天要毁了你,一个三岁的小孩足以要你的命。既然哀家挺了过来,便说明命不该绝,想要办的事,放手去办就是。”

    “儿臣无能。”德乾帝自责,“竟然在眼皮底子下发生这样的事。不过幸亏苍天有眼,看到母后日益安康,儿臣一颗心便也放下了,以后多加小心才是啊!”

    颖儿端上热茶,分别呈上。

    太后端起来,浮了浮,“你有这份孝心,哀家倒也满足了。其余的,只需等公主拿了决定,若她愿意嫁给梵容,九渊国一定会攻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若不答应……”德乾帝皱了皱眉头,“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答应也无妨。”太后沉吟道,“于哀家与你,于公主,都没有什么损失,若公主执意不肯,也该择机会告诉她真实身份,让她担起大任。”

    德乾帝眸中浮起欣然之芒,“公主有凰相,又是一流功法高手,儿臣庸碌,母后已老,康夙朝振作起来,恐怕就要靠她了。”

    “祖宗大业,源远流长。”太后一叹,“但愿如此。”浅啜下一口茶,意味复杂,“公主犹豫,除了女儿家的矜持,许是相识不久,对梵世子暂时无法刻骨铭心的缘故。”

    “母后的意思是……”德乾帝不解。

    太后唇角流出一抹莫测的笑意,“你会明白的。”

    蓝凤祭一觉又睡到了傍晚,大殿中央,已经摆好了一桌饭菜,正袅袅冒着热气。

    她不由得讶然,难道梵容将厨子也带来了?可这儿就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啊!

    他正立在桌边,执了酒壶,往杯中倒酒,还是一身白色里衣,墨发尽散下来,没有束发,神色清清淡淡,姿态优雅雍容,玄衣披在她身上,虽然质地轻薄,却十分温暖。

    “你做的?”

    蓝凤祭挑眉,“不错呀。”

    梵容掀起眼皮看过来,“是厨子做好了,护卫用轻功送来的,千黛湖东头有地热,我又热了一下。”

    有没有搞错,用那些傲慢得不行的高手护卫来送饭?蓝凤祭觉得好笑,“他们没意见?”

    “他们不敢。”梵容淡淡道,将酒壶放下,过来扶她,不知为什么,他的手似乎比先前冰冷了许多,沉定漆黑的眸中,仿佛藏了更多的心事。

    “手冷了。”蓝凤祭双手包住他的手,轻轻地摩动。

    梵容静静地看着她,“幸亏还有一个人。”

    这苍凉算计的人世,最薄凉的是人心,如果她也无情无义,他独自一人时,该如何自处?

    蓝凤祭莞尔一笑,拿起来玄衣,搭在他身上,慢慢地,为他穿上,手在系腰带之际,被他握住,流结从她指缝间滑坠下来,素指纤纤,让人多看一眼便忍不住情动。

    “世子。”在梵容说不透的注视下,蓝凤祭移开目光,模样有两分羞涩。

    梵容手一收,将她拥入怀中,发丝垂落她的颈间,语气喑哑,“不要离开我。”

    蓝凤祭一疑,出什么事了,还是他知道了什么,竟忽然这样失态。

    “我在呢。”她轻声安慰,“容,怎么了?”

    梵容的手紧了紧,顿了一下,“只是怕你离开。”

    然而,他分明像是有许多话要说。

    蓝凤祭柔笑,“我若有什么心思,这三个多月来有很多次机会,可是你看,我一天天与你走下来了。”

    “是啊!”梵容微叹,“我也是这样想的。”

    不止一次,他困了,坐在榻边,守着她入睡,眸子阖上,意识全无,以往睡眠,他都要留出一分清醒,以提防危险袭来,可是在她身边,他可以毫不设防地安睡,醒来时,总是看到她在静静地注视他,唇角有浅浅的笑容,让人心头不由自主地跟着暖起来。

    谁说三月无法敌七年,缘定三生,往往不过是一眼的事情。

    也许他们之间,只是师兄妹关系。也许曾经相爱,但如今她的心,系于他身。

    罢了罢了,作为一个要成就大业的男人,实不该臆想揣测,纠结于这般矫揉的小情怀,若爱一个人,只需投入一颗心,一份情,不越轨,不背叛,不怀疑,清清白白,万死不辞。

    蓝凤祭莞尔一笑,手顺着他的胸膛而下,灵巧无声地为他系好腰带,纤指按在他的腹部上,长睫低垂,眸光眷恋流连,似乎带着某中暗示的意味。

    梵容指背掠过她的面颜,缓慢轻柔,压抑住涟漪般泛开的情动,“你的伤还没有好。”

    “会好的。”女子檀唇微动,吐气如兰,魅惑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攫取一缕柔软和芬香。

    梵容呼吸一紧,托起她的下巴,眸光垂落入她的眼中,带着慑人的迫力,“不要逼我!”

    “是你自己忍不住。”蓝凤祭轻笑起来,带着一分少女的灵动和天真,手一推,脱离他的怀抱,身姿辗转如蝶,紫衣在半空旋舞,似有无数蝴蝶在飞起,缭绕,手执起桌上的酒水,仰首饮下,身子倚入椅子,歪斜妩媚,眼似横波,潋滟生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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