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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奉旨七嫁,狂妃贵不可言-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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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惜夫人已经有了警惕之心,见到面前有鸟儿,走得更快,还不时挥动帕子,驱赶小鸟。

    “身体不好的人容易多愁善感。”焱殇拍拍青鸢的头,小声说:“她病成如此,只怕当不成什么内|奸。”

    “也是”

    青鸢点头,惜夫人瘦得一阵风就能刮散架了,喘口气还会抖三抖,看着焱殇就能哭出一盆子眼泪来,就凭这,也当不了内|奸啊,她哪里舍得出卖焱殇?

    院中很静,几缕阳光从枝叶间隙里钻进来,落在青鸢灵动的眸子里。浮灯忍不住又转头看向了她,眼神中情不自禁地涌出一丝柔软。

    卫长风把这眼神逮了个正着,心咯噔一沉这和尚,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青鸢?莫不是动了凡心?

    “主持,两位公子,夫人,斋菜来了。”

    几名和尚端着斋菜进来,摆放好碗筷,退出小院。

    这是名符其实的素菜,一盘青菜,一盘萝卜,一盘豆腐,除了一点点盐,完全是用水煮。

    青鸢食欲全无!

    “我想吃|肉。”她抿抿唇,满脸愁意。

    “是谁嚷着要吃斋菜的?”焱殇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镇定自若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青菜放到她的碗里,“偶尔吃点素,是好事。”

    “你赶紧吃,我要和儿子一起去吃|肉。”

    青鸢不服气地看着他。他以为她没吃过?在暗宫时,她吃了几大箩筐!所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这样的菜了。

    听到她说儿子,卫长风立刻看向了浮灯,他神色更柔,几乎有些痴意。

    这和尚,怎么回事?卫长风拧眉,拿起筷子,往桌上顿了顿,淡淡地说:“那就赶紧吃了下山去。”

    焱殇端起碗开吃,三个大男人,就着三盘青菜,吃得慢条斯理,优雅非凡。青鸢的肚子响了又响,最终还是拿起筷子。

    “浮灯主持,你看青鸢的眼疾和心疾,是好了还是没好。”焱殇突然问,这事在他心里,一直是根刺,难以拔除。

    浮灯抬眸看他,低声说:“会好的。”

    听他说得笃定,焱殇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立刻追问道:“你有办法治?”

    浮灯宣了声佛号,平静地说:“上天有好生之德”

    “说点实在的,你是不是能治。”焱殇打断他的话,眼神锐利地看着浮灯。青鸢的身子是天比一天好了,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安,明明之前眼疾严重到看不到东西,也没有特别的方法治她难道是浮灯说的,用他的血为引之后,慢慢地化解了青鸢的恶疾?

    “会好的。”浮灯微微一笑,垂下了长睫。

    “会好就会好嘛,你这么瞪着别人干什么?”青鸢推了焱殇一下,不悦地说。

    “你这丫头,我瞪谁了?”焱殇哭笑不得,这小胳膊往外拐得太明显了!

    大风刮得树叶沙沙地响,几片叶子从枝头挣脱,落到了桌上。一直沉默的卫长风终于放下了筷子,沉声说:“赶紧带她下山吧,晚上路不好走,她也没吃东西。”

    “四哥英明。”青鸢跳起来,朝卫长风抱抱拳,拖着焱殇就走,“快走,下山吃肉去。”

    焱殇被她拽到门口,扭头看着卫长风说:“那”

    “我知道怎么做。”卫长风迎着他的视线,面无表情。

    焱殇笑笑,带着青鸢就走。

    看着二人远去,卫长风突然转过头,盯着浮灯问:“浮灯,你动凡心了?”

第179章 这是他应承受的【227】() 
浮灯的呼吸乱了一下,随即笑笑,羽睫轻合,平静地说:“世人皆爱看漂亮的事物,我也是凡人罢了。”

    他轻飘飘地架开了卫长风的质疑,转过身,缓缓走进了树荫中。

    卫长风紧盯着他的背影,半晌之后,大声说:“浮灯主持,自寻烦恼,只会更加烦恼。”

    “你呢?贫僧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长风施主知道吗?”浮灯微顿脚步,宣了声佛号,继续往前。

    卫长风心脏上的缺口吹进了一阵凉风,整个人都冻住了。

    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

    他失去了阿九这抹亮光,人生变得毫无意义。他总是情不自禁地围绕在她的身边,从她还那个可怜却又倔强的小女孩开始,他就拿她当成了生命的全部。他幻想的未来,统统与她有关。但她用双脚走出的未来,却统统与他无关。

    卫长风被浮灯的话,击得溃不成军,强绷的骄傲散落一地。

    “”他苦涩地笑笑,转身走进了小屋,他始终是一无所有。

    家不是他的家,国不是他的国,阿九不是他的阿九,他到底拥有什么呢?

    “门主。”

    几道修长的身影飘然落到他的面前,抱拳下跪。是幻尘宫撤出来的弟子们到了,领头的人一身蓝衣,是朗溪。

    “你们到了。”

    他平静地点头,让众人起来。

    “门主,我们听说您是大元的大皇子?”朗溪犹豫了一下,小声问。

    “哦或许吧,名份身外之物,我是幻尘宫的人。”卫长风扭头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从今天起,我在哪里,幻尘宫在哪里。”

    朗溪一喜,卫长风这是想通了?但又一愁,扭头看了看众人,低声说:“那洛川门主的仇我们不是报不了了?”

    “大管事”有人碰了碰朗溪的胳膊,提醒他看卫长风的脸色。

    卫长风平静地转头看他一眼,低声说:“确实是无法报,就算我不是他们所说的大皇子,阿九在此,我也不忍让她为难。洛川之事,是我对不住他。”

    “算了。”朗溪脑袋低垂着,长长叹息。

    “一共撤出多少人?”卫长风往他身后看,跟着朗溪的只有九人,都是管事。

    “一共撤出二百三十七名弟子,其余的投靠了君博奕。都是属下领导不力,未听门主劝告,让幻尘宫落到如此结局。”朗溪满脸愧色。

    “不是你的错,这也不是什么结局。”卫长风拍拍他的肩,沉声说:“以前幻尘宫做的是人命交易,今后不要做了。”

    “那我们幻尘宫以何谋生?”朗溪犹豫着问。

    跟在身后的弟子们有些兴奋,大声说:“门主如今是大元大皇子,我等何愁不飞黄腾达。”

    “放肆,门主不是攀龙附贵之人。”朗溪扭头,怒斥众人。

    “门主恕罪。”各管事赶紧告罪。

    “谋生之计数不胜数,何必要用人命换钱。”卫长风想想,转身往屋里走,“都进来吧。”

    众人跟着他进了屋子,环顾四周简陋的陈设,只觉得和幻尘宫无法比,互相看看,都沉默不语。

    他们虽是江湖人,但是幻尘宫历代掌门都把幻尘宫经营得有生有色,幻尘宫最不缺的就是银子,银子筑的屋,银子修的路,他们这一路奔波逃窜,可是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日子。

    卫长风扫了众人一眼,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平静地坐到粗木椅上,缓缓开口。

    “既然来了,我也把话说在前面,幻尘宫以后绝不做害人性命之事。”

    有人干咳一声,小声问:“还请门主明示,我们到底怎么做?两百多弟子在何处落脚为妙?我们出来时来不及拿出幻尘宫里的银钱,那些钱号也都控制在了投靠君博奕的人手中,现在我们已经是两袖清风,身无点银了。”

    “哎呀,你们别瞎操心了。”有人看了看卫长风的脸色,赶紧打圆场,“门主随便给人卜一卦都是黄金千两,不用愁的嘛。”

    “门主又不是给人算命的。”先前的人立刻不服气地说:“再说,难道我们都让门主一人养活吗?”

    “我们可以撑撑门面”

    朗溪制止住了众人,小声说:“你们听门主的,在这里胡扯些什么鬼。”

    “无妨,若不习惯此处,可以离开。”卫长风平静地看着众人说。

    一阵尴尬的静默之后,朗溪扑通一声跪到他的腿边,低声说:“我从小在幻尘宫长大,受老门主养育之恩,洛川门主知恩之恩。而且,这些跟随出来的弟子们,这些年也都或多或少在外面结了怨,现在大家不愿意去君博奕那里,只能恳请长风门主安顿好大家。”

    “起来吧,是我未尽到门主之责,从今天起,我会打理好幻尘宫的一切。”卫长风扶起他,给他拍去衣袍上的灰尘,环顾众人,沉声说:“腥风血雨之路,毕竟不是安乐之路。若你们有心跟随我,我会给大家谋一条安稳的生路。”

    “门主请讲。”朗溪正色道。

    “大元风头无双,势必会打进天烬皇城。泗水这地方联|通各地,是商人们的必经之道,繁盛之时,码头常会出现船只无法靠停泊的状况。我想要在此处修建码头,做漕运的生意。”

    “这个好”朗溪双眼一亮,大声说:“全凭门主安排。”

    “那好,我在城北处租了几个宅院,你先把大家安顿好,住下,我们再细细筹谋。”卫长风笑笑,送众人出去。

    是到了他为大家做点什么事的时候了,他不是神仙,他生活在尘世之中,他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就算是为了阿九,他也得活得精神一些,不要成为阿九心上的负担。

    有幽雅的笛声从东边飘来,他转头看去,只见浮灯独自站在一块石头上,翠笛凑在唇边,眺望着远山。

    这和尚,藏了多少心事,不为人知?

    风撩起浮灯的白色僧袍,飞絮沾在他的眉间,仿佛染上了岁月的雪痕,他缓缓放下了笛子,任大风吹刮而来,阳光金灿灿地落在他的身上,如同镀上一层光圈

    远远的,香客们被这一幕震得兴奋不已。

    “果然是活菩萨啊。”

    一阵阵地欢呼声之后,跪拜声此起彼伏。

    卫长风嘴角轻抽,合上了门。这世上哪来的菩萨?能救人的,往往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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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

    浮灯手执一盏灯烛,缓缓从佛堂出来。夜风吹得烛火摇曳不停,昏暗的光线勉强照亮脚前几寸的距离。

    他的屋子比卫长风的更加简单,屋中仅一榻,一椅而已,东西都放在青石砖墙上掏出的小阁中。

    他虚掩了门,把烛台放到墙上的小阁上,把僧袍脱下,搭在椅上,缓步走到榻边,站了片刻,缓缓弯腰,从竹子编成的长枕中掏出一只鸡蛋大小的金色小圆盒。

    “蔓蔓我们时间不多了,双雪樽还没有下落,我该怎么办?”

    他低叹着,把小圆盒摁到了心口上,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是一张照片,陆蔓的照片。她拎着一只藤编的小包,手里拿着一枝新鲜的玫瑰花,笑吟吟地看着街边的橱窗

    这是他第一回看到她的时候,她才二十岁,干净纯澈得像天池中的水,不带半丝杂质。他坐在劳斯莱斯的车上,身边还偎着他的未婚妻,但看她的眼神却忍不住地惊艳。

    这是报应吧,他背叛了未婚妻,然后背叛了蔓蔓,所以得到了两世的痛苦。

    “荀泽”他喃喃地念着自己的名字,跌坐在榻上,苦笑道:“不管是荀泽,还是浮灯,都是爱着你的,可惜错就是错了,如今只能弥补你所受的一切。”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不停地回放当年的一切。

    青梅竹马的远房表妹终于同意了他的追求,成了他的未婚妻,但她突然患了很古怪的心脏病,四处求医问药,都没有好转的迹象。这时岳母带来了一位风水先生,教了他破解之法,先摆风水,再拿和她相同血型的心脏换上,即可痊愈。他看着日渐削瘦、每天哭着央求他想办法的的未婚妻,也是急糊涂了,居然同意了岳母和未婚妻的提议,开始物色对象。

    陆蔓就是这样闯入他的视线的。

    都是稀有的熊猫血,人又年轻有活力,未婚妻一眼就看中了她。他有些不忍心,便借招聘之机,让她进入公司工作,慢慢的,他居然对这女孩子产生了好感。她太好了,甚至具备一切他喜欢的品质,他不可救药地动了真心,直到未婚妻发现了他的事,晕倒在他的面前,他才做出决定,牺牲掉蔓蔓,挽救这位自己从小喜欢到大的爱人

    然后?然后便是无穷无尽的痛苦,每一夜血淋淋的噩梦,以及对蔓蔓不可磨灭的思念。

    他快疯了,他找到了那位风水先生,愿意付出一切,换回蔓蔓。风水先生便给他指了条路,送蔓蔓去另一个时空重生

    简直笑话,人怎么可能重生?

    但除了这路,他还有什么希望呢?在一夜又一夜地颓废之后,他决定拼一拼。反正他做出这样qing兽不如的事之后,再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他用一切家产,找到了一对名叫双雪樽的法器,换取他和蔓蔓的重生

    但是,明明规划好的重生之路全不一样,他醒来时,成了一个十多岁的和尚。而蔓蔓,不知道在哪里

    他快疯了,花了十年时间才习惯了这里,可蔓蔓已经远离了他的生活。

    直到阿九和焱殇出现在天烬皇寺时,他才意识到,蔓蔓回来了!

    你知道对一个人刻骨铭心会达到什么程度吗?就是那个人的每一个呼唤,每一个微笑时唇角的弧度,还有她的眼神,她的小动作,统统刻在你的心里。只要她出现,你便会知道,这是她!

    她还是过得不好,他想让她成为他曾经承诺守的公主,可现实中,她却是一个吃尽苦头的倒霉公主,还是一个背负白无常诅咒的、活不过十七岁的公主。

    他必须救她,这是他欠她的!她的心脏病和眼疾,根本不是好了,而是他用尽方法拖延她的命数,他得找到双雪樽,送她平安无恙地回去!她如今有了真爱的人,他只能站在这里远远看着,忍着悔、恨、痛、伤、惧

    十年来的寺中生活让他最大的收获就是平静,他已能平静地面对自己犯的恶,造下的孽,以及所承受的一切痛苦。就像他对卫长风所说的,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想要找到她,让她幸福

    三更天了,远远地有木鱼声传进耳中。

    他把照片收回小圆盒中,塞回了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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