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记录者-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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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看向她们微笑后露出的牙齿上到底有没有虎牙。
“别看了，她们是我的食物，并不是我的同类。事实上，我是唯一一个。”
“唯一一个吸血鬼？可是传说中你并不是起源啊，怎么会成为唯一一个？传说虽然不可信，但多少也是有点事实的依据吧？”
“谁告诉你我是吸血鬼的？”德古拉显然并不喜欢吸血鬼这个称呼，听到之后面容有些扭曲。
“不是吸血鬼？你敢说刚才不是想吸我的血来着？”
“吸血的，就叫吸血鬼，所以说地球人真的很缺乏想像力，连个名字也不会起。”德古拉厌恶地回答道：“你说的吸血鬼，只不过是我传承了一部分基因的变异生物，他们本质上应该还算地球人，就是沾上了一点弗吉贝得鲁人的生活习惯罢了。”
“弗吉贝得鲁？柯罗，你说过没？”我默不作声，心里问柯罗。
“没有。而且我的资料库里没有关于他们的任何记载。”
“你跟你那小宠物之间的交流方式倒是很先进，低频段下的脑电波感应能力可不是什么每天都能看到的技术。不过你问它倒不如问我，我的星球，早在宇宙诞生没多久，便毁灭了，而那个时候，宇宙内的荒凉是你想像不到的。数千万光年的距离内一片死寂。”
德古拉喝着一位年轻女性呈上来的红酒，轻啜一口，将自己舒服地摆在沙发上，示意我也坐下：“孤寂了多年，好不容易有这么合胃口的可以聊聊天，多么美好的夜晚。孟梦小姐，今天晚上我绝对绅士，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弗吉贝得鲁是个什么样的星球？”
“不，你错了，孟梦小姐。弗吉贝得鲁不是一个星球的名字，只是我们这一类人的统称。”德古拉优雅地转着杯中的红酒，眼神却没有焦点，而他的诉说虽然没有停止，却逐渐低沉下去：“弗吉贝得鲁是珀斯语，意思是奴隶。在珀斯星球，我们，是被制造出来的奴隶，用处只有一个，帮助珀斯人征服宇宙。”
奴隶？如果俊美优雅如德古拉都只是奴隶，那么制造他们出来的珀斯人又会是什么样的角色呢？
第136章 德古拉的过去2（）
德古拉有些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我长什么样，珀斯人就长什么样。我们根本就是用珀斯人的体细胞加工改良后制造出来的生化人，从遗传学角度看，与珀斯人在外貌上并没有差别。”
“哦？那珀斯人也像你这样，长着尖牙，身强体壮，有各式各样的超能力吗？”
德古拉刚刚有些笑意的脸阴沉下去，眼神有些迷茫，像是回想着那些对于他来说古老得已经几乎回忆不起来的过去。
我不敢也不想打扰他，只得僵硬地坐在其实应该很舒服的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我可没有忘记，眼前此时看起来很绅士的德古拉有着足够的能力分分钟拍死我。
“不，珀斯人是真正的贵族，信奉有事奴仆服其劳，恨不得连上厕所这种事都由别人代劳才好，怎么可能会像一个弗吉贝得鲁一样。”
“他们从出生到死亡，生命很长，繁殖能力却差得出奇。几乎每一个珀斯人的后代个数平均值一直保持在0。3左右。”
“在弗吉贝得鲁们没有被研究出来之前，珀斯人便有很明显的阶级之分，一成不到的珀斯人占据着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资源，而剩下的珀斯人就是他们奴役的对象。可以说，珀斯星球取得的所有科技成果是这百分之九十大众的智慧结晶，却被百分之十的统治者理所当然地应用了。”
“而这百分之十的统治者，越来越想从各个方面显出与其他珀斯人的不同，突显他们的统治地位，开始制定各种各样的所谓贵族条例，经过一段漫长的历史积淀最终形成了一套体系。”
“他们以不事生产为荣，贪图享乐，恨不得从生到死都住在一个地方连动都不用动才好。珀斯星球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与科技优势始得它成为宇宙中一霸，珀斯人骁勇擅战的名字响彻宇宙各个角落，可是谁又能知道，实际统治珀斯的那些人，却是连门都不出的废物？”
“珀斯人舰船能飞向任何地方，所过之处，所有的星球都沦为他们的殖民星，珀斯人之富，远超你的想象。于是原本奋战在一线的珀斯人也渐渐不满足于这种不绅士不贵族的生活方式了，他们想像珀斯统治者一样，即使没有他们的地位，也能过上与他们差不多的生活。”
“珀斯人很聪明。这之后没多久，第一代弗吉贝得鲁就被研究出来了。珀斯人初始用的，并不是他们自己的细胞，因为他们骨子里太骄傲了，怎么可能允许奴隶与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呢？所以第一代弗吉贝得鲁是参照珀斯人某个殖民星球上一种没有太多智慧的低智人研究出来的，那长相，额，大约相当于地球上的狗熊吧，很不符合珀斯人的审美观，而且因为供体的智力低下，同样以他们的遗传基因为基础制造出的生化人智力也没高到哪去，对他们下命令简直让高智商的珀斯人头疼不已，没多久它们便被全部销毁。”
“第二代弗吉贝得鲁吸取了第一代失败的教训，专门选取出高智商的供体。但倒霉的是，这些供体细胞在遗传基因里埋下了前辈们的记忆。”
“有些种族天生可以在繁衍后代时传承记忆，第二代供体便是其中之一，这一特性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新生的后代不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重新学习前辈已经掌握的知识，坏处时，前辈的情绪会影响后代。”
“珀斯星人绝对不是良善之辈，在东征西讨的过程中也用血腥暴力手段干涉了不少种族的正常生活秩序。”
“第二代弗吉贝得鲁的供体，就来自某个几乎被珀斯人种族灭绝的殖民星。第二代弗吉贝得鲁在制造时加入了很多基因片段，因此他们表现出各种各样不同的，嗯？就像你说的，超能力。”
“也正是他们，差点毁了珀斯星球，结束了珀斯人对半个宇宙数万民族的统治历史。”
“估计当初的珀斯人打死他们都想不到，身为宇宙中高贵的种族之一，居然手底下一个小小的殖民星胆敢反抗他们。”
“第二代很有头脑，聪明非常，这也正是当初珀斯人会选择他们的原因，但这种聪明，却被用在了珀斯人身上。第二代一开始隐忍不发，在各个行业舞台上兢兢业业，完美扮演着奴隶的形象。渐渐的，拥有一个弗吉贝得鲁成为上流社会身份的象征，拥有得越多，代表着你的地位越高贵，家庭越富足。”
“然后，第二代的数量渐渐多了起来。而经过多年发展的珀斯人繁衍依然艰难，比之从前人数上要少得多，而且也不思进取得多。”
“灾难来得很突然。第二代弗吉贝得鲁一夜之间开始发难，让珀斯人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因为他们基本上维持着整个珀斯星球乃至包括殖民星在内的珀斯帝国的正常运行。”
“珀斯人遭受到了史无前例的威胁，更可怕的是，这一次的敌人，源自于他们亲自创造，以珀斯人追求完美的个性，加上他们先进的科技，简直是场灾难。”
“因为第二代几乎没有缺点，他们埋藏在血液中的仇恨配合着完美的生化身体，让他们成为杀戮机器，毫不留情地将屠刀挥向珀斯人。”
“直到最后，才有一位珀斯科学家从第二代身上找出了漏洞，安装进去带有自毁程序的病毒，这种病毒来自供体星球，多数供体不具备抵抗力。”
“然后噩梦过后，珀斯人心有余悸之下，再研究出来的第三代弗吉贝得鲁就不再那么完美了。”
“而我，就是第三代。”
“不再完美的弗吉贝得鲁来源于珀斯人，当然不可能仇恨自己的种族，而且，他们离开珀斯人，根本无法存活。”
“因为他们的身体，不具备产生血液的能力，而血细胞是会死亡的，没有了血液的支撑，生化人的身体也同样会衰败死亡，所以珀斯人自认为终于将弗吉贝得鲁握在手心里了，他们可以高枕无忧地开始享受生活。”
“事实证明，他们这回才是真正错了，是吗？德古拉先生。”
第137章 德古拉的过去3（）
“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德古拉饶有兴致地笑问。
我很不淑女地耸耸肩：“这还用问吗？你仍然坐在这里，与我讲早已经被遗忘在历史长河中的行星往事，而那些所谓的珀斯人，谁都没有听说过。我相信德古拉先生没有那么好的雅兴编个看似合情合理的故事专门说与我听吧？”
德古拉一口饮尽杯中酒，开怀大笑：“哈哈，小丫头很有意思，你倒是个很不错的听众，虽然眼神中时不时流露出一丝害怕，但却什么都敢说，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我喜欢！”
他举起酒杯，示意站在他身后的美女仆从倒酒。
优雅地品着酒，德古拉继续讲述他的过去：“我早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生存了多少年，地球上数百年的生活，是我生命中最平静的一段时光，如果可能，我希望能一直留在地球，当然了，想离开，也是做梦。”
“记得我记忆的最初，是一家制造弗吉贝得鲁的工厂。说是工厂，其实更像医院。”
“我生命中第一次睁开眼睛时，仍然被泡在水里，装在密封的营养槽里，想叫叫不出声来，想起又起不来，只能在营养槽里无谓挣扎，那种窒息的无力感，难受至极，直到今时今日，对水的恐惧依然刻在我的灵魂深入。”
“事实上，营养槽里的营养液成分复杂，根本不是水，而我，在生长发育还没有完全停止前居然提前觉醒了意识，也是以前的弗吉贝得鲁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一般而言，在意识觉醒后，大脑的生长发育会开始延缓直到停止，我觉醒得太早，神经系统发育还并不完全，按例会被当作残次品销毁掉，根本没有真正存活的机会。”
“可是阴差阳错，那天受外界天气影响，工厂断电了许久，久到其他还没有意识的同伴们全都因为仍处于植物人状态，不会自主呼吸而死亡。当工厂终于恢复供电后，在此工作的其他弗吉贝得鲁赶来处理这些残次品，意外发现我仍然活着。”
“弗吉贝得鲁是生化人，在成长为独立个体后，会有自己的思想和主见，虽然服从主人的命令是写入基因里，埋藏血脉间的，但只要能力允许范围之内，谁也不会想杀掉与自己一样的一张脸。”
“是的，不用惊讶，整个第三代弗吉贝得鲁长得都一模一样。面对着自己日常看惯的脸，那些死的倒也罢了，眼着双清澈眼睛的我，他们谁也下不去手。”
“于是我被隐姓埋名地保存了下来，在珀斯星球不为人知的地方偷偷地活着，只依靠着四个好心的弗吉贝得鲁们将分配给他们的血液配额省出来留些给我。”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们相比其他的弗吉贝得鲁总有些苍白，如果不是工厂从来没有珀斯人视察，而他们的本职工作始终干得不错，也许他们早已经被替代，而我，早就死了。”
“就这样，我活着，但也仅此而已。”
“外面的世界，只是我头顶上的一扇天窗、每天飞来飞去的浮空船和我从他们偶尔匆匆过来扔下的包血浆的报纸上读到的只言片语。而我的理想，只不过是有一天能看一看脉冲新星升起，据说那场景美丽极了……”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一生会有多长，不理解自己身为奴隶的卑贱。直到有一天，我被抓到。”
“弗吉贝得鲁虽然源自同一体细胞，长得都一样，但是环境影响人，后天培养出来的性格却各有千秋。有些人，处心积虑地想往上爬，得到更多的自主和更大的权利。”
“做好人，真的很难很难。尤其在珀斯人的星球上，弗吉贝得鲁是没有人权和地位的，爬得再高，在珀斯人眼中也不过是条狗的角色。”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于是敢于帮助我的那四个弗吉贝得鲁很快就被抓获，我也被从地下室内带出。”
“我被带出来的时候，刚好黎明时分，巨大的脉冲新星跃出地面，带着它粉蓝色的光晕，如梦似幻，美不胜收。可惜，我却再没有欣赏的心情。单纯如我，亦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如何见不得光的。此次被抓，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悬念的，我与其他四个敢于帮助我的弗吉贝得鲁被珀斯管家宣判死刑。”
“弗吉贝得鲁是生化人，从营养液中制造出来，耗费的人力物力不能白搭，随意杀死太浪费，还是尘归尘土归土的好。所以弗吉贝得鲁的死刑，是将人体还原成细胞，再分解为各种成分兑入营养液中，用以制造其他的弗吉贝得鲁。”
“对于死，我没有恐惧，事实上还有些隐约的期待。在看过了新星升起的美丽后，我不认为我还有勇气再回归暗无天日的地下生活去，与其像老鼠一样活着，不如死去。唯一让我心怀愧疚的是，我连累了全心全意帮助我不求回报的四名同类。”
“宣判过后，我们五人被带进了制造工厂，这个我出生的地方，注定要成为我的归宿了。小小的营养槽，与我躺过的没有区别，里面的液体不断搅动着，让我心底里对水的恐惧又浮了上来。刚刚诞生时的记忆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只要想想一会我会被扔进去不能动弹，然后逐个分解成细胞，这个过程会持续很久，久到会令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才发现，原来死亡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我知道我必须做点什么，挽救自己的生命，至少不能以这种死法。”
“弗吉贝得鲁到底可以有多少种能力，没人能说清，我只知道，我有强大的心灵感应能力，强大到不仅能感应别人的想法，更能对他们施加影响。我无意识的求生本能，让押解我的守卫成为我的傀儡，自愿跳进营养槽代我一死。”
“弗吉贝得鲁长得都一样，他死了，人数够了，我当然不用再死。而他的身份，也被我暂时借用过来，成为制造工厂的一名生产工人。”
第138章 德古拉的过去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