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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唯一法神-第3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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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头编成许多小辫的白银长发,被夏风一起,飘然如同仙界的匹练,亮紫色的广袖迎风飞舞间,一双白银色的手上,指尖金光点点,亮紫色的外罩炮上,诸神加冕的光芒虽为金色,却柔软晦暗,一点也不抢了他那一头银发的亮色,那薄薄的金光,更是衬托着罩袍的紫色低调奢华,于朴素之间见证尊贵。银尘原本就是一位英俊少年,白银剑眉,白银色的带着三圈精致魔纹的双瞳,经过基因调整的无比精致的五官,加上经常打斗爬山而稍微显露出些许伟岸轮廓的身姿,种种一切无一不和他那神圣高贵的气质相得益彰,多少年轻的丫鬟走过他身边,都含情脉脉地看了他许久,直感叹着天地之间,居然也能诞生如此俊美精彩的男子。而他,浑然不觉。

    且说他正在一处月亮门旁站定,静静欣赏着那月亮门里,恰到好处的翠色绒松,纷繁热烈的火红芍药和最底下紫色的不知名的什么花卉,当真苍翠之下,姹紫嫣红开遍,松之硬朗,花之柔情,相映成趣却偏偏圈上一道永固般的浅灰色石头月亮门,正好将生的柔弱,与死物的坚硬持久,对称起来,真正难为了那些能工巧匠,风水先生,怎么能想出如此景致来。银尘呆呆地立在道路一旁,怔怔望着,不评论,不言语,不唐突,不妄自轻慢,只觉得这世间美景,就该是这般模样,无论多少文人墨客,竖碑立贴,那美景总是在那里,人工建造的景物还好,那大自然自发生成的秀丽山川,恬静湖泊,海涛江岸,种种秀丽神奇,可绝不会因为什么文人的几句诗词,几首佳作,就会移了性情,变成别的景致,别的东西了,那碑帖之上,镌刻着千古绝唱,对于世人来说,便是文坛上的北极星,北斗星,恨不得跪下来顶礼膜拜,可是对于那美景本身,对于自然本身而言,就算是千古绝唱,那千古的时间,不过弹指一瞬。一百年,不过让岩层增厚一厘米,却已是一个甚至几个朝代,是多少文人才子从呱呱坠地到入土为安的全过程,一万年,岩层不过增厚一米,然而已经是整个人类的文明的所有,甚至是人类进化的大半历程。更不要说,一颗星球从隐生宙到显生宙的转变,一颗恒星从主序星到红巨星的沧桑历程,一个星系从无到有,从死寂到孕育出文明的艰难漫长,甚至于一个宇宙,从奇点爆发到震荡回缩的无尽时光。人,甚至于神,对于世界而言,不过沧海一粟,弹指瞬间,纵然佳句流芳百世,纵然墨宝千年不朽,纵然石碑浑厚敦实,可是所描绘的美景,却是以十万年为一代,百万年为一世,亿万年为一纪,十亿年为一宙,千亿年为一古,那么这些描绘美景的词句,岂不是和浮游尘埃一样,可笑至极?

    银尘心生感悟,只觉得一股大幻灭之感流过心间,却没有察觉到两位美艳婀娜的少女从身旁经过。

    王雨柔作为王家姐妹中的第一人,在全府上下都忙着招待各方贵客的时候,自己也不会闲着,她素来贤惠,眼力劲非常了得,见着人人奔忙,自己也便主动去迎接那些尊贵的客人,她不去找那些顶戴须眉,免得别人说她不检点,偏偏去迎接那些贵族小姐,不仅年龄相仿,毫无唐突之感,而且少女心总也能亲近少女心,各人之间都有共同的话题,一个上午,她就和一位貌美非凡的女孩成了闺蜜至交,这位贵族小姐不是别人,就是赵凌风的小妹之一赵凌燕,赵光怡一位侧室所出,虽然顶着郡主的头衔,却也是个贪玩爱闹的家伙,加上赵光怡治家只要大面上又礼贤淑就行,不喜欢唯唯诺诺,束手束脚的乖巧软弱的女儿,因此这位赵凌燕也是个大胆开明,个性相当强烈明显之人。她和王雨柔都是那种喜欢主动出击,不怕和人打交道的人,加上年方十四,天生一副伶俐可爱的笑脸,特别容忍讨人喜欢,不仅王雨柔,就连王夫人甄老太君都喜欢,还上了一点体己细软,算是走了关系人脉,此时她和王雨柔早就交换了香帕,算是女孩之间的盟誓姐妹,正一块儿说说笑笑逛园子呢,猛不防看到银尘对着月亮门呆呆立着。明明一副痴傻的样子,可是和那月亮门,和那门里的景致一衬托,居然毫无突兀之感,简直就像画中人物一样。仙气萦绕,万物无声,极静又极美,两位姑娘猝不及防,直接看呆了眼。

    直到银尘醒悟过来,摇摇头,将心中大幻灭的感觉抛却,穿过月亮门走掉了,两位姑娘才反应过来。

    “刚才那是哪家的公子?那气势,那神色,当真奇了!要不是看到他投下的影子,我原以为是天上的神人下凡呢!”王雨柔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努力强迫自己不要将他和赵玉衡相比,那真的会乱了她的芳心,移了她的本性,做出这个时代的女人最不可饶恕的可怕孽事来。她转头问着赵凌燕,却见赵凌燕一副“总算领教了”的神情。

    “还哪家的公子呢!”小女孩扁扁嘴,脆生生地说道:“那人叫银尘,原来是我们家的讲学先生,专门教我那个贼哥哥的,结果因为很偶然的机会吧,被皇上看中了,就拉去当了翰林的讲经,听说啊,那人满肚子经济并略之学,却是不太钻研什么圣贤书的,对诗词歌曲绘画也有许多造诣。连师父十斗才都称赞的人呢!也不知道他以前在哪里高就的,总之就是个和哥哥同岁的人而已,哥哥原是个很聪明的人呢,可是在他面前笨蛋一样……”

    “那他现在……可有家室么?”王雨柔不等赵凌燕说完就赶紧问道,问完了才发现自己的脸早已火烫一片。

第五百六十四章 人间仙曲,异界终聚() 
“好姐姐,你想男人了呀!”赵凌燕嬉笑一声,伸出葱白的手指在王雨柔脸上划划,意思是羞羞,却并没有真正觉得女孩这样想法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地方,王雨柔先是浑身一紧,心中一阵后怕,却又看到小妹妹和她玩笑,赶紧调整了脸上表情,装出一副玩笑神情,追着赵凌燕就要捏她的脸蛋:“小妮子!敢取笑姐姐,你倒是长进了呀!”两个小姑娘欢笑着追了半天,总算赵凌燕还是落到了王雨柔手里被捧着脸亲了额头,才算是老实了一边讨饶一边说道:

    “说起来,他究竟有没有家室,还不知道呢!毕竟那样人物,谁敢问他……倒是从来没有见他给家里写过信什么的,应该没有家人吧?我只听哥哥私下里讲过,他有许多的结义兄弟,都是那些高来高去的人物,至于家室,从来没有谁说过那方面的话了,好奇怪的……”

    王雨柔听了,眼神亮亮的,可是念头一转,眼睛里的光又熄灭了大半。“没法回头了已经。”她自言自语,说着意义不明的话,却又在极短的一点时间里调整过来,继续拉着自己的小妹妹的手,逛起了这著名的省亲别院,不提。

    却说银尘懵懵懂懂,昏昏沉沉,无知无觉地逛着巨大的省亲别院,仿佛被鬼神暗示着一样,竟然弯弯绕绕地冲着潇湘馆所带的位置走了来。正走到了大半路径,眼见着潇湘馆翠绿色的顶尖儿就在那苍翠提报之间,姹紫嫣红上面,半遮半露俨然又是一副好精致,却猛然间听到一阵斯斯艾艾,低微婉转的哭声,似是从某处山坡传来,银尘听着真切,只觉得那哭声更像是歌声,歌声又像是哭声,其音婉转,其词悲切,听到耳朵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一起疼了。心想这么喜庆热闹的芒种节气里又有哪个想不开的女孩要哭呢?芒种节气,送花神,意味着春尽夏来,百花凋零,也意味着女孩长大,静待好音。千年以来,芒种都是女孩们的节日,嬉笑玩耍,歌吹不断,又有什么样的女孩,会在这个时节哭泣?

    他也是好奇,便自己循着那山上一级一级的石阶慢慢下来,绕到假山水景后面,想要一探究竟,正走着呢,便听到那枝繁叶茂之间,一句句哭声细细地婉转飘渺地传来,虽然能听见词儿,却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嗓音。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帘中女儿惜春莫,愁绪满怀无处诉。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柳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岁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

    独把香锄泪暗洒,洒上花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落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奴收葬,未卜奴身何日亡?

    奴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奴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银尘听到一半,就已经迈不动步子,只觉得内心之中涌起一股莫大的悲伤,仿佛天地之间一切色彩,就在那瞬息之间,消失无踪,连灰色都不曾留下,只剩下,最枯燥的黑与白。

    银尘不觉之间,嘴角居然已经慢慢渗出一道殷红的血线,也不知道是无意间咬烂了舌头,还是那原本柔弱无力的歌声,厉害到可以震伤一位传奇大师的脏腑。他在那歌声不是歌声,哭声又不像哭声的声音包围之中,仿佛穿过透明的琥珀,又似从深海的底部艰难走过,总之十分费力地到了假山后面,层林之间,蓦然从那两只落干净花瓣的中间,看到那一抹浅粉色的身影。

    一杆花锄,一口锦囊,漫天桃花,飞火般落下,那柔弱悲切的身影,就在这无尽飘飞的艳红之中穿梭,将那飘飞落下的花瓣儿,收入锦囊之中,用花锄轻轻破开留了残余桃香的土地,于那桃树环伺的中央,垒起香冢,用昂贵的锦缎秀囊,将那无声落下的花瓣儿,细心归葬。

    她是那样柔弱,行动之间,娇喘微微,全身似乎不存丁点重量,微风拂过,衣带飘飞,完全彻底地和凡间弱女不同,仿佛花的精灵,仿佛就是那即将远去的花神。她埋葬着花瓣,唱着那一段自编的小曲儿,看似荒唐,却不知道她自己,就像那样落花的残魂儿,在坟茔附近孤独徘徊。

    她葬花,却也是在埋葬自己,至少,是在埋葬自己的心吧?

    她很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美最灵秀的女孩儿,可是她也同样是被这个世界这个时代限定住了的女孩儿。从小到大,她遵循着的,或者说被迫遵循着的,依然是父母之命,媒婆之言,哪怕他可以做出那离经叛道的私定终身的事情来,也依然希望一切都回到正常的轨道中去,她希望她心中的哥哥,能够替困锁于深闺中的她,奔走行动,请来月老媒人,说动老爷太太,将她风风光光地娶进门,完成一个这个时代的女孩最现实,也最终极的梦想。然而如今,这一切还可能么?

    显然不会。

    无有嫁妆,聘书被老太君拒绝,自然断了银尘哥哥这条线,王府女孩们,为了大福晋之位,明争暗斗已经初现端倪,别说专情一生,只怕最后连个正配的名分都捞不上,还能指望二哥哥对自己有几分好?两线既然断了,不仅自己无依无靠,孑然一身,这天地万物再也不属于自己一分一毫,更要让自己喜欢的银尘哥哥背负情人离散,爱之不得的可怕打击,明明一对有情人,从十一二岁订了终身,到十六七岁依然坚信对方爱着自己,却终究有缘无份!她既然遮掩想着,埋葬着和她宿命相同的花瓣儿,自然哭得越发悲切起来,那嘴边的小曲儿,自然越发哀伤动人。

    银尘走到一半,猛然听见几句唱词,直接就像被大周天灭神轰雷正面击中一样,整个人都差点化成灰烬!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奴收葬,未卜奴身何日亡?

    奴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奴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别的还好,端是这几句唱词,让他根本没法受得了,那每一个音节,听到耳朵里,简直就像是枪决的子弹般,一声接一声击碎了他的心脏!

    银尘没法知道林绚尘为何会这样的词儿,他完全无法想象林绚尘能从任何一部书里抄来这些,因为这些,只有古代加布罗依尔的文明才有,只有卡诺尼克尔的终端之中才能见到些许引用,林绚尘不可能真的知道如何开启卡诺尼克尔文明的终端的,更不可能看到原版内容。而如果是她自己凭空想象出来,自己编曲造出来的,那么她……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奴收葬,未卜奴身何日亡?

    奴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奴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那一声声如泣如诉,听在银尘耳朵里,仿佛就像无限的超神禁咒连续轰击着他一样,叫他粉身碎骨,魂散神消,上不了天国,下不了地狱,入不了轮回,永世也不得超生!他知道那是什么,他看过古代加布罗依尔最强大,最深邃,最永垂不朽的十部神典中的两部,一部《周易》,一部《红楼》,一部始源之书,一部终焉著作,便足以囊括整个加布罗依尔古代人文文明的所有。银尘作为一个大灭绝十万年后的小小法师,自身水平有限,即使照着天阶法师们的批注,也看不懂《红楼》神典中的大部分内容,通篇下来,他唯一能够完全明白并且记住的,恰恰就是刚刚听到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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