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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

花与剑与法兰西-第5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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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的革命并非死于1851年3月,而是死于1848年6月,在临时政府,共和国已经死了,人民的自由——包括布尔乔亚们的自由也都已经死了。

    是的,就是这样一群高喊自由和民主的布尔乔亚,就是这样一群狂喊消灭暴民的布尔乔亚终结了革命,法国被他们的自私自利损害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然后高喊热爱民权和自由的他们,却跪在了路易…波拿巴和他的走卒们面前,只为了能在汹涌的革命浪潮面前喘一口气!

    自由诚然可贵,为了维持自己的利益,自由是可以被抛弃的;人人生而平等,但是为了维护在无套裤汉们面前的高贵,我们可以高喊皇帝万岁——没有什么比布尔乔亚道德更加虚伪和败坏了。在下一次必将到来的革命当中,认清了这一切的人们,难道还会将他们当成朋友吗?

    在议会当中发表得意洋洋的胜利宣言的波拿巴,厚颜无耻冒充法国人和法国秩序的保护神,但是说到底他也无非就是这种布尔乔亚道德的最后延伸而已。

    确实有些人怀疑这些人高喊和平的诚意,认为他们会像在法国已经做过的那样,一边对英国甜言蜜语,一边准备一场针对英国的复仇战争,因为自始至终他们都从没有将信用一词放在心上过。

    然而即使这种想法也是在高估这群毫无原则和道德的野心家。

    这群野心家心里从来没有仇怨,当然也从来没有善意,他们不会因为拿破仑的悲惨下场而对英国愤愤不平,只要能够维持他们好不容易才混迹到的权势,他们绝不会想起自己还有一桩家族仇怨需要了结——他们只会为了利益而损害英国,但是绝不会为了拿破仑而这么干。

    没错,特雷维尔虽然绝对没有诚信,但是他们也同样没有信念,他们不会发动一场纯粹为复仇的对英战争——至少在无法博取利益的时候不会。

    并不意外地,英国政府十分迅速、甚至可以说十分从容地注视着这一切,在盛宴上同他们一起欢庆,祝贺这群匪徒的成功,欢呼他们成功扼杀掉了一场革命,扼杀掉了一个共和国。

    为了维护自己的不义之财,为了浇灭代表人类进步希望的一点火种,纳尔逊的传人们甚至十分乐于同一个波拿巴握手言欢——难道布尔乔亚道德还会有别的表现形式吗?

    毫无疑问,为了反对革命,各国的反动阶级们是愿意而且乐于走到一起的,正如几十年前他们曾经联合起来扼杀大革命一样。

    现在,他们以为万事已定,就可以莺歌燕舞了,所以特雷维尔来了,洋洋得意地炫耀着自己的胜利。

    然而,这种布尔乔亚的盛世和和平,真的能够持续多久吗?

    不,这是绝不可能的!

    帝国即是战争!

    伯父的帝国至少还可以宣称自己给法国带来民法,带来了一种至少还能说积极的东西——虽然大部分只是装点门面,但是侄儿的帝国连这点装点门面的东西都不会有了,除了战火和血泪,它什么也带不给法国人民。

    既然剥夺了人民曾经有、而且理应有的权利,那么它就只能依靠军队来镇压人民心中潜藏的怒火,而越依赖军队,它就越发必须走向专制和征服,直到一次次地在穷兵黩武当中毁灭自己——

    路易十八的可鄙的复辟王朝,仅仅只经历了十五年就骤然消失了,其人在法国留下的痕迹也只能作为笑柄而存在——对路易…波拿巴,德…特雷维尔等人来说,他们的命运又会有什么不同呢?

    他们自以为已经将欧洲的一切握在手里了,他们将会为分赃而自己——就像历史上无数次所,特雷维尔所能给英国、给整个欧洲带来的,不正是这种梦魇吗?

    和平——这是每一个布尔乔亚政治家在准备走向战争时所最爱说出的词语,幽居在杜伊勒里宫的那位自诩的神明也绝不会例外。

    这群匪徒会为了自己的威望,和满足军队的征服**,寻找一个过得去的牺牲品,因为他们必须这么做。

    三十年来,战争的可怖魔影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晰明显,它虽然不大可能会有可能发生在法英之间,但是有可能发生在其他任何一个地方,正如豺狼时刻准备着袭击猎物一样,波拿巴和他的同伙们也时刻在准备寻找牺牲品,啃噬每一个他们能够击倒的人。

    法国人民如果不想再经受几十年前的那种可怕灾难,再落到当年的那种可怕处境的话,就应该擦亮眼睛,不要听信来自这群匪徒的任何花言巧语,不要再让自己追随这群人而动,不要成为被他们煽动下走向战场的炮灰——因为他们连拿破仑的天才和意志都不曾有过,只是一群可鄙的野心家和庸人而已!

    全欧洲爱好和平的人们,也绝不要放松警惕,要时刻保持戒备,否则这群匪徒所引发的战火将扑面而来!不要抱有任何幻想,因为帝国就意味着战争!(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意外的决定() 
“污蔑!这都是何等无耻的污蔑!这些英国人真是太没有礼貌了!我……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恶毒的诽谤中伤!英国人在想什么?我哥哥对他们这样毕恭毕敬,他们还要这样攻击他?简直……简直厚颜无耻!厚颜无耻!”

    在弥漫着金色雾气的清晨中,特雷维尔小姐和她的一行随从们在旅馆的餐厅里共进早餐。

    然而,也许是因为特雷维尔小姐突然突发奇想想要翻阅一下英国报纸的缘故,原本融洽的气氛荡然无存。

    因为难以抑制的气愤,她的脸都红了,就连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显然她没有想到,自己如此富有才能的兄长居然会受到英国报界如此攻击。

    “!瞧瞧!这个国家的人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上帝的使者?他们有什么资格评断别人?这些英国人简直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孔泽和玛丽都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他们雇主的妹妹生平罕见的大发雷霆。

    “我就说了啊,这些英国人都是土佬,什么都不懂,你非要去看……这下不是给自己心里添堵了吗?这是何必呢……?”片刻之后,也许是为了让芙兰开心一点,玛丽以打趣的方式安慰了她,“好啦,吃点早餐吧,等下我们还得一起去威斯敏斯特呢!”

    “被这些人这样倒尽胃口,怎么还吃得下……”芙兰仍旧气鼓鼓地,不过语气总算缓和下来了一些。

    然后,她强忍心中的厌恶,勉强自己再度拿起了一份报纸,扫了一下末尾的署名。

    “卡尔…马克思?”

    然后,她皱着眉头,好像在回想什么,最后她终于恍然大悟。

    “又是这个人!我记得他!他不是第一次恶毒攻击我的哥哥了,真是不知所谓……”

    然后,她扫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孔泽一眼,“孔泽先生,您作为我哥哥所倚重的助手,难道就能坐视这个人这样如此恶毒攻击他吗?”

    我当然能够坐视了,他挨骂跟我有什么关系?孔泽在心里冷然回答。

    更何况……他自己也对此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过,在表面上他是不会将这种情绪给表露出来的。

    “看到这些英国人如此肆无忌惮地攻击我的雇主,我确实感到十分气愤的,可是……他们毕竟是英国人,我们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孔泽不紧不慢地回答,“不过,您也不用过于放在心上,这些人说到底也只是一小撮人而已,有些人甚至是寓居于英国的外国人——比如您刚才所说的那位马克思博士,所以,他们是不能代表英国人的情绪的,他们在报纸上的攻击,用不了多久就会销声匿迹……反正现在又有谁会不受攻击呢?”

    虽然他这么说有些推卸责任的嫌疑,但是倒也道出了事实。

    在法国,夏尔…德…特雷维尔虽然名声同样不好,但是在夏尔及其同党的淫威之下,已经被严格的报道管制所约束的舆论界是绝对不敢于发出多少针对路易…波拿巴和他的亲信的攻击之词的,顶多是来一些不咸不淡或者暗藏机锋的评论。

    但是在英国,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一来这里的报界已经习惯了言行无忌;二来攻击外国政要本来就是英国人最喜闻乐见的事情之一,所以哪怕现在英国ZF有意于推进英法友好,报纸上针对夏尔的攻击也还是不绝于耳。

    然而,芙兰却完全不接受这个解释。

    “就算只是一小撮人,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吧?否则人人都会把这种败坏我哥哥名誉的攻击当了真!况且,就算攻击者不是英国人,那英国ZF也不应该让这种无中生有的造谣中伤在他们这里广为流传吧?他们这样污蔑一位外国政要,难道能够体现出英国人自诩的侠义和道德吗?”

    “我承认英国人这样干很恶劣,但是总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向英国ZF提出正式抗议吧?”孔泽轻轻摇了摇头,显然对大小姐的指示不以为然,“特雷维尔先生现在希望同英国保持友好,所以不同意这么做——再说了,就算他真的这么做了,也许也只是起了反效果,反而有利于这种攻击的流传,为英国人在茶余饭后增添了笑料。”

    “我哥哥对此不在乎,并不是您什么都不去做的理由吧?如果什么事情都需要我哥哥亲自交代的话,那么您到底又有什么立场可以自称为助手呢?”芙兰仍旧毫不退缩。

    “那您说应该怎么办呢?”特雷维尔小姐如此毫不留情的诘问之下,孔泽也感到有些理屈词穷了,最后,他终于不耐烦地问了出来。

    “这个……您倒是问起我来了?不应该是您想办法的吗?我怎么可能比您更了解外面呢?”芙兰貌似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餐盘,“我相信,就算是英国,也是会有伸张正义的地方的吧?再怎么无法无天,总还是有什么东西可以约束他们的。”

    啊,还要去告诽谤?

    孔泽和玛丽对望了一眼,心里都感觉暗暗叫苦。

    没有别的原因,他们只是无法告诉这位妹妹,她的兄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而已。

    说实话,虽然言辞过激了一些,但是他们都不觉得这些攻击是“无中生有的诽谤中伤”,要是细究起来,反倒是说得轻了,很多暗地里的罪行都没有列举出来——这两个人都已经追随特雷维尔先生很久了,自然都对他的底细心知肚明。这要是告上法庭了,岂不是正好给了别人扬名的机会?要是在法庭上被人来一次当庭控诉,那可就真的闹出大笑话了。

    可是,这种话是绝对不能对芙兰说出口的。

    在他们的理解当中,他们的主要任务,除了是看好芙兰免得她受到什么意外之外,十分重要的一点是要哄她开心——谁叫人家是姓德…特雷维尔呢?

    在变得尴尬的气氛下,孔泽冷淡地瞟了玛丽一眼,像是在说“这位大小姐就让你来哄了”,然后干脆就吃起早餐来,来一个缄默不言。

    “啊呀,好啦,这种事以后再说吧,我们先去把地方逛完吧?”玛丽小心地哄着芙兰,一心想要慢慢地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我也觉得这些人太无法无天,绝对不能轻易饶恕。要不这个事先让孔泽先生记下来,回头我们在英国找找律师,看看有什么办法?”

    然而,芙兰的回答却让她的这位好友吃了一惊。

    “如果诉讼的话那也太慢了……再说了,这种人最会花言巧语,没准还会在法庭上大放厥词,蒙蔽视听。”芙兰好像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才不想让这种人借了我们来出名呢!”

    接着,她好像有些迟疑抬起头来,满怀好奇地问起了玛丽,“玛丽,这些人言语这么刻薄,又喜欢肆意攻击别人,总是会得罪不少人的吧?又不会只有我哥哥一个人被他们攻击而已……要是在法国的话,早就有人会跑过去跟他们决斗了,哪会叫他们还会这样嚣张!不过,说不定他们哪天招摇过市就会招惹上谁了……英国人里面总也会有脾气很坏的吧?”

    这番暗藏凶兆的言语,玛丽的脸骤然变得有些苍白,她略微惊慌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有些局促不安地扫了孔泽一眼。

    “这种事……这种事……也不会那么容易碰巧赶上吧……?就算是意外,也有些人会忍不住往坏处想。况且,这些人虽然攻击英国ZF,但是言辞都很有分寸,不像攻击外国人那样肆无忌惮,所以……所以……如果真的出现什么意外的话,英国ZF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嗯,所以还是算了吧?至少这段时间……这段时间让他们运气好点儿,免得……免得让人无端怀疑到别人身上……”

    虽然芙兰说起来时漫不经心,但是玛丽却不敢随意对待,因为她知道,芙兰在这种事上是不开玩笑的,她说得出做得到——正因为如此,她才紧张不安地以“难免会被人怀疑到特雷维尔家族身上”来暗中劝解芙兰。

    而旁边的孔泽,脸色也略微变了变,好像也呆住了。

    他倒是并没有因为芙兰的打算而燃起义愤,因为在警界的生涯当中,他早已经将这种事看了个遍——在法国,十件决斗里面倒是有九件,就是这些贵妇小姐们在漫不经意、或者刻意为之当中挑拨起来的。

    他只是惊异于特雷维尔小姐在说出如此可怕的决定时,那种几乎毫无异常的天真好奇,仿佛真的不明白她所想要引发的后果似的。

    比起她的那些同辈和前辈们,似乎还要流畅自然。

    果然,越漂亮的女子就越是没有心肝——他再度确信了自己之前的那个观点。

    然而,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供他在心中感叹了,特雷维尔小姐的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注视着他,好像正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如果真的出了这种意外的话,那诚然令人遗憾。”过了片刻之后,孔泽终于悠然回答。

    “但是,这种意外,想来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的。我想,没有任何人会因此这种意外而获益,甚至特雷维尔先生本人也不会愿意看到这种意外,那他就少了个乐子可找了——因为就我所知,有些攻击他的文章反倒是他喜欢看的,毕竟国内那些评论千篇一律,太过单调。”

    “嗯?怎么会?”芙兰和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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