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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逢魔之梦-第38章

小说: 逢魔之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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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浪无比凶狠,又凶又急,第二波甚至打上了维拉口鼻,让她尝到了咸苦的海水滋味。

    呆滞转头,维拉很快发现这片原野忽然诡异的淹起了水,不知哪来的海水,以失控的速度,波波开始涨潮。

    原野与大海,两个不相干的环境开始交迭。

    这又怎么了?

    惊慌不知所措,维拉扶着机关门,狼狈从海潮中站起。她胡乱抹掉脸上海水,试图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梦魔又叹气了。

    “将两段记忆或两个梦境分离最简单的方法,是造门,但这是初学者的作法,很容易被敌人摸清梦境结构,”粗布娃娃老神在在飘到高空中,即时免去被海水拍湿之苦:“不过看来你现在这么混乱,连正常移动都有困难,还是先造门吧。”

    维拉恭敬不如从命,立即弄出了扇和学生餐厅大门一样的熟悉雕花铁门。

    然后逃命似的,推开冲了进去。

    只是门一开,她就差点从高空中摔下去。

    维拉差点没被自己的梦境给吓死。

    本以为打开门后,另一边会是原野那样安稳又单纯的环境,谁知道门的另一边,竟是筑于半空的高耸楼梯,不断的往下延伸,到一只中型商船上。

    从极高的此处楼阶眺望,举目都是夜晚的海,海海海,看不见陆地。

    唯一的商船在楼梯结束处,于新月不明月色下飘荡。

    浪声如潮,沈重低吟一般,将维拉所有听觉吞没,海风袭来,也是咸的。

    她竟然记得这个场景。

    一步步顺着阶梯往下,离海面越来越近,维拉可以清楚看见在商船之下,那清澈无垠大海深处,有些什么庞然大物在缓慢游动,被粼粼波光描绘出流线外型。

    双足踩上满是尘土的商船甲板,维拉来到甲板边缘,弯腰往下看。

    一只,两只,三只是她当年所见过的那鲸群。

    依旧美的让人心折。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维拉纵身自甲板跃入海中,跃入浸满月光的海水之中。

    噗刷一声激起大量水花,而冰冷刺骨的海水扑面而来,维拉挣扎了一下,很快就掌握梦境的元素,并试着去更改它──可以轻易的水中睁眼视物,可以在水中呼吸。

    记忆不在是记忆,成为了她可以掌控的东西。

    在海水的浅层,像过去一样,维拉看见了鲸群从海的深处缓慢游过。

    晃荡海浪中,她挥舞双臂双腿,缓慢下潜。

    维拉残耳军团时期对鱼的认知,一直仅及内陆与海边的小鱼,可是这些鲸鱼却大如飞船,是她七岁后的记忆中,绝对不存在的部份。

    这些鲸鱼是她七岁前的童年记忆。

    但是谁如此没有常识没有人性,让不到七岁的幼童这样跃入深不见底的海中,这样近距离观察大如船舰的鲸群?

    带着难解的疑惑,她在闷闷水花声中缓缓游近那些庞然大物。

    深蓝海面深处的那些鲸,像是最巨大美丽的潜艇,上着世上最薄透最有光泽的亮漆,沉沉游过,巨尾搧动波光粼粼月光。

    它们闷闷唱着滑溜低吟,那些亘古以来一直存在的鲸鱼调子。

    重复或者互相模仿,除了沉沉水压与泡沫水花咕噜声外,维拉满耳都是那种幽幽曲调。

    眼看那些美妙的生物就要摆动巨尾,缓缓消失在她的视线中,一股心焦忽然而生。

    此刻梦魔并没有跟在身边,可是维拉忽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圈起手指,瞬间吹出只有在她梦境领域中才吹的出诡谲鲸鱼鸣叫──顷刻那声音穿过了海水,在广大海域中波波传递。

    底下的鲸群果然有动作了,它们停下动作,庞大的头部缓缓上抬,像是在看着她。

    嘴角有了笑意,维拉又吹出了串温柔呼唤般的鸣叫。

    鲸群纷纷开始往她、往海面游来。

    维拉抓住了只中等大小的、挣扎离开海面破空漂浮的巨鲸,趴在它们身上,亲眼看着鲸群摆动尾部,像在海中游泳那般游入夜空之中。

    就像她刚刚在黄昏原野那个梦境中,所看见那样。

    鲸群起飞,互相鸣叫呼唤着,游入了遥不见底的高空之中。

    “这才是创作梦境。”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梦魔,这样温温说道。

    一切仿若维拉做的那些怪梦的重现,她与鲸群在高空之中,寒风刺骨,湿冷的云层袭来

    有种似真似假的感受,让维拉分不清,她到底是曾在梦中的高空这样飞翔过?还是也曾在真实世界的高空这样翱翔?

    “这是我七岁以前的记忆吧?”维拉转脸,轻声问旁边的梦魔娃娃:“所以,我终于可以打开那扇门了吧?”

    可是娃娃却举起了它那没有手指的粗布手臂,指向遥远的某个方向。

    维拉皱眉朝那方向看去,竟还是看见了那紧闭的机关门,而且变得更加巨大了。

    好将要将天空都给穿透一般,可怕的压迫感。

    “为什么?”维拉真的不懂,她扭头望向梦魔,又问了一次:“到底是为什么?”

    梦魔所附身的那个粗布娃娃,以一双不会眨眼的黑线双眼望着她。

    “拉拉,你可记得在这段记忆里,还有其他人也在你身边,陪你同游深夜大海,潜下深不见底的幽暗,伴你一起寻找鲸群?”

    在她脑中一片空白那瞬,鲸群纷纷发出凄厉的尖叫,然后全部的他们都开始失速坠落。

    对,被这样提醒,维拉真的模糊记起了其他人影,可是却怎么都无法真正想起。

    心口无端心慌,而且头痛欲裂。

    这样的心慌中他们依旧失速坠落,梦境也开始瓦解──楼阶碎裂、商船沈没、夜空扭曲、海水滔天,一切开始模糊混乱。

    身为一个梦师,她所创建的梦境不该如此脆弱,她可以做的更好。

    维拉知道,维拉都知道。

    可是那种心惶还是无从抵御,像个巨大幽黑的深瓮,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却怎么都找不到开口。

    甚至害怕去找到那个开口。

    (本文最新进度请至晋江文学城)

    那日她被自己失速的梦惊醒,倏然睁眼在天蒙亮时分,整个寝室,一片熟睡呼吸,一片天将亮的昏蓝,静谧的比梦境还像梦境。

    维拉冷汗涔涔,将目光从阳台挪回自己被铺,脑中一片混乱。

    她到底该不该继续探究那段以遗忘的往日?

    但无论维拉心底如何发沉混乱恐慌,时间也依旧在过。

    寒假过不到一半,维拉手伤就几乎好了,而能好的这么快,有大部分是因为亚柏与夏佐的紧迫盯人,与两人的暗中掩护。

    如今,手掌上只留下浅浅的嫩疤,完全没问题了。

    只是当学校庭园降下深冬细雪,维拉试图往外冲打雪仗时,还是会遭到监护人们的警告目光。

    夏佐从早报中挪开视线来瞪她:“找死吗?”

    “这么薄的雪,还能把我旧伤冻裂不成?”

    维拉大声抗议,便左拉一个亚柏,右拉一个夏佐,还是成功来到庭园,用那薄的要命的雪堆了个小雪人,外加用小雪球砸砸同伴那两张帅脸,徒解思乡之情。

    位处北方的母国之雪,雪可是一下就停不了,才不像昆诺,下着好玩,下着装饰的。

    碎雪落在夏佐亚柏的衣领与发梢,穿着深色大衣的两人骨架漂亮的像模型,站在薄雪上的闲散侧影,就像是精致深色剪纸。

    那便是维拉对那年冬日的印象,同伴发上的雪,飘雪如细尘,灰蒙庭园里的小雪人。

    ──还有将冻僵双手无赖深入同伴口袋里的暖意。

    在留下学生不到百人的空旷校园,他们除了像毛躁小狗那样在校园各处打雪仗或横冲直撞,偶尔也吹吹牙笛──那他们许久不曾动用,专属于残耳军团的独特传信笛。

    牙笛是木制的,结构复杂甚至需要拼接粘合,制作困难也吹奏困难。

    但却是每个残耳军团的孩子,很小就需要学会制作与吹奏的保命笛。

    牙笛可以模仿多种常见鸟类声音,并且有各种传达固定信息的短乐谱。有求救、呼唤、报信等等多种功能,也可以奏乐,但是难度很高。

    三人里面夏佐牙笛吹的最好,可以吹奏数首风格不一的曲子。

    虽然维拉严重怀疑是因为夏佐个性自闭,花很多时间在钻研牙笛上才会这么厉害,但这种猜测自然只能留在肚腹之中。

    总之在少人的漫漫长假里,他们会听夏佐吹奏牙笛,也会在学园各角落互相以牙笛传信,而不怕被他人偷学去其中奥秘。

    牙笛让他们感觉彼此特别。

    三人的牵绊与共同记忆,也让他们感觉彼此独一无二。

    同时,那个寒假维拉也觉得自己与夏佐的关系,有了很大的跃进。

    某个寒冷夜晚,本来坐在旁边看闲书的夏佐,好像因为太舒服打起盹来,点头点呀点的,沙发扶手高度又不舒服,少年索性往她腿上一枕。

    “借躺一下。”

    夏佐如此说道,自动把维拉膝上的拼字书移到一边,毛茸茸脑袋就落到维拉腿上了。

    老实说,看着自己怀中瞬间入睡的俊美少年,维拉有点傻眼。

    这是什么老天爷特别给予的福利吗?

    还有,夏佐这行为是代表已经被她完全驯服了,是吗?

    看着怀里的夏佐,维拉不可思议极了。

    平时里那阴郁喜怒无常的暴君,现在竟像只温驯大猫一般窝在自己怀里

    努力减缓呼吸幅度不要惊动少年,维拉心猿意马的读了那么会书,本来在书房内的亚柏就忽然开了门,拿着杯子出来装热水,看到她腿上的熟睡夏佐,也呆了。

    亚柏眼神空洞:“你养的这猫还真大只。”

    偷窥夏佐睡颜被撞个正着的维拉,真心觉得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亚柏这番取笑,腿上的夏佐倒是被亚柏声音吵醒了,皱起棕色双眉,不耐翻了个身。

    “躺一下又不会怎样,吵死了。”夏佐抱怨。

    说完,少年就在两人无言目光下,又继续在温热躺枕上呼呼入睡,十足大猫模样。这下连亚柏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看着维拉用眼神询问这香艳场面到底是什么状况。

    维拉心中暗爽却依然装出无辜神情,耸肩表示不知道。

    那之后一整个寒假里,夏佐都拒绝承认他熟睡会发出呼嗤呼嗤声响,并对亚柏“在异性腿上睡死还发出猪呼噜”的指控怒目以对,坚决否认并继续此番行为。

    “将来我一定要发明纪录声音的机器。”亚柏这样冷眼鄙夷表示。

    夏佐同冷眼:“去呀,那我们三个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不知道是不是梦师能力的关系,在维拉腿上总是特别好睡香沉,久而久之,维拉这个高度适中的躺枕,还另发展出掏耳朵、按摩太阳穴一类贴心功能,手法之舒适,让亚柏也不禁跟进,在维拉腿上睡死。

    某次同样沦陷梦乡刚睡醒的亚柏,擦擦口水,恍惚提出疑问:“每次被夏佐躺,你都没有被占便宜的感觉?”

    被说得像怪叔叔的夏佐一翻白眼:“才怪,腿上睡着可口的美少年,开心都来不及。”

    夏佐无比犀利指出真相,还使用维拉自己学期中用望远镜观察校园时、那常使用的字眼“可口”。这使得维拉目光心虚漂移,决定沉默是金,佯装沉醉于那本难看要命的拼字书,什么都没听见。

    下章预告:

    以为经过之前宴会上那番短暂聊天、找到共同讨厌对象,或者是得知泰比莎不为人知亲子问题的表面,两人之间就会破冰、惺惺相惜,然后变成生死与共的好友?

    太天真了,真的太天真了。

    每天每天睡觉前,维拉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都感到辗转难眠。

    因为她不知道在闭上眼后的明日,充满年轻活力与创意的发卷帮,又将怎么对待她。泰比莎带头的发卷帮,已经犯下太多邪恶琐碎却让人终生难忘的事端了

I、() 
xxi、

    塞满了课业与同伙伴出游的记忆;寒假很快就过了;三人迎来了下半学期;与随之而来的四个大赛──学识大赛、护卫大赛、礼仪选美与梦魇大赛。

    学识大赛,维拉与夏佐连报名赌赌、赚奖金的意愿都没有,直接抱着小甜饼筒去看亚柏比赛。

    而表现成绩与未来进入日光碉堡极为相关的护卫大赛;三人则都不敢大意,只是初次参赛的维拉老犯误伤保护对象的错误──以前在残耳军团,维拉可是一次都没做过无微不至护卫一个人这种鸟事。

    至于属于娇贵人家的礼仪选美大赛;明明知道学校规定所有赛事学生都必须观赛;但由于惩罚效果薄弱,三人还是一致选择跷掉学校;到观星塔吃宵夜看星星。

    还记得礼仪大赛那夜天气意外的好;本来决定到校外大湖游泳的三人;后来一致决定去空无一人的观星塔看星星;谁知一去;倒是碰到不少也是跷掉礼仪大赛观赛的学生。

    同样携带大量纸牌与食物的众人,面面相觑;空间差点不够,好在各方人马挪一挪;和平收场。

    那个晚上,论文遇到瓶颈的亚柏,喝光了两瓶维拉珍藏的葡萄酒,吞了一整个橙子派,还把车轮形状的软皮白乳酪吃掉大半。

    维拉亲眼看自己切成小方块的乳酪块山,一点一点从白瓷盘子上变矮,然后以让人傻眼的速度消失,她补充的速度差点赶不上两位同伴的食用速度──亚柏是元凶,但夏佐贡献也不少就是了。

    乳酪很贵耶维拉切的心都痛了。

    而下半学期最后压轴的,则是梦魇大赛与期末考。

    期末考就不用多说了,一直都是维拉恶梦的一部份,即使她认字功力在各方督促下有了不少进步,期末考试那充满深度的题目陈述方式,还是足以刺伤她双眼,流下悲痛温热眼泪。

    但梦魇大赛就完全不一样了。

    实际与梦魇交锋的梦魇大赛,是全国少见的大赛,这是很能理解的事。

    被小小咬一口都能让人感染致死、还无药可医的梦魇,本应就是被牢牢关在笼子里或第一时间歼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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