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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锻仙-第4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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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疤脸指着脸上的疤,恨恨说道:“这就是参照。”

    “难怪可以认出来。原来是吃过亏。”十三郎心里想着,神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问了句:“对手怎样了?”

    “死了!”疤脸一脸骄傲,随后忍不住叹息,说道:“很麻烦。真的很麻烦。蛮族人丁稀少,一阵风怎么说也只是盗匪,居然弄到五百蛮族这件事”

    十三郎说道:“考虑眼前吧,另外两股呢?什么族,有什么本事?”

    疤脸苦笑摇头,说道:“看不出来,全顶着丧服,没法分辨。”

    这倒怪不得他,雪盗之所以名为雪盗,便是因为他们的衣着。大雪之中全身白袍,事先极难有所察觉;等到被袭的队伍发现他们,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说话间,三方阵营徐徐而动,距离山坡又近了些。周围气息再次凝肃,亲卫们看起来还算放松,那些被组织起来的健仆壮妇却已紧张到极致,手里握着奇形怪状的兵器,呼呼直喘。

    风雨欲来,雪盗摆出总攻架势,所有人都明白决战即将展开,生死就在眼前。

    望着渐渐靠近的雪盗,十三郎静静感受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我知道他们是谁。”

    “嗯?”疤脸疑惑。

    十三郎抬起手,说道:“左天狼,右角蚩,都不是善茬。”

    疤脸大惊又大诧,竟忘了局势何其凶险,问道:“怎么看出来?”

    十三郎叹了口气,说道;“天狼族天性与狼亲近,普通人也不例外,凭坐姿就可确定身份;至于角蚩他们很臭,特别臭。”

    “”疤脸哑口无言,心想你这观察可够细的,还生着一双狗鼻子。

    十三郎知道他有不解,此时却已懒得理会,问道:“那些雪狼还在不在?”

    之前的战斗中,并非所有雪狼都被当场杀死,几十条受伤雪狼生擒后被锁起来;疤脸身为统帅,考虑问题比普通战士长远,打算战后尝试驯化,成不成都要过一遍。

    当然,要打赢这场仗才行。

    听他突然问起雪狼,疤脸明显一愣,说道:“在是在,可”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在就好,交给我吧。”

    “别忘了,我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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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四章 两面() 
“就这?”十三郎的语气明显透着失望。

    幸存下来的雪狼本就带着伤,落到亲卫手里哪能有好;总数不到二十,有几头明显快死不,是已经死掉;还有三头是残废,前爪都被剁了下来。余下也都鲜血淋漓,气息奄奄。

    这能干啥?自己都没力气跑,指望它们对敌?

    “奇怪,那两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疤脸气得不行,回头怒叱:“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看守雪狼的亲卫个个苦着脸,心里想这能怪我们吗,您老吩咐对它们狠一点,最多死光拉到。

    统领不知道十三郎的打算,但能肯定他绝不会无的放矢,一想到转机很可能就在这些雪狼身上,如今却被自己被这些蠢货弄没掉,疤脸的心在颤抖,刀疤乱跳。

    情势所逼,不然疤脸不会因一句话就把希望寄托在雪狼身上,如那五百蛮族都能够狂化,根本就没得打。

    “算了算了,先着人给它们治一下,你跟我来。”

    时间紧迫,十三郎懒得再说什么,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吩咐两声叫过统领来到自己那辆破旧马车,说道:“外面等着。”

    他说的很随意,却有股不容置疑的味道,疤脸连声应着,待十三郎钻进马车才醒悟过来,暗想不对啊,老子才是头儿好不好,什么时候变成这家伙做主。

    到这个份上,谁是将谁是兵似也不太重要,疤脸无奈等在外面,时而转过头看看坡下,目光转过来又转过去。忧虑焦灼无一刻安心。

    等待的时间不长,疤脸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有心进去看看十三郎搞什么鬼又不敢,只好竖起耳朵听着动静,脖子伸得老长。

    “先生到底是不是要配药给雪狼治伤?全治好也没用啊!再说也没这么快;不对。他让别人治来着。到底干啥用呢?他到底是不是什么声音?好像在倒水,水咦,出来啦!”

    “你在干吗?”十三郎探出头,望着几乎贴到脸上的那双牛眼,有些诧异。

    因之前过于专注,十三郎头一回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如此接近。杀意瞬间释放。虽及时醒悟后收回,疤脸统领仍觉寒意直冲头顶,禁不住猛的哆嗦一下,好似有钢刀凭空架在心头上,随时可要他的命。

    感觉来到突兀去得也快,疤脸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我在等嗨嗨,这是啥?”

    十三郎没有回答,说道:“惊着了?”

    疤脸咣咣拍打着胸脯,大声回答:“没有,绝对没有!”

    “粗中有细。”十三郎对他的评价再上一筹,随手递过去一只水囊,诚恳说道:“我没有恶意。”

    “我知道!”疤脸回答后愣住。明白自己到底还是露了底,苦笑摇头说道:“到底是先生,这些弯弯遛”

    十三郎不管他是嘲讽还是夸奖,说道:“信不信随你了,战后我便离开。”

    “别,千万别啊!”统领这下真急了,恳切说道:“实话跟您说吧先生,老疤多少有点眼色,能看出您不是一般人。”

    “从哪儿看出来?”

    “身法,先生比箭时用的身法。绝对不是天赋,而是”

    疤脸似有难言之隐,不愿讲得太明白,连声道:“可这与老爷少爷无关,而且。老疤我”

    十三郎实在听不下去,打断说道:“贵姓?”

    疤脸楞住,说道:“我姓刘因为这个疤,大伙都叫我老疤。”

    你叫我老爸差不多!十三郎哪肯吃这个亏,说道:“还是叫老刘好了,接着说。”

    疤脸说道:“哦我的意思是说,老疤老刘我相信,先生绝对没有恶意。”

    十三郎看着他,没有开口。

    疤脸不知该如何表达,面色通红吭哧半天,最终一咬牙一狠心,说道:“我觉得,先生是那边的人。您不说,我就当不知道,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就是。”

    那边?十三郎反被他弄得有些迷糊,问道:“哪边?”

    “那边。”

    “到底是哪边?”

    “那边就是那边啊!”疤脸憋出一头汗,伸手比划出一个图案。

    战盟?十三郎看出他的手势,心想这样想倒也合理;问题是,为何疤脸不敢说出来,又因何猜测自己是战盟的人之后便如此肯定不会有恶意?

    “从哪儿看出来的?”

    疤脸明显很作难,眼下追究这个也不合适,十三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不提这些,先告诉你这东西怎么用。”

    疤脸居然不依不饶,说道:“那您还走不?”

    十三郎被气乐了,说道:“我走不走和你有什么关系?过来。”

    疤脸又一哆嗦,内心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赶紧凑上前。

    冒充凡人,十三郎悄声嘀咕几句,疤脸越听越糊涂,眼睛眨啊眨地眨了半天,确定先生再没什么吩咐才问道:“就这?”

    “就这。”

    “有用?”

    “有用没用”

    十三郎给出一个让人崩溃的答案,说道:“用了才知道。”

    “好吧,那我去准备。”

    事态紧急,疤脸虽悻悻不已但不敢多问,一路小跑赶紧去安排,半路仍不忘回头道:“千万不能走啊!老疤老刘我”

    “去吧去吧。”

    十三郎无奈挥手,转身赶往防线,打算再看看对手如何安排。结果没等他赶到地方,那名刚刚把小少爷领走的丫鬟急慌慌跑了来,传给十三郎一条略显意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消息。

    老爷有请。

    “老疤老刘告密?不可能。他只是怀疑。而且害怕,时间也来不及。”

    十三郎心里默默想着,迈步走进大帐。

    帐内干净整洁,没有太多装饰,正中一张官案格外醒目。林如海高坐其后,神态冷峻,也在默默想着心事。

    野外迁徙,每日还要费力将官案取下置于帐内,林大人不愧是皇室血脉,恪守官道。时刻不忘自己的身份。只可惜眼下这种情形,他这位理应最最尊贵最最威严的皇官成了最无用的人,那张官案变得颇不是味道,官威不在,反和它的主人一样,有些落魄。

    预料中的全家到场面没有出现。十三郎遂不在刻意装扮、或掩饰什么,打过招呼略一拱手,静等对方开口。

    与林如海接触不多,加上双方没空搭理、或不愿搭理对方,十三郎对他的印象谈不上好与坏,仅知道他是个凡人官吏,与天下成千上万官员一样。是被供养起来的那类人。

    或许多一点威严,多一点怜慈,表里更如一?大约就是这些,而已。

    此时十三郎留意到,林如海眉心比往日更加阴暗,两鬓斑白增多;那双修剪整齐的手掌置于案上,仿佛要抓住什么,但不像以往那样有力。

    十三郎还看到,林如海的指尖沾有几点污秽,自己居然没有留意到。

    这时候的林大人。官员颜色消褪不少,看上去更像一位家长。

    一位为妻儿性命担忧的家长。

    “坐请坐,先生请坐。”

    三声坐,三次转换,三种心态。林如海脸上浮现出几分无奈,自嘲说道:“见笑了。”

    十三郎依旧没有多说什么,谢过后平平淡淡坐上侧椅,很静,也很稳。

    林如海望着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按理早该与先生一谈,奈何官务繁杂”

    十三郎轻轻叹息,挥手打断说道:“大人,说重点吧。”

    “”

    林如海语气微滞,明知道十三郎的话很在理,语气也不含任何恶意,心里仍不禁要生出厌憎。他的感觉中,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名待审的囚徒,对方则是一名高高在上的判官,正以轻蔑目光俯瞰,似能掌控生死。

    这种感觉让他喘不过气,睁不开眼,更加难以开口。林如海甚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为什么对这位明明对自己一家有大恩的强者怀有愤怒,难以压制,如鬼火炼心般的愤怒。

    望着十三郎平静的面容,静静感受着对方平和语气中蕴含的强大信心,林如海再度深吸一口气,缓声说道:“先生要听重点?”

    这是废话,十三郎心里不禁要想不愧是皇官,哪怕再紧急再关乎人命的大事,他们总能、也总有办法扯一通废话,死也要维护住官家威严。

    这是所有官员的通性,无论贪官、清官、大官小官,能官或无能的官,只要是官,只要来到那张桌子后,坐到那张椅子上,骨髓灵魂都会某种力量所侵透,外延成为森严冷峻,不可触犯。

    这是官道,也是天道,至少是其中之一。

    林如海是官,而且是皇官,无论他的心性如何,来历怎样,家里藏着怎样的隐秘,都不能抹杀其官员本性,不能去掉天道官道在其灵魂内雕刻的印记。

    “人人如此,倒也怪不得他。”

    十三郎心里这样想着,回答道:“军情刻不容缓,大人有话请明言。”

    军情两个字让林如海清醒过来,脸上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被决然所替代,说道:“既然这样,本官直话直说,我与先生有两句话。”

    十三郎望着他,目光平静。

    “其一,先生如能将涛儿莲儿带离此地,本官愿倾尽所有,哪怕是我的命也可以”

    林如海难以再说下去,由十三郎的神情中,他知道对方已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遂深深再吸一口气,脸色突然间变冷。

    “第二件事,血鼎乃祖宗所留,林某无权做主将其处置,谁都拿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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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章 非徒() 
血鼎?

    十三郎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轻轻摇了摇头之后站起身,说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林如海明显楞了一下,随后才意识到对方居然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内心瞬间被羞愤充满,叱道:“先生可是认为,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

    误会往往越争越乱,唯有经过时间沉淀才能消解。十三郎由衷体会到这句话的奥妙处,无奈之下诚恳回答道:“我知道,无论怎么解释对林家宝物没兴趣,大人恐都不能相信。但我仍要说:您那件宝贝对我来讲,一文钱都不值。”

    正对着林如海的眼睛,十三郎说道:“提醒大人一声,当时当下,真不是谈这些事的时候。”

    “”林如海瞠目结舌,灰败的脸上血一样的红。

    必须要说,十三郎的态度坦诚而且谦逊,谦逊到让林如海不能相信、不愿相信、甚至不敢相信的地步。他完全无法理解、或者说不想去理解对方的心思,也完全接受不了十三郎这种看似婉转、实则轻蔑到极致的态度。

    血鼎,那是血鼎啊!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知不知道自己下了多大决心、经过多少次筹谋、经历了多打煎熬才能说出这句话!

    他居然这样,居然完全没有反应,就好像自己把视若性命的珍宝双手奉上,对方却连正眼都懒得看一眼,话都懒得说一样。

    林如海为官一生,看人的眼光自然不会差。他能感受到对方的真诚,偏偏就是这种真诚,非但没让林如海觉得轻松。反倒更加愤怒。

    事情就是这么怪。有些时候,人在拥有一件珍品、或者人的时候,总觉得周围每个人都想抢掠自己,每个人都很危险,需要严格防范;突然有人对此完全没有兴趣。反倒变得极难适应。这种情形每个人都遇到过,程度轻重不同罢了。对方表现得越真诚、越坦白,往往事情就越糟糕。

    林如海就是这样。此时此刻,十三郎的言辞表现让他觉得,那个血鼎不再是宝物,而是一件废品。一堆狗屎偏偏自己一直将它当成宝贝,捂在怀里捧在手心,吃饭睡觉都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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