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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位面祭坛-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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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萝“啊”的一声,站起身来,说道:“好甥儿,毕竟你是年轻人脑子灵。舅妈一个计策没成功,心下懊丧不已,就没去想下一步棋子。对对,他父子情深,知道儿子落入了我手里,定然会赶来相救,那时再使醉人蜂之计,也还不迟。”

    慕容复道:“舅妈,你外甥出的这个主意还不错吧?”

    李青萝笑道:“倘若这件事不出岔子,舅妈自然忘不了你的好处。咱们第一步,须得查明这没良心的现下到了那里。”

    慕容复道:“甥儿倒也听到了一丝风声,不过这件事中间,却还有个老大难处。”李青萝皱眉道:“有什么难处?你便爱吞吞吐吐的卖关子。”

    “这个人刻下被人擒住了,性命已在旦危之间。”闻听此言,呛啷一声,李青萝的衣袖带动花碗,掉在地下摔得粉碎。

    李青萝颤声道:“是……是给谁擒住了?你怎不早说?咱们好歹得想个法儿去救他出来。”

    “是被段延庆擒住了。”慕容复答道。

    “他……他……他落入了段延庆之手,定然凶多吉少。段延庆时时刻刻在想害死他,说不定……说不定这时候已经将他……将他处死了。”李青萝惊慌失措。

    慕容复安慰道:“舅妈放心,双凤驿边红沙滩上一场恶斗,镇南王全军覆灭,给段延庆一网打尽,男男女女,都教他给点中了穴道,尽数擒获。段延庆只顾对付镇南王一行,却未留神到我躲在一旁,瞧了个清清楚楚。甥儿快马加鞭,赶在他们头上一百余里。舅妈,事不宜迟,咱们一面去布置醉人蜂和迷药,一面派人去引段延庆……”

    这“庆”字刚说出口,突然远处有个极尖锐、极难听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早就来啦,引我倒也不必,醉人蜂和迷药却须好好布置才是。”

    这声音少说也在十余丈外,但传入李青萝和慕容复的耳鼓,却是近如咫尺一般。

    转瞬之间,段延庆飘然来到,左杖拄地,右杖横掠而出,分点邓百川和公冶乾二人,嗤嗤嗤几声,霎时间递出了七下杀手。邓百川勉力对付,公冶乾支持不住,倒退了两步。包不同和风波恶二人回身杀转。段延庆以一敌四,仍是游刃有余,大占上风。

    慕容复抽出腰间长剑,冷森森幻起一团青光,向段延庆刺去。段延庆受五人围攻,慕容复更是一流高手,但他杖影飘飘,出招仍是凌厉之极。

    几人一场恶战,你来我往,从大厅一直来到了大门外。

    陡然间听得风波恶一声大叫,只见风波恶卧在地下,段延庆右手钢杖在他身后一尺处划来划去,却不击他要害。慕容复、邓百川等兵刃递向段延庆,均被他钢杖拨开。这情势甚是明显,段延庆如要取风波恶性命,自是易如反掌,只是暂且手下留情而已。

    慕容复倏地向后跳开,叫道:“且住!”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三人同时跃开。慕容复道:“段先生,多谢你手下留情。你我本来并无仇怨,自今以后,姑苏慕容氏对你甘拜下风。段先生神功盖世,佩服,佩服,咱们就此化敌为友如何?”

    段延庆道:“适才你说要布置醉人蜂来害我,此刻比拚不敌,却又要出什么主意了?”

    慕容复道:“你我二人倘能携手共谋,实有大大的好意。延庆太子,你是大理国嫡系储君,皇帝的宝座给人家夺了去,怎地不想法子抢回来?”

    段延庆怪目斜睨,阴恻恻地道:“这跟你有什么干系?”

    慕容复道:“你要做大理国皇帝,非得我相助不可。”段延庆一声冷笑,说道:“我不信你肯助我。只怕你恨不得一剑将我杀了。”

    “我要助你做大理国皇帝,乃是为自己打算。你做了大理国皇帝后,我另行有事盼你相助。”慕容复言辞恳切。

    段延庆明知慕容复机警多智,对己不怀好意,但听他如此说,倒也信了七八分。他虽将段正淳擒住,但自忖决非段誉六脉神剑的对手,倘若狭路相逢,动起手来,非丧命于段誉的无形剑气之下不可,唯一对付之策,只是以段正淳夫妇的性命作为要胁,再设法制服段誉,可是也无多大把握,于是问道:“阁下并非段誉对手,却以何法制他?”

    慕容复脸上微微一红,说道:“不能力敌,便当智取。总而言之,段誉那小子由在下擒到,交给阁下处置便是。”

    段延庆大喜,他一直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段誉武功太强,自己敌他不过,慕容复能将之擒获,自是去了自己最大的祸患,但又怕慕容复大言欺骗,别轻易上了他的当,说道:“你说能擒到段誉,岂不知空想无益、空言无凭?”

    慕容复微微一笑,说道:“这位王夫人,是在下的舅母,段誉这小子已为我舅母所擒。她正想用这小子来和阁下换一个人,咱们所以要引阁下来,其意便在于此。”

    这时李青萝游目四顾,正在寻找段正淳的所在,听到慕容复的说话,便即回过身来。

    段延庆喉腹之间叽叽咕咕的说道:“不知夫人要换哪一个人?”

    李青萝脸上微微一红,她心中日思夜想、念兹在兹的便是段正淳一人,可是她以孀居之身,公然向旁人吐露心意,究属不便,一时甚觉难以对答。

    慕容复道:“段誉这小子的父亲段正淳,当年得罪了我舅母,委实仇深似海。我舅母要阁下答允一句话,待阁下受禅大理皇位之后,须将段正淳交与我舅母,那时是杀是剐、油煎火焚,一凭我舅母处置。”

    段延庆哈哈一笑,道:“我原要将他处死,你代我动手,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但觉此事来得太过容易,又恐其中有诈,又问:“慕容公子,你说待我登基之后,有事求我相助,却不知是否在下力所能及,请你言明在先,以免在下日后无法办到,成为无信的小人。”

    慕容复道:“段殿下既出此言,在下便一万个信得过你了。咱们既要做成这件大交易,在下心中有事,自也不必瞒你。姑苏慕容氏乃当年大燕皇裔,我慕容氏列祖列宗遗训,务以兴复大燕为业。在下力量单薄,难成大事。等殿下正位为大理国君之后,慕容复要向大理国主借兵一万,粮饷称足,以为兴复大燕之用。”

    段延庆冷眼旁观,听到慕容复居然将这么一个大秘密向自己吐露,足见其意甚诚,便道:“大理国小民贫,一万兵员仓猝难以毕集,五千之数,自当供足下驱使。但愿大功告成,大燕、大理永为兄弟婚姻之国。”

    慕容复深深下拜,垂涕说道:“慕容复若得恢复祖宗基业,世世代代为大理屏藩,决不敢忘了陛下的大恩大德。”

    段延庆听他居然改口称自己为“陛下”,不禁大喜,又听他说到后来,语带呜咽,实是感极而泣,忙伸手扶起,说道:“公子不须多礼,不知段誉那小子却在何处?”

    慕容复尚未回答,李青萝抢上两步,问:“段正淳那厮,却又在何处?”慕容复道:“陛下,请你带同随从,到我舅母寓所暂歇。段誉已然缚定,当即奉上。”

    段延庆喜道:“如此甚好。”突然之间,一阵尖啸声从他腹中出。

    李青萝一惊,只听得远处蹄声隐隐,车声隆隆,几辆骡车向这边驰来。过不多时,便见四人乘着马,押着三辆大车自大道中奔至。

    李青萝身形一晃,便即抢了上去,心中只道段正淳必在车中,再也忍耐不住,掠过两匹马,伸手去揭第一辆大车的车帷。

    突然之间,眼前多了一个阔嘴细眼、大耳秃顶的人头。那人头嘶声喝道:“干什么?”王夫人大吃一惊,纵身跃开,这才看清,这丑脸人手拿鞭子,却是赶车的车夫。

    段延庆道:“三弟,这位是王夫人,咱们同到她庄上歇歇。车中那些客人,也都带了进去吧!”那车夫正是南海鳄神。

    大车的车帷揭开,颤巍巍的走下一人。

    李青萝见这人容色憔悴,穿着一件满是皱纹的绸袍,正是她无日不思的段郎。她胸口一酸,眼泪夺眶而出,抢上前去,叫道:“段……段……你……你好吗?”

    段正淳听到声音,心下已是大惊,回过头来见到李青萝,更是脸色大变。

    他虽然用情不专,但对每一个情人却也都真诚相待,一凛之下,立时便为李青萝着想,叫道:“阿萝,快走!这青袍老者是个大恶人,别落在他手中。”

    身子微侧,挡在李青萝与段延庆之间,连声催促:“快走!快走!”其实他早被段延庆点了重穴,举步也已艰难之极,哪里还有什么力量来保护李青萝?”

    这声“阿萝”一叫,而关怀爱护之情确又出于至诚,李青萝满腔怨愤,霎时之间化为万缕柔情,只是在段延庆与甥儿跟前,无论如何不能流露,当下冷哼一声,说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是大恶人,难道你是大好人么?”转面向段延庆道:“殿下,请!”

    段延庆素知段正淳的性子,此刻见到他的举动神色,显是对李青萝有爱无恨,而李青萝对他即使有所怨怼,也多半是情多于仇,寻思:“这二人之间关系大非寻常,可别上了他们的当。”他艺高人胆大,却也丝毫不惧,凛然走进了屋中。

    这是李青萝特意为了擒拿段正淳而购置的一座院子,建构着实不少,进庄门后便是一座大院子,种满了茶花,月光下花影婆娑,甚为雅洁。

    南海鳄神和叶二娘将后面二辆大车中的俘虏也都引了进来。一辆车中是刀白凤、钟夫人甘宝宝、秦红棉、阮星竹四个女子,另一辆中是范骅等三个大理臣工和崔百泉、过彦之两个客卿。九人也均被段延庆点了重穴。

    慕容复命邓百川等四人在屋外守望,自己俨然以主人自居,呼婢喝仆,款待客人。

    蓝天雨本来想要现身出去,解救段誉、段正淳等人。但又想到,正是因为段延庆要杀死段誉,刀白凤才讲出了段誉的身世,如果自己此时现身解救,恐怕段誉的身世永远都不能大白于世了。

    考虑到这一点,蓝天雨还是决定,稍等一等再现身。但他又怕援救不及,被慕容复把众人给杀了,于是趁着邓百川落单的时候,凌空点了他的穴道,扒了他的外衣,变化成他的样子。

    把邓百川藏在一个隐秘所在,蓝天雨以邓百川的身份守在大厅门口。

    李青萝击掌三下,两名侍婢走到门口,躬身候命。李青萝道:“带那段小子过来!”

    段延庆坐在椅子上,左手搭在段正淳右肩。他对段誉的六脉神剑大是忌惮,既怕李青萝和慕容复使诡,要段誉出来对付他,又怕就算李青萝和慕容复确具诚意,但段誉如此武功,只须脱困而出,那就不可复制,是以他手按段正淳之肩,叫段誉为了顾念父亲,不敢猖獗。

    只听得脚步声响,四名侍婢横抬着段誉身子,走进堂来。他双手双脚都以牛筋捆绑,口中塞了麻核,眼睛以黑布蒙住,旁人瞧来,也不知他是死是活。

    镇南王妃刀白凤失声叫道:“誉儿!”便要扑将过去抢夺。李青萝伸手在她肩头一推,喝道:“给我好好坐着!”刀白凤被点重穴后,力气全无,给她一推之下,立即跌回椅中,再也无法动弹。

    李青萝道:“这小子是给我使蒙药蒙住了,他没死,知觉却没恢复。延庆太子,你不妨验明正身,可没拿错人吧?”

    段延庆点了点头,道:“没错。”

    段正淳苦笑道:“阿萝,你拿了我誉儿干什么?他又没得罪你。”

    李青萝哼了一声不答,她不愿在人前流露出对段正淳的依恋之情,却也不忍恶言相报。

    段延庆要想夺取大理皇位,精通六脉神剑的段誉就是他最为忌惮之人,眼见他躺在地上纹丝不动,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提起钢杖,便要向段誉胸口戳去。

    忽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说到:“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子邋遢,观音长发!”

    段延庆听到“天龙寺外”四字时,钢杖凝在半空不动,待听完这四句话,那钢杖竟不住颤动,慢慢缩了回来。他一回头,与刀白凤的目光相对,只见她眼色中似有千言万语欲待吐露。段延庆心头大震,颤声道:“观……观世音菩萨……”

    刀白凤点了点头,低声道:“你……你可知这孩子是谁?”

    只见段夫人缓缓举起手来,解开了髻,万缕青丝披将下来,垂在肩头,挂在脸前,那便是那晚天龙寺外、菩提树下那位观音菩萨的形相。段延庆更无怀疑,心想:“我只当春分一度的那人是白衣观音下凡渡化,却原来是镇南王妃。”

    其实当年他过得数日,伤势恢复,高烧消退,神智清醒下来,便知那晚舍身相就的白衣女人是人,决不是菩萨,只不过他实不愿这个幻想化为泡影,不住的对自己说道:“那是白衣观音,那是白衣观音!”

    他抬起头来,遇到了段夫人泪水盈盈的眼波,他刚硬的心汤顿时软了,嘶哑着问道:“你要我饶了你儿子的性命?”段夫人摇了摇头,低声道:“他……他颈中有一块小金牌,刻着他的生辰八字。”段延庆大奇:“你不要我饶你儿子的性命,却叫我去看什么劳什子的金牌,那是什么意思?”

    自从他明白了当年“天龙寺外、菩提树下”这回事的真相之后,对段夫人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敬畏感激之情,伸过杖去,先解开了她身上被封的重穴,然后俯身去看段誉的头颈,见他颈中有条极细的金链,拉出金链,果见链端悬着一块长方的小金牌,一面刻着“长命百岁”四字,翻将过来,只见刻着一行小字:“大理保定二年癸亥十一月廿三日生。”

    段延庆看到“保定二年”这几个字,心中一凛:“保定二年?我就在这一年间的二月间被人围攻,身受重伤,来到天龙寺外。啊哟,他……他是十一月的生日,刚刚相距十个月,难道十月怀胎,他……他……他竟然便是我的儿子?”

    他脸上受过几处沉重刀伤,筋络已断,种种惊骇诧异之情,均无所现,但一瞬之间竟变得无半分血色,心中说不出的激动,回头去看段夫人时,只见她缓缓点了点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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