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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情深易冷-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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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句:“你们两个,真的很有默契。”

    他脸上的笑容不减,有人把准备好的午餐端上来,又很快的离开,陈锐拿了刀叉切盘子里的牛排。

    我以为他没有别的话要说了,便也把餐巾折好,刚吃下第一口的时候,见到陈锐动作停了下来,我抬眼看他,见他脸上没了笑容,垂着眼睑,淡淡的对我说:“我在这个位子上坐了十三年,可那支舞我们跳了十七年,她的样子从来没变过,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他也没见过我的样子,我跟她的关系,只有那短短的九分三十七秒。”

    我手里的刀叉碰在盘子上,很轻微的一声脆响,不敢接他的话。

    陈锐只停顿了很短的片刻,这话说完之后,那把餐刀继续割向还带着血的肉,缓缓地开口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多话想说,但你不敢,没人敢。我明白,我这声大哥受的太久了,听惯了谎言,我习惯被人捧着,接受浮夸的称赞和人低三下四的祈求。而你和沈翊都不是,所以你们没话说,百乐对你们来说算什么?其实什么都不算。这是我一手创建的地方,我的血肉都留在这了,百乐对我来说就是性命,是我唯一拥有的一切。”

    “大哥。”我忽然觉得这一刻的陈锐没有那么可怕,打断他说了自己想说的话:“你是不是喜欢她?”

    陈锐低笑一声,说:“喜欢。”

    我刚要开口,便听到他接着说:“但我更爱金钱,爱权势。她能帮我,但她不属于我。”

    我沉默。

    陈锐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旁边杯中的酒,擦了擦嘴,说:“乔绫,你要明白感情在这个社会的分量。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在讲,走得快的人没有心思去欣赏路上的风景,但他们的确走在了很多人的前面,这一点同样不可否认。感情与前程,选择哪一个,都决定了你的整个后半生。有的人庸庸碌碌一样过得快活,有的人王冠加身也不会满足,反而被束缚。各人都有个人的活法儿。你爱沈易,沈易对你也不错,你们俩就算私奔离开这儿,躲在某个地方过一辈子,也可以过得幸福。你放弃爱情,一心跟我做事,过几年我也老了,很多该交给你的都会给你,等你得到了之后,我对你没了利用价值,你大可以杀了我,让所有人都拥护你,拥有更至高无上的权力,创建一个更光彩的未来。这些路都摆在你的面前,往哪里走是你自己选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也有可能你跟了我,我明天就会对你产生怀疑,把你推进棺材,或者你跟着沈易,两个人在生活里厌烦。当然,你也可能会想,我现在已经成功了,为什么不把她护在身边一块儿享受以后的富贵荣华。对这点我只想告诉你,钱与权是永远没有尽头的,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会觉得还不够。那些说等自己变得更好之后再跟某一个人在一起的,多半都走不到最后,就算他们都没有变心,也经不住时间的变迁,不同的圈子里待久了,难保还会有聊得下去的话题,如果连话都说不到一起,又谈什么爱情。我跟她也一样,我戴着假面,享受跟她在一起那几分钟,当音乐响起的时候,我是爱她的,但掌声落下之后,我们谁也不认识谁,各自还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就这么简单。这世事白云苍狗,本就无情,你走到哪一步,都没办法让其他人来替你承担什么,也怪不了谁。我只希望当你选定了一个的时候,唯一要做的就是别回头,也不要停留。如果犹犹豫豫,在什么时候都下不了决心,贪婪的想要两全其美,我不讲别处,在百乐,没有这回事。”

    他话音落下不久,沈翊那瓶酒也拿来了,开了之后陈锐没喝,让沈翊陪着我,自己起身离开,温温吞吞地轻笑着,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可尽管他保养得再好,在他站起身的那一瞬间,我真的从他身上看出了一丝老态。

    我对着他发了一会儿呆,我回过神之后,静静地低头吃自己的东西。

    沈翊没有问我陈锐都跟我说了些什么,坐在一边没有开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等了很久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他来,抬眼看过去时,他正往****上输着什么,神情专注,面前的牛排一口也没动。我靠在椅背上,一直看着他把东西输完,****放下对上视线的时候,莫名的都笑了起来。

    “走。”他看我吃完,站起来对我伸出手。

    我条件反射的握住他的手跟着,穿过半个餐厅,才想起来问他:“你不饿?”

    “没胃口。”沈翊习惯性的看一眼腕表,说:“你回办公室,我出去一趟,半小时之内回来,你要是有事的话给我发信息,没事就待着,六点我们一块儿回家,百乐有什么事,谁找你都别管,交给罗婧他们做。”

    我点了点头,几步路的距离,他一直把我送到办公室门前,要走的时候我叫住他,跑到里面拿了个餐盒出来递到他手上。沈翊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便当啊,你没见过?”我笑着看他,“你不是说外面的东西不好吃,我的厨艺虽然一般,可总不会让你饿肚子。”

    沈翊看着那个餐盒,手指收紧了一些,我靠近了帮他整一整领口,就站在走廊摄像头的****下,踮了踮脚,在他低头时在他侧脸上吻了一下,说:“六点你来接我,我想看到它是空的,你是笑着的。”

    陈锐那样的境界我做不到,也到不了,他说得对,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儿,我想要得到的,就这么简单。

    我们两个道别,我目送着沈翊离开,站在窗口前看着车子像个蚂蚁一般大小,混在车流中,没几秒便消失了。

    我把那些话转告给罗婧,她问了我一些事,我都没有回答。

    那之后的日子里,陈锐很少与我说什么,也没有多余的来往。我依旧做着一些对他们而言无关紧要的事,偶尔被沈翊安排做几件大事,大赚一笔。只是陈锐再也没有带我到那间**去,但那枚钥匙也没有提,沈翊每天忙忙碌碌,拿回家里的录音笔和件越来越多,都给了我保存,我就把他跟他父亲的那些东西放在一起,他没问过,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

    终于有一天,这种平静和规律被打破。那晚我哄着乐乐睡了,他却迟迟没有回来,我坐在沙发上等了半宿,等到他终于进门时,浑身都被雨淋透,头发和衣服上都滴着水。

    我从半睡半梦中惊醒,拿着毛巾递给他的时候,他抬眼看着我,语气冰冷的对我说:“ill死了。”

    我手臂僵硬,痴痴地问道:“为什么?”

    他的大衣遮挡下还沾着血迹,红得很淡,几乎看不出颜色。

    他说:“七天后,feda和当地的一些势力都会出席他的葬礼,百乐的人也会到齐。百乐之前最大的买主就是那些还没有稳定的战区,我留在那边的人给了消息,最近他们会有一次反动攻击,需要军火的支持。这消息同样传给了袁颢,他跟缅甸过,现在ill出事,所以当天feda会准备一批货,为了保险起见,陈锐会找他的靠山为他开一条路,亲自开箱验货,销往战区那边。我给了彭铮写了一封匿名信,如果他可靠,就会明白我们的处境,警察该到还是会到,顺利的话,我们在场的人里,谁也跑不了。到那时候,陈律如果没死,就一定会出现。”

    我哑然,隔了许久,还是把毛巾递到他手上,低低的问道:“ill是怎么死的?”

    沈翊目光有些微颤,说:“我把他约到了香港,那边有很多袁颢的人,他们先前就有矛盾,我找人闹了场,几个年轻人忍不下,对他动了刀子。我到那里的时候,他已经看不出样子,一堆烂肉不停的抽搐,我在他心脏补了一刀,警察到的时候,人已经死透了。”

    袁颢手下这群少年,一直都是一个个隐藏的炸雷,到现在这一刻,这个隐患终于被人引导着一脚踩上去爆发,而这,竟然就这么决定了我们所有人的未来。

    这**的雨下的很大,我躺在**上的时候一直在想,为什么属于他们的这个社会那么大,容得下吞天的野心,容得下数以亿计的罪恶,却自始至终都容不下一些简简单单的情谊,一个普通的家。

    我闭上眼睛,回忆起了很多在百乐所经历的点点滴滴,好的坏的,在这时都被外面的雨冲刷掉了许多,直到第二天放晴之后,我才恍恍惚惚,明白那都不是梦境。我们都走到了宿命的面前,只差推开那扇门,看清各自最终的归途。

    ill的死果然传开,袁颢在第一时间赶去了香港。陈锐把例会开到了祠堂,只有正儿八经有过仪式的那些人,他说了很多话,与沈翊提前告诉我的相同。

    就在这之后,虽然没有人说,也能感觉得到,警察的搜捕真的在减弱,百乐在海关上的一些货物,甚至开始有几次被免检。

    所有人都把目标放在了那场交易上,袁颢在回来之后,只跟陈锐单独聊过一次,之后就恢复的跟往常一样,只是手下的人**之间变少了很多。

    几天之后,所有的铺垫和准备都做足,我们很多人都先后到达了缅甸。

    还是那个地方,ill的尸首被火化后送了回来,骨灰摆在基地的香案上。热带的风是暖的,我在沈翊身边,对着灵位鞠躬。之后站到一侧,看着那些轻轻晃动的花朵和植物,心里明白,这就是最后一战了。

    是非成败,都将由此来判决。

361 你找死() 
有关于交易的事,我知道的并不算清晰,嘉齐和樊明几个人都留在了b市为返程做接应,而苏娜和袁颢则在交易的国境内守着另外一批货船,在这边的东西成功运过去之后,在边缘就狸猫换太子,把合法的物资和军火进行交换。;: 。他们把量做的很大,可实际碰头时,双方谁带的人也不多。

    feda这次是陈锐直接联系的,在葬礼上,他们的人是最后一个到。feda一露面,bill的人就换上了满脸的防备,在一开始就把他们给挡了下来,在一些人不停地劝阻下,才把人放进来。当feda的花束放在bill的照片前时,跪在地上哭的eile挥手打掉了它,嘴里说着一些话,咄咄逼人的看着feda。

    我回忆着过于与eile见面时的情形,想若是人死了真的会有灵魂的存在,或许bill看到他的反抗,会真的阖目安眠。

    只是当下没有人拦他,以后也不会有了,而feda也没有回答他的任何问题,被eile推搡着出去几步之后,再没有上前,就远远的站着,微微鞠了一躬,末了连一枝香也没给他上。

    在这里的第一个晚上,陈锐把我们都叫到房里,feda和他现在所依附的那个男人也在,两个人跟与bill不同,很疏远的坐着,好像不认识一样。

    陈锐面前有一幅地图,用红色的笔画出了偷渡走私的路线,中途标出了一些可能会遇到的关卡和困难,一一的说着该怎么做。他的势力主要都在内地,到了泰国就是feda的地盘,可她偏偏是新上位连这个位子都没有坐稳,更不要说找什么大人物来庇护,之前认识的那些个人,都远远的端坐着观望,一时不会有帮忙的意愿。

    输运的线路改了又改,连沈翊提出的一条最近的也被否决,因为在中间有一段是雨林,在渡过时可能会有埋伏,地势不利于防守。

    商量到最后,陈锐把地图的最边缘和中间连了起来,绕了一条最远的路,而且中间经过很多个陌生的领地,基本都是开阔的地域,把船开到泰国沿岸的公海,之后再航行到离战区最近的地方,短暂停靠与袁颢他们联系,跟对方现钱现货交易,完成后分批返航。

    他的方案直接把原定的时间拉长了好几天,在某种程度上也增加了很大的风险。

    bill的骨灰下葬的第二天,我们就按照陈锐的方案开始了动作,分配完之后,我和沈翊并不在同一条船上,他负责的船只是第一个离开的,陈锐在最后。我站在甲板上看着漫无边际的海面,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过了不久,天边就像涂了一层胭脂,开始泛起斑斓的红色,很快烧了起来,渐渐又变成烈日当头,那枚火球就在头顶不断地沉下又浮出,不知疲倦的循环。

    我在海上没有任何方向感可言,靠近了目的地之后还有些浑浑噩噩,一照镜子的时候,晕船一样脸色发白。

    罗婧站在我身边,跟我一同望着海天的交界,手指紧紧地扣着栏杆。我低头看到她的指节被攥的发青,把纱巾往下撩了撩,任由风吹着微微作响,对她说:“最后一次了,很紧张吧。”

    罗婧转过身来,头发被风吹散了,低下头点一支烟深深地吸入肺里又吐出,“是紧张,不过不是为这。”

    我看向她,对上她的视线,听到她说:“你觉得人活着,最大的意义是什么?”

    我被她问住了,怔怔的过了好久,才摇了摇头。

    罗婧笑了笑,烟含在嘴里,看了一眼手上的表,若有所思的说:“想过没有,要是陈律不来呢,你们怎么办?”

    我还是摇头,我在临走之前,就把乐乐托付给了陈灿,让她去告诉我爸妈一些有关的事,如果我们真的出事,我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

    “我没想过。”我也转过身,与她并肩站着说:“其实,连我自己都想不到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开始,我只想要安安生生过自己的日子,有了孩子之后,我又希望能有一个圆满的家,后来乐乐大一点,发生了很多事我想治好沈翊的病,至少让他好好地活下去,可这背后的事越扯越乱,到现在脱不了身,与其说是命运,倒不如说这就是我们一开始就做好的选择。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也不是一个好的女儿,可我也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里,真的抓住某一样东西,遵从的坚持下去。这也许就是你说的意义吧。沈翊是警察,他做事是因为他的职责,而我不是,我只信他。这些年里,我与他之间,所有的甜蜜与思念,苦涩与痛苦都经历过,轰轰烈烈也有,平平淡淡也有,我全部的情感都在里面了,让我放弃,我做不到。所以我跟着他来到这里,是生是死,我都随他。”

    与其在后半生里懊悔,我宁愿就在现在放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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