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水彼岸-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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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能算得上是小雪的替身，你想多了。”他说得无比坦然，却让我的心更加痛苦。
“原来，在你心里，什么人都不能和小雪相提并论。”
“对，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代替她。”
空灵的声音，一束束光剑，从双眼一直刺到心脏，温暖的液体缓缓渗透眼球，我不动声色地转过了身，“我困了，你回家去睡吧。”
没有任何迟疑的脚步声渐渐远离了我的房间，让这座医院变成了一座没有声音的死城，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我的抽泣声。
颜岸，是你自己蠢，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他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就算那个仙女一般的小公主再高高在上，守候着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也比和一个男人谈情说爱强吧？
不要再抱有幻想了，千万不要再对他说任何暧昧的话，否则你不仅会失去他的关心，还会让他觉得恶心。
璃若，如果小言，如果言岸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一名算命师，你和我真的有过一个孩子，那就快回到我身边吧，我会照顾你，也请你，照顾我。
第113章 告别（）
没想到第二天就得到了璃若的消息，而且是她与张煜笙分手的消息，小珊和我们一起长大，这个消息不会是假的。
张煜笙已经好几次提出分手了，小珊怀疑是他有了新欢，就在我和小珊争论的时候，璃若真的来到了我的病房。
言岸听见璃若的声音，失手摔碎了杯子。看着两人面对面收拾着碎片的样子，我的心又开始纠结起来了。
不，不能，再多说一次，他一定会觉得我在侮辱他！
也许，只有在他面前追求璃若，才能彻底断了我的念头。“璃若，好久不见啊，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啊，特地来看看你。”璃若坐在了我的床边。
“有心了，最近过得好吗？”
“好不好，都得过下去啊。”
“这是什么话，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只有自己争取才能有结果。”
璃若轻轻一笑，“是不是小姗把我的事情告诉你了？”
“没有”我赶紧否认，“就是觉得你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
“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哪里还能像以前啊？小时候当然无忧无虑了。”
“你现在还不肯告诉我，当年为什么突然消失吗？”
“过去的事还提它干什么？”璃若的眼神果然闪躲了几分。
“其实你不说，我也已经知道了。”
“你，你怎么可能会……你在诈我吧？”璃若的脸色瞬间变成一片雪白。
“璃若，你是不相信我吗？这样大的事，你竟然就这样私自决定了，他也是我的孩子！你完全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还是说，你一点都看不上我这个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的孤儿呢？”
一串串眼泪从璃若的眼中滚落而出，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和她真的有过一个孩子。
“没有，没有……”璃若已经泣不成声，“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么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会那样做？孩子，孩子是自己掉了的，我是O型血，他得了溶血病，医生说溶血病的胎儿会一胎比一胎严重，我们永远都不能有孩子了，我从没有看轻过你，可我妈妈……我要怎么告诉你啊……”
“不是可以代孕吗？”小珊插了句嘴。
“是啊，可我妈妈不允许我们见面，后来我遇见了他——”璃若的声音哽咽了，谈起张煜笙，才是她心中最大的痛。
“对不起……”我明明从没有喜欢过璃若，可是，看到她如此悲痛的模样，又得知了溶血病的事情，我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爱怜，伸手去擦拭她的眼泪。
“不，是我对不起你！”
不重要了，既然我欠了你，你也欠了我，那就互相补偿吧。毕竟，我们心爱之人，根本不在乎我们的心意。“既然那个人不珍惜你，就回到我身边吧，我愿意为当年的事情负责。”
“如果你仅仅是为了负责，就不必了，因为你从来就没有接受过我的喜欢，你从未喜欢过我，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那个时候的我还小，内心太自卑太封闭了，在事情发生后我找了你很久，你知道吗，那一天，你挽着你的男朋友出现在我面前，我的心明明是痛过的……回来吧，到我身边来，我决不会像他那样辜负你……”
小珊将言岸拉走了，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在他的眼里看到不舍和嫉妒，可那一双眼睛却连一丝泪光都没有。
颜岸，放弃吧……
也许上天还觉得我不够悲惨，在晚上，言岸告诉璃若，他要回家一趟。
“等等！”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心又像被撕扯一般的疼痛起来。
“别说话，小心嘴唇裂开了。”他只淡淡的嘱咐了这样一句话，连一句告别都没有。
你还会回来吗？这句话太过暧昧，我问不出口，只有换了一种方式，“你要去多久？”
“半年吧。”
“你家在哪个省？”
“美国。”
听到这个地名，我的心似乎都忘记了跳动，美国？他是说，地球的另一面？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坚决背影，不争气的眼泪又开始扩散了，还好璃若出去接开水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解释我的心痛。
半年？半年就会回来？就算他回来了，还会记得我吗？我们才相处了半个多月。
本以为昨夜是我未这段荒诞的感情画上句号的日子，所以我才会放纵自己为他而哭泣，可今夜，我又被他突然的离别再一次重创。
不行，我要去送他，我要确定他会回来，我要亲耳听到他对我说他会回来！我要知道他到底哪一天回来！
等璃若在我的床头睡着后，我蹑手蹑脚地穿上了衣服，火急火燎地赶到了机场。
在机场等候了4个小时，终于截住了他。
“你怎么来了？”他的表情只有惊讶，没有惊喜。
“去那么远的地方，总不能没有人送啊！”
“殷璃若怎么能答应让你出来呢？”
“我没和她说，我是趁她睡着了才跑出来的！”
他却叹了口气，“你老是跑出来折腾，什么时候才能吃滋补的东西啊？你看你瘦了好大一圈了！”
“医生说很快就能了，你放心吧，等你回来，我一定已经养成个白胖子了！”
我终于逗笑了他，他的笑颜甚至比小雪还要美，“你已经很久没笑过了。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不知道你到底来自哪里，也不知道你有着怎样的家庭，最近看你一直都心事沉沉的样子，也不能帮你分担烦恼。小言岸，虽然我们认识得不久，可我总觉得你很熟悉，好像你一直是我在寻找的什么人，我对你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可你对我——”
我干嘛呢？不是说好不再对他说任何煽情的话吗？
“也许我们真的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呢。”他居然也对我开了句玩笑。
“切，我相信我父母的感情，他们才不会有这些事呢。”
“开个玩笑嘛，我也觉得你很亲切，比亲人还要亲。”
“真的吗？比亲人还亲，那你，会为了我放弃自己真正的亲人吗？”
“什么？”
“我是说，你这次回家就是去见你的亲人的，你还舍得离开他们吗？”
他没有回答，我又追问了一句，“小言岸，我是说，我怎么可能比得上你真正的亲人呢？你应该会留在美国，不会再回来了，是吗？”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回来。”
听到他这句如同誓言一般的话，我终于放心了，“呵，不要说的好像生离死别一样，不过半年而已，又不是半辈子。”
“对啊，如论如何我都会在4月11号的时候去厦门一趟，如果我真的去不了，那只有请你帮我了。”
我就知道，厦门，才是他心里最牵挂的地方。“是，小雪的生日？”
“不是生日，但她生日也是在4月份，4月11日比她的生日更加重要。”
“哦，好吧，我就当我听懂了。”我赶紧在心里计算了一下，4要11号，确实刚好半年。
“有时间，还有信号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真的？”我做梦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那我得一天24小时开机了，因为有时差。”
“好的。”
“还有一件事。”我扯住了他的衣袖，“你不会怪我吧，我一时冲动泄露了天机，如果真的有什么劫数，你就让老天都惩罚给我一个人吧！”
“呵，你不就是不相信这些才说出去的吗？那还怕什么？”
“我是一个不守信约的人，我怕你就是因此而讨厌我。”
他再次微微一笑，“那作为你没能遵守信约的惩罚，你再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原谅你了！”
“什么啊？”
“好好照顾自己，让我4月份回来的时候能看见一个长成白胖子的颜岸！”
“哇，这个更难！”我不过开个玩笑而已，白胖子就不能帅帅的了好吗？
“呵呵，开个玩笑啦，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天机，而且我的道行还很浅呢，这个故事背后还有很多我没算到的真相。”
看来他没有生气，“那就好，你，你该进去了。”
“嗯，你也早点回医院！”
“再见。”
他微笑着对我招手，我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人群中。
这才叫做告别啊，有他的承诺在，就算他真的一去不返，我也能一直欺骗自己了。
第114章 我的理想（）
那个电话，我一直等到新年的第一天，才等到，当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我的眼睛就已经湿润了，“这个电话我等了好久了，终于还是被我等到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他不会就只是我了对我说这个吧？赶快找点话题，“你每天都在忙什么呢？”
“呃，发资料。你呢，出院了吗？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我早就出院了，现在都不用吃流食了！”
“那你长胖了没？”
“这个——还没有。”胖了就不帅了，我才不干呢。
“过年的时候不是天天大鱼大肉吗？再吃两个月，你就能胖起来了，我也就回来了。”
“那我在两个月之前长胖，你是不是也就能早点回来了？”
“也许吧，你加油。”
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我的眼中却突然涌起了泪意，我真是恨死自己这个丢人的缺点了！为了不让他听出我的哽咽，我赶紧找了个理由挂了电话。“你看你打电话的时间也不巧，姑姑他们来了，我妹妹也在，屋里客人多，我就先去招呼了，下次再聊吧！”
“嗯。”他果真没有一丝留恋。
声音是拯救不了思恋的，只有见到他我的心才能平复。翻开了日历，2018年2月8日，2018年4月11日，我至少还得等待63天，才能与他相见。
我几乎是盼着日升月落，好不容易才熬到了4月8日。这天，璃若的一个大学同学突然联系了她，想让璃若陪她去一趟医院，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璃若急匆匆的收拾了东西去了医院，两个小时后才打电话对我说他同学是得了急性阑尾炎，需要住院几天，因为没告诉家里人，所以她同学想要她陪同。
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啊？我正愁找不到什么理由抽空去厦门呢。
“嗯，没事，你好好照顾她，钱不够的话给我打电话。”
还没等我挂断璃若的电话，我就已经将旅行箱收拾好了。
厦门，厦门，厦门。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对不起璃若，可这几月来我也了解了不少，璃若其实从来没有放下过张煜笙，一直在托人打听张煜笙的消息，而且一直小心保管着张煜笙送给她的一枚戒指。
我们互不相爱，却决定了永远在一起。
其实，从私心上讲，我真的很希望她能找到张煜笙，更希望张煜笙能把她接走，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张煜笙，的确就只是个图新鲜的纨绔子弟而已。
命运早就告诉了我，我对言岸这一份荒谬而真诚的爱，是不可能的，而我也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不过，我选择放弃结果，不代表我选择放弃过程，我依然爱他，只是我这份爱，已经被压缩到了我能接受的极限——见到他。
见到他就好，我已经向自己发了毒誓，如果再对言岸说一任何一句暧昧的话，就让我得胃癌而死。当然，如果他主动说，则另当别论。
我在4月10号上午赶到了上海小雪的家，在门外游荡了3个小时，都没有见到言岸。万分无奈下，我只得编好了一套说辞，给他打了电话。
“你已经到厦门了吧？”
“是啊，才刚住下来。”
到了就好，“今天不忙吧？”
“今天休息。”那太好了，看来，他今天可以陪我了。
“那出来玩吧，我在厦门大学！”
“你怎么跑到厦门来了？”
“我厦门也有同学啊，来玩有什么奇怪的？”
“那上次怎么没见你去找你同学？”
“上次——上次他不在，你快出来啊，我在门口等你！”
“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我同学还要一会儿才到。”
“那，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我便兴冲冲地赶到了厦门大学。
我都不敢相信我和他已经有半年未见了，听到他呼唤我的名字而回过头，再见他，竟有一种天终于亮了的感觉。
他又变白了不少，小小的个子，休闲的T恤和牛仔裤，明明那么简单的装束，却总让人眼前一亮。
“这么叫我不嫌别捏吗？”
“不会啊。”
“反正我会，先去吃饭吧，我好饿啊。”
“好啊，我请客！”
“交个土豪朋友就是好，走吧，我刚刚路过一家川菜馆，味道香死了，我们就吃那一家吧。”
“好啊，可是，你不等你同学了？”
“哦，他临时有事，又不来了。”我真佩服自己。
“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