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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宋时吴钩-第76章

小说: 宋时吴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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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春,是否是锥形头卡住了?你看,这是否是锥形头烧焦的残留物?”严实从竹筒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木炭,放在手里捻了捻。

    “作头,小春有些明白了。圆球由于形状原因,在飞出竹筒时,就是有东西挡了下,也只会影响速度与方向,一般不会卡在竹筒里出不来。而锥形的就不同了,稍有阻碍,锥头就会改变方向,就容易卡在里面了。”

    “这么说,是竹筒内壁光滑度不够,影响了锥头的稳定性。”严实点点头,看上去这个理由应该能解释为何圆球能飞出竹筒,而锥形体却卡在竹筒里的原因。

    王小春轻轻摇了摇头,“不止这些。”

    “咋,还有原因?”

    “嗯,作头,您看,要是锥形体放在纸药筒里时,方向没有摆正的话,也会出现卡壁的情况。”王小春竖起竹筒,做了一个示范。

    “嗯,有道理。”严实瞧着王小春把拳头放进竹筒里,不时地调整着方向,并做出火药爆燃时产生的推力作用在锥形体不同部位时,锥形体的飞行路线。

    “小春,很好。”公输念槐过来时,正看见王小春的演示,不由得赞了一句。

    “公输公子,请您裁罚,是小春坏了您的事情。”说着,王小春扔掉竹筒,一撩袍子,就要下跪。

    公输念槐笑呵呵地朝严实打了个招呼,刚要去接王小春手中的竹筒,冷不丁,王小春很潇洒地做出一个动作,瞧得公输念槐眼都直了,我奶奶哟,这个动作怎么这么熟,后世戏台上撩衣服下拜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一个字美,两个字,飘逸,三个字,文质美,四个字,牛逼哄哄。

    “呀,你,哎,”再接下来,公输念槐眼珠子差些儿掉出来,王小春袍服还残留在视网膜上,那一抹飘逸潇洒的衣袂还未逸出眼角,王小春的上身就矮了下来。

    公输念槐长这么大,哪经历过这个呀。只有自己小的时候,在过年的晚上,自己倒是给老爹老妈,爷爷奶奶下过跪,不,严格说来不叫跪,叫拜,或者叫跪拜,也叫磕头。

    现在,朗朗乾坤,炎炎烈日下,竟然有人给自己下跪,这尼玛的嫌老子活腻歪了是吧。

    哇塞!闪,我闪,再闪。公输念槐如同僵尸,横着就蹦了出去,受不了了。

    若从真实的历史上来看,王小春这些人都是自己的老祖宗,让老祖宗给自己下跪?还想不想活了!这纯粹是咒人死的节奏。

    不行,绝对不行!

    再说了,自己的老上司加朋友孟辉不是说过吗,宋人不兴跪拜礼,就是见了皇帝,唱个肥诺,鞠个九十度的躬,就已经是相当高规格的礼节了。

    那么什么时候上下级流行跪拜礼了?嘿嘿,只有奴役,才让人永远跪着,只有蛮夷,才逼迫被征服者下跪,只有不自信者,才会矮化他人,只有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人,才会觉得自己是一本百科全书,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甩一甩辫子,喳,奴才在!

    “严实,快扶住小春,他,他中暑了,拿水来。”公输念槐猛地一嗓子喊了出来,没办法呀,要是今天受了这一跪,晚上会做噩梦的。

    “啊!”严实看得分明,也明白王小春为何这样做,所以站在一边,激动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王小春这一跪下去,公输念槐就被摘得干干净净,没有人会把发射失败的原因归到公输念槐身上,至于王小春嘛,还年轻,年轻人嘛,毛毛躁躁的,犯些小错,很正常。

    公输念槐一蹦再蹦很快就转到了严实身边,以严实比较博大的身体外径替公输念槐作了掩体。可是公输念槐还不满足,脑袋几乎就放在严实的肩头上,一嗓子喊出来,严实的耳朵里立即钟儿,铙儿,钹儿,锣儿一齐轰鸣。

    “先生,您刚才说过了,声波也能伤人啊!”严实捂着耳朵扭回头去,咧着嘴,苦着脸,哀哀怨怨地抗议道。

    “噢,快,扶着小春,弄些水过来,这天真热啊。”公输念槐装得很像,就连最靠近他的人对于发生在眼前的一幕也没看明白,听到公输念槐喊道中暑了,有人抬头看了看天,往额头上抹了抹,嘟哝着,这天不像能让人中暑的样子呀。噢,是了,一上午都是王小春跑来跑去的,也可能会中暑吧。

    “来了,水来了,让让。”有人从人群外挤进来,提着一桶水,手里还端着一只碗,“小春,怎么了,中暑了?”来人放下木桶,把手放在王小春的额头上试了试,又放到自己的额头上试了试,脸上的表情就丰富了起来,抬头扫了围着的人群一眼。

    “哼,严作头,还不扶着小春。”来人一声压低了的声音吩咐严实道。

    “噢!哦?谭匠头!嗨,你这老小子跑哪里去了?”严实作势要蹲下来,王小春双手扶着膝盖,一下子挺了起来,推开严实的手,“严作头,我没事。”

    “有事没事,你说了不算,来,把这碗水喝了。”谭洪把碗塞进王小春的手里,往左右看了看,“想喝水的自己找碗去,我侍候不了这么些人。”

    严实指了指人群中的王贵与李珍,“先生,孟公子,还有我,”严实指着自己的鼻子,“渴了!”严实的眼珠子瞪得比乒乓球还大。

    李珍与王贵对视了一眼,低头钻出人群,匆匆去了。严实瞧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公输公子,这是怎么回事?”谭洪一弯腰捡起地上的竹筒,敲了敲,也不看公输念槐,**的一句话就撩了出来。

    “哦?”公输念槐从严实身后转出来,背着手迈步走到土坑边上,抬起脚来,亮出脚上的阿迪,轻轻地把一抔土拔拉到坑里去。

    “听严作头说,您是作院里资格最老的匠头,手艺无人可比,小子正想向您请教,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前一次可是成功了的。”

    公输念槐脸上不挂一丝情感,公文式的语气,满带尊敬的用词,混合在了不长的话语里。

    严实站在公输念槐的侧后方,目光盯着谭洪,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点变化。

    “哦!”谭洪顺手把竹筒递给王小春,拍了拍手上的土,把手往身后一背,抬头望了望天空,目光慢慢移到公输念槐身上,轻轻点了点头,“年轻人,好手段,一个上午,折腾出了好几个花样,就连老汉也看得眼花缭乱。只是,出现这种情况,你不会预料不到吧。”

第一百十六章 美酒() 
第一百十六章美酒

    严实上前一步,半个身子遮住了公输念槐,“老谭,老谭头,谭匠头,你想说甚?这样的情况谁能预料得到,你以为是你打铁呀,一锤子下去,就知道铁质好坏?这是什么,是新玩意儿,懂吗?新玩意儿,就得不断地试验,试错再改嘛。作为一个老匠头,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来来,喝口水,这天够热的哈。小春呀,把碗给你谭叔。”

    谭匠头翻着眼看了看严实,朝王小春摆了摆手,“我不要喝水。严作头,你是这么认为的?”

    谭洪移动了下身子,正对着严实,一点不让地与严实对视着,眼神里带着挑战的味道。

    “这还用问吗?老谭头,以前你见过这样的火器吗,不是新玩意儿是什么?”严实双手一摊,脖子转着,朝周围的人群扫了几眼,似乎这句话不是专对谭洪说的,而是向所有人说的也似。

    “嗯,确实是新玩意儿。严作头,这是对你我来说的,对这位公输公子,就未必是新玩意儿了。”谭洪脸上也不带情感,紫红色的脸膛上如若锻打后的铁板,泛着光,却冷冷的。

    “老谭头,你想说甚?”严实一看,谭洪软硬不吃,句句扣紧公输念槐,这还得了。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这是没得说的。

    且不说公输念槐还是自己的先生,即使是一个普通的客人,也是他严作头请进作院里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老谭头怎么当着客人的面,说出隐带责备之意的话来呢,这不是打客人的脸,是打他严实的脸啊,这有失作院的气度,若是传扬出去,莫不被人小瞧了去?

    叔忍了,婶能忍吗?

    “呵呵,严作头,你急甚。至于老汉想说甚么,公输公子比你清楚。”谭洪双手一背,慢慢向人群外走去。

    “哎,老谭头,你站住,说清楚,先生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你想说甚。”严实侧着身子,让过从他眼前走过去的谭洪。

    “严作头啊,你怎知公输公子不是神仙。”谭洪在严实面前停下脚步,扭头送给严实一个笑脸。而后,飘然而去。

    “你,这,”严实瞅着谭洪的背影,抬手指了指,又缩了回来,扭回头,看向公输念槐,“先生,您别介意,他,哈哈,谭匠头说您是神仙,怎会有这么年轻的神仙呢,呵呵。”

    “严作头,神仙不是用年龄来划分的吧。呵呵,谭匠头真倔。”孟之经在一旁瞧着这一幕,对谭洪的言语很感兴趣,上前一步,与公输念槐并排而立,“念槐,这个谭匠头很有眼光哟。”

    “嗯!孟兄,你啥意思?看着别人跟小弟叫板,你似乎很高兴呀。哼,还说是兄弟。”公输念槐自打严实出来挡枪后,就自觉自愿地做了旁观者。

    “你别打岔。谭匠头看出苗头来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是那个意思,你也别装。”孟之经笑得很暧昧,犹如看到黄鼠狼偷吃母鸡的花狐狸。

    “嘿嘿,孟兄,咱不说这个了,再说一万年,小弟还是小弟,也成不了神仙。怎么样,该回了吧?”公输念槐抬头看了看天,确实不早了。

    “先生,您,不急吧。”严实指了指地上的竹筒,“您怎么也得给小春讲讲这次为何没发射出来的原因吧。”

    “对,公输公子,你给小春讲讲。”王小春尴尬着,谭洪一出现,就把矛头对准了公输念槐,让他这个受益者左右为难。既不能站在谭洪一边,替公输念槐说话,更不能投到公输念槐的怀里,拈指指责谭洪。

    而且,从谭洪的话里,王小春也听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若说公输念槐早就知道竹筒会爆炸,会发射失败,王小春是不愿相信的。哪里会有未卜先知的人,那真的就成神仙了。但要是往深里处想,似乎谭洪说得也有道理。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小春啊,这些过程你都亲眼目睹,有疑问很好,那就去找出答案来。呵呵,我又不是神仙。”公输念槐这逼装的,还用吟诗来提高逼格,不过看来效果不错,王小春的眼里亮晶晶,渐渐有了崇拜的影子。

    “严实,把你准备的羊放到车上,噢,你的羊还活着没?”公输念槐扭头看向严实,吃不了兜着走,咱就别费了那个事了,直接兜着走吧。

    “哪能呢,呵呵,羊您来时就不活了,现在嘛,洗得香喷喷的正等着您与孟公子呢。”严实一听到羊这个词,就受不了了,说得香艳无比。旁边站着的王小春,喉头大幅度地上下滑动了一下,抿着嘴唇不敢张口。

    “既然这样,孟兄,我们该回了吧?”公输念槐朝孟之经打了一个响指,孟之经撇了撇嘴,“轻浮。严实,那就把羊搬上车,还是你来赶车吧,嗨,有酒没?”说着,孟之经凑近严实,低声问道,舌头伸出来,舐了舐了有些发干的嘴唇。

    “呵呵,哪能没有酒,孟公子放心,咱们就一边走,一边小酌几杯。先生,怎样?”

    “来者不拒。严实,你安排去吧。”公输念槐的喉头也上下耸动了下,好像自己来到这个时空里,就没怎么喝过酒吧。

    “先生,这就走吧,东西都搬到车上了,还在作院门口。”严实搓搓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也是,胖人除了消化吸收能力比较好之外,一般胃口都较好。后世的大街上,公输念槐就见过,不是长成的胖子就是正在成长的胖子,手里一般不闲着,总要拿些吃食,一路走一路吃。严实可能就属于此列。我赶车的时候可以吃羊吗?滚!那我吃羊的时候可以赶车吗?有种!

    公输念槐朝王小春挥挥手,随着严实与孟之经并排走着。路上遇到的人,纷纷跟三人打招呼,目光多是看向公输念槐的,眼神里带着好多情感。

    “念槐,你看工匠们看你的眼神都变了,不虚此行啊。”孟之经昂首走在甬路上,左顾右盼,对工匠们投过来的目光先替公输念槐收受了一番,不无感慨地发着牢骚。

    “哈哈哈,孟兄,小弟发现,人一样不能在阳光下晒久了。”公输念槐一歪身子,避开孟之经抓过来的怪手。

    “啥意思?你不会想说人晒久了,脑袋也会膨胀吧。”孟之经斜睨了公输念槐一眼,眼神里带着警惕。

    “小弟的脑袋依然凉凉的,只是有些人晒久了,会发酵,然后酸味就出来了。哈哈,别,孟兄,小弟怕痒啊。”公输念槐侧着身子,一只胳膊夹着孟之经掏进腋窝的大手,笑得脸都抽抽了。

    “呵呵,先生,孟公子,”严实回头瞧着两个大小子嬉笑耍闹,眼神里流露出缅怀的光来。

    是啊,若倒退十几年,他自己也是这样子,看着两人,严实的眼里闪着晶晶亮的液体,又像看着自己的孩子跟在身后去往赶大集的路上。

    “严实,还没问你呢,你带的是什么酒?”公输念槐把孟之经的手从腋窝里掏出来,顺势两手抱着他的胳膊,压得孟之经动弹不得,嘴里不忘严实准备的酒。

    “先生,先生,嘿嘿,孟公子自己能走,您还是省些力气喝酒吧。”严实一瞧,很多人正往这里看呢。作院的作头带着两个年青的小子,在路上勾肩搭背,舌头是软的,却能搅动风雨上,三人成虎的事儿不能不防。

    “哈哈,严作头,无妨,我也正想试试你小先生的功夫,你看,他这架式像什么,而且力道怪异。”孟之经乐呵呵地笑着,一边用另一只手与公输念槐练推手呢。

    “噢,孟公子,元直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会功夫。元直也看不出先生的架式像什么。”

    “呵呵,别难为严实了。”公输念槐一松手,放开孟之经,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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