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归江南-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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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主席韩德勤常与新四军搞磨擦，对新四军争执不断。他更不会答应啊！我们也只能趋就他，听命于他。好了，赶他们走！你们就说我们的粮食和药品还接济不上呢！”
“是！遵命！我们这么回复吧。”
小军、小舟说完，转身走出师指挥所，对那个士兵说：“给那两个女新四军说，我们的粮食、药品还接济不上呢，让他们快走！”
这个士兵答应了一声，跑到村口，告知了八秀和小崔。二人叹了口气，摇摇头，只得转身回去了。
小河和战士们知晓后，十分愤慨，纷纷说：“哪是接济不上啊！分明是不愿给！”
然后，十几个人忍饥挨饿，忍住伤痛，继续慢慢向前赶路。
天色渐渐黑暗了，他们挪动着沉重的脚步来到苏北的一个村庄。村外，一条小河缓缓流淌，河水那样清澈透明。河面上，一座木桥连通着南北两岸。小河、八秀、小崔和战士们走到河边，弯下身去，捧起河水，喝了几口，以解饥渴之感。他们望望远方，看看伤痕累累和饥寒交迫的这支队伍，眼前一片迷茫，不知路在何方。
“我们的大部队在哪儿？上哪找去呢？”
“如果鬼子追上来，我们可怎么办呢？”
“我们没了弹药，饿着肚皮。”
听着几个战士的议论，八秀咬紧牙关，抬头眺望那个村庄。村口，几个当地的村民在张望着，谈论着。
霎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头脑中萌生了，八秀提议道：“我们求助求助老乡！”
“求助当地的百姓？”
“好，只能这样了。”
小河和战士们眼前一亮，纷纷说着。于是，他们站起身来，走过木桥，来到村口。
村口，那几个身着朴素衣衫的村民注视着他们，惊奇不已。仔细一看，见他们身着新四军军服。顿时，变得欣喜起来。
“是新四军的弟兄！”
“你们从哪儿来？怎么来这里了？”
小河打声招呼，说道：“我们从旧黄河过来的。为了反扫荡和掩护首长撤离，我们伤亡太大，日伪军又追击，撤到了这里。”
“哦！认识！赵小河赵连长！我是郑五啊！我是这里的民兵自卫队队长，常去军部开会，认识你啊！”
“哦！郑队长！”
“你们受伤啦！辛苦辛苦！大家快去老乡家休息休息！”
郑五热情地把他们接入村里，一个个安排在当地群众家，共同生活在一起。新四军战士们一面医治和养伤，一面为民服务。扫地担水，春耕播种，热情相助，不在话下。
夜里，一切安静下来，只有蛐蛐在弹唱。一轮明月爬上来，照亮了黑暗的夜晚。村庄内，一处处古朴的房屋，由泥巴墙和芦苇顶建筑而成。
在一间土坯屋内，油灯下，身着新四军服装的小崔正为小河受伤的胳膊涂上消毒药，又缠上纱布，而后，收好药箱。
“这么晚了，还要麻烦您。”小河望着小崔，感激地说。
“都是革命同志，别客气了。”小崔的脸庞上绽开了笑容，注视着小河说。
“那几个战士伤情咋样？”
“有的手脚受伤，有的身上中了弹片，我和苏姐精心治疗，又多亏老乡照料吃喝，大多几天就可以痊愈的。”
“是啊！多亏了这儿的老百姓啊！我们真要感谢他们啊！”
“我们的队伍伤亡太大啊！抗日艰难！”
“怕吗？”
“不怕！”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听郑队长说，我们的大部队在陈集歼灭了几百个日伪军，大获全胜，缴获了大量战利品啊！”小河高兴地说。
“太好啦！我们胜利啦！”小崔欢快极了，喊道。
“为了民族的解放，为了我们的和平生活，抗战到底！”
“抗战到底！”
夜深了，小崔转身离去了。在门口，小河披着军衣，仰望着天空中的皎月，陷入一片思念之中。他又回忆起了被日寇杀害的父母和家中的九秀姨，想起了命运坎坷的八秀姨，眼前闪现了失散的至今生死不明的弟弟小舟，再看看如今，禁不住怆然泪下。
悲痛与思念之下，小河回到屋里，握起钢笔写了一封家书……
几里之外，国军驻地，皓月当空，夜色寂静。屋内，油灯下，光线昏暗，气氛沉闷。十秀、小军、小舟戎装一身，三个国军军官坐在一起，聊起了国事和家事，心情沉重而悲切。
十秀又回忆起了家事，悲伤之情涌向心间，说：“……你爷爷和七姑被清兵杀害后，你奶奶上吊了。家里只剩下我和你八姑，孤苦伶丁，只好到你四姑家谋生。没想到，你四姑父的大太太欺负我和你八姑，又回家了。以后，你四姑父送货被害，大太太和他弟弟谋夺家产，暗中害死了你四姑和两个孩子。我和你八姑伤心难过，仇恨难消，告状无门，处处碰壁。我一气之下，杀死了害死你四姑的大太太和他弟弟。那时，苏家天都塌下来了啊！我和你八姑怕大太太的家人报复，只好半夜逃命啊！没想到，我和你八姑逃散了，我找不到她了！多年来，我一直到处打听她的下落，是死是活啊！？都不知道啊！八姐！八姐！你在哪儿啊！？你在哪儿啊！？呜呜……”
说着，十秀伏在桌子上放声痛哭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这哭声特别悲切和沉痛，令人心酸。
小军十分同情，含泪劝说道：“父亲莫要悲伤，八姑一定会找到的！”
小舟听后，也感到十分怜悯和悲伤，又想起了自己，劝慰道：“舅父节哀顺便。等打走了鬼子，八姨会找到的！那年，我和哥哥小河在参军的路上失散了，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生死不明啊！我也很伤心啊！哥哥会找到的！会找到的……”
一会儿，三人散去，各自回屋就寝。小舟回到住处，脱下军装，正要休息。忽然，他眼前一亮，便坐在椅子上，铺开信纸，提笔写了一封书信……
写作到这个情节，我的泪水在流淌，我的心情在激荡！不止旧社会，无论何时，悲剧无时不在，又何尝不令人痛心啊！
（本章完）
第92章 救护伤员 小桥入伍（）
清晨，公鸡一声声鸣叫，惊醒了睡梦中的九秀。她穿上衣服，下了炕，准备生火做饭。小桥和桂香也起来了，扛着锄头，下玉米地除草去了。
“啪啪”，刚刚走出村口，只听东面响起几声枪响。不远处，一个身着灰布服装的男子正急忙跑过来，他一手捂着受伤的胳膊，一手握着一把驳壳枪，并不时向前张望着。再看后面几百米外，一群日伪军举着枪疯狂追来，哇哇怪叫道：“抓住他！别让八路跑了！”
见到这种情况，小桥和桂香眼前浮现了父亲、伯父和六秀姨被日寇杀害的那一幕，一股股仇恨之火熊熊燃烧着。顿时，一个救助的念头萌生了。
“同志！快去我家！”小桥立即冲上前去，搀扶着他，来到家中。
大门一开，见儿子和一个陌生人闯进来，九秀十分惊奇，问：“小桥，你们怎么了？”
小桥关上大门，连忙说：“鬼子追他，他危险啊！我们救救他吧！”
受伤的这个人痛心地说：“我是虎子，是刚刚派到这里的区委书记。今天一大早，和另一个同志赶来开会，没想到被鬼子盯上了。”
九秀明白了，再一看虎子的胳膊，伤口处鲜血淋漓，急忙说：“你的胳膊受伤了！血流不止啊！快裹上布！”
九秀说着，从屋里取出一块白布，为他简单包扎。这时，门外街上一阵嘈杂，只听乡亲们纷纷喊道：“鬼子进村了！”
一会儿，听到杂乱而奔跑的脚步声。有人吼叫道：“八路哪里去了？一家家搜！”
几人一听，心情异常紧张起来，脸庞变得通红了。九秀眼前一亮，急切地说：“虎子同志，快躲到我家的山药窖去！”
于是，九秀掀开院子里的一块木板。一个圆桶形的地窖展现在眼前，深有三米，直径八十公分，里面黑咕隆咚。小桥拿来一根绳子，他和虎子抓住，虎子慢慢下去，躲进了山药地窖中，九秀和小桥盖上一块木板，又放上一个枝条筐。
这时，只听有几个人在砸门，还使劲踹门，并吼叫道：“快开门！”
九秀只好赶快去开门。门一开，见几个日伪军如凶神恶煞一般，端着枪，伸脖子瞪着眼，闯进门来，纷纷狂叫道：“老太太，八路来你家了吗？
九秀立即回答：“长官，我们哪里见到什么八路啊！没看见啊！”
“搜！”
几个日伪军狂吼了一声，闯到院子里，扑进屋内。一个个贼眉鼠眼，翻箱倒柜，东瞧西看，搜了半天，不见什么八路。
最后，几个日伪军垂头丧气地转过身去，走出大门，喋喋不休地恐吓道：“老太太，看见八路通报一声，重赏！看见不报还包庇的话，那可别想活了！”
“好，看见了给你们说一声，长官慢走啊！”
那几个日伪军背上枪，灰心丧气地走了。九秀锁好大门，拿走枝条筐，掀开木板。小桥把绳子递到地窖下，虎子抓住绳子，小桥用力一拽，虎子上来了。
“快进屋！流了这么多血，小桥，快请大夫去！”九秀一见虎子受伤的胳膊，急切地说。
小桥答应着，飞奔而去。九秀帮助虎子脱去灰布上衣，擦净他身上的血迹。一会儿，一个乡村医生来了，给虎子的胳膊消消毒，洒上金创药，然后包扎好。
此后，虎子就在九秀家养伤。九秀和桂香给他洗衣做饭，精心照顾。为了给虎子补补身体，养好伤，九秀杀了一只老母鸡，炖熟了，盛在碗里，端到桌子上，又拿来几个热气腾腾的小米面窝头。
看到这一家人如此热情相待，虎子满含热泪，激动地说：“大娘，您太热情了！你们全家人的救命之恩，我报答不完啊！”
九秀又拿来筷子，亲切地笑道：“你们抗日打鬼子，保卫国家，多么辛苦啊！我们应该支援啊！快吃呀！你就别客气了！”
“好！大娘！”虎子心里十分激动，拿起一个窝头，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这时，九秀回忆起了往事，想起了小河和小舟，情不自禁地说：“那一年，我们一家人在回江南的路上，被鬼子抓住，强迫孩子他爹和他伯伯去给鬼子建据点，我和我六姐去看看。老百姓们没日没夜地干活，还受挨打，他们起来反抗，没想到，鬼子开枪杀了孩子他爹和他伯伯，也杀了我六姐……”
说着，九秀失声痛哭起来。小桥和桂香又回想起了这些往事，内心极为痛心和仇恨。一会儿，九秀止住哭声，继续说：“三口人被鬼子杀害了！我们告到县里，伪县长不为民作主，却给鬼子说话啊！我六姐的两个儿子小河和小舟决心参军抗日，打鬼子保家卫国。哥俩一走好几年了，也没有个消息。”
听到这里，虎子心中满怀着一股抗战意志。霎时，他眼前一亮，问道：“大娘，你家小河是不是叫赵小河？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睛，说话宏亮，长相英俊？”
九秀顿感惊讶，连忙问：“是啊！你认识他？”
虎子一拍大腿，高兴地叫道：“大娘，我认识小河啊！我们是战友啊！哈哈……”
顿时，九秀、小桥、桂香欣喜起来，一家人笑逐颜开。
“哥哥找到了！太好啦！”小桥和桂香手舞足蹈，欢快极了。
九秀上前握住虎子的手，问：“小河现在在哪儿？”
“我和小河随首长去了延安，小河被调去了南方，去当新四军了。我三年没见到他了……”
“还有一个叫赵小舟的，你认识吗？”小桥急忙询问道。
“听小河说过，哥俩失散了……”
“什么？失散了？这是怎么了……”九秀双目圆睁，惊呆片刻，心中涌出一股痛楚的情感来。
“咚咚……”就在这时，有人在敲门。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那撞击木门的声音特别响亮，不觉令人震惊，心有余悸。是不是鬼子又来搜查了？几个人的内心怦怦直跳，害怕极了。
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家里有人吗？我们有事，开一下门好吗？”
说话如此客气，不像是坏人，几个人平静了许多。虎子双眼一亮，高兴地叫起来：“大娘，是铁蛋！我的战友！他来找我了！”
顿时，几个人喜悦起来。小桥开了门，虎子一见，果真是铁蛋和几个八路军战士。双方相会，不禁畅然愉悦。
“虎子，我以为你牺牲了，经多方打听，才得知你的下落。”铁蛋笑道。
虎子握住铁蛋的手哈哈大笑，说：“这多亏了大娘一家人救了我啊！铁蛋，你猜这家人是谁？”
“谁？”
“这是赵小河的姨、兄弟、妹妹啊！”
“哦！大娘，小河是我们的战友啊！”
九秀一家人听到后，特别惊喜，好像看到了几年不见的小河和小舟，别提有多高兴了。
自此之后，几位八路军战士就在这里住下来。他们一个个身穿灰布军装，头戴军帽，腿上缠着布带。模样英姿讽爽，言谈客客气气，给百姓讲抗战道理，追求自由解放。一大早，他们挨家挨户打扫院子，扛起扁担去挑水。并且，帮助百姓锄草，收割庄稼。九秀和桂香参加了妇救会，为八路军缝补衣服，制作布鞋。
想想被日寇杀害的亲人，看看八路军和百姓们鱼水之情，亲如一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小河心中产生了。他对九秀央求道：“妈，我要参加八路军，你同意吗？”
看到儿子脸上坚决和迫切的样子，九秀点着头，微笑道：“小桥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志向。好！好！妈同意！”
小桥心里乐开了花，眉开眼笑的，说：“妈同意了！我找虎子报名去！”
话未说完，小桥冲出农家小院，找到了虎子和铁蛋，说：“虎子、铁蛋同志，我要参加八路军！”
二人一笑，说：“小桥有志向！我们欢迎！可是，参加八路军，要一切行动听指挥，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你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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