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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百年匪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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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愿的吗?”我有点怀疑。
“当然是自愿的……”爷爷肯定地说,“有时候,你不换他还不高兴呢,你要知道,我们家奉行的是这一条:换地不换命,地仍由你种。就是说,地还是由你们家来种,只不过是变成了佃户关系。来年缴租就是……所以,你有时不买,他都不乐意。说,王老爷你瞧不起俺。怕我来年种不好你家的地……”
“原来如此……”至少,我所学到的有关“阶级斗争”的学说,无法解释这一现象。
爷爷多次说,我们王家奉行的是“善为本”。到我曾爷爷那一代,信的都是佛教。爷爷不再信了,但他仍奉行“善为本”的信条(所以,1947年土改的时候,他力劝过搞得过火的工作队,半年后,又规劝过疯狂报复的还乡团)。
不过爷爷也说过他的父亲及老辈上“很剥削阶级”的地方,那就是动不动就坐八抬大轿。哪怕就是从镇西我们王家大院到镇东的茶馆里去喝茶,那也要坐轿。因为坐轿是身份的象征,就像现在的人争着买轿车……爷爷说我们家的那顶轿那个威风呀,就别提了。周边全镀了金,顶子是纯金的,所有的缨子全是用江浙一带产的上好丝绸做的。八个抬轿的壮劳力。全是20多岁的小伙子(结婚的不要),个个虎背熊腰,一顿要吃下五海碗面条。否则不要。八个人没事就抬石头训练。要练得颠起来,有板有眼。我们家的轿进城的时候,那才叫威风,也是镇上及县城里最热闹的时候,人们大都自动闪在路边。一边行注目礼,一边看热闹。一群半大的孩子会跟在轿后进城。好在从王家老镇到县城不过五里,否则得热闹死。
据说,同治年间,当时的一位知县坐轿上“县政府”上班,半道上遇到了我们王家的一位长辈,立马让自己的轿停下,让我们的老长辈先行。我们老长辈也够意思,当年的赋粮一下多交了200担。喜得个知县又“登门拜访”。
总之,说起祖上的荣耀,爷爷便充满了自豪感。谈及自己的一生,爷爷也算满意:“我王汉魁没白活。”
但谈及他的两个儿子,他却不甚了了。他的老大因一只小手枪,阴差阳错干了共产党,老二则稀里糊涂地干了国民党。老大(即我的父亲。“文革”中在一个十六级的级别上被屈斗,至今生死不明),老二却在1949年随驻防青岛的国民党50军撤至台湾,后官至台国军总参作训部副部长少将副厅长。1981年退休。当国民党当局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放松了“管制”,允许他这一级的退休人员与大陆亲属会晤时(在香港),却又因我们这边的原因,父子俩终未见面,成为终生憾事。
对于我父亲的不幸,爷爷充满同情。这也是他格外疼我的一个重要原因。我是他长子的长子……
爷爷格外器重我爱我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因我大小是个作家,算是继承了祖上“勤读书、勤务农、不做官、做善邻”的家风。爷爷也欣赏我诚实勤奋,有话敢说的性格——所以,他常常鼓励我写写他……
第一部分
第2章
被土匪绑票,人生从此改变……
爷爷被土匪绑票,本身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故事则是出在他被绑以后,能赎的,却没有被赎回……
所以,爷爷多年以后,曾对收编他的华东野战军副司令员粟裕说:我有点像林冲,是被绑上沂(梁)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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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到我爷爷当年被绑票前,得先说说山东的土匪。
山东历来(清末民初)匪患严重是有历史根源的。首先大家都知道,山东自古民风剽悍,民间习武几成风尚,梁山一百单八将的影响无处不在。因此,在民国初年的军阀混战中,各路军阀政客都把扩军招兵的眼睛盯在了山东大汉们的身上,纷纷来山东扯起招兵的大旗。当时就有“江南的才子,山东的兵将,陕西的黄土埋皇上”之说。一时间,诚如当时的报纸所言:全国各路军兵,竟有半数为山东籍。而一旦部队打散或遭遣返,众多士兵便被迫回乡。断了生计(那时是没有“军转干”和“复员安置”的,最多是发几块大洋作路费)只好为匪……
据北洋政府陆军部1918年的调查:山东土匪主要由定武军(即张勋率领的辫子军,复辟失败后被遣散)及在逃士兵与饥民混合而成。一时间,山东境内的土匪如蝗虫般铺天盖地。
沂蒙山区地处山东腹地,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自然就成了各路土匪的老巢。
鉴于山东匪患严重的严酷现实,1923年的山东省议会曾建议行政当局:拒绝外省来鲁招兵,同时严禁本省民众应征。由此可见匪患之严重以及当局用心之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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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爷爷被绑架,则纯属偶然。
绑我爷爷的那股土匪是盘踞在老鹰崮的马大眼一伙(沂蒙山区七十二崮,崮崮都有好故事)。老鹰崮易守难攻。往上是险峻的崮顶,下边是个很大的村子——崮下村,村头有300年树龄的银杏树。远远看去,枝繁叶茂,极为壮观。马大眼当时有100多人,30多条钢枪(即步枪)、3枝盒子炮(即德造驳壳枪)。
原来他们踩好了点是绑我曾祖父的。他们探得的消息是我曾祖父阴历三月初六要去青州的几家铺子查账。故决定在临朐九山一带的一个名叫豁兔坡的树林里动手。不料,临走那天,我曾祖父的“唠病”(即现在称的老年慢性气管炎)又犯了。没办法。我曾祖父只好临时委托我爷爷前往代劳。这时节,我爷爷实际已经成了我们王家的“接班人”。很多家族大事,我曾祖父已有意让他办理。这其中的原因有两条,一是我爷爷本身有文化,那个时候的初中生(还是在潍县上的),相当稀罕,说是凤毛麟角,一点也不为过;二是我的二爷爷(即我爷爷的二哥)因故染上了毒瘾,不但抽,而且好赌。常常把家里的文物、字画拿去抽、赌。对此,我曾祖父曾想拿出祖训、家法,“吸毒者一律逐出家门,永不相认”,以作惩罚。但是鉴于我二曾祖母(二爷爷的生母)的苦苦哀求,以及我大爷爷已淹死的惨剧。再加上当时已是民国,提倡自由,强调个人价值,传统家法亦不提倡。故就让我二爷爷混了下来。
正是由于我曾祖父的手软,才在后来害了我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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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爷爷那天骑马走至豁兔坡,一进树林,马大眼的人马就围了上来。马大眼对于当时绑了我爷爷深感不过瘾:“怎么是你,你老爹呢?”
爷爷从未见过这阵势,当时还真有些害怕。但很快就镇静下来,因为他读过太多的绿林好汉,打家劫舍之类的旧小说,知道这些人主要还是为了钱。他马上让护送他的两个保镖交出了枪(两只土枪,两把砍刀)。
马大眼眨着一双大眼说:“我老远一看不是两挂的马车就知道你老子没来……不过,没逮着老子,逮着儿子也行。”
后来的事实证明,马大眼的算盘还真失算了。假如他真的逮住了我曾祖父,没准他真的要发一次大财。
再说土匪很快将“绑信”传给了我们家:现大洋8000块、快枪5枝,限期7天。我曾祖父当时一口气没上来就昏过去了,家里人乱成一团。
要说我家的经济能力赎我爷爷是不成问题的。当时,难办的只有一条,5杆快枪不好凑。为了凑齐这5条快枪,我曾祖父让我二爷爷专门去潍县买。当时潍县城驻着张宗昌的一个团。经常干些倒卖军火的勾当。
但事情坏就坏在我二爷爷手里,他拿着买枪的钱又抽又赌,全糟踏光了。一开始我曾祖父还以为他就是单纯的吃喝玩乐,以后才知道了他的真正用心……但这时,他已卧病在床,不能主家了。
第一部分
第3章
能赎不赎,该撕没撕……(1)
7天很快过去,赎金并未送到,按理说,土匪是该撕票的。结果马大眼不但没有杀了我爷爷,还跟他成了好朋友。我爷爷说,这完全是凭了他的善良、诚实、义气和有点文化。
我爷爷所做的第一件“仗义”的事,是阻止他们杀害一个年仅8岁的男孩“肉票”。这孩子是昌乐北孙家洼的一个富户的儿子,说好了,7天期限,赎金2000大洋。但到了第7天上,那家人家赎金没有送到,但捎信来说,家里实在凑不齐,要求缓3天。马大眼很不痛快,命令手下先剁下男孩的一根手指,作为警示。
我爷爷当时就站出阻止:“马掌柜的,这孩子的手指你不能剁……”
“为什么?”马大眼从心眼里看不上我爷爷这个白脸书生。我爷爷皮肤就是挺白净,所以,多年后他稀里糊涂成了杆子头以后,无论是日本人,还是八路军,还是于学忠的51军,都不相信他是山大王。
我爷爷说:“不为什么,就是因为这样做太狠……”
“不狠能做土匪吗?”
“但做土匪不能光狠吧。”我爷爷不慌不忙地说,就像是在课堂上背课文,“做土匪是为的啥,绑票是为的啥?你不就是为了砸几个钱吗?有时,肉票的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你宽限几天有什么不可?你宽限几天就饿死了?”
马大眼说:“那当然不至于……”
“就是嘛,你宽限几天,兴许还能感动人家,买东西还兴讲个价呢,绑肉票也未必不可!况且,这孩子的家人也不像是耍滑头。”
马大眼让说得动了心:“那好吧,看在兄弟你的份儿上,就宽限3天,3天时间一过……”
我爷爷一挺脖子:“你剁我的手指……”
结果,到了第三天上,那家人家果然把赎金凑齐送来了。孩子也被安全地赎回。
此事以后,马大眼的杆子在当地名声大振。称他们为“善匪”,说他们讲“义气”。有些被绑了票的人,反而积极的凑款赎人,如此一来,过去十分费劲、棘手的绑票勒钱,比以前变得容易多了。
因勒钱容易多了,土匪也变得仁义起来。每每要绑以前,总是再三研究,看看绑谁最好。最后,就成了“催款”了。往往是派个人到一些大户说一声,大户们便自觉地送钱来了。这样你来我往,就大大地减少了血腥气。此后,这种做法被我爷爷总结为:得财不伤主,要钱不要命。
我爷爷办的第二件让土匪们敬佩的事,是让他们学文化,至少要认得“常用百字”。事情起因源于一个“贴墙根”(即探子)的自动送死。这天,这位探子去城里踩点,路过城门,见一大堆人围着张布告看,他凑热闹也贴了上去。岂料,那张布告就是点名要逮他的。他却傻乎乎地跟着看。正看得出神,被保安团的探子认出来了,还没等人愣过神来,已被五花大绑了。那保安团的小头目用枪管专戳他的眼:“说你是睁眼瞎一点不假。”
这位探子仍不明就里:“你才瞎呢。老子眼贼着呢,不然干不了贴墙根。”
“狗屁,我是说你不认识字,自投罗网。”小头目得意地指指布告,“知道上边写的是什么吗?上边专写着令擒拿自匪首马大眼以下,各土匪大小头目12名。第8位就是你的大名……哈哈……”
探子听了这话马上明白了:“哼,老子下辈子非当秀才不可……”
三天后,这位探子按当时的“处罚”条例,被砍头示众,那颗双目不闭的人头,就在布告的旁边一直挂了五天五夜。
这两件事就发生在我爷爷被绑大限已到之际,按土匪老规矩,应该撕票。但很有头脑的马大眼留下我爷爷,将期限又宽限了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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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说。我们家为什么时间已到仍未送来赎金呢?这原因可就稀奇了。
这时我曾祖父连惊吓加气愤,“唠病加重”生命已危在旦夕。据说,当时连下人都不大听他使唤了(极像当年的齐桓公,临死连口粥都喝不上了)。实际管家的已是我二曾祖母。
说到这儿,必须交代一下我曾祖父的婚姻了。我曾祖父一生娶了两个妻子。大曾祖母(即我的亲曾祖母)是淄川的一个陶瓷商人的女儿,算是大家闺秀。她为我曾祖父生了二男二女。二男即是我爷爷及他那7岁时被淹死的哥哥。二女均很普通,当时,早已嫁人。最远的嫁到了青岛,最近的也嫁在了临朐冶原镇。
我的曾祖母因大儿子被淹死,脑子受了刺激,已经犯了轻微的精神病。在我们老家,人称为“疯汉”。故平日里就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爷爷身上。旧社会里是讲“母以子为贵”的。所以,平日里由于我爷爷的争气。她的精神状态尚好,可现在,我爷爷被土匪绑了票,她一下就完全变疯了。
曾祖父病了,曾祖母疯了。
这王家的权力自然就落到了我二曾祖母的身上。我二曾祖母人很漂亮,是青岛胶县一家大户的女儿。有个哥哥在青岛海关做事,会说洋话。她打小就没裹过脚(这在当时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且又年轻我曾祖父17岁。故平日里十分娇横,我曾祖父也让她三分。
说也奇怪,她自生下我爷爷的二哥以后,便没再怀过身子。据说,她是学外国娘们儿,为了保持体型,不想再要孩子,为这一说法佐证的是我爷爷的二哥生下后,她就没有喂过他一口奶,而是吃奶妈的奶长大的。在科学十分发达的今天,人们都说母乳的营养最大,提倡母乳喂养。但那个时候的人们意识不到这一点,大凡有钱人家妻子生了孩子,都是找奶妈喂奶,自己图个轻闲,也为保持体型。
像是验证现在人们的这一结论,我爷爷的二哥从小就体弱多病。最大的病症是胃疼(老家人称“心口疼”)。吃不多,不能见凉,腻油晕,只吃鱼,肯定是营养跟不上,爷爷的二哥长得又瘦又矮,面色腊黄。他的大烟瘾也是坏在这胃疼上——有一次,他实在疼得熬不了,我二曾祖母就让他抽了口大烟。当时疼是止住了,但却落下了大烟瘾。这也是我曾祖父最终没有把他驱逐出门的一个原因。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大烟这玩意儿是沾不得的。人一旦沾上,哪怕你是佛祖,也会彻底变坏,这个坏就是不要脸面,不顾廉耻,男的可以去盗,女的可以为娼。因为抽大烟要耗费巨资,你纵有万贯,家底也会被抽空的。抽空了怎么办,就只有……后来,爷爷的二哥变成败家子也就不奇怪了。
爷爷的二哥虽然不争气,但毕竟是二曾祖母的亲儿子。在嫡庶之问,二曾祖母当然选择自己的亲生……故,这位狠心的后娘作出了一个恶毒的决定:不再赎我爷爷,最好是让土匪杀了。这样一来,她的亲生儿子便可以独自继承整个王家的家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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