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臣秀光-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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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光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九州之行的行程全部告知了秀赖。
“筑前国？”
秀赖马上将文书之中的某份信件取了出来，再次仔细地看了一遍。特别是署名与花押的位置，他看得非常仔细。
“这个……莫非真的是那位黑田大人的花押？”
秀赖指着信件文书最后的那个花押，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饶是秀赖，也无法压抑自己现在惊讶与诧异的心情。
“回兄长大人，这的确是黑田家前代家督黑田如水大人的亲笔信件以及花押。”
秀光按实回答道。
这封现在被秀赖拿在手上的信件，就是那时秀光拜托如水所写的几封信中的一封。这封信就是用于与神屋以及岛井屋疏通贸易关系之时所用的那一封。
“如水大人其实还写了几封信给我。不过因为如水大人事前有吩咐，这剩下的信件都只能在特定的时候所使用。”
秀光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服之中取出了剩下的信件，特地指了指其中的某一封信，然后递交到秀赖的桌案上。
“其中的这封信尤其重要。所以现在请兄长大人稳妥保存。”
听了秀光这番话，秀赖很谨慎地接过了这些信，简单地看了几眼，然后便放在了桌案上。
“原来如此。与这个神屋与岛井屋所签的文书就是这样来的啊。”
秀赖想了想，然后翻出了与神屋及岛井屋所签订的贸易文书，确定了这应该是因为如水的信牵线所以才签订的。
在秀赖翻看着文书的时候，秀光继续接着说了下去：
“还有，我们还通过躲避于九州的明石扫部头全登大人的帮助下，获得了与他同为天主教徒的长崎代官村山等安的支持，得到了他所能获得的所有军政以及贸易情报的情报源支持。”
“……明石大人？！”
秀赖努力地转动着脑子，想要回忆起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兄长大人。明石扫部头大人是宇喜多秀家大人的家臣。在关原合战之后在九州的黑田家接受庇护。”
秀光此时在一旁适时地提醒到。
“是他啊。我想起来了。”
一提到秀家的名字，秀赖就马上想起了一些过去的记忆。
毕竟秀家大人是当时太阁秀吉最信任的养子，所以秀赖在幼时经常能够见到他。
“还有，这个是与大明的大海商李旦大人秘密签订的走私合约。到时候我们丰臣家就能通过贸易从中获取无数的利益。”
秀光将这几份商贸类的文书并排排列在了秀赖的眼前。
首先是与神屋以及岛井屋两家分别签订的贸易协约，其次是与村山等安签订的文书，最后则是与大海商李旦签订的走私合约。
这四份文书，是秀光于经济方面在九州所有的收获。这也是一笔相当丰厚的收获。
加上之前的几封信，秀光此行所有的收获就大概是这个样子了。
这很不得了。
这很不一般。
这简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秀赖此时的心情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一边扫视着这些文书，一边不自主地扶起了额头。
首先，自己突然发现弟弟消失了，而且还好长一段时间不在城内。
前不久消失已久的弟弟突然又回来了，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然后弟弟突然深夜来到自己的书房，告诉自己他去了一趟……九州……
现在这个弟弟突然……拿出了这么一大堆……让他感觉完全不可思议的文书，并说出了令他惊讶不已的话语。
这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要取得这种东西，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看着放置在自己桌案上的这些排列地整整齐齐的文书，秀赖突然觉得此时正坐在他眼前的弟弟秀光有些陌生。
陌生是必然的。
毕竟现在的秀光，并非以兄弟的身份来见兄长秀赖，而是以一个家臣的身份来向身为主君的秀赖报告事情。
这是一次君臣之间的对话，而并非兄弟夜话。至少在性质上并非是轻松的事情。
秀光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今晚是以家臣的身份来向家督秀赖报告自己在秀家事件、江户骚乱事件以及九州之行中的所作所为的。
“秀光，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秀赖终于停下了翻看文书的手，抬起头来，很正经地问道。
“这正是我今晚想要向兄长大人报告的东西。想必兄长大人现在仍然有无数疑问。秀光待会会将这些事情全部告诉兄长大人你。”
秀光将桌案上的文书收拾起来，然后放在了一边。
“那么，首先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会想要去九州，以及为什么我能够去到九州这两个问题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三年之前的开始（）
“第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去九州——这个理由的话，我想如果是兄长大人的话，应该不会很难理解。”
秀光将目光看向了桌案上的那些文书，这么说道。
“为了，丰臣家？”
秀赖保持着与之前一样的直板坐姿，看着那几份有关贸易与情报的文书以及信件，嘴唇微微抖动着，半自言自语一般地喃喃道。
“是。不愧是兄长大人。我所做的一切，自然都是为了丰臣家。现在我们虽然还拥有着父亲大人所积蓄在城内的无数财富。但是这些财富终有一天是会被挥霍殆尽的。”
秀光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现在无论是堺市还是各地的金山银矿，都被德川家掌控在了手中，美名其曰是兄长大人您的‘后见人’，替我们丰臣家行使这些权力。所造成的后果就是大量的财富全都落入了德川家的口袋之中，而我们却一直在毫不知情地继续挥霍着父亲大人留给我们的钱财。”
“的确、呢。我们，现在用的，全是父亲大人留下的钱财。”
秀赖一字一句地说道，没有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将拳头慢慢紧握起了来。
正如秀光所说的，现在丰臣家所用的钱，几乎都是已故的太阁秀吉从一开始就积攒下来的财富。而且这些钱虽然多，但是迟早有一天是会用完的。
如今距大坂之战还有大概八年多的时间。在那场战争之中丰臣家将会被消耗的财富是巨额的。而且就算那场战争赢了，之后也一样需要许多钱财来善后以及进行下一步经略。
如果就这样下去，钱肯定是会不够用的。
所以，现在去做这些事情也不奇怪。
但是，为什么丰臣家一直没有人去做这些事情呢？
是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自觉，还是有人从中作梗？
“以前，我也在家臣面前问过母亲大人，我们要不要也多多发展贸易。”
秀赖抿着嘴，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但是，当时有乐，还有且元都说不需要。有乐是说，现在丰臣家还留有父亲留下的巨额财富，不需要再进行什么无谓的积蓄财富的行动。而且元则是好像在害怕些什么一样，只是在阻止。所以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有乐大人吗……”
秀光眯了眯眼，表示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那个有乐斋会出面阻止，很正常。而片桐且元会阻止，是不是就说明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可能是且元也是德川那边的人，当然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
例如，丰臣家中还有其他德川埋下的人之类的……
总之，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有着这个重臣加近戚的阻止，不懂政治以及经济的淀夫人理所当然的会选择听从两位家臣的阻止。而秀赖也没办法反驳什么。况且当时他的年纪还小。
这又是一个新的问题了。不过现在还不是解决这些的时候。
所以秀光只是把这个新的消息牢记到脑子里，然后继续回到刚刚的话题。
“嗯。那么我前去九州的理由兄长大人便知晓了。当然就是为了为丰臣家积蓄财富。”
带着解释完最初的问题的释然，秀光进入了下一个问题。
“接下来就是，为什么我能去九州。兄长大人想必肯定对这一点非常疑惑吧？”
“嗯。秀光你……到底是怎么去的？”
秀赖自然是对这一点非常疑惑的。
这个弟弟年纪不过十来岁，然后居然能前往九州这么远的地方，然后还逛遍了南北九州，最后还安然回归，并且还带回来了一大堆文书。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首先，我此次去九州，身边所带的人有以下几位，”
秀光首先列出了此次九州之行的人员名单，
“我作为交涉的核心人物，自然在这份名单之中。然后就是兵五郎，他作为我最信任的近侍，当然也是跟随着我的。再之后，是风魔的忍者风魔鹤之助与鸢泽甚内。最后是秀家大人。”
“什……”
秀光像是下定决心似的一口气把所有人的名字都连着念了出来。秀赖对此感到猝不及防。
“……秀光，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他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刚刚听到的东西。
“是，兄长大人。跟我一起去九州的人有兵五郎，风魔忍者的鹤之助与鸢泽甚内，最后是秀家大人。”
“……等！”
在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之后，秀赖张着颤抖的嘴唇，略有些激动地询问道：
“等等，秀光，你好好跟我说清楚。风魔？忍者？还有秀家大人是怎么回事？是哪个秀家大人？莫非是那个秀家大人？！”
秀赖整个人探出去了一个头，将手撑在桌案上，已经失去了平时的冷静。
“是，回兄长大人。是真的风魔忍者。秀家大人就是那位秀家大人，备前宰相宇喜多秀家大人。”
“……”
秀赖在得到秀光肯定的回答之后，整个人瞬间怔住了。
他睁大眼睛，慢慢坐回了原来端正的坐姿，然后缓慢并带着颤抖的语气这么问道：
“……秀光，我现在脑子有些乱。能不能跟兄长我好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了。秀光本来就是要向兄长大人说明这些的，自然会为兄长大人解释清楚。”
秀光点了点头，然后梳理了一下所有事情的脉络，决定从最开始讲起。
“不知兄长大人是否还记得三年前九月份时的事情？那个时候，兄长大人跟着我们偷偷从城内跑到了城下町。”
“嗯、嗯，还记得。”
“那兄长大人是否还记得有个剑术很厉害的老爷子？”
“啊，还记得。是秀光你们认识的人吧。”
“事情就从这个剑豪老爷子开始。”
秀光想了想，然后开始讲述了起来：
“这个老爷子的身份……说实话，我们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能确定的就是他是个剑豪。三年前，我与兵五郎在偶然之中遇见了他，然后在一番游说之下让他在这边居住了下来。”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啊……我并不知道呢。我还以为他只是个偶然路过大坂城的普通人，只不过秀光你或者是秀宗在跑出来的时候认识了而已。”
秀赖当然在之前从未听说过秀光提起这个老爷子的事情。
秀光点了点头，掀开了回忆之中的第一页。
“然后，所有的事情就此开始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事情一一尽述来（）
“最初，我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让老爷子教我们剑术而已。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之后，我们因为没有办法所以只能去寻找这位老爷子帮忙。然后他就为我们牵针引线介绍了风魔残党的忍者给我们。”
秀光不打算因为秀赖那呆滞而震惊的表情而停止发言，于是便顶着心理压力继续说了下去：
“风魔的介绍与解释先放在一边，我先给兄长大人您解释一下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其实就是当时身为弟弟的我的好奇心所导致的。两年前的七月份的时候，结城秀康大人曾经在伏见城的宅邸之中举办过一场相扑大会，我们因为好奇心，所以就在结束了完子姐姐大人的婚仪之后，偷偷前往了伏见城。”
“你还去了伏见城？！莫非就是那次？那次秀光你太过早回来了，所以秀宗和尚长都被母亲大人训斥了一顿的那次？”
不愧是秀赖。很快就联想到了正确的回忆。
不过他现在已经陷入了震惊与怀疑的双重漩涡之中，有些怀疑人生一般地不停地转动睁大的眼睛，然后手掌的张合动作也没有停止。
秀宗与重成并排坐在秀赖与秀光两兄弟的旁边，也察觉到了秀赖的震惊与紧张，所以正在低头小声地商量着应该怎么办。
“……伊达秀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闭嘴好好听就好了。”
“……但是秀赖大人现在既震惊又紧张的那副样子啊。有点担心。”
“……比起秀赖大人。我家殿下可能还更紧张呢。”
“……什？”
“……你总之闭嘴好好听就行了。说不定殿下说到后面的时候还需要你来帮忙说话呢。”
秀宗叹了口气，不再与重成纠缠下去。
“那次去伏见城，我们见到了曾是父亲大人养女的结城秀康大人。在回来的时候，我们真的是非常‘意外’的得到了一个大消息。”
秀光在纸上写下了秀康以及众丰臣家的养子们的名字，然后解释道：
“兄长大人想必也知道。秀康大人曾经是父亲大人的养女。而她与当时的许多丰臣家的同龄人都关系较好。而秀康大人这次透露的情报，就是在那个时候与她关系最为亲近的那一位的情报。”
秀光不顾秀赖那惊讶的神情，径直地在纸上写下了两个五个大字。
“而那个人，就是备前宰相，宇喜多秀家大人。”
秀赖看着纸上出现的五个大字，感到一阵眩晕。
“秀康大人……给了你秀家大人的情报？”
“是。她向我们透露了有关当时秀家大人的关押地点的情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