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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大宋一品官-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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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昂看他两眼,叹息道:“大宋还没完,东京是真完蛋了。”

    “那这怎生是好?”

    “我跟你说句实话吧,不管是城外的你们,还是城里的我们,这都走到岔路口了。下一步往哪边走,想好了再下脚,若是行差踏错粉身碎骨!”

    那都头听得点头如啄米:“是是是,到底还是你们读书人懂得多,不服不行啊。”

    李昂死里暂逃生,心情还不错,跟他打起趣来:“谁说的?你手里这口泼风似的快刀,只一刀下来,我这脑袋就没了,读书有个屁用。”

    “不能这么说吧?我们从前在军中,仗怎么打还不是你们文人说了算?那大帅统制之类何等威风?见到文官,却个个都跟孙子似的。所以啊,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啊。”

    “哟,没看出来,都头也念过书?”

    “啊?哦,略知一二,略各一二而已,班门弄斧,见笑见笑。”

    说话间,来到一顶帐篷外头,那都头先把里面的人唤了出来,又把李昂请了进去后,便吩咐道:“这人是城中使者,你们看紧些,但也莫为难他。”

第三十章 忽悠() 
李昂进帐一看,就三个字,脏、乱、差,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一阵几个士兵进来,其中一个拿脚在角落里挑起一团东西踢给他,拎起来一看,是床毯子,哗啦一抖全是泥。

    打这起,再不搭理他,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李昂试探了几回也就放弃了,天黑前,士兵给了他一碗麦饭,一罐热汤,里头还有几块肉,毛都没刮干净。胡乱吃几口,肉是绝对不敢动的,给那几个士兵,却是连皮带毛和着汤吞了个干干净净。

    夜里寒气上来,他便学着士兵把毯子裹身上,坐了一阵,终究扛不住困劲倒头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看到几个赤膊壮汉,手里拎着刀,头上戴着花,脸上还涂了腮红,闯进来不由分说架起自己就走。到了外头一脚踹翻,举刀便砍!

    明知是做梦,可怎么也醒不来,眼看着那刀就要到头顶了,情急之下,就地一滚!

    这一滚,人醒了,睁眼便看见一轮满月摇挂苍穹,正疑惑时,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张脸,骇得他大叫一声却动弹不得!

    “这,我就拍你一下,怎还滚出帐来了?”那人说话间上来帮忙,李昂这才发现是先前的都头,自己动弹不得是因为身上裹着毯子。

    站起身来揉了揉眼,四处一张望,确认没有在作梦后,嘴里含糊道:“那个,呃,什么时辰了?”

    “四更天吧,跟我来,钤辖官人要见你。”

    初听这话,李昂还有些迷糊,等回过神来,忙在大腿上使劲一拧,打起精神跟了上去。

    此时,营地的军贼们都已入睡,连个巡逻的都没有。而外围那些流民乱民,大多数围着篝火合衣而卧,抱团取暖。

    远处的寿春府城,则只依稀辨得轮廓。

    不多时,来到大帐,这次连通禀也不用,那都头掀起帐帘直接请他进去。

    帐中央架着一口油锅,当然不是要炸他,点火照明而已。

    丁进在下首第一把交椅坐着,见他进来,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去,李昂冲他行礼询问,他也不作声。沉默半晌,这才指了指自己正对面的椅子:“坐吧。”

    李昂只坐了一半,倒不是尊敬他,而是看到对方所坐的椅子扶上靠着一把刀。当把视线移回丁进脸上时,却见对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那眼神之锐利凶狠,让人不寒而栗。

    “钤辖深夜唤在下前来,不知有何见教?”李昂迎着他的目光再次问道。

    丁进腮帮子又是一阵鼓动,片刻后道:“白天忘了问,书生高姓大名?”

    “在下李昂,草字荩臣。”

    “荩臣?什么意思?”

    “就是忠臣的意思,语出我也不知道出自哪里。”

    丁进嘴角一扬,明明是在笑,但看起来却比不笑还吓人:“你既是官学生员,怎连自己表字出处都不知道?”

    李昂也笑一声:“说是官学生员,其实使了钱,找了人,混进学里图个免役。”

    不料,丁一箭听了这话竟真的露出笑容来:“我说也是,那满腹诗书的士子既没你身上这股浪荡,也绝没这份胆气。”

    李昂下意识便去摸自己头上的花,却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只好笑道:“瞒不过钤辖。”

    丁进哼一声,不知是否想起了什么,拉下脸来:“我记得你白天说时常在官府走动,可你既是个充数的,相公们怎会抬举你?”

    只要李昂这时露出惊慌之色,那便立时要倒霉,可他却神情不改,仍旧笑容满面:“虽没多少真学问,但相公官人们看我灵巧,隔三差五地让我跑个腿,办个事,倒也还不至于出纰漏。”

    丁进久在军中,哪知道衙门的事?干咳两声后,状若随意地问道:“你白天说有甚么建议?”

    “是。”

    “不是建议我幡然省悟,负荆请罪吧?”

    “即便我不顾性命这般说,可钤辖肯听么?”

    丁进点了点头,起身过来坐到了他旁边:“说说,说得通则罢,要说不通”

    李昂知道,关键时刻到了,丝毫不敢马虎大意,清了清嗓子,这才道:“钤辖纵横大河两岸,见识自然不是我能比的。容我问一句,金人会如何安置二圣?”

    丁进怎懂这个?可他却绝计不会示弱的,思前想后,以坚定地语气答道:“一山不容二虎,金人既攻破了东京,那必然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李昂频频点头:“不错,之后呢?”

    丁进想一阵,脑子里跟浆糊一般,不禁有些恼了:“到底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呵呵。”李昂轻笑,把袍摆一抖,翘起脚来。“其实钤辖比谁都清楚,自此以往,天下便要大乱了。可乱归乱,总得有人出来收拾河山,主持大局吧?”

    听得对方心头一阵狂跳,心说好小子,你倒真敢说!我这聚众抄掠已然冒着杀头的危险,你竟敢劝我称王称霸?我他娘的是那块料么?

    他却是想多了,只听李昂继续道:“这个人,只能是康王。”

    “康王?”丁进在河北时就听说康王赵构本来奉诏使金,但不知何故停在了磁州。

    “不错。康王使金途中,被磁州知州宗泽劝留,随行的给事中王云企图挟持康王北上,被磁州当地人给杀了。钤辖试想,一旦二帝蒙尘,谁能号令天下军民?”

    丁进此时才知康王滞留磁州的内情,又因早听说那宗泽是好官,因此深信不疑,见对方问,便点头道:“那就只能是康王了,只是,这跟我有甚关系?”

    李昂看他一眼,笑道:“钤辖真是端着金饭碗讨饭还不自知啊。”

    丁进闻言不安地动了动,他是猜到些苗头,奈何局限于本身的见识,好多事情想不明白,忍不住催问道:“这却是怎生说法?”

    恰在此时,一阵异响传来,李摸了摸肚子,很是不好意思:“钤辖莫怪,晚饭”

    “嗨!”丁进一拍扶手,站起身来抢到帐口把帘一掀。“快去!给使者备酒食!”

第三十一章 接着忽悠() 
吩咐完了快步回来,屁股还没坐稳就追问道:“快说,怎就是金饭碗了?”

    见他入彀,李昂一颗心总算不再悬着,放下脚去,正色道:“钤辖官人想想,康王一旦登位,最急需的是什么?”

    丁进眼珠子几转,问道:“勤王之师?”

    “正是!”李昂击掌一喝。

    一抹掩饰不住的惊喜在面上闪过,但丁进转瞬就泄了气,摇头道:“不成,不成。”

    “怎就不成?”李昂笑问道。

    “我原在河北军中效力,金人一来好似摧枯拉朽,挡者披靡!队伍溃散以后,因着没有出路,我便收拢些弟兄问州县借粮。你也知道,朝廷最忌讳这个,我若去投康王岂不是自寻死路?”

    “呵呵。”李昂笑了。“我看钤辖也是个精明之人,怎就看不清?东京告破,二帝蒙尘,往后大宋就只干一桩事,救亡图存!你久在军中应该明白,大宋禁军中可堪一用的,也就是西军和北军。西军远在陕西,一时是指望不上,而北军”

    “是啊,河北诸军都完了。”提起这个,丁进也免不了哀叹一声。

    “所以,康王现在是无依无靠。钤辖若引军去投,这就叫雪中送炭,深明大义!当此国破家亡之际,谁会在意你之前干了什么?说句不当说的,要是我有个几千人马,便是打破了头也要立马赶到河北!谁先到,谁就是勤王功臣!中兴元勋!”

    丁进越听那眉心越是舒展,当最后一句入耳便再也坐不住,猛然起身在那大帐里来回疾走,两支铁耙一般的手攥作一团,压得关节啪啪作响。

    偏李昂还怕火候不足,继续怂恿道:“且康王初登位,首要之务便是壮声势,慑不臣,你的人马能不能打仗不重要,只要看起来能唬人就行!说不定编作御营近卫也未可知!”

    听到此处,丁进猛一击拳停了下来,方要开口说话,却见自己帐前都头进来。端了一坛酒,一盘肉,半支狗腿,几块面饼,外加一盆汤。

    把酒食置于胡床上,又叠两张毯子席地对坐,待部下走后,他亲自给李昂倒上一碗酒,又问了排行,热切地说道:“之前不知大郎有这般韬略,多有怠慢,得罪得罪。”

    “钤辖官人说哪里话?”

    “叫甚么官人?我看兄弟你也是个爽利人,不似那穷酸腐儒,你我兄弟相称便是。”

    “如此,那我就高攀了?”李昂端起酒碗笑道。

    “来,满饮此碗!”丁进毕竟是军汉出身,豪爽是免不了的。一连喝下三碗,又吃些肉喝口汤,他随口问道:“不知大郎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李昂心头一动,借着酒碗把脸挡住,暗思他问这个作甚?莫非要跟我斩鸡头烧黄纸,结成异姓兄弟?

    “唉,提起便伤心,父母早亡,又无兄弟姊妹。托身在先父一个同门师弟家中,因他在学里勾当,便将我弄进官学免役吃粮。”思之再三,李昂还是决定不说实话,反正他也不可能查去,只是对不住李大官人和大娘子了。

    “哦,难怪。”丁进扯着狗腿大咬一口,一边嚼一边又道。“既然是兄弟了,我就直说。你是城里派来的使者说客,自然是想尽办法让我撤围,对与不对?”

    “这是自然。”李昂也不否认。“但也要我的建议切实可行有好处,才能说得动丁兄,是也不是?”

    “哈哈!说得好!”丁进大笑,那嘴里肉渣子横飞喷了人家一脸。“罢了罢了,实话跟你说,我军中口粮也不多,既然要北上勤王,大郎你便修书一封我遣人送入城中,让那知府多少凑些粮食给我,到手便走,绝不食言。”

    听他有拿自己当人质的意思,李昂捞起袖子擦着脸,皱眉道:“丁兄以为寿春城里还有粮?”

    丁进一怔,随即冷笑道:“大郎这是想诓我?”

    “怎敢?”李昂直视着他。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淮西仓司在寿春府城里有一座‘常平仓’,里头会没有粮食?”

    “还真就没有。”李昂弹了弹衣袖,从容不迫。“丁兄应该知道,京师禁军和你们河北禁军所费甚巨,三司常年都从京东、京西、淮西这三地挪用‘常平仓’中的钱粮以资军用。”

    丁进扔了狗腿,拿身上锦袍一抹嘴,两手撑着胡床不说话了。

    对于三司挪用常平仓钱粮一事,他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让自己给碰上了。既然如此,那还围着寿春作甚?趁着军中余粮还能勉强维持,赶紧北上找康王吃皇粮去!否则一旦断炊,喽罗四散,自己还拿什么去争那“御营近卫”?

    一念至此,心急火燎。站起身冲李昂一挥手:“兄弟你先去歇着,这般大事我得跟部属商议商议。”

    “理当如此。”李昂心知这“临门一脚”最忌急躁,起身一揖后,告辞离帐。但他有把握,确信对方一定会听从自己的建议,撤离寿春北上。

    为何如此自信?还得从前两天跟康允之那场谈话说起。

    在此之前,寿春军民都只知道犯境的匪首唤作“丁一箭”,直到城外来人索要银粮,才知他本名叫丁进。

    李昂从康允之处获知后,回到家就一直在想,“丁进”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后来终于想起,是在韩世忠传里。

    丁进原本是河北军官,部队被金军击溃后,沦为军贼,纠集了数万人马侵害地方。后来被时任“东京留守”的宗泽招纳,让他率部在京城“外壁四巡”。

    当时韩世忠也在东京,一次奉命出击,本约好与丁进部共进退。哪知丁进失约不至导致作战失利,韩世忠本人被射得跟刺猬一般,苦战得脱以后,便上报追究此事,杀了丁进不少部属,双方由此结怨。

    李昂能想起来的就这么多,但已经足够让他分析丁进这个人,并最终决定出城忽悠,不,游说。

    光是指条路他还嫌还不够,为了确保贼寇会在短时间内撤围,他还让丁进知道,即便你打下寿春城也没多大好处,因为城里没有你最想要的粮食。

第三十二章 荣升() 
在李昂的设想中,至多一两天,丁进必然下令撤围北上。

    可一直等到二月十七,谈话已经过去三天,贼寇仍然没有开拔的迹象,且从那以后丁一箭再没有找过他。

    这不禁让李荩臣有些担忧,难道是哪里出了纰漏?

    按说不至于啊,这又不是什么阴谋诡计,并无破绽可寻。再说了,自己穿越以来就没离开过寿春,暂时还不存在改变历史走向的可能。

    “先生,吃饭了。”帐篷里,李昂刚刚睡起,一个士兵在帮他叠毯子,另一个提了他的鞋过来,放地上时因为没对整齐,还重新弯下腰去挪了挪。

    李昂说声有劳,蹬上鞋,接过碗来还没顾得上吃,便见一个武装齐全的军官掀帘进来,望定了他,纳头就拜。

    因手里端着碗不方便去搀,李昂只能连声催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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