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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宋一品官-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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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允之盯他一眼,起什么哄?再把目光锁定在李昂脸上,怎么看也没看出来玩笑的意味,而且以他对这个学生的了解,是绝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当着范同的面,有些话不好说,他强忍着心头怒火,沉声道:“李昂,本府虽抬举过你,但你要清楚一旦揭下榜文的后果。”

    李昂面不改色:“学生自愿出城为使,请两位相公成全。”

    范同倒是巴不得他快去,最好是事情办成人还不用回来。

    康知府攥着拳头,真恨不得上去给他两下,将牙咬了又咬,切齿道:“怎么想的?”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更何况朝廷养士一百六十余年?如今国难当头,我辈读书人都该奋起!奈何人微言轻,力有不逮!进不得谏,献不得策,上不得阵,杀不得敌何其恨也!既一时救不了国,那就退而求其次!今贼寇围城已”

    正跟那儿慷慨激昂地陈词,说得自己都快信了,康允之却听不下去一口截断道:“别说了!”

    那些躲在柱头门窗后的幕职官一时感觉大为扫兴,多热血啊,你让人说完嘛。

    这套台词可是早就想好的,如今不让说完,李昂憋得脸红,只能悻悻作罢。

    旁边范同鼓起掌来,一脸的感动和真诚:“李大郎,今日本县才知道,你竟是这般傲骨铮铮,一腔热忱!好好好!难怪当初知府相公高看你一眼,果真是慧眼识人呐!”

    让他这一架,康允之下不来台,只得愤声道:“想好了?”

    “请两位相公放心,那丁进既主动遣使进城,学生此去想必也不会有性命之虞。”

    康允之一听,倒也觉得有理,但就算没有危险也用不着你去啊!你缺钱吗?缺钱你跟我说啊!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范同言不由衷,一时连起哄的心情都没有了。

    思之再三,康允之也没奈何,他是当众揭的榜,又无人逼迫,拦是拦不住了,但愿无惊无险吧!一念至此,只好道:“罢!你既然自愿出城,我便成全了你!事情你都知道,不须我再多费唇舌了吧?”

    “学生都清楚,除传达知府相公的意思外,还要游说匪首接受。”李昂俯首道。

    如果只是传话,日前让那贼使回去捎一句即可,但涉及到游说,就必须是自己人了。

    康允之虽气他作得莽撞,不提前跟自己商量,但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而且他心里其实也清楚,真要论起来,确实没有比李昂更合适的人选了,这厮既有见识,又会说道,当下只得缓和了语气:“去吧,万事小心。”

    “是,相公保重。”李昂应一声,揖一手,便折身欲走。

    康允之扫了旁边范同一眼,冷声道:“慢,范知县,李荩臣身负全城军民的期望,你不亲自送送?”

    “呃遵相公钧旨。”

第二十八章 贼营() 
摸着良心对天说,李昂这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出城后怎么应付,根本没有那闲工夫恶心范知县。

    但知府相公发话了,范同只得回自己县衙带了佐吏唤了公人,给李昂披条大红,让两人用肩舆抬了走在前头,他自坐官轿在后。因如今城里人满为患,还得让人在前头鸣锣开道。

    就这么一路敲着,浩浩荡荡往北门去。

    此时,有人揭了榜文的消息已经在城中风传,又听说是那急公好义的李家小官人,因此不管是城中居民还是避难百姓,都扶老携幼前来相送。

    一看真是他,不少人顿时惋惜起来,这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小官人你这是何苦啊。

    李昂刚开始见父老乡亲们热情,还十分感动。你看,有在街边长揖不起的,有跟着肩舆一溜小跑的,耳朵里听到的也尽是“官人高义”官人保重”之类。

    可走着走着便觉得不是味儿,这怎么有点送我最后一程的意思?还有那范择善,你要整就整全套,光一面锣在前头敲,倒好似送我上法场一般。

    到了城门口,寿春四壁守御使梁成收到消息,也带着士兵下来了。而且还设了一张案,摆了一坛酒

    等李昂过来下了地,他双手捧住大海碗,动情道:“官人为保全城军民,不惜以文弱之身涉险,义薄云天,在下钦佩之至!请满饮此碗,以壮此行!”

    接过碗来一看,李牛头叫苦不迭,这要全喝下去,醉不醉另说,只怕稍后见了贼寇话没说几句,先就尿急了

    没奈何,盛情难却,一仰脖“咕咕”灌下去,将碗往地上一摔,嘴一抹,深吸一口气,作个四方揖,什么都没说便大叫开门。

    这让满心期待他慷慨陈词的民众不禁有些失望,但想一想,李官人怕是抱定必死之决心,所以一切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索性不说,都在酒里头了。

    这么一想,更加难过,眼见城门徐徐洞开,外头吊桥也缓缓放下,门缝中,李官人的背影越发高大

    怕他这一出去就再也见不着活人了,老百姓们蜂拥往前,有那感性的甚至哭出声来。一个小女娃在他举步之前扯住他的衣摆,将自己头上戴的花塞到了他手里

    他们哪里知道,李昂方才在人群中发现了自家房东,怕再不走一会儿父母也赶来,那就不好办了。

    果然,当吊桥升起,城门合闭,那挺拔轩昂的身姿消失在民众视线中时,一个妇人悲怆的呼声远远传来:“天呐!我的儿啊”

    可李昂已经听不见了,跨过吊桥,踩上地面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没有回头路了。

    好在,他也没有想过要回头,解下身上披红,又将那朵花放在鼻下嗅了嗅,顺手别在头巾上。

    回望城头,军民云集,人头攒动,李荩臣淡然一笑,留给寿春一个完美的侧颜

    城外数里,贼寇营地。

    说营地其实不恰当,因为方圆几里地内,根本就没有几座帐篷,贼人们以篝火灰烬为中心,或坐或卧,别说士气,便连生气也感觉不到几分。

    直到往里走数百步,才看到一片混乱的小帐簇拥着一顶大帐,帐前两列甲士持枪挎刀,跟其他乞丐一般的贼兵比起来,确实威武不少。

    又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军汉,身裹铁甲,头戴毡帽,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在帐前来回走动。一见喽罗们拥着一个身穿白袍,耳畔簪花的高大青年过来,便停下脚掂了掂器械,目光阴鸷起来。

    “站住,哪来的鸟人,竟敢在爷爷面前戴花卖骚?”

    “都头,这是城里派来的使者,要见钤辖官人。”

    那都头一听便骂道:“直娘贼,三日前咱就传了话去,怎现在才来?那撮鸟,爷爷问你,城里脏官给不给钱粮?嗯?”

    “此事须见了你家头领再说。”李昂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一些。

    “嘿嘿,倒跟你爷爷摆起谱来?”都头怪笑着,笑声未止时冷不防将刀一挥,架在了对方脖子上。

    只是他不晓得面前这厮是半路出家的演员,心里头怕得要死,面上却只是眨了一下眼,还说道:“我胆小,禁不住吓,来时又喝了不少壮行酒,一会儿给吓尿了不好看。”

    那都头收了刀,上下打量,嘴里啧啧连声:“还行,比上回那个硬气些。告诉你,进去好生说话,否则”

    李昂点点头:“知道,否则便请我吃板刀面,也是此间无水,不然还有馄饨可选。”

    此话一出,喽罗们都笑,没想到来了个内行。

    那都头瞪他一眼,只道是块不怕死的滚刀肉,也不吓他了,折身进帐通报后,不多时出来唤他进去。

    进帐一看,是比那些占山的草寇上档次。这帐里既不见虎皮座,也不见牛头骨,两边都是一溜的交椅,坐着戎装军贼,上头一张胡床,斜躺着一个锦袍大汉。见他进来,坐起了身,真真跟半截铁塔一般。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盯过来,李昂有些慌,勉强定住心神,上前作个揖:“诸位头领好,寿春使者礼到。”

    帐内鸦雀无声,谁也没有开口。

    半晌过去,就在他感觉都快接不上气时,上头那锦袍大汉才冷声道:“我只问一句,若合意,便接着说,不合意,拉出去砍。”

    心弦猛地一颤,两腿同时发软,李昂咬牙强撑着,调匀了呼吸后,缓声道:“我也只一句,要死,容我说完话再上路。”

    锦袍大汉盯着他,目光如炬:“我若不答应呢?”

    “那就算我倒霉了。”

    “哈哈!”匪首大笑,也亏得这是帐篷,不然那真叫声震屋瓦。“说吧,我要的银粮,康知府给是不给?”

    “阁下便是丁一箭?”见他没有拒绝自己的要求,李昂稍稍镇定了些。

    “正是。”丁进应一声,随即大手一挥。“休说旁的,回答我!”

    见是个不好说话的主,李昂只能硬着头皮如实道:“实不相瞒,银两可以想想办法,粮食却实在办不到。”

    话音落地,那令人窒息的沉寂又出现了。抬头看丁进时,只见那张布满戾气的脸上杀机陡现!

第二十九章 急智() 
如果等他开口,那多半是拉出去砍头,比上回那位还惨,人家至少留了个全尸。

    好在,来之前已经预演过无数遍,李昂不假思索便又补一句:“不过,在下却有一个建议,不知丁钤辖可有兴趣?”

    丁进却不接茬,从胡床上徐徐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眯着眼审视好大一阵,忽狞笑道:“没看出来,你居然还身兼说客。很好,为着你多这一句嘴,我会让人割了你的舌头再斩首。”

    说着,把手往他肩膀上一搭,转到他身后。

    不夸张地说,李昂登时麻了半边身子,几乎就要演不下去。

    “怎地不说了?以为茶楼酒肆里听几回书,便学人来游说?小子,你这不是来出使,是来找死!”

    就在行将崩溃之际,李昂突然意识到,这帐中十几人却只有丁进一个发声。是他治军严厉?

    不可能,从禁军混到流寇,已经足以说明这群军贼的素质。他这是为了摆出场面威吓自己!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知道不可能轻易如愿,已经作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换言之,只要还想谈,就不会咔嚓了使者。

    一念至此,心下大定。

    飞快地理清思绪,李昂开口了:“在下冒昧地问一句,钤辖官人可知道如今东京局势?”

    那丁进本在他身后打量,一听这话变了脸色,脱口就问:“你知道?”

    “自然。”

    “你什么来路?”

    “官学生员。”

    “生员?东京距此八百里,你一个读书的士子怎会清楚?”

    “多在官府走动,常听相公们提起。”

    片刻后,丁进转了回来,两人面对着面,中间也就不到一尺距离,李昂甚至能够感受得到对方的呼吸,一时大为恶心,只好在脑海里捡些美好的画面回忆。比如巧云萌妹子的明眸皓齿,比如惜月小娘子的嫣然一笑

    丁进将信将疑,又看自己那群部下,个个伸长脖子尖起耳朵,生怕听不清。

    思之再三,他将牙一咬:“你且说说看,不过提前告诉你,我是从河北下来的,你要想胡编乱造来蒙混,我立时叫你身首异处!”

    李昂没有躲避他凌厉的目光,只轻声道:“不敢。”

    丁进腮帮子一阵鼓动,那满面的虬髯也随之起伏,良久,回到胡床坐定,将下巴一抬示意可以说了。

    那满帐的军贼都静待下文,却见簪花使者未语先叹,不停摇头。看这样子,东京怕是不保?

    “说起来,真是数百年未有之剧变。诸位可知,东京已破!官家已降!”

    只这一句,满帐皆惊!

    就连丁进也禁不住打了个冷战,疾声追问道:“怎么会?”

    李昂看他一眼,满脸痛惜:“钤辖有所不知,那女真人此番东西两路侵宋。东路军走河北,西路军走河东,皆于去年年底抵达汴梁合围。各地勤王之师甚至来不及出发,东京便已告破。万般无奈之下,官家亲至金军大营献上降表,眼下”

    “眼下怎地?”终于,两排军贼首领里有人忍不住问道。

    “不好说,不好说。”李昂频频摇头,面上表情那叫一个痛苦。

    众人见他如此模样,暗道还用得着问么?只怕是不保啊!

    丁进面上阴晴不定,心里更是暗潮涌动,一时间哪还顾得着银粮?想了一阵毫无头绪,止住底下部属们的窃窃私语,问李昂道:“你这书生只管拿话来吓人,东京有兵数十万,怎这般轻易就攻破?”

    李昂一声苦笑:“西军北军还好说,东京禁军什么样,钤辖不比我清楚?”

    丁进给噎得说不出话来,他自然清楚大宋军队的内情,只是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心里还有所怀疑,琢磨一阵,问了个问题:“你既这般清楚局势,可知金军统帅是谁?”

    “东路军由汉名‘完颜宗弼’的兀术统率,西路军以汉名‘完颜宗翰’的粘罕为首。前者乃金太祖第四子,后者是金国国相完颜撒改长子,小名鸟家奴。”

    这连小名都说出来了,由不得你不信。

    丁进紧锁着眉头不作声,却见下面的部属们全都热切地讨论起来,那嗡嗡之声扰得他心烦意乱,遂不耐地挥了挥手:“行了,你先回去吧。”

    李昂听得一脸懵逼,随即大喜过望,这就可以回去了?

    却不料,丁进只是一时口误,立即更正道:“先把这书生带下去,好生看管着,到时我再找他问话。”

    方才那都头进得帐来,拍拍李昂的肩膀:“走吧。”

    上面丁进目光扫到都头手中的砍刀,怕他们不知轻重,补充道:“找顶帐篷,再给他些饮食,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跟他说话。”

    李昂激动的心情登时跌入谷底,但往好处想,至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至于后头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都头带着李昂出来,不知为何,斥退了所有随从,走到一处见左右无人,他压低声音问道:“兄弟,大宋真完了?”

    李昂看他两眼,叹息道:“大宋还没完,东京是真完蛋了。”

    “那这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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