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凶手的脸-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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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黑帮的威胁，邻里的嘲笑，她本来就有心理疾病的妈撒手人寰，她丧失劳动能力的爹在威胁和金钱的双重推动下执意让她撤诉，说自己是诬告。
“你当初跳河后，是怎么回事？”我最关心的是这个。为什么坟里的棺材会是空空荡荡的？
田婷的表情很哀伤。“我当时确实是抱着寻死的念头。当时乡里的那条河涨水了，我走到河边就跳了下去，刚下去头就磕到了石头，后来我就没知觉了。可能是老天不想收留我，等我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棺材里。”
“既然天不收我，我也不想死了。幸亏那棺材钉的也不严实，我用脚踢，用拳头砸，用头顶，在我快要憋死的时候，终于把棺材板弄开了。”
我忍不住问她。“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后来去了哪儿？”
她惨然一笑。“家？哪儿是家？那个住着我瘸腿爸爸的房子吗？我不想看到他在床上数钱的样子。”
我无言以对。
“而且，我跳河的时候，河底的石头把我的脸刮坏了。我当时在水边看见自己的脸，血淋淋的，像鬼一样。”
“我在附近的山里躲了半年，伤口才渐渐长好。后来，我又去了很多地方。在那里，认识了个贵人，她帮了我很多，还出钱帮我整容，我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她没有给我说实话。我感觉出来了。跳河之前的情况或许是真的，跳河之后的肯定不是真的。
我看着她吹弹可破的脸，美得惊心动魄。或许是我孤陋寡闻，我不认为现在的整容技术能到这个地步，能把伤痕累累的脸复原不说，还能比原来的脸好看那么多。
不过既然她不愿说，我现在问她也没用。我能确定的是，现在和我说话的，确实是田婷。
“休养好之后，我决定了，我要复仇。我不能让那些伤害我的人还活得逍遥自在。他们必须死。”她的语气逐渐变得森然。
开始说重点了。我想。
“这两年，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会梦到当晚的情景。只有他们都死了，我的噩梦才能消失。”
“平时看起来很和蔼可亲的张团长，当众羞辱我，让我做那种下贱的事情。”
“你那个同学张林，当时还是个小孩，但在这种情况下也疯了。他把我按倒，就压在我身后……”
“停，停，打住！”我听不下去了，制止了她的话。“张林是你杀的？”
“是。我当时去过你们宿舍。可笑的是，他已经完全认不出来我了。看到我，他两眼放光，殷勤的给我端茶倒水，又邀请我出去吃饭。人渣果然是人渣，年纪小的时候是小人渣，长大了就变成大人渣。尤其是他女朋友来到宿舍把他揍了顿之后，他还舔着脸说现在他是单身了，希望和我约会。我觉得这种人真是不可救药了，早死早投胎比较好。”
“我同意了，说我喜欢刺激，想在公园来。他高兴的跟什么似的，颠颠儿的跟我到了公园的湖边。我趁他不注意，拿石头把他砸死。想到当初他对我做的事，我就在湖边捡了根树枝，捅到他身体里，然后把他推下了湖。”
“你！”听到她这么详细的说杀害大林的经过，我的拳头忍不住抡了起来。
我曾经对着大林的尸体发过誓，要为他报仇。现在，这个凶手就站在我面前，还侃侃而谈，我要不要上去把她掐死？
“我知道，他是你好哥们。那么，现在你要替哥们报仇？”她眼睛眨也不眨的死死盯着我。“小冲哥哥，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小时候我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都是看到你的信才开心起来。我每次想到，自己一个乡下丫头，能有个省城的好朋友，就觉得自己好像高贵了起来。可以说，你曾经是我的精神支柱。”
“你要替朋友报仇的话，那就来吧！”她闭上了眼睛。
我看着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的她，拳头不受控制的颤抖。
为什么要让我做这样的抉择？
剧烈挣扎了半分钟，我终于放下了拳头。
大林，你丫真不是个东西，糟蹋人家小姑娘，人家找你报仇，你死的也活该。你如果有怨气，等几十年后我也下去了，你再把我揍一顿吧。
张爸爸，张妈妈，对不起你们了，没有完成对你们的保证。
“你继续说吧，其他人也真是你杀的？”我重重叹了口气。她睁开了眼睛，点点头。
“对于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引诱他们真的是不难。他叔叔张华，是我用微信约上的。他不带丝毫怀疑的把我带去了他家。在床上，我告诉他，我就是田婷。这个龌龊的老男人，竟然就犯心脏病死了。”
“俞超和邓元呢？也是你杀的？”她没有否认，并且把手法也说了下，和杨茂推理的基本上不差。
“你为什么要在论坛上大张旗鼓的发帖子？静悄悄的杀不行吗？”这是我的最后一个疑问。
她摇摇头。“我不仅要让他们死，还要让他们身败名裂。当初的强奸案，到最后很多人都不信我，说我是想讹诈人家。我发的那个复仇贴，就是要把他们的罪行都公诸于世，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嘴脸，让他们的亲朋好友都抬不起头来。”
我想到了在大林家守灵时候的情况。“如果是这样，你的目的达到了。”
“还差最后一个。”她忽然走上前，握住了我的手。“那个人也是当年直接派黑社会骚扰我家的人，他不死，我的报仇就不算完成。我做的所有铺垫，也都是为了他。”
“他在社会上有头有脸，如果是平常的凶杀案，开追悼会的时候肯定还有无数人给他歌功颂德。我故意把这几起杀人案弄的像是女鬼复仇，手法也一脉相承，就是要让他没法洗地，让人们知道，他之所以死，就是因为两年前强奸了个山区的女孩。”
“但现在警察盯的我很紧。所以你要帮我。”她死死抓紧我的手。“小冲哥哥，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半个小时后，我给杨茂拨通了电话。
“喂，杨哥吗？是我，冲。”
“你是又看到了什么吗？”他的声音有些兴奋。
“是的，我这次看的很清楚，而且是提前预知。我看到了第五个受害者了。我们要提前去保护他。”
挂了电话，我和田婷说要去警局当面给杨茂说，她看向我的目光很意味深长。
走出大门后，我长吁了口气，心里暗道，婷婷，对不起了。
034章 天阉（）
50分钟之后，我重新到了公安局。
进到杨茂办公室的时候，我发现他正在和个小孩聊天。
看清楚这个小孩之后，我忍不住发出“啊”的一声惊呼。
瘦弱的身体，大大的眼睛，小萝卜头的发型。这不是当初被神像店老板下毒，住院之后又被拔掉了氧气管的那个命途多舛的小宝吗？
我在洗手间遇袭的时候，凶手把氧气管扔到我面前，我还很为小宝难过了半天。本来我以为他肯定是活不了了，没想到他竟然没死？
“小宝，你没死啊？”我热情的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太好了！”
他望向我的眼神有些疑惑，同时轻轻的拨开了我的手。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咯噔”了下。这不是小孩的眼神，倒像是个成年人。眼神里面充满了戒备和警惕。
我的手讪讪的缩了回来，这情景让我想到了当时我在公安局外面喊住田婷的时候，她差不多也是这种反应。
“咳，我知道了，后续我会再和你联系。”杨茂这时候打破了尴尬。
小宝站起来，很有礼貌的冲杨茂伸出了手，杨茂连忙和他握了握手，并且亲自把他送出了公安局的大门才回来。我留意到，杨茂对他很客气，而且完全没把他当小孩子，倒有点像是对待同事，甚至是上级。
最近的人们都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那小孩来这里干什么？”杨茂回来后，我赶紧问他。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过来问我，“你确定看到了第5个要被凶手杀的人？”
我点点头。
“你之前不是只能在凶案发生之后看到嘛，而且得在那个电影院才能看得真真切切，现在可以提前预知了？”杨茂有点奇怪。
“你也说了，这种能力貌似是会逐渐提高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家里睡觉的时候，就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第5个受害者，而且我敢肯定他还没死。我们提前部署吧，这次一定能把凶手擒住！”
我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底气充足一些，不让杨茂看出破绽。事实上，这番话是田婷替我编的。
杨茂很欣喜，“那很好！我们仔细查了当年的卷宗，明确被牵扯进来的就这4个人。你如果真看到了第5个人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他叫李建华，在邻省经营家很大的木材厂。死因是在仓库里，木料被人推倒，他被砸死在木料堆下。”
“死亡时间是……”
“是在明晚11点半？”杨茂打断了我的话茬。我非常惊讶的望着他。刚才那番话都是田婷编的，时间确实是11点30分。杨茂为什么知道？
他把笔记本电脑放到我面前，“你看，论坛上又发帖子了。”
我忙凑过去看。那个ID叫“异次元来客”的人又发了篇新帖。这篇新帖的内容则是预测第五个死者的死亡时间。
“金木水火土，金水火土已经齐备，只剩木。明天是木月木日，一年中木行之力最强的时刻。明晚11点30分，则是一年之中阴气最重的时间。在今晚11点半，杀死第5个加害者，田婷就会重生，重返人间，而那些强奸犯们，就会永坠地狱！”
鉴于“异次元来客”之前的分析都条条是道，而且都被证实了，所以他这篇帖子出来之后，马上又引发了新的讨论热潮。我看了眼发帖时间，是在两个半小时之前。当时我刚告别杨茂，在回霍蕾家的路上。
既然这个ID已经预告了死亡时间，我也正好做个顺水推舟，点点头，“不错，确实是11点30分。”
“对了，这个异次元来客没有抓到吗？”我想到之前杨茂派人去查这个ID，并说要带回来。按照他们的效率，应该有点线索了。
杨茂指了指我身边的椅子，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努努嘴，“那个人刚在这个位置坐着。”
我惊得差点跳起来，“你说，是……小宝？那些帖子是他发的？”
杨茂看我一脸见鬼的表情，点点头。
他边往外走边说，“我知道你现在满肚子疑惑，等回来之后我给你好好解释下。”
“既然知道了凶手的犯案时间和要杀的对象，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他几乎调取了负责这案子的全部人手，加上我。这也是我乐于看到的。事实上，田婷让我说瞎话的目的也就是要把杨茂这行人调离省城。她给我说，她做完最后这个案子，就会立刻远走高飞，再也不出现，希望我成全她。
我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答应了。
当晚，六辆警车拉着我们一行20多个人，连夜驶离省城，向邻省的襄城开去。襄城古代时候是战略重镇，还是某个著名武侠小说家作品里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
从我们这儿开到襄城得六七个小时，晚上走夜路开的就更慢了，第二天早上我们才到襄城。
到了之后，杨茂和当地警方打了招呼，申请联合办案。具体原因当然没法说实情，如果说是因为我看到了他们这儿有个人要被杀，我们才赶了过来，估计襄城的警察能把我们都当神经病。杨茂说当地木材厂老板李建华涉嫌两年前的一桩强奸案，要带他审讯下。
听说牵扯到刑事案件，对方不敢怠慢，马上带着我们找到了那家木材厂。
到了之后，厂里的人说他们老板出去了，看到我们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过来，工人们都吓的不轻。问老板干嘛去了，回答说是谈生意。杨茂让厂子的主管给他打电话，诓他回来，就说厂子着火了。
在等待老板回来这段过程，民警和厂里的工人闲聊，询问老板平时的私生活是不是很乱。没想到工人们异口同声的说他们老板在男女关系上非常清白，从来没有人看过他出入夜总会之类的，对厂里的漂亮女工人也是坐怀不乱，没有比他更正派的了。
这电话打出去半个多小时之后，一个软软的白胖子气喘吁吁的冲到了主管办公室，指着他的鼻子就开始骂，“你个鳖孙，骗老子，哪儿着火了？你……”
他骂了几句才看到站在一旁的杨茂等人，把嘴巴闭上了。
“警察同志，怎么有雅兴来我这儿啊？”他进屋的时候刚把额头上的汗擦干，现在头上又开始冒汗。
“带走。”杨茂面无表情的说。在他看来，关在派出所里还是最安全的。这次他特意仔细检查了胖子的衣服，确保不会再有什么金属钠之类的。
“冤枉啊，冤枉！”胖子李建华惊慌失措的喊道，“我可是守法公民啊。为什么抓我？”
“守法不守法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法律说的才算。”杨茂懒得和他啰嗦，直接带上手铐。“况且这也是为了保护你，懂吗？”
我在旁边默默的看着，虽然知道这胖子是无辜的，但现在不能说。也不知道他怎么惹着田婷了，要背负这无妄之灾。
不过下午的时候，这胖子就洗脱了嫌疑。原因很简单，经过他的口供和调取医院证明，发现这胖子是“天阉”。
所谓天阉，就是生殖器发育不完全，没有性能力的人。清朝的不少名人，像是潘祖荫、翁同龢等等，都是天阉。
既然是天阉，自然是不会去参与强奸案的了。
杨茂问他有没有和田婷起过冲突，他想了很久说，他和田婷家之前是邻居，在田婷小时候因为抢宅基地，和田婷爸爸打过架，但随即他就来到襄城做生意了，这期间再没回去过。
“你这次的感知看来错了。”杨茂叹了口气。
“奇怪，为什么会错呢？”我索性把戏做足，摆出愁眉不展的样子。
这时候，手机来了条短信。“小冲哥哥，谢谢你。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