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见了我都发愁-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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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阎罗一愣，虽然不明白顾蒙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事来，他还是点了点头，道：“印象深刻，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顾蒙微微点头，道：“我曾经对你说过的，整个世界的“道”已经改变了，所以对于不符合这个直接“道”的一切，都带着一种排斥感，这种排斥让许多东西都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而阎罗，因为体内有凤凰的一滴精血，他也感觉到了那种排斥感，而且随着他的力量的增强，这种排斥感也越来越重了。
顾蒙说：“这种排斥感，我现在感觉到了。”
阎罗惊讶的看着她。
“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这种排斥，这种排斥在我使用力量的时候更加明显。”她说。
刚才她画符，便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这个想法，自己果然也遭到了这个世界的排斥。这代表着这个世界终于认同了她的存在，也在抗拒着她的力量。
“这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吗？”阎罗拧着眉问，表情十分严肃。
顾蒙挑唇笑了一下，摇头道：“没什么问题……”
她只是确定了心里的猜测而已。
*
让顾蒙他们在客厅坐着，韩修文去厨房里给他们泡茶，老爷子背着手跟在他身后。
将茶叶放在茶杯里，韩修文低垂着眉眼笑道：“我还以为您老早就走了，没想到竟然还留在世上……是不放心我吗？”
老爷子哼了两声，道：“开玩笑，你都快二十五岁的人了，我有什么不放心你的？自作多情……我就是单纯的眷恋红尘而已，我还留念着我还没喝完的酒了。”
韩修文没说话，就是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老爷子没走，只是单纯的放心不下自己而已。
“……”
老爷子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想到，这一闭眼再一睁眼，竟然就是这么一个状态……”
他低头看着自己透明的手掌，叹息一般的说道：“这世界上，原来真的有鬼魂一说，人死了，还真的是会变成鬼的……小时候的你不是疯癫，而是真的看见了这些东西。”
韩修文道：“是啊……他们都说我是疯子，喜欢说些疯言疯语，就连我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你爸妈……”老爷子神色复杂。
韩修文将沸水倒进茶壶里，一张脸隐在浓浓的热气之间，他语气平静的说：“我并不怨恨他们……”
但是，不怨恨也不喜欢，对于他来说，那对父母只是给了他生命的陌生人而已。两个陌生人而已，他并不愿意在他们身上倾注更多的情绪。
老爷子叹息，也知道他心中症结，便也没说什么。
他扭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的顾蒙等人，神色欣慰，道：“你以前一直没有什么朋友，看起来孤孤单单的，我都放心不下来……不过现在看来，我应该是可以放心了。”
“您刚才还说不是担心我了……”韩修文笑着看他。
老爷子：“……”
面上有些挂不住，老爷子表情凶恶的道：“说了不是担心你就不是担心你，你都这么大了，我放心得很。”
韩修文笑，他说：“您其实不用担心我的，我一个人也挺好的……”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自己家孩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他怎么可能放心得下来？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韩修文这人性子冷漠孤僻，不喜欢和人来往交流，身边也没有什么朋友。而且一工作起来那就是废寝忘食的，连自己的身体都顾不上来。
还没死的时候，老爷子心里就担心了——他要是死了，留这孩子一个人在世上该怎么办啊，他该有多么的孤独啊？
所以在死后，发现自己成为了一只鬼魂，老爷子并没有顺着隐隐所感觉到的那道牵引之力离开人间，而是选择留了下来，在人世间徘徊。
而事实告诉他，自己作为一只鬼留下来是一件多么正确的决定。
想到这，老爷子心里就气，忍不住指着韩修文骂道：“你说说，有多少次了？工作就有那么高兴吗？每天都工作到半夜两三点才回来，而且还不吃晚饭不吃早餐，昼夜颠倒……你以为你是超人啊，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老爷子要是有身体，那唾沫星子怕是都要喷在韩修文的脸上去了，这也显示了他到底有多么的生气了。作为长辈，看着自己的孩子这么不懂得爱惜身体，心里那可是气愤得很啊。
韩修文任由他骂着，脸上始终带着笑。对于他来说，能再次听见自家爷爷这么中气十足的声音，那真的是一种让人很怀念且高兴的感觉。
顾蒙他们坐在客厅都能听见老爷子很有中气的声音，小古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丸子的爷爷真的还留在他身边啊。”
韩修文曾经和他说过爷爷的事情，他小时候父母离婚，都不愿意抚养他，最后他就被老爷子要过去，一直跟着老爷子生活。可以说，老爷子算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顾蒙道：“每一只鬼能留在人世间，都是因为他们对这个世界还有所眷念，正是因为眷念，所以不愿意里去……韩修文他爷爷心中的眷念，便是韩修文了。”
所以，在他死后，他才没有跟随指引前往地府，而是一直呆在韩修文的身边。
“这段时间不在家，家里的那些点心都不能吃了，只能勉强你们先喝口茶了，等下我再让家里得阿姨来做饭。”韩修文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泡好的茶，然后给顾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
茶水香味悠扬，老爷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当然他是什么香味都没有闻到的——鬼和人类不同，鬼是闻不到人间的各种气味的，也尝不到各种食物的味道的。
因此，在吸了一口空气之后，老爷子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道：“这做鬼就是这点不好，什么香味也闻不到，什么好吃的吃到嘴里，那也尝不出味道来……”
说到这，老爷子就有很多话要说了，他有些气愤的说道：“当初变成鬼的时候我还很高兴了，我想着我都变成鬼了，吃再多的红烧肉，那也不用的担心血压再增高啥的。可是谁知道，那红烧肉吃到嘴里，竟然一点的味道都没有！！”
他还做着成了鬼不用再忌口，可以吃好几盆红烧肉的美梦了，哪里知道美味的红烧肉吃进嘴里，他根本尝不出什么味道来。
想到这，，老爷子简直悲从中来，觉得自己凄惨得不行。
顾蒙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老爷子一眼，伸手递了一杯茶给他。
茶香悠悠，老爷子看在近在咫尺的茶水，忍不住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他对茶叶很有研究，仅仅是闻着香气，就已经知道了这茶叶得出处以及好坏了。
这茶他一闻就知道这是哪种茶叶了，一边闻着味道，他脸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来，嘴上却是说道：
“……我早就已经死了，，连味道都闻不出来，再好的茶水落在我的嘴里，那也是没有任何·1味道的……”
说着说着，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忍不住咦了一声，有些惊愣的说道：“我怎么好像闻到了茶水的香味了？”
说着话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就感觉自己鼻尖全是属于茶水的特有的香气。
“……我能，闻到香味了？”老爷子的表情有些茫然。
顾蒙说：“您不是想尝尝茶水的味道？”
闻言，老爷子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然后他伸手把茶杯接了过来，怀着一种微妙的期待的心情，小小的喝了一口茶水。
上好的茶叶再经过专业的冲泡，那滋味落在嘴里，真的是齿颊留香，整个人都仿佛被茶香给浸透了。
“好茶！”老爷子忍不住感叹道，脸上露出了畅快的表情来，他看着顾蒙，说道：“自从变成鬼了，我已经好久没能喝到这么香的茶水了。”
说着，他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来，问道：“你能让我喝到茶水的味道，那你能不能也让我尝到红烧肉的味道？我已经好久没吃红烧肉了！”
他唉声叹气的，看起来实在是可怜。
这不过是件小事，顾蒙自然是点头的。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老爷子顿时就高兴了，他得意的看着韩修文，说道：“这下你总不能在跟我说什么忌口，不能吃了吧？我可是鬼！”
“……”
您变成了鬼，还挺得意是吧？
*
红烧肉是韩修文做的，他也只会做这一个菜，而且做得还很不错，因为老爷子喜欢。
老爷子生前就很喜欢吃红烧肉，不过他年纪大了，医生说要忌口，很多东西都不能吃，红烧肉也是，几乎一个月韩修文才会给他做一次，老爷子自然是馋得很的。
在韩修文在厨房做菜的时候，老爷子就和顾蒙他们说着话。
“我一直很担心这个孩子，他一直没有亲近的朋友，他的父母又是那个样子，如果我死了，他该怎么办啊？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情，连个能帮把手的都没有。”
说这些的时候，老爷子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容，带着几分无奈来。可以看得出来，韩修文这脾气让他老人家愁烦了很久了。
“不过现在我终于可以放心了，他终于有了朋友……”
说到朋友两个字，他的目光最主要是落在小古身上的。作为一位爷爷，他自然看得出来自家孙子到底和谁亲近。
他说道：“以后啊，我家修文就劳烦你们多多照顾了啊。他性子古怪了一些，但是却是个好孩子，孝顺、懂礼貌，如果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也请你们多多担待一些。”
他表情诚恳，言语间所带着的尽是一位爷爷对自己孙子的一片拳拳之情。
小古心中有所触动，他立刻道：“爷爷您就放心吧，我和丸子……丸子就是韩修文啦，我和他可是好朋友、好兄弟，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等韩修文端着红烧肉出来，就看见自家爷爷和小古亲亲热热的坐在一起，那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两个才是亲爷孙了。
韩修文：“……”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因为老爷子的原因，韩修文打电话给阿姨让她不用过来了，所以晚饭是他和阎罗一起做的。说是一起做的，但是实际上他只做了一道红烧肉，其他的都是阎罗所做的，谁让他只会这么一道菜呢？
小古和许心茹都是第一次尝到阎罗的手艺，简直是惊为天人，完全没想到他做菜竟然这么好吃。而韩修文所做的红烧肉，那是他给老爷子特意做的，他们自然也不会伸筷子过去了。
老爷子见状，伸手就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小古的碗里，连忙招呼其他人，道：“……你们不要客气，来来来，也尝尝我家修文的手艺啊，我跟你们说啊，他做其他的菜不咋地，但是这红烧肉那却是最好吃的了。”
红烧肉完全炖的入了味，而且肥而不腻，尝到嘴里满是肉的香味。
韩老爷子笑道：“怎么样，味道不错吧？这道菜可是他为了我，特意跑去跟一个餐馆的大厨学的了……他啊，向来手拙得很，一道菜可是学了好久。”
说到这事，他脸上带着炫耀的表情，显然对于自己孙子的孝顺十分受用。
一桌菜，都是色香味俱全的，老爷子吃得笑眯眯的，手中的筷子一直落在那道红烧肉上边，直到将最后一块红烧肉给吃完，他脸上才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来。
“可惜，以后再也吃不到你做的红烧肉了。”他说道。
韩修文一愣，再抬起头来，却看见老爷子身上蒙着一层浅浅的金光。
见状，他的瞳孔猛的一缩，脸上一瞬间闪过一岁慌乱来。
顾蒙看着老爷子的状态，轻声道：“鬼能留在世间，那是因为心有执念，不愿意里去。如今执念消了，自然就要离开了……”
一般来说，鬼在死后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前往地府，那么就会变成孤魂野鬼，游荡在世间。但是韩老爷子不同，他身上有大功德，所以便是过了时辰，在他心中执念消除之后，仍然能感受到地府的牵引。
所以，现在他就有离开了。
听完顾蒙的解释，老爷子朗然笑道：“没想到，我还有这样的特殊待遇啊。”
说着，他看向沉默的韩修文，他叹息一般的说道：“看你这个样子，我心中也算是放心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个结，但是这次你回来，我发现你心中的那个结应该是已经解开了，这实在是太好了。”
“……”
老爷子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我家修文，也长大了啊……以后只有你一个人了，你要懂得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每天加班到深夜，饥一顿饱一顿的。你现在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等老了你就知道难受了……”
老爷子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话，说到最后，他才笑着道：“好了，我走了啊！记得以后给我上香的时候，多带点红烧肉啊！”
韩修文：“……”
眼前金色光点纷纷飘落，他伸出手去，光点穿过他的手心，很快的就消失了了。同时消失的，还有老爷子的魂魄。
“这么着急走做什么？也不说留下来多陪陪我。”韩修文喃喃。
顾蒙却是摇头，道：“人鬼殊途，韩老先生留在你身边，只会让你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
生与死，本身就是一条根本跨越不过去的鸿沟。
韩修文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然后就看见小古担心的目光，他笑了一下，道：“好了，你们不用担心我的，我没事……他老人家都死了这么久了，我心里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了。”
“……来来来，吃饭吧！”
*
童亚亚在做一个梦，一般来说，人做梦的时候都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但是她却很确定自己是在做梦，而且感觉很清醒。
梦里，她站在一片空地之中，四周一片白茫茫的，然后在白雾之中，她看见了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
“嗯？”
童亚亚环顾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