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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冤鬼契约-第54章

小说: 冤鬼契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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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之提溃于蚁穴。

    这是老祖宗得出的经验教训。

    于秀芝,本来出身在一个贫寒家庭,幸运的是她有一个能为报恩奉献自己的表姐秀和,因此她的人生,虽然失去了父母却还能顺风水顺水,不用吃苦,也不用为生活发愁,天塌了高个子来扛,秀和就是帮她扛起一片天的那个人。

    后来,自己的亲哥哥又身居高位,过去所有的卑微和小心忽然间都变成肆意,于秀芝一下子开始释放自己的坏脾气,贫寒生活积累的无奈痛苦,一朝得志的踌躇满志,全都发泄出来。于秀芝不是圣人,她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子。坏脾气也好,任性也好,都是这个年纪,家境优越女孩子拥有的特权,只是她运气不好,在一个特定环境遇到特殊的人。一个因为赌博失去耐心的黄包车夫——何泉。

    何泉在小屋附近的林子里晃荡很久,挥舞双臂又哭又笑。

    今天对他而言是崩溃的一天。

    忽然来了几个人,挖出他内心最阴暗的那一面,自从杀了人后,每次拉着车回梅林镇都让他心生恐惧。晚上闭上眼睛,就看到那年轻漂亮的小姐倒在地上,自己双手紧紧掐着她的脖子,她没有办法呼喊,也没有办法挣扎,腿蹬了几下就没气了。

    他站起身,看着那女子的尸身,全然没觉得害怕,喘着粗气道:“你厉害啊,还敢骂人!我就随口问一句坐车吗你就骂我!你不是很厉害吗,起来啊,起来啊,母夜叉!”

    掐死了人,他还不解恨,又抬腿踢了几下,见那漂亮的小姐随着自己的踢动无助地晃了几下,内心充满得意。

    这时下身的阵阵抽搐让他有释放的欲…望,他解开棉布汗巾子,想拉下裤子对着那女人的脸来一泡,裤子拉下来,他迟疑了。

    他是个童男子,一个是家里没什么钱,靠一把子力气卖钱,一方面是他也很洁身自好,现在的暗门子,几个大子就能上坑,城里拉车的很多人剔着牙讲述着那些事,嘲笑他好大年纪还是个童男子。彼时他也涨红脸分辨几句,而现在,当可以赤…裸…裸地面对一个年轻漂亮小姐的时候,他犹豫了,最后还是转过身,冲着门口的角落美美地撒上一泡尿,然后心满意足系上汗巾子,俯身拉过那女人的尸体,往屋外一点点拖出去。

    他不知道,很快,那片尿迹上就爬满了蚂蚁,黑黑密密压压的,像是要向人证实什么。

    如果屋子有眼睛,就能看到不远处,一个强壮的男子拖着尸体,一步步缓缓地向梅林外面走去。

    将尸体留在这里不是更好吗?

    不,不好,这个女人是我在路上遇到的,死了就要扔到路上去。

    自爱者才能爱人,富裕者才能馈赠。给人以生命欢乐的人,必是自己充满着生命欢乐的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既不会是一个可爱的人,也不可能真正爱别人。

    世间一切莫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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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坠楼的孩子() 
初七是个报童。

    他今年十三岁了,有一双灵活的大眼睛,每天跑在大街上,努力晃动着手里的报纸,喊道着:“号外号外!'

    初七很小就没见过父母,是被寄养在亲戚家的,每次听人背后说起父母,那个表婶都会鼻子冷哼一声:“狗屁理想,没见过为了理想不管儿女的。”

    因此初七知道,自己是有父母的,只是他们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不能陪伴自己身边,看着自己成长。

    想到这些,初七每天上街卖报的声音都是清亮的,因为他心里有希望,一个人只要有希望就不会沉沦,会充满勇气地活下去。

    初七是在一个下午发现这个孩子的。

    十来岁的年纪,个头不高,他抬头对照下,确定这面黄肌瘦的孩子看着比自己能矮一头。最可怕的是他的目光,那双本该稚气的眼睛里仿佛一潭死水,了无生机。

    这份死气沉沉让初七停住脚步,他放下手里的报纸,问那个坐在街角的孩子:“你怎么了?”

    那孩子抬起头,看到是个和自己彷佛年纪,穿着布褂子的报童在问自己,牵动嘴角,努力扯开一丝微笑:“没事。”

    这笑容充满何年纪不相符的苦涩何辛酸,初七心里一酸,索性蹲到那孩子身边:“哎,你到底怎么了,上午就看你坐在这,这都下午了,还在这坐着,是在等人吗?”

    那孩子点点头:“是,等人,等我妈妈。可是……可是她……不认我。”

    这样的事啊。

    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初七想到自己这些年,叹口气说:“大人的心谁知道呢,也许,你妈妈是有苦衷的吧,比方说什么理想,为了理想。”

    “哼,她就是嫌弃我,不想认我。“那孩子有些咬牙切齿,看到初七盯着自己,便低下头,“我听人说她要结婚了,可能是怕认了我不能嫁人吧。”

    初七索性坐到孩子对面,伸出手去:“我叫初七,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柱子,大号叫徐天柱。”

    “天柱,名字不错啊。”初七卖报好几年了,自己也从报纸上认得几个字,他是没大号的,从记事起就叫初七,为啥叫初七?难道是初七生的吗?他是不知道自己生日的,收养他的表叔一家孩子多,四年前他就很少回那个家了。

    大概是同病相怜吧,初七觉得徐天柱很可怜,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块亮闪闪的纸包着的糖块递给徐天柱:“前天有人家办喜事,真是有钱人,在国际大饭店门口撒糖,我捡了好几块,就剩这一块了,呶,你吃。”

    徐天柱盯着那糖块,咽下一口吐沫,却摇摇头:“你吃吧,这么稀罕的东西,我没有东西给你。”

    “嗨,谁要你的东西,闯荡江湖就是靠一个义字,义气,晓得伐?”

    徐天柱似懂非懂点点头,初七将糖块放到他手里:“我看你在这做大半天了,不吃不喝,一定饿了,吃了吧。“

    徐天柱道了谢打开那糖放进嘴里,还将糖纸小心地抚平叠成一小块揣到怀里说:“谢谢你,初七哥,这是我吃到的第二块糖。前年我奶奶还在的时候,用蚕茧和货郎换过几块糖,不过都是没有包着这种好看的纸,也没这个好吃。”

    初七笑道:“那是你们乡下的光屁股糖!”

    光屁股糖!徐天柱忍不住笑了;“对,光屁股糖。”

    他笑完了,看着蓝天,长出一口气:“我想我奶奶了。”

    “你还有奶奶,你奶奶还能给你买糖,我是爸爸妈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说什么为理想,我表婶说理想是个狗屁。”

    “我知道理想,我们乡下也有学校的,我放牛时候听那里先生说过,理想就是希望。人活着就要有希望。”

    “希望啊,我希望我能挣好多好多钱,像那些小少爷一样穿西装,踢死狗的皮鞋,戴上鸭舌帽,老好看咯。”

    今天有很好的阳光,照着身上暖洋洋的。

    初七站起身:“好了,我去卖报了,柱子,你打算怎么办?一直在这坐着?”

    “我还想再去问问,问最后一次,她认不认我,再不认我我就坐火车回老家去。”

    “坐火车?你有钱吗?”

    “没钱,我认识个火车上的大叔,大叔人很好的,会带我回去的。”

    “那好,我卖报去了。”

    初七边走边大声唱着:“春天里来百花香郎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

    暖和的太阳在天空照照到了我的破衣裳

    朗里格朗格朗里格朗穿过了大街走小巷

    为了吃来为了穿朝夕都要忙

    朗里格朗朗里格朗没有钱也得吃碗饭

    也得住间房哪怕老板娘作那怪模样

    朗里格朗里格朗朗里格朗朗里格朗……“

    走到巷子口,初七回头看一眼,徐天柱冲他笑了一下,挥挥手喊着:“初七哥,你唱的真好听!”

    初七哈哈一笑:“柱子,再见,祝你好运!”

    这天晚上的时候,初七的香烟摊在大华舞厅门口开张了。

    他很能干,白天卖报,晚上就用卖报的钱,买点香烟坐在歌舞厅门口卖烟。

    这地界都是有人看场子的,初七在这里有两年了,每个月都要交一些钱给人家,因此相安无事。

    看到有人过来,他就站起喊道:“先生,香烟要伐。老刀牌香烟,美丽牌香烟。”

    舞厅上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的,照着门口的人脸上五彩缤纷,晃来晃去。

    有音乐从舞厅里传来,莺莺燕燕的不知唱的是什么。

    初七忽然想,也不知道柱子有没有去找他妈妈,那个女人既然开始就不认他,再找也是没用的,可能柱子跟着在火车上干活的大叔回老家去了吧。哎,真是……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呀。

    初七为自己能想到一句文驺驺的话高兴得手舞足蹈。

    就在这时,他听着不远处传来沉闷的一声,像是个大包袱从楼顶掉了下来。

    他站起身,探头看过去,就听着有人喊:“天啊,是个人,有人掉下来了。”

    楼上掉下个人?

    初七好奇地走上前去看,心想明天又要加号外了,也不晓得是谁那么不小心。

    “呀,是个小孩!”

    有人喊道。

    小孩?舞厅的楼顶?

    初七心中忽然有不祥的预感,他探头,挤到人前,整个人都呆住了:天那,是柱子,是徐天柱!

第二章 糖块的味道() 
初七的惊叫声引起了围观人的注意。

    “你认得这孩子?”有人问。

    “是,我认识,警察,找警察啊,不是,找医生,医生。”

    初七惊慌失措,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几个小时前还微笑着对自己招手,谢谢他糖块的孩子,现在忽然躺在这,像是个被人扔下来的冬瓜,啪,脑浆四溅,不!这不对!一切都不对,柱子不该就这样死去!

    初七哭出声:‘叫警察啊,巡警,巡警在哪。“

    他已经顾不上回答别人的问题,茫然四顾,用尽最大的气力喊着:“巡警!“

    初七是个半流浪儿,所谓半流浪的意思是他其实也有栖身之地,表叔的家在一个幽深的弄堂里,初七早就不想回去了,他无法忍受表叔家那么多孩子哭喊打闹的声音,表婶一身碎花旗袍,爱司头,最便宜的香粉呛得人能熏个跟头。

    “初七啊,家里真是没有办法了。”表婶每次见到他就如小孤孀上坟。

    因此,这个下午,初七看到柱子后就一直希望柱子能找到亲妈,亲生母亲,父亲,这些字眼在初七的心里永远荡漾的暖意。

    大概歌舞厅是巡警们夜里巡检的重点地方,很快就有打着绑腿的巡警拎着警棍赶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巡警问。

    “一个孩子跳楼了。”

    有人喊道。

    “不是,是坠楼,也许是谋杀!”

    到底是做了几年报童,还是很有新闻敏感度的,初七很明白跳楼和坠楼的区别。

    巡警俯下身子,检查了柱子的身体,叹息道:“没救了,这孩子死了。”说着他抬头看向楼顶,大华舞厅是个五层楼,这孩子摔到坚硬的水门汀上,也许着地瞬间就失去了生命。

    死了?

    初七捂住嘴巴,让自己不要喊出声来。

    这么快就死了,柱子应该是没有任何痛苦的吧?初七这样安慰自己,这时他看到那巡警已经蹲下身子去检查徐天柱的尸体了。

    巡警在柱子身体上翻了一遍,想寻找一些关于这孩子的信息,很快他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东西说:“这里还有个糖纸,谁知道这孩子是哪里来的,是谁?”

    那块糖在初七的口袋里躺了一整天,他还记得柱子将糖块放到嘴里,眼睛微微眯着,显出十分满足的样子,吃完还将糖纸小心地叠起来,揣到怀里。柱子说这是他这辈子第二次吃到糖,也许正是这难得的甜蜜让他将糖纸小心折叠起来,仔细保存起来,这个孩子,偶然相遇,像是一波热气。被人吹一口气就散了,可他是一个人啊!

    想到这里,初七拖着哭腔喊道:“不是跳楼,不是跳楼,柱子是坠楼,很可能是被人……谋杀的。“

    巡警一愣,借着霓虹灯的光,认出这个孩子是白天卖报晚上在这附近卖烟的,便皱着眉头问:“你认识他?”

    “我们下午才认识的,就知道他叫徐天柱是来这边找他妈妈的。”说到这里,初七抬头看向舞厅楼顶,“大概他妈妈就在这个舞厅吧?他说妈妈要嫁人了,不认他,警察先生,他不可能是自己跳楼的,因为,因为他和我说再最后问他妈妈一次,要是还不认就坐火车回老家去,还说火车上有个大叔对他很好,会带他回去的。警察先生,他想的很好,怎么可能自己跳下楼呢,一定,一定是有人把他推下来的!”

    警察皱着眉头,低头看看地上孩子的尸体,再看看初七:“好吧,小孩,你和我一起去警署。”

    这时舞厅门口传来一阵女子的娇笑:“哎呀,召先生,您这个笑话,真是太好笑了。”

    召南挎着红舞女黄玫瑰走出舞厅,看到不远的地方围着一群人,他指着那方向问:“好像那边出事了啊,围这么多人。”

    黄玫瑰嘟着嘴说:“吃夜宵去嘛,那些人啊,这年头,就是摔了一跟头都能围一群人的,走嘛走嘛。“

    她用力挽着召南的胳膊,撒娇地往反方向拽着。

    召南平时表现的风流倜傥,可不是能被女人所左右的人,作为未寒时的伙计,他也最恨被女人摆布了,他不着痕迹的摆脱了黄玫瑰的束缚,冲着人群走过去。

    还没走到,就听着一个孩子声嘶力竭的声音:“他不会自杀的,警察先生,他说只要有希望就好,下午他坐在那边晒太阳,还吃了我给他的糖,将糖纸小心地叠起来,活的这么认真的人,怎么可能这么晚跑上去跳楼呢。警察先生,求求你,一定要调查啊,他是不会自己寻死的!”

    召南眉毛一挑:看来是出了大事啊。他分开人群走上前去,巡警见此人气宇轩昂衣着不凡,知道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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