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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立宋-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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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衙役大概想不到大清早的就有人蹲在门口,于是一脸的不耐烦,冉大器及时的凑上去,媚笑着塞过去一把铜钱。

    于是片刻之后,刚刚吃罢早饭的宗师道,在后衙花厅里,与周朗和冉大器见了面。

    宗师道的面皮有些浮肿,眼圈也很重,脸色晦暗,看上去似乎睡得不大好。

    他坐在圈椅里,周夫子坐在左侧下首,而冉大器是没有资格落座的,只有站在周夫子身后,如同一个随从。

    “这么说,周先生也是为那李家村的私盐大案而来?”宗师道板着脸,喝着茶,听了周夫子的来意,没好气的问。

    “正是,其实是为了那长孙家的事而来的。”周夫子点明了。

    “这件事很难办,他家里是私盐首祸,漕司的人说,是他爹领的头,要想脱罪,没有可能的。”宗师道揉着太阳穴,声音有些嘶哑:“这件案子漕司盯得很紧,我们州府也只能配合办案,做不了主的。”

    周夫子笑一笑,开始端起茶杯。

    冉大器很懂事,立刻把重重的包袱提起来,“碰”的一声放到宗师道身侧的桌子上,银锭隔着包袱皮与桌面撞击,发出特有的悦耳声。

    “这是一点小意思,请大人笑纳,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冉大器讪笑着,点头哈腰:“还请大人想想办法,帮帮忙。”

    宗师道眼睛亮了一亮,伸手过去摸了摸包袱,笑着向周夫子道:“哎呀,周先生这是做什么?快快收回去,我不能收、不能收!”

    周朗把抿了一口的茶杯端在手里,求道:“大人是一州之长,刑狱也是份内的职司,李家村是合州辖地,除了大人,我再也想不出该找谁了,还请大人多多费心。”

    宗师道实在为难起来,那五百贯的黄白之物却又让人无人拒绝,他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把下巴上的胡须撸了又撸:“可是这个贩卖私盐,说他长孙弘不知晓,都是他爹的罪过,勉强还能应付过去,但劫狱捞人,杀伤狱卒,实在不好掩饰啊,先生”

    他话未说完,只听“嘡啷”一声,周夫子手里那盏细瓷茶杯,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劫狱!?”

    周朗和冉大器同时喊了出来,面如土色。

    宗师道奇怪的看看状如木鸡的两人,起身从桌上翻出一本塘报来,递给周夫子道:“这是昨晚上来的塘报,前日晚上,长孙弘引贼寇数十人,于前日深夜潜入恭州府大牢,杀人劫狱,抢走了他母亲张氏的尸体,放走人犯百余人,纵火烧了牢房,其气焰之嚣张,如同造反!”

第118章 蜕变() 
“劫狱啊!?”

    “尸体?”

    前一句的惊疑,是魂不守舍的冉大器发出的,后一句的疑问,是周朗发出的。

    “为什么长孙弘救走的是张氏的尸体?”他把那封塘报看了又看,很快的抓住了重点:“张氏怎么死的?”

    宗师道一边看着匆匆进来的丫鬟打扫茶杯的残片,一边说道:“自然是自缢死的,她男人死在漕司盐丁刀下,一个小叔子也死了,一个乡里妇道人家,没见过世面,懂得什么?被抓进大牢里,怎么会不慌张?牢头狱霸又要勒索钱财,她家里没人了,哪里拿的出来?在牢里如何活得下去?周先生你也知道,大牢里是可以把好人活活逼成疯子的。关了几天,就受不了熬不住,一根布带悬颈,自缢死掉了。”

    周朗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封塘报,上面白纸黑字,寥寥数语,却宛如血字写就一般,仿佛飘出来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而身后的冉大器,已经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劫狱啊。

    怎么破?

    见两人震惊,宗师道也感叹起来,重重的拍一下椅子的扶手:“要说这长孙弘,小小年纪,真真的文武双全,有勇有谋。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招来的人物,个个都是高手,劫牢如入无人之境,上百的狱卒都拦不住他,不但抢走了他母亲的尸体,还火烧恭州大牢,杀了十几条人命,这一场闹腾,好久都没人做到过了。”

    他其实另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这等人物,也许早一点招入自己麾下,指不定真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呢,栽培几年,必定是一把官场好手。

    “那他现在去了何处?”沉默了半响,周朗才吃吃的问,因为太过危人耸听,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谁知道!”宗师道摇摇头:“恭州府的城墙都拦不住他,谁又能知道他去了哪里?漕司的人正在八方找人,海扑文书已经发了下去,大宋境内都会贴上,这辈子,他都没法露面了,唉,此人文采斐然,却落了个如此结局,实在可惜了!”

    他又叹了口气,把桌子上的包袱拍了拍,有些不舍的道:“所以啊,周先生,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帮不了你,也帮不了他,此事就此打住,请回吧!”

    宗师道起身,背着手,摇着脑袋,慢慢的走了。

    周朗和冉大器呆在花厅里,无语了良久,才收拾起包袱,出了州衙。

    在大街上如游魂一样走了一段,周朗突然的站住了脚步,朝街头一侧看去。

    跟在后面抱着包袱的冉大器差点撞到他的背心,于是循着周朗的目光也看过去,发现街边竖着一块木牌,唤作榜文牌,是官府张贴告示专用的。

    一张长孙弘的画像醒目的贴在上面,旁边写着几行文字,大意是此人罪恶滔天,如有人知晓其下落,可向衙门报告,重重有奖,如有人包庇藏匿,罪与其同。

    街上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群穿梭,热闹繁华,周朗和冉大器却如坠寒窑,遍体都在流冷汗。

    “夫、夫子,这下可如何是好?”冉大器的脸一直维持的苍白的肤色,半点血色也见不着:“长孙弘,就死定了么?”

    周朗看着那张榜文,呆滞的看了很久,方才摇摇头:“这是海扑文书,大宋每个城镇都要张贴的。现在不死,也跟死差不多了。”

    “那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冉大器带着哭腔道:“这孩子多么懂事,人又聪明,活得好好的,没来由的这场横祸,哪里料想得到?”

    周朗仰天长叹,闭上了眼,表情无比痛苦,他轻轻的说道:“他就像我的儿子一样,我比你更加心痛,但又能怎样?衙门要他死,没人能救他,这等大案,无数人看到他的脸了,怎么脱罪?没法子的!”

    “官府杀了他爹,害死他娘,此刻他一定恨死了官,朝廷又恼他坏了法度,非拿他法办不可。这怎么办?”

    他把头垂下来,无奈的摇头:“没法子的,没法子的。可惜了、可惜了”

    “走吧,我们去见一见狗子,问问他长孙弘的情况,爹妈都走了,他可千万不要想不开,今后的路还很长,官府通缉又怎么样?天下那么大,何处不容君?”

    周夫子背着手,缓缓的离开,背驼得更厉害了,弯着的腰身似乎比早上更加的疲惫。

    冉大器失魂落魄的跟着他,木偶一样机械的走,那个本就沉重的包袱,愈发的沉重。

    两人的背影,没在满街的人流中,如两朵小小的浪花,须臾间就被汹涌的人潮吞噬,隐去不见。

    富顺监城的江边,血腥味早已被江风吹去,满地的尸首也被丁壮们运走,埋在了乱坟岗,除了地上砂砾间发黑的斑斑血迹,无人能认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你死我活的屠杀。

    从这里转过一个土坡,一片树林之间,几个人或跪或站,立在三座新坟前面。

    跪着的,是头缠白布孝帕的长孙弘和王坚。

    站着的,是林老四和林玲子,以及几个唐门的人,外加段五。

    王坚正在嚎啕大哭,泣不成声,三块木牌权作墓碑,用刀子刻了名謂。

    这里距离富顺城太近,于是不敢烧纸,唯恐被人所发觉。

    长孙弘脸上已经没了眼泪,该哭的,早已哭干了。

    血浓于水的亲情,已然阴阳相隔。

    他磕了头,站起身,向林老四深深的鞠了个躬。

    “多谢四哥大义,长孙弘牢记于心,但有差遣,必义不容辞。”长孙弘斩钉截铁的道:“死伤的弟兄,我一定奉上抚恤钱,不会让四哥为难。”

    林老四把大手挥了一下,哂然一笑:“二郎说什么话?你救了我侄女,唐门替你做点事,也是应该的,提什么钱?我门中自有规矩。再说了,那恭州大牢里关了不少道上的兄弟,一把火将它烧了,却是做了一件好事!很多人会欠我们人情,小哥不必介怀!”

    林玲子却笑着道:“原来你不姓雷,却姓长孙,若非这件事,我们还不知道。”

    长孙弘略显尴尬,道:“当时大家并不熟络,故而有所隐瞒,还请见谅。”

    林老四劝道:“哎,侄女,江湖行走,使用假名,乃常有之事,是是非非的,假名就要方便得多。”

    林玲子道:“我不是怪他。”

    长孙弘朝林玲子又是一个深躬,道:“多谢小娘了。”

    林玲子反倒被他弄得不好意思起来了,于是赶紧问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你家已经毁了,外面又到处都是缉拿你的海扑文书,官府通缉,无处可去。”

    林老四却眼前一亮,大声的叫起来:“是极!小哥,你家破人亡,二叔也重伤卧床,一时半会的难以愈合,如果实在无处可去,不如来我唐门!宋朝不义,我唐门却重义气,你很好,有文有武,杀进大牢时那几手功夫不错,胆识也不小,我们一起做大事!闹他个底朝天!”

    林玲子也笑起来,拍手道:“好啊,长孙二哥过来,是极好的!”

    长孙弘却摇摇头,清风从林间划过,掠起他头上的白帕。

    “多谢美意,不过我另有打算,唐门的恩情,日后定有所报。”

    “今日事了,我就要走了,不过王坚本就是父子相依为命,他爹死了,他就成了孤儿,我带他在身边不大方便,烦请唐门照顾他,抚养他长大,这孩子很懂事,不会惹麻烦,拜托了!”

    林老四和林玲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几许忧色。

    “那么,二郎你打算去哪里?”林老四试探的问:“不是我多嘴,父母不在,天下却在,世间多少烦忧事,都熬不过时日,过得几天,你不定会改变想法。”

    “不了,四哥,我一定要走。”长孙弘的表情很沉稳,淡薄得好像活了几十年的老僧:“如果有缘,日后再见。”

    一刻钟后,林老四和林玲子站在坡头,遥望着在阴沉的天色下渐渐远去的两个人影。

    乌云底下,两个小小的人儿,仿若两株弱弱的小草,随风摇摆,渺小的不能再小了。

    “四叔,他会去哪里?”林玲子问:“他一直住在李家村,没别的亲戚,他能去哪里?”

    林老四摇着硕大的脑袋,一样的迷惑:“我也猜不到,听人说,有种鸟,叫做凤凰,凤凰会在火中燃烧,重获新生,叫做什么来着?”

    “凤凰涅槃!”林玲子道。

    “就是这个意思!我看着小哥非常人,意在千里,他的想法,除了他自己,旁人是猜不透的,算了,他也说过,如果有缘,他自会回来。”

    他扭头过来,眨眨眼睛:“你这么上心,莫非看上他了?我们江湖儿女,快意恩仇,不要那么磨磨唧唧”

    “四叔!”林玲子喊了起来,满脸都是羞涩的红晕。

    林老四撇撇嘴,不以为然,把蒲扇一样的大手伸过去,揽过了王坚的肩膀。

    “小子,以后就跟着我了,放心,有我在,你必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王坚看看长孙弘离去的方向,又抬头看看林老四高大的身躯,带着泪痕的面上露出坚毅的神情。

第119章 蛮境() 
靖康之变后,大宋高宗南渡,置行都于临安,重分天下为十七路,与金国划大散关至淮河一线为界,安身立命,延续国乍。

    从地图上看,南宋帝国如同一个强敌环伺的巨人,坐拥当时地球上最为强盛繁荣的地盘,麾下千万子民,从东海之滨到西南蛮夷,都是它的势力范围,虽然丢了北面大片的国土,但对一个战败了的残余帝国来讲,留给它的疆域,并不算小。

    不过地盘虽大,各地重要性却大不一样,关系帝国存亡的地方,比如江淮、荆湖一线和蜀中,是直接面对金国与西夏的前沿,这些地方的州府都囤积了重兵把守,镇官都高配了一级,往往设置有统领各处州府的制置使、宣抚使,这些地区本也是鱼米之乡天府之国,赋税人口也不少,对帝国来讲,是容不得闪失的要害之地。

    又比如江浙沿海和长江中下游一带,是南宋的粮仓和钱库,随着全国经济重心的转移大量的垸田从肥沃的湖滨淤泥中被开发出来,原本不那么发达的江南在南宋朝得到迅猛的发展,沿海的市舶司和海运也空前的扩大,很快的,甚至远至岭南一线隋唐时原本的不毛之地也变得人烟稠密起来,故都汴梁那般繁华昌盛的景象,在江南得到了重现和进一步的提升。

    有繁华,就有落后,与这些历史上明珠般的地区比较起来,大宋的另一些地方,就显得如鸡肋般无用了。

    比如与大理国接壤的叙州。

    这里除了叙州下辖的汉民四县之外,还有蛮夷聚居的三蛮之地,蛮族的地盘比汉民的地盘,要大得多。

    石门蕃,就是其中最大的一支,其疆域几乎占了大半个叙州。

    从地理上看,这边是川滇交界的山区,自古瘴气缭绕,蛮族出没,江河交错高山密布,靠北是吐蕃,靠南是大理,人迹罕至土地贫瘠。要想进出必须靠危险性很高的栈道,栈道都是从悬崖峭壁上打横钉抠出来的木道,一下雨发点山洪就能冲垮,人走在上面,摇摇晃晃心惊胆战。水路又湍急,舟船行驶险象横生,十条船九条都会发生意外,鬼门关无数,行商谓之奇险无比。

    正所谓鸡肋之地必多凶民,常年生活在这里的蛮族,吃得苦受得累,民风彪悍至极,向来不服王化,自给自足,自生自灭,能产铁会制造兵器,以松散的部落制为根本的社会组织形式,抱团而居,一致对外,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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