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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再铸皇明-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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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的想法,说白了就是八个字‘虚君政治,士人治国’!”柳旭言简意赅,但是他话音刚落众人眼中皆放出异彩。

    张溥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他大声问道:“这八个字该作何解?”

    “很简单,这虚君政治的意思就是把皇上高高供起来,不要他管事。诸位想,这大明到了眼下这地步,是谁的问题呢?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将所有问题都推到魏阉身上,未免有失我儒家诚意之道。须知这后金太祖明曰努尔哈赤,却是万历年间就以祖传十三铠甲起兵的,立‘七大恨’以伐我大明。这样讲,其实很多本朝之弊病其实根自万历一朝”

    张采点点头:“柳兄如此说法,倒也不错,神宗数十年不理朝政,内阁诸部遇缺不补,结果使得无人做事,吏治败坏,及至如今,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由此来看,我大明之衰,的确不能全怪在魏阉头上。”

    “既然如此,兄弟就像了,有没有一种办法,能够既尊奉君父,又能保证朝廷稳定运行呢?”

    “兄弟可有方法?”

    “自然是有的,既然皇上不上朝、不补缺使得朝政败坏,不如就限制君王的权利,加强大臣的权利,使之成为制度,这样一来,哪怕坐在皇位上的是个蜀汉后主,也能有无数诸葛亮辅国保驾,自然可以确保朝廷运行,天下安宁!”

    “那这和柳兄刚才所言的君子小人有何关系?”

    “这就是我马上要说的‘士人治国’了。列位须知,这自古以来小人上位都不是靠的于国有大功,而是以为投了君王所好,因而窃据高位。比如春秋时齐国之易牙,吴国之伯嚭,唐之杨国忠,宋之秦桧、蔡京,元之阿合马,本朝之严嵩!若是我们将君权限制,君王无权提拔官员,只能士人才有提拔之权,自然朝堂里面是众正盈朝了!”

    “那若是又奸臣篡国该当如何?”

    “这就是一个分权制衡的问题了,简单来讲,就是组建内阁,内阁各有职司,但是由首辅统筹,各官员相互拮抗又相互扶助,自然可以确保帝系一统,大明万年!”

    “伯阳此说乍看离经叛道,却暗和圣人之论,发人深思!”张溥没有明确表示支持,但是也指出这种说法有一定价值。

    看着众人陷入沉思,柳旭暗自偷笑,他这番理论不过是后世玩剩下的分权制衡和虚君共和,若说新意实在没有,只不过明人没见过世面,自然觉得别开生面。他根本无意搞虚君政治,但是眼下他手里的本钱不多,只能拿画饼来收买人心,争取同盟。

    “诸位,这些说法都是往后咱们士人把持了政权之后的事情,所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最重要的就是要迈出第一步。那该如何走着头一步呢?那就是这‘乡间议会’了,这个说法在我的著作里面已经多次阐述过了,想来各位都有认识,试想,若是这天下乡村有一半都有乡村议会,咱们士人该有多大的权利?有这样的权利,还怕不足以驱逐小人,让朝堂上充满君子之争而非小人之争吗?”

    政治斗争说白了都是利益之争,正如君权相权之争延续千年一样,士人阶层如何不想扩大自己的权利,只是他们先天上不占有权利,只能从君王那里分权,因此在斗争中容易处于下风。除非是遇上万历那样不理朝政或者弱势的君王,他们很难真正成为这个国度的统治者。但是眼下不同,眼下柳旭给他们指出了“乡间议会”的揽权法门,由不得他们不动心。即使他们不动心,天下六十万无法做官的士人自然有人动心,这一点柳旭从不怀疑。

    果然,张溥沉思了一会之后击掌轻叹:“柳兄果然是才气纵横,竟然能想出这种妙法!若是真能实行,不仅可以播教化于村寨,传文明于妇孺,更可以使得天下士子有个地方可去,将所学之圣贤之道用于百姓日用,的确是高论!”

    张溥是应社众人领袖,他既然如此说了,其他人也不住点头道:“的确有理,的确有理!”

    见张溥支持,柳旭再接再厉,又继续说道:“有人说我这法子乃是自出机杼,但是各位,须知这时移世易,三代以前有三代以前的治理方法,三代以后有三代以后的治发。别的不说,三代是没有这海贸、没有这织布工坊、没有这出版印刷的,难不成还要固步自封,把这海贸禁了,把这织布工坊、印刷坊给禁了?当然不行!那么怎么办呢?则应该因时制律,因地制宜,太祖初定天下时天下士人还不够多,自然不能行这士人政治的事情,但是眼下天下士人六十万,若是不能给他们找个去处,不但使读书人蒙羞,也会使地方不靖,因此要说我来,这乡间议会势在必行!”

    “诸位,诸位!”柳旭突然提高了声音:“你们自己能考上举人,那是你们的本事,但是你们能保证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子孙都能吗?这江南之风情大家也是知道的,一旦有人中举做官,则是家业兴旺,若是后代无能,考不了功名,则立刻颓败,这又哪里是诗书传家的道理呢?若是按我的法子来做,则读书人世世代代可以为官,这是千秋万载的功业啊!”

    “柳兄不必再说,我已对柳兄的法子有所了解,愚兄不才,痴长兄弟几岁,愿意为兄弟奔走效劳!”张采听得大为欣喜,大声回应道。

    “既然这样,张兄可愿祝我一臂之力?”

    “固所愿,不敢请耳!”

    “太好了,不知张兄在南雍可有熟识的同道?我有一项计议,需要诸位配合,若是能够成行,可以一举扫除王在晋这阉党走狗,还江南百姓一个朗朗河山!”看着眼前面露惊喜的众才子,柳旭暗笑,果然这利益之争,只要给他画个饼在前面,别管他能不能实现,只要被这利益动了心,哪怕是正人君子也不能免俗!

第七十四章 POV:刘如意 论道南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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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国子监大门前的雪松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好像一群群全副武装的士兵。这些树比平常的树木都要高大,远远看上去好像巨人一样,矗立于灰黑色的土地上,带着绿色的树冠向上挺立,哪怕金风呼啸,哪怕大雪压枝,也从不会倒下,也绝不会屈服。

    现在当然没有下雪,南京,南直,整个江南都是很少下雪的,见到雪景对于一个江南人来说是一件一生都值得夸耀的事情,因此刘如意无比希望能够下一场雪,让他能够看到这些雪松在凛霜飘雪中傲然挺立的样子。

    “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文宋瑞又说,时穷节乃现,一一垂汗青,只怕只有在这最凶险的处境、最艰难的困局中才能看出一个人的秉性吧。”刘如意默默看着自己一行人,他们跟着柳旭从南京城的聚宝门进入,一路上没经过任何波折就来到南京国子监门口,跟随一同来的又应社诸君子、柳旭嫡系诸人以及一些亲近的士子。

    刘如意悄悄看了看那些士子的眼神,那是多么活泼、多么自信、多么骄傲的眼神啊,是啊,他们一路跟随柳旭破嘉定、入苏州、毁生祠、审知府,没有经历半点挫折,没有见识半点磨难,有的只是成功,成功和成功。

    “如意,你记住,人们喜欢胜利者,只要我一直胜利下去,就会有无数的追随者。”他还记得柳旭跟他说话时的神情,那不是一种胜利者骄傲自满、洋洋得意的神情,那是一种白头老僧在青灯古佛下看穿世事,洞察人心之后的悠然叹息,那是一种黄沙百战、出生入死之后将军醉卧沙场,痛饮葡萄的疲惫和默然。

    刘如意暗暗心惊,这个男人既然已经洞悉了人心,又为何还执着于胜利?

    “因为这个时代需要英雄,这个衰世需要胜利,别人不行,皇帝也不行,只有我行,你若是想要见识那个大多数人有饭吃、有衣穿的世界,就跟着我一起胜利下去吧。”

    刘如意无语,他当然不会拒绝这个结果,所以他只能以一路跟随下去。只是,胜利固然美好,可知未经过锻打的铁块永远只是生铁,又如何能成为百炼精钢呢?

    “也许,你有办法吧。”刘如意喃喃自语,眼神又落在身旁的一位士子身上,他高谈阔论,唾沫横飞,词气激扬好像已经直入凤池,成了国家辅臣。

    “我们真能够靠这些人成事吗?”刘如意不无担忧地想着。

    国子监气势恢宏,诗云“衡门之下,可以栖迟”这衡门便是最早的牌坊,而南京国子监的牌坊尤其宏阔壮观,两块花岗岩的石础憨厚而沉重地蹲在门前,他们一起架起了两根门柱,而这两根门柱又一同抬起了一根横梁,而后工匠们便在横梁上精雕细琢,繁饰增丽,极尽阔大恢弘之能事。

    刘如意抬头看了一下,那牌坊上面写着“国子监”三个大字,字体刚劲有力,笔含万千,只怕是名家所书。

    “这里就是国子监啊,整个大明朝的最高学府之一!”刘如意暗自感叹道,他以前曾经幻想过自己会到南京国子监来,只不过从来没想过会是以这样的一种形式前来,不是以求学者的身份,而是作为挑战者和煽动者。

    国子监已经显得有些凋敝了,虽然它的建筑仍旧宏伟,等级依旧崇高,来往的监生却并不很多,而且他们已经不复当年的积极向上和意气风发了。当年洪武皇帝因为天下人才不足,允许国子监监生参与各部工作,积累行政经验,又有很多举人会试不第后到此学习,整个学校的生源质量是很高的。而今贡举学生徒具虚名,往往食廪膳年久者为先,这些人大都年长无德,才具平平,更是使得国子监徒具虚名。

    “当年的国子监是多么辉煌一时啊,据说永乐年间曾有九千多学子在此求学,夜幕降临后万家灯火,尽是青衿所亮,皆是为读书写文而作,这是多么辉煌的教化景象!”刘如意又想起了当年南京国子监的盛况,不禁又有些伤感:“莫非而今真是衰世末世,连圣人教化都因而受损,不复当年盛景?”

    进国子监多半要经过鸡鸣寺,鸡鸣寺西北角有一棵古桧柏,人称“六朝松”相传是六朝皇室时所种,若是传言为真,到现在只怕是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只是这老松见惯了王朝嬗代、看倦了铁血春秋,是否又会觉得这人世间事、红尘间事太过无聊、太过无谓呢?

    “我们今日所作所为,与古人似乎也无甚区别,我今日视古人如此,是否古人视我也是如此呢?这样一来,这整个历史不过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循环往复,这进步和出路又在哪里呢?”想到这里,刘如意有些迷茫,他凑近柳旭,柳旭今天将济民服穿在了内里,外面裹了一件天青色的改机绒衣,头戴九华巾,正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周遭的景物,不时评论几句,显得心情极好。

    “公子,我想知道,这历史一代一代循环往复,帝王将相,英雄美人在渺远的距离上看起来似乎都长了一个模样,这百代兴亡、史诗传说,在后人听来似乎也只是把人名改头换面,换了个说法而已,这历史的进步又在哪里呢?”

    刘如意看到柳旭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自己,这种眼光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眼光带着一些惊喜,带着一些无奈,又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他听见柳旭说道:“曾有一个泰西的哲学家说过,咱们中国没有历史,不过是一个朝代又一个朝代的循环往复而已。我觉得这话说得不好,不是真正懂中国历史的。若是从百姓日用的角度讲,百姓安居乐业、朝廷政治清明,让很多人过上好日子,能和以前的历史形成对比,这就是一种进步;而从一个更深的角度讲,若是我们建立一个体制,贪官污吏有人制约,土地兼并得到限制,社会生产极大繁荣,人人只要工作就能吃得起饭,这就是建立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历史啊!等到了那一日,每个人都乐意参与劳动,都愿意发展自己,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上学就上学,想参军就参军,想务农就务农,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自己,这岂不是历史的进步?”

    “会有这样的一天吗?”刘如意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渴求和迫切,他紧紧抓住柳旭的衣襟,好像一只小狗在渴求主人的爱抚,又好像一个快要渴死的旅人追求海市蜃楼的迷幻。

    “哈哈,我若是活着,就有可能会有,我若是死了,八成就没有。好了,今天很忙,具体的细节我日后慢慢跟你讲,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柳旭轻轻抖开刘如意的手,慢慢说。

    “我会用生命守护你,请你不要让我失望。”看着柳旭渐渐远去的身影,这身影蓝色的边沿慢慢向前进,逐渐走入光中,好像与光融为一体,又好像仙人即将驾鹤归去,刘如意这样自言自语道。

    似乎柳旭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所以南雍(南京国子监又称南雍)的士子已经被聚集在了彝伦堂的前面,刘如意粗粗数了一下,大约有两三千人。

    彝伦堂是一座巨大的殿堂,原名崇文阁,是藏书的地方。彝伦堂正面有一座巨大的平台,叫做灵台,往常是国子监召集监生列班点名、集会和上大课的场所,眼下此地已经人声嘈杂,士子们早就把国朝初年对士子衣着的限定抛之脑后,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聚集在一起,等待传说中的那个柳旭的前来。

    刘如意眼睛看着彝伦堂红色的油漆和青蓝色的绘饰,这些鲜亮的颜色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强烈的光,让他感觉有些刺眼,于是他用袖子稍微挡了一下,但是他随即觉得这样做有失气势,因此立刻将手放下。

    柳旭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眼看距离差不多了,轻轻说了一句:“各位准备好!”随即将身上的外袍脱下,露出内里的济民服,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将外袍教给随性的家仆,露出内里的红色衣服。刘如意眯着眼打量了一下,他们就好像一股红色的洋流,虽然阵列不甚整齐,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震天撼地的力量。

    没有人说话,他们只是静静地走着,用沉默替自己造势,用沉默为自己开道。后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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