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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大明江相-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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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王妃听得懵懵懂懂,对于朝堂上的事情,她真的是不太明白。

    但蒋王妃不明白没关系,魏水细致的给她讲解开来。

    “王妃,在陛下看来,您是陛下的生母,自然应该加太后尊号,母仪天下。进宫之时,必定要从大明中门入宫,祭拜太庙,这才该是太后的待遇。可那些臣子们聒噪来聒噪去,无非就是想要让陛下舍弃生母,改拜张太后。好让张太后继续坐着她太后的位置!王妃,您想啊,这古往今来,夺人亲子,哪有这样的道理?”

    蒋王妃这回算是听懂了,原来是朝臣们要夺走她的儿子,让朱厚熜改拜张太后为母。不管什么宗族传承,也不管什么江山社稷。蒋王妃只是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弱女子,在她眼中,只有这唯一的儿子是她的依靠。

    魏水面前,蒋王妃如同一只暴怒的雌狮一般,咆哮道:“那是我的儿子!凭什么要变成别人的儿子!凭什么?!”

    歇斯底里的吼过之后,蒋王妃的眼泪扑簌簌的掉落下来,让魏水看着都忍不住替她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蒋王妃抽噎着止住眼泪,对魏水说道:“魏先生大老远的奔波数地来到我这儿,应当是已有定计了吧?说罢,无论魏先生怎么安排,只要能保住我的儿子,我都听你的!”

    蒋王妃语气中的坚定,让魏水听了十分满意。他要的就是这样!

    现如今,朝堂已经隐隐有了支持张阳的势力。如果这个时候,在朝堂的火苗之中泼上一桶热油,那这火苗绝对会瞬间呈燎原之势。到时候,不怕杨廷和不低头。

    魏水掩盖住心中的喜悦,将自己定好的计划说给蒋王妃听。

    蒋王妃的仪驾本来就走的不快,在遇到魏水的时候,就更加像是刻意的慢了下来。

    由于魏水出现在王妃仪驾之中,又被严密的保护起来,杨廷和派来的人找不到机会动手。很快,便将消息传回了京城。

    京城之中,原本一边操劳国事,一边还要应付皇帝的‘无理取闹’的杨廷和就已经很累了,但信使传回来的信息,还是让他不得不把一部分的心思转移到了蒋王妃那边。

    魏水在蒋王妃的车驾之中?

    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为的又是什么?

    这些,没有人能探听到,杨廷和自然无处知晓。但是他能预料到的是,魏水的出现,必然又会给他的谋划增添上不必要的偶然因素。而且,这一招飘忽不定的棋子,很可能会再一次,打乱他的全盘计划。

    “来人!”杨廷和扬声叫来管家,“去,请几位阁老到我府上走一趟。就说,我有要紧事,要与他们相商。”

    人多力量大嘛!什么时候都不变的真理!杨廷和摸着花白的胡子,静静地等待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24 ·夜议() 
“深夜本不该请几位大人至此,只是老夫确有急事,实在是不得不劳动各位!国事艰难,各位多多体谅吧!”

    此时,杨廷和家待客的厅堂内,坐着的都是大明朝廷的重要人物。

    有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梁储,户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蒋冕,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毛纪,兵部尚书彭泽,刑部尚书张子麟,工部尚书毕亨,都察院左都御史金献民。

    众人都将自己看为是大明朝廷的定海神针,而且如今朝廷的态势,已经有很多急于谋权的人和张阳站到了一起,他们作为权力顶层的人,想要保住自己的权势,说不得,就要多多的做点儿什么了。

    梁储率先开口道:“首辅大人,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您不妨直言。”

    梁储此人是明成化十四年的进士,如今是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赠太师,入参机务。

    快七十岁的人了,还在为国事操劳。亦或者说,还在为了自己所代表的一系人马的权力而不得不拼了老命钉在内阁,实在是不容易了。

    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好,再加上近日来,朝廷的事情不如人意,总有人喜欢跳来跳去。他这个身兼吏部尚书的大学士,说不得要对下面跳脚的小家伙们施以颜色,因此,事情更加庞杂,身体也就愈发的不好了。

    杨廷和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愧疚,这么晚了,的确不应该折腾这些不是花甲就是古稀的人来。毕竟杨廷和自己也已经六十二岁,这个年纪了,扛着大明王朝前进到底有多困难,恐怕只有自己清楚。

    杨廷和叹了口气,对几位同僚说道:“近些时日,内阁曾多次使用封驳之权,驳回陛下亲自下达的命令。诸位同僚须知,内阁虽然有权封驳,但一旦使用,势必会引起陛下的反感,从而与内阁不和,则朝廷不稳。隶属我朝百余年,从未有臣子如此频繁的封驳君上的决议。诸位难道不觉得,这不正常吗?到底是我们错了,还是陛下错了?”

    “自然是陛下错了!”身为礼部尚书,在其位,谋其政,东阁大学士毛纪算是这些人中最为在意朝廷礼仪的了。因为周围都是自己人,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想孝宗、宪宗,节约财用,勤政爱民,于情于理都不该断了香火。陛下入继宪宗之嗣,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谁敢阻拦,谁就是当朝的奸佞,蒙蔽天子,想要陷君父于不仁不义,必然遭到天下士子、百姓的唾弃!”

    毛纪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唯有坐在首位的杨廷和听罢,微微摇了摇头。

    他说道:“毛阁老,你刚刚说的句句在理!但是,你想过没有,陛下才多大的年纪?才经历过多少的事情?就算是张阳替他出招,可那个张阳苦读诗书多少年才中了进士?也不过是当过几天的县令罢了,能有多少的阅历?能有多少的韬略?所以,诸位大人想明白什么了吗?这世上的事情,总归都不会是空穴来风,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我们在朝堂上举步维艰,迟迟不能让陛下走正途,就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替陛下筹谋!凡事如行医,需对症而下药!找不到症结所在,我们下的药再好,也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众人听罢,纷纷沉默下来。

    蒋冕捻着胡子想了许久,才试探着问道:“首辅大人所说的背后之人该不会是那个名叫魏水的街头混混吧?丐户出身,本就是罪籍,连平民百姓都不如,又如何能够为陛下筹谋?”

    左都御史金献民摇头道:“蒋阁老此言差矣!经首辅大人一番提点,下官也考虑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几位阁老,诸位同僚,魏水此人虽然年纪与陛下相仿,但出身卑微,从小就混迹市井。俗话说得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生在那样的家庭,又是父母双亡,由兄嫂养大,魏水此人必定很早就能独立,不能以一般的孩子的视角去看他。虽然说他对陛下的拥立之功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说,但比起我们,陛下显然还是更记得他的皇位是魏水为他争取来的,对他比我们更为信任。如果想要让陛下就范,无论是欣然同意,还是被迫同意我们的意见,都绕不开魏水这个人。所以,依下官看,从魏水处下手,最为合适不过!”

    刑部尚书彭子麟早年便以断案著称,脾气刚烈火爆,抓要点也抓得比较准确。听了蒋冕的说法,他立马说道:“既然魏水是症结所在,我们先剜掉他不就好了吗?以绝后患!”

    梁储闻声摇头道:“除掉他如果有那么简单,他现在就已经死了!不仅仅是最近派去追捕他的兵丁,别说凯旋而归,一旦发现了魏水的踪迹并且追上去,基本上就连回都回不来了!魏水下手之狠,可见一斑。更遑论,当初魏水利用我们的视线被陛下引开的空档,给陛下出谋划策,安排张阳上书,将了我们一军。等我们反应过来要收拾他的时候,他却早已是人去楼空找不到影子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随随便便能对他下得了手的?”

    彭子麟不服气,他说道:“梁阁老此言固然有理,但我们抓不到魏水,难道还抓不到其他人吗?刚刚金大人已经说过了,魏水此人自幼父母双亡,是兄嫂带大。那我们不妨从他的兄嫂入手,掐他的七寸”

    彭子麟正说得兴致勃勃,却听梁储说道:“彭大人,切忌急躁!魏水的兄嫂,早在宁王叛乱之时,就被当地的知府抓捕,并且当街处死了!魏水因此与其结仇,说服宁王率军东进浙江,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下了湖州城,兵锋直指绍兴。如果不是宁王出昏招,他现在连仇都已经报完了!”

    “这”彭子麟确实不知此事,一时哑口无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25 ·牺牲品() 
“既然如此”一直没有说话的兵部尚书彭泽突然开口道,“既然不能控制,为什么我们不把他收归即用”

    “不行!”彭子麟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说道,“魏水算什么东西?一个丐户出身的街头混混罢了!我等寒窗十载,入仕朝堂,难道还要对一个混混折节下交?”

    工部尚书毕亨为人耿介,但不像彭子麟这样太过刚直,而是比较能够变通的。听了彭子麟的话,便说道:“彭大人,不管怎么说,只要我们除不掉魏水,这个人就必定会成为我们的阻碍。陛下最听他的,或许用他去劝一劝陛下,就会奏效了也说不定啊!这样的人,不能除掉,莫不如趁早结交。我等为的是大明,难道还考虑自己的名声吗?”

    这话说得对了。

    有些人是真心为了朝廷,那么,个人荣辱比之国家利益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而有些人,却是为了自己的清名,为了能让自己流芳百世,因此才频频阻碍别人的脚步。因为自己的某些需求,而拖住其他人的后腿。

    不能说彭子麟就是这样的人,但他表现出来的,和这些人确实很像。

    此时,杨廷和开口道:“诸位,诸位,听老夫一言。刚刚几位大人所说的话,各有各的道理,但老夫觉得,我们既然是一心为公,为朝廷、为百姓着想,就该摒弃私人的恩怨。能够联合的人就应该尽早的联合起来,免得再出波折,难以收拾。大明经历了正德一朝,元气已经大损,再经不起什么大的波折了!所以,老夫觉得,应该尽快与魏水取得联系,并且得到他的好感,说服他,靠向内阁,帮我们说服陛下。早日将大义名分定下来,早日投入新政,也让朝廷、让百姓,少吃些苦罢。”

    杨廷和作为内阁首辅,自然是一言既出,众人影随。就连刚刚唱反调唱得最响的一个,彭子麟彭大人,也点头表示了赞同。

    只不过

    蒋冕问道:“首辅大人,以您之见,我们该如何说服魏水呢?”

    杨廷和早有成竹在胸,此时便毫不隐瞒的和盘托出。他说道:“刚刚梁阁老已经说过了,从小将魏水带大的兄长是被绍兴知府抓捕,并当街问斩的,这件事情,为什么没有听绍兴知府报上来过?按理来说,勾决的权力,应该是在刑部的,但是刑部对此事毫不知晓!一个小小的知府,哪里来的杀人的权利?这难道不是罪吗?彭大人觉得呢?”

    彭子麟当即明白过来,赞同的说道,“的确,这种做法,于法不合啊!”

    梁储也随即说道:“这样蔑视国法之人,就不该为官!必须要重处,以儆效尤!”

    众人此时间也都明白了杨廷和的意思。

    要说,当时魏水是与宁王朱宸濠搅和在一起的,说他是叛军乱党也可以。绍兴知府苏国微将他的家人抓捕归案,以乱党的身份处死,其实历朝历代都有很多这样的例子,苏国微做得虽然说不符合人道观念,但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之下,并不算是错的。

    可不算是不算的,但真要追究起来,勾决犯人的权力在刑部,他作为知府,有权力抓捕,但没有权力当街将人犯处斩,又的确是于法不合,犯了大错的。

    这么说来,大家就都明白了。在这场与魏水的结合之中,苏国微是作为牺牲品,被朝廷的官员们给出卖掉了。目的是让魏水看到,我们给你报了你报不了的仇,你也该表现出点儿诚意来,与我们合作了。

    如果杨廷和等人的这一策略使用的早一点儿,而且奏效了,那么真的无异于是釜底抽薪。

    当时,刚入京即位时的皇帝,如果说兴王府的旧人之中,能够给他出谋划策的,只有王府长史袁宗皋一人。可惜,老爷子身体很差劲,刚到京城不久,就患病死掉了。举目无亲之下,朱厚熜孤立无援。如果抽掉了魏水,他基本上就只能和历史上一样,光靠着一人之力,苦苦支撑以待后援。

    可惜,杨廷和等人的这一步棋走得晚了。

    朝堂上,支持张阳的人已经变得越来越多,此时,魏水的作用已经不再是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这个时候,有没有这朵花,都影响不到朝堂上的事情发展的趋势。

    就在杨廷和等人在府中筹谋好一切,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头,按部就班的付诸实际的时候,蒋王妃的车驾已经接近了京郊。

    “王妃,可还记得草民跟您说过的?事情急不得!您和陛下不着急,急的就是大臣们。可您二位要是一旦自乱了阵脚,那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草民指望着陛下能够纵览大权的一天,给草民衣食无忧,一生富贵。所以希望陛下能够在这场朝廷争斗之中获胜,王妃您可明白草民的心思了?”

    蒋王妃对于什么家国大义也许不明白,但魏水所说的升官发财她可是十分理解的。

    也对嘛,朝廷上下现在是张太后和杨廷和等人把持着,魏水小胳膊跟大腿较劲,拼着性命跑出京城来见她,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获得他想要的厚禄高官吗?朱厚熜掌了实权,他能获得他想要的一切。可万一斗败了,可想而知,魏水的下场会是如何的糟糕。

    蒋王妃说:“魏先生且放心就是了,陛下最是顾念旧人,你帮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大忙,他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魏水满意地点头。

    从帐中退出,魏水便看到了探头探脑的庞笑。

    他走过去,问道:“怎么了?是京城的事情?”

    庞笑说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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