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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锦衣当朝-第6章

小说: 锦衣当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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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搅进了杀人案。虽然对这个弟子一肚子怒气,可实在是喜欢,近十年的师生感情,又岂是那么容易忘却的?

    开封府后堂,听说杜林茱来访,吴绵文就微微一笑,杜林茱可是出了名的臭脾气,也很少在官场上走动,今日来访,恐怕是为了那个学生齐枫吧。吴绵文不想跟杜林茱啰嗦的,只是碍于杜林茱在士林中的威望,这个面子又不能不给。吴绵文一身官服,亲自迎到了前堂,“哎,泰津兄怎么今日得闲,来吴某这了?”

    请杜林茱来到后堂,自有衙役端上茶水,吴绵文脸上很是和然,而杜林茱坐在那里却显得很不自然,平生没有求过人,乍做这种事,竟不知该如何开口。香茗热气浓浓,味道甚好,杜林茱可一点品茶的心思都没有,他拱拱手,略微低了低头,“吴知府,此次前来,就是想问问我那学生齐枫的事情,此子虽然年少轻狂了些,但品性并不坏,这案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齐枫到底有没有杀人,吴绵文心知肚明,不过杜林茱也太天真了,几句话就想让开封府放人么?放下茶杯,吴绵文摇摇头,略有些慨叹道,“齐慕白才学惊人,本府也是怜他才学,只是泰津兄,你也知道沈仲实此案影响有多大,再加上人证物证全都指向齐慕白,本府就是想回护他,也是不可能啊。”

    吴绵文这番话听上去是叹息,可实际上却是堵住杜林茱的嘴,要是想替齐枫免罪,那就免开尊口了。杜林茱何曾不明白吴绵文的意思,心中多少有些不满的,吴绵文明知齐枫没有杀沈仲实的可能,还坚持锁在牢中,与草菅人命有何异?吴绵文用话堵住了杜林茱的嘴,接下来杜林茱也不好提齐枫的事,随便谈了点闲散事情,便起身告辞而去。对这位中原大儒,吴绵文尽显尊敬,亲自送出府去。回到后堂,还没有坐稳,师爷蔡九湘便匆匆而来,“东翁,张大小姐来访。”

    嗯?吴绵文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做到知府之位,多少跟朝廷通着气呢,半个月前就听京中传出消息,因为一些事情,张家大小姐会返回祥符,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以张紫涵的身份,就算回到祥符,也没有拜会吴绵文的道理,倒是该吴绵文去拜会张紫涵才对。将管帽戴好,吴绵文低声耳语道,“张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人说是今天一早回来的,之前还到牢中与齐慕白说了会儿话”蔡九湘只是一句话,吴绵文脑海中已经思索了起来。看来张大小姐来开封府并不是拜访啊,今个一早刚回祥符,就去大牢里看望齐慕白,那张大小姐与齐慕白的关系就不能不让人多想了。若是张大小姐开口讨要齐慕白,该怎么办?

    思索间,张紫涵已经来到了后堂,见吴绵文站在门口,她向前福了一礼,“紫涵见过知府大人!”

    吴绵文赶紧拱手回了一礼,态度可比面对杜林茱的时候恭敬多了,“实在不知张小姐要来,本府怠慢,还望海涵。”

    张紫涵抿嘴一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入了正厅,吴绵文走到方桌右边,将左边的椅子让了出来。如此,也是表示对张紫涵的尊敬。古时,以左为尊,一般都是主人居于中间靠左的位置,但身份尊贵的客人来了后,为了以表尊敬,主人也会将主位让出来的。对于坐在主位上,张紫涵并没有觉得突兀,她这次回到祥符代表的可是英国公府,坐这个位置,那是当仁不让。端坐主位,萦袖接过衙役递上的茶水,吹了吹热气,才放在张紫涵身旁。

    总听说张家小姐虽是一介女流,但颇有老国公之风,今日一见,果真不假。年纪轻轻,待人待物不骄不躁,尽显大气。吴绵文也是官场老油条了,可在张子涵面前,却一点也不敢端架子,总觉得这个年轻女子能看透人心一般。

    “紫涵居于京城时,就听李尚书说你开通河渠,广开商路,使中原百姓富足,政绩斐然,回来后只是看了看,果然如此,吴知府可是我大明少有之能吏啊!”张紫涵如此说,虽有恭维的成分,但也并非全部虚假。吴绵文入主开封府后,名声还是不错的,虽然也有贪墨,但鼓励农商,梳理河道,绝对算是一名能吏了。

    听张紫涵如此夸赞,吴绵文心中一喜,只是面上还是摇摇手,笑道,“张小姐谬赞了,本府既然添位开封府知府,自当为民做主,为陛下尽忠。至于其他,倒不甚关心。”

    好一个清廉不为名的吴知府,张紫涵暗道一声老狐狸,你不关心其他的,那为什么还要关着齐慕白呢?见张紫涵嘴角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吴绵文就感觉到一种不自然,咳嗽两声,呵呵笑道,“张小姐找本府,可是朝廷有什么旨意?”

    “并非,不瞒知府大人,紫涵此来只是为了齐慕白而已”张紫涵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等着吴绵文接话。

    吴绵文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张大小姐竟然真是为齐慕白来的,现在张大小姐亲自来要人,是放,还是不放?该怎么回答,可真有点作难了,心中计较一番,吴绵文缓声道,“原来是为了齐慕白啊,以张小姐之尊贵,若讨要齐慕白,本府自当允诺的。只是,齐慕白之事,众人皆知,本府也是为难啊。”

    吴绵文一番话,就有点让人回味了。你张大小姐真讨要齐枫,碍于英国公府的势力,吴知府自然会放人的,不过嘛,放人可以,一旦百姓或者朝廷追查下来,你张小姐得担着才行,反正他吴知府是不会担着个责任的。张紫涵听得懂吴绵文话里的意思,她心里已经有点着恼了,“紫涵自不会让知府大人难做,想必知府大人也在发愁如何让齐慕白签字画押吧。不如给那齐慕白七天时间,让他亲自去查此案,若是幕后真凶真的另有其人,到时可抓获真凶,齐慕白定然是无罪释放。倘若齐慕白查不出什么,紫涵担保齐慕白会签字画押,认罪伏法。”

    给齐慕白七天时间,让他亲自去查案,吴绵文会同意这个提议么?他当然会同意,首先,张紫涵亲自来到开封府,如果连这个面子都不给,那他吴绵文的官运也就到头了。其次,张大小姐的提议好像对他吴绵文并没有坏处,只不过是将齐慕白换个地方关押而已。也不用怕齐慕白会跑掉,开封府那么多人是吃干饭的?如果齐慕白真能查到真凶,这破案的功劳依旧会算在开封府头上,若是没查出什么,齐慕白乖乖认罪伏法,也省去许多麻烦了,毕竟沈仲实的案子影响太大,不能拖太久的,早早地定罪结案,也好对朝廷交差。

    吴绵文心里很高兴,一旁沉默不语的蔡九湘却弯着身子小声说了句,“东翁,万一齐慕白到时候不乖乖认罪呢?”

    蔡九湘一句话,如同一盆凉水泼在了吴绵文头上。他看似是在对吴绵文说话,可实际上却是在询问张紫涵。听着蔡九湘的话,张紫涵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合上折扇,慢慢站起身来,“知府大人,你也这么想么?”

    明明脸上挂着笑容,可吴绵文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和,他气得回头瞪了蔡九湘一眼,当真是多嘴,七日之约,已经是张大小姐给开封府一个台阶下了,她要是强行带走人,谁能拦得住?张大小姐可是说一不二的人,她说齐慕白会签字,那就一定会签。已经感受到张紫涵有点不耐了,吴绵文赶紧轻拍桌面,展露笑容,故作大气道,“既有大小姐做保,本府还有何担忧,蔡师爷,你这就去牢里,让人把旗木白放了。”

    临近傍晚,齐公子走出了开封府大牢,望着西边美丽的流云,总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感。有张紫涵出面,算是暂时离开大牢了,可这个案子该从何处着手呢?正思索着,肩头却被人拍了拍。

    是谁?回头望去,齐公子一双丹凤眼瞪的溜圆,尽是惊讶之色。

第9章 凶案现场() 
第9章凶案现场

    眼前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长发束起,几分成熟,几分冷艳。

    来人是谁?齐枫当然认识的,这不是张大小姐的贴身侍女萦袖么?齐枫与张大小姐青梅竹马,萦袖又是从小服侍,二人当然相熟的。此时萦袖一身红色捕服,黑色皂靴,手里提着一把刀,一时间搞不清楚她想干嘛了,“萦袖?你干嘛?”

    瞧齐枫惊讶的样子,萦袖心里一阵好笑,不过面上还是学着男儿拱手行了一礼,“齐公子,小姐吩咐婢子,这段时间跟在你身边,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齐枫咧着嘴翻个白眼,帮忙?恐怕是监视还差不多吧。身边多了个女扮男装的萦袖,外加一个曹捕头,走在路边,浏览着夕阳下的汴河美景,身后跟着两个捕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知府大人家的公子出游呢。萦袖提着捕刀,紧紧跟着齐枫的脚步,清秀的眉头不时的蹙在一起,那份冷艳之美,宛若另一个张紫涵。曹铎抱着膀子,一脸轻松之色,那份喜悦完全是发自内心的。齐公子揽下了这桩公案,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曹某人是不用受拿挨板子的苦了。走到汴河东南段的时候,落日的余晖已经洒满天边,红色云彩变幻不断,时而像一头猛虎,时而像一朵轻飘飘的花瓣,景色醉人。驻足在河畔,齐枫深深地呼了口气,曹铎走上前来,小声问道,“齐公子,咱们不去看看尸体?”

    “已经过了好些天,早会儿看晚会儿看都一样,反正放在殓房里也没人能动”齐枫抬手摸了摸额头,心绪有点烦躁。但凡凶杀案,最直接的线索还是尸体,可惜过去这么多天,最佳的验尸时间已经错过了。至于凶案现场,又在沈家,现场是否被破坏,也不知道,总之,能不能破案,真要听天由命了。

    由于凶案没有破,所以开封府一直留两个衙役在沈家,目的就是为了保护现场。曹铎打头走进沈府,事先得到通知的沈应元迎了出来,只是一看曹铎身后的齐枫,一时间睚眦欲裂,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沈应元瞪着眼就扑了过来,“齐慕白,沈某跟你拼了!”

    别看沈应元娇生惯养的,这含怒冲来,速度不慢,曹铎也没防备,没能拉住沈应元。眼看着齐枫又要遭受一番厮打了,旁边突然伸出一脚,让沈应元半寸进不得。萦袖秀眉微蹙,双眸紧锁沈应元,脆声斥道,“沈应元,齐公子可是奉命来调查此案的,你如此这般,可是要阻拦开封府破案?”

    萦袖随着张紫涵多年,又在军中历练,自有一番气势,那冰冷的眼神岂是沈应元这种草包公子能抵挡得住的?被萦袖吓退后,沈应元也不敢多言,拉着曹铎走远一些,脸色十分难看,“曹捕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铎无奈,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谁都知道让一个嫌犯调查凶案有多不靠谱,可人家吴知府都允诺了,谁敢说个不字?再说了,张家大小姐出面,这个面子谁敢不给?曹铎一番劝诫,沈应元只能气呼呼的回了自己院子,连招待的礼数都欠奉了。萦袖拉了拉齐枫的绣袍,低声耳语道,“公子,小姐可是很少求人的,这次为了你可是破了规矩呢,你可别让小姐失望才是。”

    齐枫只是微微愣了下,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何尝不知道张紫涵所承担的压力。张家大小姐看上去身居高位,权势非凡,可这样的位置一言一行都有许多人盯着呢,京中那些御史们最擅长的就是风闻言事,这件事免不了会被御史们呈上去,如果最后还破不了案,御史们还不拼了命的攻讦英国公府。虽然凭着英国公张懋的身份,不会有什么事,但影响始终是坏的。

    一路上听曹铎将案子大致说了一遍,按照平时的习惯,沈仲实到了晚上不是歇在小妾田氏房中,就是小妾刘氏房里。可是那晚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在书房里歇息,说是要处理下近期的账务。当夜沈家小姐沈莹陪着沈仲实到了夜里亥时三刻就回去休息了,自此再没人去过书房,一直到第二天寅时,官家薛良起夜后见书房还亮着灯,以为沈仲实一夜没睡,便想去问问有什么需要的,可是一开门就看到了沈仲实的尸体躺在书房里。

    大致情况就是如此,至于是不是真的,就有待查探了。在曹铎的引领下,来到了沈家书房前,看到门口果然站着两个衙役。开封府能派人守着书房已经非常不错了,如今大明朝很多吏员可没有保护现场的意识。曹铎将两名衙役叫到近前,问道,“这两天没人来过吧?”

    “曹捕头,放心好了,有咱们兄弟守着呢。这两天没人来过书房,里边的东西没人动过!”

    齐枫暗暗点头,伸手推开了房门,古老的松木门,刷着深色流漆,走进去,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还夹杂着些湿气。黄昏的光芒透过窗户招进来,昏昏暗暗,一时间有些适应不了。过了一段时间,才能看清屋里的大概情况,一张宽大的栓,古老得棕色太师椅,书案上摆着笔墨纸砚,翻开的账本还静静地躺在案子上,似乎还能看到沈仲实翻阅账本的影子。在书案右手位置,是一个书柜,书柜乃是紫檀木打造,上边雕刻着精美的百花花纹,极尽奢华。书房并不算小,却只有一扇东面的窗户,在书案左侧地上,还留着斑斑血渍,虽然已经干涸,但依旧能看到当日的惨状。一幅貔貅神像,仿佛咧开嘴哈哈大笑,血腥、潮湿,暖春的日子,却感到似乎有什么人在挠着后背,整个房间阴森森的。

    齐枫蹲在地上,手指量了量血迹到书案的距离,“萦袖,掌灯!”

    齐枫语气自然,甚至带着些威严,萦袖微微皱眉,但还是点了蜡烛,蹲在了齐枫旁边。先听齐慕白的,要是查不出什么,再跟他算账。有了烛光,看清东西来就清晰了许多,齐枫观察者地上的血迹,而萦袖去呆呆的看着齐枫。此时的齐枫神情认真,一对剑眉乌黑如墨,眉头不时地皱上一皱。如此全神贯注的齐慕白,与之前判若两人,却更有魅力了。

    地上的血迹大致分为两块,每块又有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血斑,从血迹上看,沈仲实的尸体应该躺在这里的,而血渍是从伤口向两侧流出。好一会儿后,齐枫从萦袖手中接过蜡烛,跪在地上寻找起来,可是找了一会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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