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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晚唐驸马-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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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凤翔爆发一场比现在还严重的天灾,遍野的哀鸿并没有感动上苍,随着饿死的人越来越多,居然爆发出可怕的疫病。

    那时候陈君奕也和现在一样,马上就要到任。要是不能有效控制住疫情,估计他这个节度使就没有第二个任期。

    听说爆发疫情的时候,陈君奕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甚至不惜花费钱财,不间断派人给流民分发草药,希望能控制住疫情。可惜在流民为口食物四处游走的年代,除非你有足够的粮食让流民安定下来,不然想控制住疫情就是痴心妄想。

    一筹莫展的时候,李牧通过朋友给陈君奕递话说,人总得喝水,何不将药材放到水井里?陈君奕一想确实是个办法,照办后果然将疫情控制住。

    自从那件事后,李牧声名远播,陈君奕也多次派人拜会,想收他做幕僚。要不是疫情控制住以后,陈君奕对流民不闻不问,李牧险些就认为他是个善人,去给他做幕僚。

    猜到鱼恩的算计以后,李牧就想着去陈君奕身边应该对鱼恩的帮助更大,这才匆忙来到凤翔,拜在陈君奕门下。

    话到这里李牧只说了一半,接着又把今天鱼恩走后,这些人商议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一遍。

    听完李牧的话,鱼恩的脸色很难看。看来自己还是太小看陈君奕了,他手下确实有高人。还好李牧在场,不然陈君奕采用裴宏泰的计策,他命休矣!

    略微沉吟一会儿,将李牧的话消化完后,鱼恩便迫不及待的问:“守信可有良策?”

    守信是李牧的字,鱼恩以字相称,说明已经把他当成朋友对待。

    两人心照不宣,李牧当然知道鱼恩问的是什么。只是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鱼恩一个问题:“郎君可发现今日宴席上少什么人?”

    经过他提醒,鱼恩忽然意识到个很严重的问题,今天宴会上居然没有监军张仲清。

    皱眉沉声问:“他害怕见我?”

    甘露寺那些恩恩怨怨在大唐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李家又与鱼恩有些瓜葛,知道的肯定比别人要多一些,鱼恩嘴里的“他”是谁不用他也知道。

    “这里是凤翔,他手里有兵有将,怎么会害怕见郎君?之所以没出现,是因为陈君奕根本就没有请他。”

    听完这些话,皱起来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反而快拧成一股绳。一个是节度使,一个是皇家监军,按道理说陈君奕就算不对张仲清恭恭敬敬,也应该给些面子。京官的接风宴都没请,这里面显然有问题。

    温文尔雅的声音并没有让他等太久,不一会儿就把里面的猫腻说给鱼恩听。

    原来监军张仲清与节度使陈君奕一直不和,虽然没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但是彼此甩脸拆台已经是家常便饭。

    说道这里,鱼恩忽然插嘴问:“守信知不知道他俩不和的原因?”

    表情很惊喜,语速很快,显然是从里面嗅到些不同寻常的气息,让他觉得有机可乘。

    陈诉中被他插嘴打断,李牧也不生气,依旧微笑着回答:“原因还真知道些,就是不知道准不准。”

    “快快说来!”

    声音比刚才更急促,显然鱼恩比刚才还着急。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面前,现在只想多听些这方面的消息,他哪里还会顾及准不准?

    在他急迫的目光中,李牧将所听到的传闻娓娓道来。

    太和九年事发时,陈君奕是左厢统军,仇士良的心腹。事发后,受仇士良指派,带五百刀斧手重进南衙,屠戮百官六百余人。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办的好,仇士良给他请功,外放为凤翔节度使,也可说是捞尽了好处。

    反观张仲清,虽然事发后杀死郑注,怎么说也该是大功一件,但在仇士良看来不过是形势所逼,也就没给什么褒奖。

    两人都立功,一个捞尽好处,一个毛也没得到,张仲清的心里肯定不好受。也正是因为这样,张仲清老是心中恨恨不平,经常找陈君奕的麻烦。

    作为一方节度使,凤翔最大的官,陈君奕会服他?一来二去,两人就变成现在这番模样。

    听完这番话,鱼恩忽然笑了,笑的很灿烂。这可真是天冷有人送棉袄,困了有人送枕头,凤翔的事情也许没有他想的那么费劲。

第80章 定计() 
看着鱼恩嘴角越来越深的笑意,李牧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主意。坐直身体,收敛微笑,开始端正态度和他谈正事。

    “如果郎君想图谋凤翔军权,就应该利用他俩之间的矛盾。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陈君奕和张仲清之间有矛盾是铁打的事实。要是能把张仲清拉过来,大事最少成功一半。”

    态度无比端正,言语也铿锵有力,现在的李牧显然已经把自己当成鱼恩的谋士,正在给主公出谋划策。

    有人态度很端正,有人的态度却很轻佻。随着嘴角上扬到尽头,鱼恩轻飘飘的问:“守信以为,本宫是不是该请张仲清吃饭,尽释前嫌共谋大事?”

    笑的很灿烂,声音也很轻浮,一边说着,一边还把双手环抱,伏在案上,放浪形骸的模样被彰显到极致。

    聪明人之间说话总是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话音刚落完李牧就知道他的意思,春风又爬上那张温文尔雅的脸。

    “郎君要请张仲清,押牙李叔该怎么办?李叔可是张仲清的左膀右臂。”

    对于鱼恩来说,李叔确实是个难题,因为他这辈子的便宜父亲就死在李叔手上。如果一并拉拢,显然不符合他狂妄自大的伪装。如果不邀请,张仲清会抛弃这个死党跟他干么?

    问题总会发生,解决的办法也总是由人想出来。鱼恩虽然算不是心思缜密,不过也有些小聪明,他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的道理,也许足够的利益能变着法的让李叔为他所用。

    略微沉思一会儿,皱眉问:“守信以为,李叔会在意凤翔节度使的位置么?”

    李叔原本的官职是押牙,一般来说就是掌旗使,唐朝一种仪仗官。官职虽然不高,但分量很重,一般来说都会把心腹安排到这个位置。如果一个人做很多年仪仗官,他会不会想变成仪仗的主人?也许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回答。

    春风中多了些疑惑,在李牧看来,就算是李叔想当节度使,但是押牙校尉与节度使的身份相差的可不是一两级,鱼恩有什么办法把他推到节度使上?

    也许是看出他脸上的疑惑,鱼恩也不等他回话,带着一脸坏笑问:“守信以为,如果裴宏泰的计策被采用,一个校尉识破陈君奕的奸计,与张仲清配合斩掉罪魁祸首,这份功勋够不够破格提拔为节度使?”

    已经说的这么明显,李牧已经听懂他的算计,略微思量一会儿,说:“功勋虽然不小,但也不够被封为节度使,除非有凤翔军士联名支持请封。”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李牧已经同意鱼恩的算计。身为凤翔监军,张仲清在军中肯定有些威信,想找些人帮李叔请求节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某人脸上的春风中也多了些坏坏的笑容,两个人之间就这么达成共识。

    定计是一回事儿,实际执行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想让别人按照你设计的路走下去,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光有诱惑还不够,还需要一些推手。

    鱼恩忽然把笑容收敛,一脸凝重的说:“可惜咱们在张仲清和李叔身边没人,也没人给他们提个醒,就怕李叔抓不住机会,和节度使的位置擦肩而过。”

    或许在鱼恩看来,李牧可以影响陈君奕,让他按照两人的算计走。可是张仲清那里,谁能说上话呢?

    两个人的想法总比一个人的想法多,他的问题在李牧看来根本不是问题,因为温文尔雅的笑容还在,某人还是那番成竹在胸的模样。

    “如果陈君奕的杀心已经掩饰不住,不知道他会不会粗手帮郎君”

    温文尔雅的声音并没有说完,因为在他看来这些话已经够了,剩下的鱼恩自己就能想出来。

    事实上对于鱼恩来说,一个小提示确实已经够了。李牧刚说完他就犹如醍醐灌顶,猛然惊醒。

    如果陈君奕真对自己起杀心,李叔知道后只有两个选择,或者干脆说只剩下,因为他是鱼恩的杀父仇人。为防止鱼恩报复,李叔只能铤而走险,任凭陈君奕杀死鱼恩后,在伙同张仲清杀死陈君奕。如果李叔不这么想,鱼恩会给他加足够重的砝码,让他只能这么想。

    想到这里,脸上又爬满信心满满的坏笑,对着李牧沉声说:“你这是在考验本宫的演技,本宫岂能让你如愿?”

    虽然是抱怨,但是自称又变回本宫,声音中也带着那种自大的狂妄,李牧知道他入戏了,自己当然得配合他把这出戏演下去。

    没人知道李牧登门请罪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李牧进去还不到半个时辰,便脸色阴沉的被抬出来,身后伴着驸马爷猖狂的骂声。

    按照李牧的说法,本来一切都很顺利,驸马爷对礼物很满意,对他真诚的道歉虽然还有所抱怨,但他能看出来还是有回转的余地。只是后来求鱼恩回京帮陈将军美言的时候,鱼恩突然翻脸。

    见到驸马爷这么气愤,李牧也只能做个大胆的猜想,也许是舞姬婀娜的身姿,也许是一个媚眼,触动了驸马爷某棵脆弱的神经,让他感到羞辱。

    按照鱼恩的说法,陈君奕欺人太甚,居然让李牧登门赔罪,是在嘲笑本宫魅力不够招揽不到人才么?先用舞姬取笑本宫,再用李牧来嘲笑一番,本宫决不能让你陈君奕再嚣张下去。

    按照驿长的说法,李牧进去之后,驸马爷先是大发雷霆,录事好言相劝。好不容易把驸马爷劝好了,两人还没消停多长时间,驸马爷腔调又骤然拔高,大骂半天,才把李录事给放出来。

    按照打杂驿夫的说法,驸马爷可生老大气了,俺进去打扫的时候,屋里要多乱有多乱,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陈设。要不是李录事求救及时,说不定已经被驸马爷给

    让他俩没有想到的是,两人为遮密的一番做作,很快就传出去,演化成驸马爷与节度使不和的流言。

第81章 鱼恩的晚宴() 
驿长今天特别忙,因为驸马爷要在驿馆设宴,款待所有的凤翔高官名士。

    有个人比驿长还忙,那就是香儿。跟在鱼恩身边,当然学了不少新颖的烹调技巧,炒菜当然也不在话下。

    唐武宗把铁锅的普及做的很成功,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凤翔已经能零星看到。

    驿站的厨子们眼看着香儿用铁锅炒出一道道美味菜肴,一个个都惊为天人。和大多数人一样,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做菜。

    等香儿把菜炒好,大堂已经高朋满座,正是上菜的时候。驿夫们开始鱼贯而入,往大家的案上放入一道道菜肴。

    还不等菜上好,鱼恩就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一指着案上的炒菜,自得意满的说:“诸君应该还没有见过最近长安很流行炒菜,本宫今日特意让奴婢准备几道,让诸位尝尝鲜。也许诸位还不知道,铁锅只是本宫无意之作,炒菜却是本宫妙笔生花的绝品。”

    举手投足间的迫切,言语中的傲慢,又让他在大家面前秀了一波自大与轻狂。

    驸马爷的面子肯定要给,很多人也不管香儿做的好不好吃,只管往嘴里送几口以后,一个劲儿的夸炒菜好吃,驸马爷妙笔天成,为大唐添彩。

    见到大家这番模样,狂妄自大的驸马爷马上喜上眉梢,笑呵呵的客气几句,和谐的气氛瞬间洋溢全场。

    趁着祥和的气氛,鱼恩站起身,端起酒樽,朗声说:“诸君饮圣!”

    说完话,举杯一饮而尽。看着他喝下去,大家也跟着一饮而尽。

    按常理来说,第一杯酒喝完,应该坐在鱼恩左手边的陈君奕请酒,因为在座的众人中,他的官职最大。

    慢腾腾的站起身,躬身行个大礼后,陈君奕开口说:“鄙不知礼数,昨日对驸马多有冒犯之处,还望驸马宽恕。”

    从始至终都是重礼敬称,可以看出陈君奕是真心给鱼恩赔罪,想缓和两人的关系。

    只可惜热脸偏偏贴上个冷屁股,鱼恩一句客套话也没说,只是极不情愿的端起酒碗放到嘴边比划一下,连碰都没碰到,把讨厌与不耐烦的样子发挥的淋漓尽致

    在众多下属面前丢面子,陈君奕的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有心再说些话找回点面子,却不料有人忽然敬酒,给他打断了。

    坐在鱼恩右边下首的位置的人,先是给鱼恩躬身行礼,然后端起酒杯,笑呵呵的说:“驸马远道而来,杂家张仲清敬驸马一杯。”

    五十多岁的年纪,却净面无须,再加上杂家的自称,就算他不自报家门,鱼恩也猜得出来他便是凤翔监军张仲清。

    换个敬酒的人,不耐烦的脸色也马上换成喜笑颜开,站起身笑着跟张仲清寒暄:“本宫在长安的时候,常听叔父提起张监军,说监军胆识过人有勇有谋,是鱼恩该学习的榜样。”

    说完话一饮而尽,和陈君奕的不耐烦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鱼恩有意提起鱼弘志,是想消除他的戒心,无异于告诉他,我连鱼弘志都能原谅,还会记你的仇么?

    反观张仲清,他也是个明白人,看得出鱼恩和陈君奕不睦。只是他并没有接着话往下聊,特意往陈君奕那边瞟一眼,示意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就坐了下去。

    酒宴还在继续,陈君奕几次想起身请酒,都被张仲清横插进来。鱼恩也很配合,就算陈君亦先起身,他也只和张仲清喝酒,丝毫没把节度使放在眼里,弄的陈君奕脸色越来越尴尬。

    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鱼恩转头对着曹灿吩咐几句,让他出去找几个激灵点的军士上来演武,以助酒兴。

    曹灿办事很麻利,不一会儿就找来几个披盔挂甲的军士鱼贯而入。走起路来哐哐作响,看起来虎虎生风,颇有一番凯旋之师的气魄。

    军士们进屋先是给鱼恩见礼,然后分两列静立不动等候吩咐。

    鱼恩当然不会愚蠢到只凭这几个人就想杀陈君奕,就算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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