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之争-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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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王法规矩的孽障了！”
“请家法！请族长”
梁九霄大喝一声，原本凑在一旁看热闹的家丁立刻快速去请听到风声吓得躲在屋里床底下瑟瑟发抖的老族长出来主持。
现场，瞬间变得一片寂静。
家丁们纯粹是看笑话，巴不得让这个桀骜张扬的大小姐受些苦头，好报一报刚才她一脚踹破自家正门的羞辱之仇。
梁寻昭一直缄口不言，因为他不想也没有资格去插手管父亲决定的事情。同行的梁锦然吓得惊住了，显然没有想到父亲会如此恼怒？为什么，她们为母亲出口恶气，这有错吗？至于梁高，他始终死死的被沁儿压在脚底下，也不敢朝梁九霄求救！毕竟，沁儿现在身后有一个对玄睿倾慕的玺宁公主撑腰，打死他也不敢再动什么小心思了。
“爹，你不能打姐姐！”
愣了片刻，梁锦然立刻上前大叫：“我们没错！我们，”
“滚！”
梁九霄见到一贯乖巧懂事的小女儿也插了进来，心里本来就对她充满了怒气，见她居然胆大包天跳出来反抗自己的威严，质疑自己的决定。心里大怒之下，对沁儿更增添了几分厌恶！如果不是她的挑唆，小女儿哪里会有今天的失态！在这一刻，他对沁儿的厌恶，一度超过了玄睿！
沁儿始终在观察着梁九霄面部的变化，很平静。
虽然她已经开始怀疑梁九霄不是自己的父亲，但好歹也叫过他这么多年的爹，一下子感情全部消退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没有回嘴，也没有反抗，而是在观察，因为她需要知道，自己对他这么多年的敬重和尊崇，到底是对是错。
可是她失望地发现，梁九霄脸上的表情，对她不是讨厌，不是愤怒，而是厌恶，**裸的厌恶。那种厌恶就像一个饥饿的人在吃饭时突然发现饭菜里有一个苍蝇一样，觉得恶心。
她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真是瞎了。怎么就瞧不出梁九霄对她和大哥与小妹的不同？两个严加斥责，不许这样不准那样，总是一副瞧不起的模样，一个却是从小捧在手心里惯着，精心呵护，生怕受一点委屈。亏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性情不招他喜欢，她居然还以为梁九霄喜欢大家闺秀做派的女儿。
沁儿越想越觉得可笑，突然她轻轻笑了出声，笑自己的愚蠢。
“你笑什么？”
沁儿的古怪引起了梁九霄的疑惑，但随之而来的，是愤怒，这是一种自己被轻视的愤怒。
“锦然，走，我们去看娘。”
沁儿理也不理梁九霄，看也不看正颤颤巍巍往这里赶的梁家族长，伸出手，拉着快要气哭的梁锦然，转身就走。
“，混账东西，孽障，你这是什么态度？”
梁九霄暴跳如雷，语无伦次的大骂，一把抢过族长手中的执法杖，怒气冲冲穿过众人就要去打沁儿。
沁儿却在这时突然转过身。因为她无法忍受梁九霄众目睽睽的骂。什么孽障？什么混账东西？他在骂谁？她允许他骂自己，骂什么她都可以忍受，却不允许他骂自己孽障。孽障是什么意思？他不会不知道，可是他居然这样骂她，岂不是连她哥她娘都骂进去了？
思及此，沁儿胸腔里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住，旋身像一颗流星转到梁九霄的近旁，指着他便要大骂：“你有什么资格骂我？”
可是，正当她怒骂回去，身旁的梁锦然却吓得脸色都铁青了。虽然她也看不惯父亲的作为，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哪里轮得到做子女的指着长辈的鼻子大骂？看到姐姐如此张狂，她的脑子几乎不够用了，惊得已经团成一团，搅在一起像一团乱麻无从找起。由于惊吓过度的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去解决这样的尴尬，条件反射甚至没有经过大脑，她的一双手就紧紧扯住姐姐。或许她下意识已经想到了办法，那就是姐姐从来都很疼她，只有她才能让姐姐魂儿返回来。
沁儿正要回骂，紧紧握住妹妹的手掌却突然间有一股大力，颤抖着，紧紧地攥紧她的手，疼痛感使她回过神来，看到小妹一张发白的脸庞，她的神经立刻松了下来，脱口而出的“骂我”来不及大脑思考，顺着变成“鸠占鹊巢。”
“我鸠占鹊巢？”
梁九霄并不知道在刚才那不过一个呼吸之间，沁儿的心经历了怎样的波折选择了后退。他听到沁儿吼他没有资格鸠占鹊巢，哈了一声道：“你是小辈，即便我代长老执行刑罚又怎么样？”
“爹，你不能打姐姐，不然的话，我告诉娘去。”
梁锦然脸一红，虽然她知道不能顶撞父亲，但让她看到姐姐被父亲无理的要求执行刑罚，却更不能，她不忍心，羞赧又有些害怕的上前一步，威胁父亲。
大白之前（）
“对了，爹呢。”
梁锦然转身，发现自己回来也有一个时辰了，却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
“哦，好像出去了，应该是去看辉儿了吧。”
慕容氏嘴角一笑，也没继续接下去。她这个笨蛋老公，抱回孩子的头一天，就乐的抱在怀里不撒手，一个劲的喊着“我的乖孙女”。她在一旁看的好笑，想提醒他这个孩子并不是梁寻昭的孩子，可是看到他那么兴奋快乐的劲头，又想想他和自己一场夫妻，自己的孙女也合该喊他一声爷爷，遂缄口不言。
去的不止有梁九霄，还有梁寻昭。父子俩被这个乌龙搞得喜笑颜开，拎着无数的补品踏上了慕容家的门。
上了门，发现雪辉已经解了毒性，只是毒药深入躯体，身体却十分孱弱，现在还不能下地走动，围着个被子躺在床上。
“师父。”
雪辉见梁九霄上门来，只躺在床上点了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辉儿，你身体还好吗？”
梁九霄打量了一番就知道她什么状况，不过想多问一句，心里安心罢了。
“还好。”
雪辉看梁寻昭几次想凑上来跟她说话，她冷下了脸，说了几句话就转过身，说身体不舒服，把人轰了出去。
“爹，辉儿为什么不想跟我说话？”
门口，梁寻昭探头探脑的往里探，心里就跟几只猫儿在挠一样。余蓉死了以后，他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他正处于年轻气盛之时，哪里忍得住？好容易等了雪辉回来，她又中毒卧病在床，无法回家。好容易见了，她又对自己冷了脸。
“因为你活该。”
梁九霄哼了一声，看了儿子一眼毛手毛脚的模样，转身离去。
过了没几天，雪辉打发慕容家照顾自己的小丫头去找梁九霄。
“你说辉儿整日里无聊，这身体一时又养不好，想把梁家的账簿拿去看看，打发时间？”
梁九霄目光沉沉打量着眼前不过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她梳着双环髻，围着一朵宫花，眉目清秀，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
“是，雪辉夫人是这么对我说的。”
小丫头不疾不徐，一字一句十分清晰，梁九霄听得十分清楚。因为雪辉已经生了孩子，再不能以姑娘小姐称呼，小丫头遂这么称呼。
“好，这账簿本来就是她管着的，再交给她也无不可。”
梁九霄沉思片刻，从书房里把厚厚的账簿放在红木匣子里，然后锁好，又叫了一个心腹，从中选了身强力壮的小厮进来，把匣子牢牢抱住，又把钥匙递给小厮，才让人出去。
匣子送到雪辉手里的时候，来自天一庄的绝密书信也悄然到了雪辉手里。
信里，除了冯秦感谢她的话，同时也告诉她那个梁九霄安插在天一庄里的钉子已经拔除，正是她曾经千万都看不顺眼老早就怀疑的那位尖嘴猴腮的长老。
看完这封信，雪辉随机把信投到了不远处的火炉里，望着往上窜起的火苗，脸色严肃，不知想了多久。
且说沁儿到了天一庄后，先找了冯允这个臭小子，暴打了一通。最后，被打的受不了的冯允最后只能乖乖吐出实话。
“小师叔，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脸上鼻青脸肿的冯允缩在角落里，望着躲在远处又心疼他又不敢上前插手的爷爷奶奶姐姐，咬了咬牙，只能自救了。
“说。”
沁儿冷着脸，喝到，对这个给雪辉下毒的小子显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瞧。
“是小师婶让我给她下毒的，说她需要。”
“你说雪辉？”
惊讶的不仅有沁儿，还有躲在不远处的冯丰，立刻窜了上来，把孙子从徒弟的手里抢了下来，免得她再次打他。
“是真的。当初我欠小师婶一个条件，不想临走前，她突然把我交到了僻静处，说让我趁个空子，在回豫州的路上派人给她下毒。我原本是不敢的，可小师婶非要我这么做，还特意叮嘱我谁也不许告诉，就算是爷爷也不可。”
冯允低着头，冯婷赶紧趁这个时机上去为他擦药，疼的他哎呦哎呦直叫。
“那你怎么不说？”
沁儿眼睛里几乎冒出了火，原来，雪辉连她哥都瞒着。她几乎想不出为什么，雪辉居然这么狠。
“小师婶说过了不准我说，而且我也答应了。人无信不立啊。嘶，姐，清点。”
冯允龇牙咧嘴，心里有些闷闷不乐。要不是你打得太狠我受不了，才不会说呢。
“臭小子，嘴巴倒是挺严实。”
沁儿又气又心疼，看着他因为雪辉遭受一通不白之冤，心里有些后悔刚才下手有些重了。
“还疼吗？”
冯允闷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沁儿便收拾包裹准备返回豫州，临行前把自己从忘忧族里带来的药留给了冯允，专职跌打损伤。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雪辉要这么做，可这次冯允正因为雪辉和自己家的事情才遭受这点无妄之灾，心里没愧疚，是不可能的。
她急急忙忙赶回豫州，想去问雪辉为什么。
只是她想不到，自己的大哥此时正陷入一种前后夹击的窘迫中。
自从玄睿回到慕容家后，以往对他心里就有情的恋儿却一声不哈的开始默默地在他身前身后不停走动，搞得他狼狈不堪，因为雪辉已经醒了，虽然因为中毒她不能外出，可如果继续被恋儿缠下去的话，早晚这风声会传到她耳朵里的。
“少爷，请喝茶。”
恋儿把茶水和点心端到正在书房里和慕容渊商量事宜的玄睿，而后站在一旁装聋作哑，眼观鼻鼻观心。
看到她那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模样，慕容渊突然冲他笑了笑，然后对恋儿开玩笑道：“恋儿，怎么只有睿儿的，怎么没有老爷的份儿？你的手艺可是府里的一绝，怎么不给老爷？”
“老爷，太花时间了，所以只能备下这么一点。”
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的恋儿连咳嗽都没有一下，愣是没给慕容老爷面子。
“哦，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小弟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恐怕我们这位眼高于顶的大神厨还不屑于下厨做羹汤给我们一饱口福哦。”
看到表哥又拿自己取笑作乐，玄睿忍不住扶额，无语。
“恋儿，愿不愿意侍奉睿儿，做他的丫鬟呢？”
双关，又是双关。可惜慕容渊这个玩笑开得太多，恋儿已经明白他是故意拿自己玩乐消遣自己发昏的脑袋，再也不肯惊喜的迅速连思考都没有就掉进他设置好的好笑的“陷阱”。
“哪个侍奉？”
“嗯，嗯，这个嘛，应该问你家少爷。”
慕容渊嘴里咀嚼着糕点，却阻挡不了他的八卦之心，尤其是事关他一贯冷心冷情的小表弟的八卦，那简直是他长夜无聊寂寞时打发的最好趣闻了。
“哥！”
慕容渊接到小表弟郁闷又威胁的表情，一副“你要是再开玩笑我就不理你”，嗤嗤的闷笑起来。
撕破脸（）
“老爷，二少爷，们房里来告说玺宁公主来了。”
当慕容渊正闹得正开心的时候，慕容渊身边的最得力的一个小厮进来报告。
“什么事？又来。”
慕容渊嘀咕了一声，十分不满，要知道他现在正在和小表弟商量怎么从皇家和那些花钱如流水的皇亲贵胄文武百官的手缝里捞钱，这位嫡公主却时不时地上门造访，实在是让他心里打了个突。
“我去吧大哥，是找我的。”
玄睿一听便知道这位玺宁公主锲而不舍的一直登门造访，为的就是自己，虽然他再怎么不喜欢和黄家人物打交道，可他必须得承认，即使和玺宁虚与委蛇也好，表面上过得去也足够他省去好多是非，何况自己和表哥是正在商量怎么挣钱的大忌，缺了明面上的靠山，大忌，大忌。
可玄睿走的时候，身后的慕容渊却突然冲他伸出了三个指头，晃了晃。玄睿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雪辉，正牌的。恋儿，一直卯足了劲的小的。现在，又多了一个堂堂嫡公主。弟弟，你的桃花运也太好了吧。
“分你一个。”
玄睿本不想搭理他，可是突然想到了竹韵，他哼了哼，决定不能老让大哥看自己的笑话乐呵，也得让他吃些苦头才是。
嘎？慕容渊面色一滞，大变，连连摆手，不要，不要，他一个都不喜欢，而且，他也招架不住。
所以，当沁儿赶回慕容家时，迎接她的只有小妹梁锦然，慕容渊和玄睿都因为有事离开了豫州城。自然，梁锦然也把这些日子发生的大事大略告诉了姐姐，包括娘回了家和梁家逼上门来，和玺宁公主现在没事就来慕容家找大哥叙旧。
“什么？梁高居然带人逼到这里来？”
一路上风餐露宿、因为急着赶路没有一次好吃好喝过的沁儿正往嘴里扒饭，听到妹妹提及此，立刻火大了起来，竹筷子一摔，站起身来就欲去取墙上的宝剑。
“姐姐，别。”
梁锦然见到这个姐姐又火冒三丈，吓得赶紧上去拦道：“梁高毕竟是下任族长，不能太过放肆。”
“我知道，走，我们两个一起去讨个说法。”
沁儿在气头上，却并非完全失去了理智，生怕小妹妹会想办法拦着自己，索性拉着她一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