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末当屠夫-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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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小蝶死死地咬住贝齿，“我要你现在就给魏忠贤写奏章，我要看到那个奏章送出去。”

　　　　尹继祖爽快的点点头，“没问题，”他提起笔，刷刷点点，写了一通，然后拿给尹小蝶看了看，尹小蝶点点头，“可以，就为他请这么一个职位吧。”然后她亲自把信密封，看着信送了出去，才冷冷的看着尹继祖道：“你记住，如果郑二蛋当不了官，我一定饶不了你。”

　　　　尹继祖丝毫不以为忤，一张老脸上堆满了笑容，声音柔的古怪，“你放心吧，乖女儿，我肯定好好栽培他。”

　　　　尹小蝶这才点点头，回过头看着我。我看到她的眼中噙着泪，但是脸上却是笑靥如花，头发有点乱，脸上也有点脏，都是在地牢里装疯卖傻造成的，她笑的特别好看，贝壳一样好看的牙晃得我眼睛生疼，她说，男人，我好看吗？

　　　　我站起身，有些拘谨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大小姐花容月貌，卑职不敢唐突。”

　　　　尹继祖看了我一眼，又得意的对尹小蝶道，“小蝶，你早些回去吧，我会好好栽培二蛋的。”

　　　　尹小蝶的眼底瞬间染上了灰色，像是秋季的落叶，倏地消失了生机。她失望的看着我，点点头，走了两步，却又回头道：“男人，我还没告诉你呢，我叫尹小蝶，好听吗？”

　　　　她的眼底没有了色彩，可是脸上还是没心没肺的笑容，看着我，我心底蓦地没来由的一疼，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帮她把长发上的草拿掉。

　　　　她浑身一颤，忽然伸出手，猛地抓住我的手。我以为她又要装疯卖傻，刚想把手抽回来。但是她只是抓住我的手，轻轻的用脸蛋蹭着我的手，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依然是倾国倾城的笑容，但是早已泪流满面。

　　　　我自以为自己两世为人，早就见惯了世态炎凉。在那个小院里，杀那个男人，差点杀死那个孩子，以及派李厉去杀王正，只为了有人做替死鬼，我以为我已经心如磐石，可是这世界上偏偏有太多的事情能刺激到我。

　　　　比如誓死护住的幼蝶，比如固执己见，像个学究一样的凌绮烟。比如此时此刻笑的没心没肺，却笑的我心里生疼的尹小蝶。

　　　　我低声道：“你要好好的。”

第27章　景州事了（）　
尹小蝶又哭又笑的跑了出去。我心中五味杂陈，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是低眉顺眼的不敢说话。

　　　　过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尹继祖忽然笑了起来，“郑二蛋，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大本事，能让小蝶为你求官。”

　　　　我垂着头，一言不发。

　　　　尹继祖得意道：“其实我想为你求个告身，哪有那么麻烦，不过是演戏给小蝶看罢了。”告身就是任命状。其实我刚才就很纳闷，尹继祖到底想给我求个多大的官，还值得惊动魏忠贤？

　　　　尹继祖继续道：“郑二蛋，我说了给你求官，我还不给你个小官，你知道我给你求得什么官吗？”

　　　　我垂着头：“卑职洗耳恭听。”

　　　　尹继祖笑道：“我给你求了个德州卫中所千户的告身。”

　　　　其实我也不知道千户是个什么官职，但是听起来挺大的，心中一喜，跪倒谢恩，“卑职多谢大人栽培。”

　　　　尹继祖笑的诡谲，“好好干吧，这两天跟小蝶告个别，然后就上任去吧。”

　　　　“卑职遵命，”我又行了个礼，然后出了知州衙门。

　　　　今日之事，一喜一忧。喜的是尹继祖不仅没追究责任，还这么容易就得了个千户的官职。忧的却是尹小蝶，这小娘们哭的太惨了，哭的我心里一阵阵抽疼。情债，最是还不清，我关了她一晚上，她却以怨报德，因为什么呢？

　　　　她落寞憔悴的娇颜在我眼前不断晃悠，想忘都忘不掉。

　　　　我刚出了知州衙门，吕超便追了出来，“郑兄弟，留步。”

　　　　我拱拱手，“吕爷，怎么了？”

　　　　吕超着急道：“兄弟，听说是你把大小姐救回来的？”

　　　　我点点头，“怎么了？”

　　　　吕超道：“你遇到歹人了吗？”

　　　　我心中一动，随口胡说：“我与他交了手，但是他逃跑了。”

　　　　吕超跺了跺脚：“太可惜了，刚才大人还跟我讲，这个案子必须接着查，把抓大小姐的歹人抓到，可是眼下大小姐都找回来了，这个案子更是难查了。”

　　　　我有意给他提供线索，故意道：“吕爷，这案子虽然看似难查，但是还是有些线索的。”

　　　　吕超兴奋起来，“兄弟请讲。”

　　　　“吕爷，你这么想，歹人必然做贼心虚，而且绑架大小姐的人被我撞破，势必不敢回家，那么他们可能藏到什么地方？”

　　　　吕超恍然大悟：“兄弟是说酒肆、窑子、客栈这类地方？可是这些多是些外地人，怎么可能找到知州衙门呢？”

　　　　我诡秘的笑了笑：“吕爷多年的捕快，怎么此时犯了糊涂，这类地方肯定有江湖人，难道找不到几个有案底？再随便找个本地人，这便是里应外合嘛。”

　　　　吕超感激涕零，“兄弟高见，多谢兄弟。”

　　　　我笑着摆摆手，“都是您吕爷的功劳，小弟只是随便说说罢了。”

　　　　吕超道，“等我办完这个案子，一定单独请兄弟喝两杯。”

　　　　我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俩相视大笑。吕超急于办案，又聊了两句便告辞离开。我也急着回郭瞎子家，问问他这千户到底是个什么职位。

　　　　我赶到郭瞎子家的时候，早就过了晌午。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郭瞎子警惕的声音：“谁啊？”

　　　　“你二哥。”

　　　　门分左右，郭瞎子走出来，“二哥，您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

　　　　“进屋说。”

　　　　我也不顾郭瞎子，径自穿过院子进了正房。好家伙，郭瞎子的屋子真够热闹，肖家的那个小孩子在地上玩着什么，其他人则警惕的看着我。我被这么多人盯得有点不舒服，笑道：“怎么了？不认识了？”

　　　　紫钗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娇哼一声，“本来就不认识。”

　　　　紫菱看见我，眼里露出一丝喜色，又有点害羞的低下头。

　　　　肖世雄站起身，一拱手：“多谢郑二爷仗义相救。”

　　　　我摆摆手，也没跟他纠正什么称呼的问题，只是玩味的看着紫钗笑了笑，“肖爷，您是真心谢我，可是某些人似乎不太感激我啊，都不认识我了。”

　　　　紫钗气呼呼的瞪了我一眼，扭过头不说话了。肖世雄赔笑道：“二爷，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见怪。”

　　　　我笑了笑，“幼蝶和雷子呢？”

　　　　瞎子正好进屋，答道：“我把幼蝶小姐送到凌小姐那里去了，雷子可能有事吧。”

　　　　我深切了解自己的表弟，知道麻雷子这小子多半是去赌了，也没有点破，点点头道，“也好，绮烟整天跟着那个小孩子，有幼蝶照顾她也好点。”

　　　　紫钗哼了一声，“还绮烟，你才认识人家几天？”

　　　　这小丫头老是爱跟作对，我戏谑道：“肯定比认识你早。”

　　　　紫菱歉意的对我笑了笑，我回之一笑，然后对肖世雄道：“肖爷，这两天我就派人把你们送出城，这两天先委屈你们了。”

　　　　肖世雄连声道谢。

　　　　我冲郭瞎子挑了挑下巴，“老九，跟我去那屋，我有事情问你。”

　　　　紫钗挖苦道：“又琢磨什么阴谋诡计，还不能当着我们说吗？”

　　　　我微微愣了愣，倒是肖世雄呵斥道：“紫钗，越来越没规矩了，怎么跟郑爷说话呢？”

　　　　我倒也没生气，两世为人的经验让我懂得，一般长得可人的小丫头脾气都不好。我头都没回，招呼郭瞎子到西屋坐下。我隐约听到肖世雄低声呵斥紫钗，小丫头开始时似乎有些不服气，后来就不吭声了。

　　　　郭瞎子打趣道：“二哥，人缘不错啊，这么小的小姑娘好像都对你有点意思。”

　　　　我一点没含糊，“那是，你不看你二哥什么人，小时候咱村的姑娘，哪个不被我迷得神魂颠倒的。”

　　　　郭瞎子想了一会，认真的说：“二哥，你是说你想亲哑巴的女儿，然后被她把脸挠破的那次吗？”

　　　　我说老九，我草你大爷，这事儿以后千万别乱说，以后我这儿给你找个嫂子，她还不笑话我一辈子啊。得了，赶紧说正事。

　　　　瞎子道：“对了，二哥，今儿这事怎么样了？”

　　　　我把整个的事情说了一遍，连尹小蝶奇怪的举动都没有略去，不过我没有说自己心里复杂的心情，只是以比较兴奋地语气说了一下德州卫中所千户这个职位，然后问道：“老九，这个职位怎么样？”

　　　　郭瞎子蹙紧眉头，“二哥，你上了尹继祖的当了。”

　　　　“什么？”我心中巨震，惊讶的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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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军户王老六（）　
郭瞎子看我不明白，便一点一点给我解释起来。原来这大明朝，采用的军事制度叫做卫所制。五千人为一卫，一千人为一所，也就是五所为一卫。

　　　　郭瞎子道：“二哥，你是千户，也就是说你统领整个德州卫中所。”

　　　　我喜滋滋道：“那也不错啊，统领一千个人呢。”

　　　　郭瞎子焦急道：“二哥，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卫所制度，实际上就是让划出田地让军户开垦，这也就是‘战时从军，平时为民’的思想，但是这种制度一方面军队战力下降，最重要的是，自嘉靖年，都指挥使司、卫指挥使司拼命圈地，那些军户早就四处逃难去了。”

　　　　“卧槽？你的意思是，我手底下可能没多少人了？”

　　　　郭瞎子道：“岂止是没有多少人，德州卫中所自洪武年就驻扎在景州南边的几个村子里，这么多年了，您听说过这几个地方吗？”

　　　　我急了：“卧槽，难道一个人都没有了？那我特么当这个狗屁官有个吊用？这就是个虚职混日子啊，还不如牢头呢，”我琢磨了一下，“估计也就是俸禄高点。”

　　　　郭瞎子压低声音：“二哥，别说俸禄了，您就有杀身之祸了。”

　　　　“啊？”我脸色一变。

　　　　“二哥，朝廷会固定派人发放一点饷银，但是发放饷银时，他们会阅兵，到时候您拿不出这些人来，那就是吃空饷，那就是死罪啊。”

　　　　我心中一沉，“那如果我用这些银子招点人来呢？”

　　　　郭瞎子急道：“二哥，您怎么还不明白呢？这些银子是发放到都指挥使司，卫指挥使司手中的，哪到得了您一个千户手中啊。”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玩味的笑起来：“这尹继祖看起来有点变态，没想到竟然是个玩谋略的高手。”

　　　　“二哥，怎么办？”郭瞎子一脸惶恐。

　　　　我轻轻笑了起来：“老九，你这是怎么了？前几天你请求我落草为寇，眼下我们有明目张胆招兵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郭瞎子劝阻道：“二哥，话是这么说，可是当兵没有饷银，谁会干啊？”

　　　　我轻轻呼了一口气：“老九，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既然尹继祖已经打算弄死我了，那就由不得我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郭瞎子唉声叹气，也不再说话。

　　　　其实我只说了一半的原因，这个告身，是尹小蝶拼命为我求来的，那丫头又哭又笑的疯癫样子，我怎么都忘不了。

　　　　几天后，知州之女被劫的案子终于告破。百花楼里，一个叫王正的牢子上吊身亡，临死时留下一封认罪书。顺着这封认罪书，景州捕头吕超抓了十几个外地跑江湖的人，打入死牢，只等着秋后问斩。景州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又过了两天，一群自称来自吴桥的江湖人在付了五两银子之后，成功出了景州城。守门的衙役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两个看起来又丑又挫的村妞竟然就是告示上贴的紫菱、紫钗姐妹。这当然都是郭瞎子易容术的杰作。

　　　　肖家人出城那天，我没有去送。一来是我的身份限制，二来这天下将乱，他们这一走，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相见。他们走之前，紫菱来到我的房间，小丫头见到我之后就哭了，问我以后还会不会再见面。我想了一会，终于没有将不会说出来，而是告诉她，有事去德州卫中所找我，我会在那里。紫菱出去的时候，我隐约看见门边似乎有衣袂飘过，那身衣服，似曾相识，仿佛哪个女孩曾经穿过，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凌绮烟和幼蝶没有离开，她们两个不得不戴上了郭瞎子做的人皮面具，打扮成普通村妇的样子，以我的姐妹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我这段时间没有再回大牢，而是租了一处院子，暂时居住下来，与我同住的出了绮烟和幼蝶，还有表弟麻雷子、李厉，以及那个我差点杀死的小孩子，她说自己叫杨二丫。绮烟觉得这孩子很可怜，所以收她做义妹，并给她改名字叫：雯静。

　　　　小孩子很喜欢。

　　　　我不喜欢她这种把恩惠强加在小孩子身上的行为，所以依旧坚持叫这孩子二丫。直到这孩子自己都不答应，我才改口叫她雯静。

　　　　我去找过两次小蝶，但是她都没有见我，只是托丫鬟戴了一张纸条出来，上面只有一句诗：

　　　　前尘旧梦尽云烟，藕断丝连亦枉然。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肯见我，她的痴狂，她的疯癫，她的魅惑，我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告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尹继祖横眉立目，不知道她为什么帮我要官职，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见我，对于她，我一无所知。

　　　　我后来又去了很多次，她都没有在见我。我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她吟诗的声音，宛如这高墙内的挽歌。

　　　　我被这小妖女搞得魂不守舍，总是禁不住想起她，直到几天后，任命我做德州卫中所千户的告身达到，我才稍微缓和了一点情绪，但是我没有立即成行，因为出事了。

　　　　这一天，是天启五年九月二十四日。正是中午时分，我正悠哉悠哉的品着茶水，郭瞎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二哥，二哥，出大事了。”